摘 要:2020年11月《新文科建設宣言》發布之后,各高校教學改革如火如荼,許多課程都結合當下的社會發展實情和就業態勢做出了一定調整,其中重要的趨勢之一就是學科之間加強了彼此的融合與交叉教學。文獻學是一門系統梳理和學習中國古代文獻的課程,而中國古代文獻是傳統國學的最主要載體,文獻學與傳統國學有著密切的聯系。文章分析了國學與文獻學融合教學的理論基礎,并從教學目標、教材教參、教學方法、考核方式等方面分析了如何有效融合國學文化開展文獻學教學以提高文獻學教學效率與效果。
關鍵詞:文獻學;國學;教學改革
中圖分類號:G256 文獻標識碼:A
Exploring Teaching Reform in Philology through the Integration of Sinology and Philology
Abstract Since the "Declaration on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Liberal Arts" issued in November 2020, educational reforms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ave been vigorously pursued. Many courses have been adjusted to align with current social development and employment trends, with one significant trend being the enhanced integration and interdisciplinary teaching among various fields. Philology, a course that systematically studies ancient Chinese documents, is closely tied to traditional Sinology, as these documents are the primary carrier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integrating Sinology and philology in teaching. It examines how to effectively incorporate Chinese cultural elements into philology instruction to enhance teaching efficiency and effectiveness by discussing various aspects, including teaching objectives, teaching materials, teaching methods, and examination and assessment.
Key words philology; sinology; teaching reform
在四大文明古國中,中國是唯一一個歷史沒有間斷、文化源遠流長的國家,這是人類文明的奇跡,而中華文明一脈相承的重要原因就是中國擁有大量古代文獻。盡管經歷了數千年的戰亂、水災、火災乃至統治者有意的禁毀破壞,留存至今的古文獻仍然有十五萬種。這些浩如煙海的古代典籍,是先民給我們留下的極為珍貴的文化遺產,其中蘊含著中華民族的聰明才智和極為厚重的傳統文化精神,是我們進行現代化建設必須繼承的寶貴精神財富。文獻學課程就是一門探討我國古代文獻的源流、形態、構成、整理、釋讀方法以及文獻利用的課程,指導人們整理、閱讀、利用古代文獻。學生通過這門課程的學習,可以了解中國古代文獻的基本狀況,掌握基本的中國古代文獻整理方法。如鄭杰文所說:“社會新道德風尚的樹立,青少年道德品質的教育,都需要傳統文化的深入研究,而傳統文化的最主要載體是古典文獻。”[1]在一定程度上,開設文獻學課程對于培養學生民族自豪感,增強民族凝聚力,提高國民素質都大有裨益。然而,在現實實踐中,文獻學這門課程也存在一定的難題與困惑,筆者結合多年文獻學教學實踐進行了一些嘗試與探索,也獲得了部分心得,現論述如下,求教于同仁方家。
1 文獻學教學的困惑與思考
由于中國古代文獻是傳統文化的載體,是中國傳統學術的基礎,因此文獻學也可作為整個文科專業的基礎課程。在我國現有的高校學科與課程體系中共有三類文獻學專業,即中國語言文學學科所屬古典文獻學專業,中國歷史學科所屬歷史文獻學專業,信息資源管理學科(原名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所屬文獻學專業,都是二級學科[2]。即文獻學被分設在三個不同的大學科中,互不相涉,各自發展。這三類文獻學學科都已形成了包含本科、碩士、博士教育全過程的完整的教育體系,各個學科專業的文獻學課程側重點和教學偏向各不相同,因此其教學目標與教學方法也不盡相同。筆者承擔信息資源管理學科文獻學課程教學多年,本文中筆者所探討的文獻學教學改革主要以信息資源管理學科本科生文獻學課程為主。自1959年北京大學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專業開設文獻學課程以來,幾乎我國所有高校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專業都把文獻學設為基礎核心課程。所以,文獻學課程開設歷史時間較長,課程體系發展較為成熟,其教學內容與教學目的也十分明確。教學內容主要包括文獻的特點、功能、類型、生產和分布、傳存歷史、發展規律及校勘、辨偽、輯佚、注釋、序跋等文獻整理方法,教學目的是讓學生熟悉并全面了解中國古代四部文獻的發展和傳存情況,對其發展歷史、主要內容、目錄、版本、校勘等重要問題有比較全面的了解,熟練掌握古籍文獻整理方法,同時盡量促進學生形成一定的文獻學科研能力。然而,文獻學課程作為圖書情報學專業一門發展時間較長、普及度較高的“老牌”課程,在教授與實踐過程中卻不乏困惑。
1.1 課程學習的客觀難度
文獻學是對中國古代文獻進行全面梳理和介紹的學科,既包含對經史子集四部文獻的全面介紹,也包含古代文獻的整理方法,尤其是校勘、辨偽等文獻整理工作,專業難度高,要求學生學習這門學科必須有嚴謹的治學態度和不怕苦不畏難的鉆研精神。同時,學習文獻學要對中國古代文獻進行整理,必然要求對古籍內容進行相關理解,而古籍文獻的文字語句與現代漢語表達方式完全不同,尤其是先秦文獻敘事簡約、微言大義,對這些文獻進行整理分析要求學生具備一定的“小學”素養,即應掌握理解古典文獻的相關文言、音韻、訓詁知識,而這些都是當下大學生的薄弱環節。2022年教育部、國家語委發布的《關于加強高等學校服務國家通用語言文字高質量推廣普及的若干意見》中就明確指出,目前大學生普遍存在語言文字應用能力不足,語言文字科學研究不能完全適應社會語言生活新發展,學校語言文字工作體制、機制不夠健全等問題[3]。北京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所長溫儒敏也指出,包含古漢語文字應用能力在內的語文素養是現代公民必須具備的一種基本素養,而當代大學生普遍語文素養較差,對古漢語文字內容的理解比較吃力[4]。綜上,兩方面的原因造成學生學習文獻學課程的客觀困難。
1.2 部分學生學習心態浮躁
在信息過量和音視頻文獻豐富的全媒體環境下,大學生相對追逐更加直觀、生動、靈活的信息形式和知識呈現,多數大學生傾向于觀看短視頻、直播和在線課程以及各種類型的網絡文字與圖片,閱讀紙質文獻尚且興趣不足,對于蒙塵泛黃的古籍文獻更是不感興趣,容易對古籍文獻產生疏離感,也不容易理解古籍整理的重要意義。同時,在全媒體時代學生習慣使用網絡檢索工具,這種便捷式的信息獲取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滋長了人的惰性,學生習慣了快捷方便的網絡信息檢索方式,對埋頭故紙堆學習古文獻的分類與整理覺得十分漠然,對需要潛心鉆研的輯佚和辨偽等工作更是覺得十分吃力。此外,當前環境下學生就業壓力大。據統計,2024屆高校畢業生規模預計1 179萬人,同比增加21萬人,可能突破往年增長最高輻度。嚴峻的就業形勢增加了學生就業壓力[5],而就業壓力反映在學生學習過程中就是容易引起學習功利化傾向,即完全以對就業的影響來決定一門學科和課程的價值,判斷一門課程“有沒有用”完全取決于其能否對就業產生直接幫助,能否直接轉化為經濟價值。在這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思想的指引下,很大部分學生把高等教育簡單地理解為單純的職業教育和謀生或謀取高薪職業的一種手段,因而過份追逐各種工具知識、經濟管理知識和人際交往知識等。相對而言,文獻學以古代文獻為學習對象,其知識養成性特征明顯,其經濟實用性不如一些現代學科。上述種種原因導致部分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對文獻學缺乏必要的學習興趣與主動性,完全是為了學分而學習。
1.3 教學專業人才相對缺乏
造成文獻學的教學陷入困境與僵局也有教師執行方面的原因。眾所周知,高校的教學與科研是相輔相成、互相支撐的,文獻學的教學既需要教師做好直接課堂教學,也需要開展科研輔助教學。
文獻學人才培養周期長,學習的知識點多、難、雜,整個過程需要扎實的基礎和嚴謹系統的學習,而艱深和相對枯燥的學習過程讓一部分人望而生畏。因此近年來高校培養的文獻學碩博士數量不多,導致文獻學教學人才相對缺乏。就研究生招生情況來看,盡管近年來研究生招生人數整體在擴張,但文獻學專業的招生規模仍然相對較小。例如,2023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人數為130.17萬人[6],但從各高校的碩士招生計劃來看,文獻學招生人數遠遠低于其他專業招錄平均值。招生人數少直接導致文獻學教學師資力量不足,而師資缺乏一方面導致現有教師承擔著巨大的教學壓力,另一方面導致教學質量無法得到保障。此外,由于文獻學領域的科研相對來說更復雜更專業,科研難度大,周期長,出成果慢,很多高校教師都不愿意在文獻學方面深入鉆研。缺乏深入思考與扎實實踐,這就很難避免思想上因循守舊、教學上照本宣科。因而許多高校文獻學課程教學方法相對陳舊,教學手段相對單一,滿堂灌、互動少、實踐少、照本宣科等問題都較為突出。
1.4 教學改革的大勢所趨
2020年11月3日,在山東大學召開的新文科建設工作會議發布了《新文科建設宣言》。此后,許多課程都結合當下的社會發展實情和就業態勢做出了一定調整,各高校的雙一流專業和新文科專業等課程改革都在全面進行[7]。因此,適逢教學改革的大潮,又鑒于文獻學課程教學的現實困境,目前圖書情報學文獻學課程亟需在在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上進行一定的改革與調整,這對于文獻學課程本身的發展和學生的培養都是迫在眉睫的。筆者承擔文獻學課程教學七年以來,廣泛調研了各高校文獻學課程的教學現狀,大量閱讀了同業的教學教案,參考同業人士的意見建議并結合自己的思考,對文獻學教學進行了一些調整。其中比較大膽的嘗試就是筆者發現文獻學課程與中國傳統國學事實上有著密切的聯系,因而在教學過程中以國學與文獻學相結合為基本思路,融合國學知識開展文獻學教學實踐。經過系列調整,課程的整體學習氛圍和學習效果有了明顯改觀。
2 文獻學與國學進行融合教學的基礎分析
關于國學的定義,到目前為止,學術界尚未做出統一明確的界定。但一般認為,國學就是指中國舊學,即以先秦經典及諸子學為根基并涵蓋后期各朝代的各類文化學術,包括中國古代的歷史、思想、哲學、地理、政治、經濟乃至書畫、音樂、易學、術數、醫學、星相、建筑等都是國學所涉及的范疇。而文獻學是以文獻和文獻發展規律為研究對象的一門科學,其研究內容包括文獻的特點、功能、類型、生產和分布、發展規律、文獻整理方法及文獻與文獻學發展歷史等[8]。國學與文獻學的關系可以近似理解為思想內容與形式方法的關系,即國學是對中國古代思想學術的研究,而文獻學是對中國古代思想學術的載體——古籍文獻的研究。內容與形式很難完全截然分開,因此,文獻學與國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2.1 教學內容的關聯
從教學內容來看,文獻學的教學內容與國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文獻學的主要教學內容是中國古代文獻的概況與整理方法,包括文獻的定義、本體、類型、形成與傳存,經史子集四部文獻的基本概況,以及文獻的分類檢索、校勘注釋、辨偽輯佚等相關內容。但對文獻的整理和利用都不是機械進行的,所有古籍文獻的整理和利用都很難完全脫離文獻上載有的思想內容而單獨進行,即文獻的整理與利用必然與文獻上載有的思想內容產生關聯,這也就導致文獻學知識本身與中國通史、中國文化史、中國思想史、中國哲學史、中國科技史都是密切相關的。時永樂先生曾說過,“文獻學是國學的基礎,其實文獻學就是國學,文獻學教學就是國學教育”[9]。劉玉才先生說過,“古代文獻研究是中國古代學術的核心內容”[10]。孫欽善先生曾經這樣評定文獻學在學術研究中的地位,“古文獻學不僅與古文獻整理、研究有關,而且與全部古代學科即傳統所說的‘國學’,包括古代文、史、哲、經濟、法律、科技等的研究有關,因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古代學科的研究必須以相關的古文獻為主要材料依據”[11]。吳鋼先生曾指出,“古代文獻學是文史哲等需要閱讀古籍的人文社會學科的基礎知識領域,只有具備了良好的古代文獻學知識,才能順利開展學習研究工作”[12]。可見,文獻學專家學者們對于文獻學和傳統國學的密切聯系是早有共識的。
2.2 學術研究的契合
從中國古代學術研究來看,仔細審視古代學術史,就可以發現,中國古代學術研究本身就是經典文獻的研究。無論哲學思想的發揮,學術流派的形成與傳存,以及自然科學技術的產生與應用,幾乎都是依托重要的經典文獻而存在和進行。歷代學子名人,無論是讀書應試,還是考據訓詁,或進行章句訓釋、義理發揮,都以鉆研經典文獻作為必由之路。例如,文獻學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知識是中國古代文獻目錄的發展,要理解古代文獻目錄的六分、七分、四分法的發展演變,就必須要了解經學、子學、史學和文集的發展以及各朝代的學術變遷。及至四部文獻,從經學種類的微調到經史之間的嬗變、經子之學的流變、子部的衰微和史學的壯大,都和文獻的目錄演變有關系,但這些又是中國傳統學術的研究范疇。要弄清和理解中國古代目錄的演變,就必然要對中國古代的思想和學術發展線索有一定的了解。可見如果就學術研究而言,文獻學與國學的內涵最為切近。
2.3 國學教育的現實需要
從教學環境來看,當下國學教育方興未艾,尤其是大學生國學教育在人才培養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是涵養中國當代大學生素養的重要土壤,大學生的國學文化素養直接影響著大學生的綜合素質養成和技能提升。早在2010年7月國務院頒發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就指出:要加強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教育和革命傳統教育,要積極推進文化傳播,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發展先進文化。《國家“十一五”時期文化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高等學校要創造條件,面向全體大學生開設中國語文課,要加強傳統文化教學與研究,推動相關學科發展。盡管國家高層重視并做了規劃引導,但目前綜合性大學對于國學課程的設置還是十分不夠的。許多學校教育行政部門盡管認識到國學教育的重要性,但限于教學師資、教學體系與課時學時等現實條件,還是很難對所有專業普及國學通識教育課程。因此,在現行教學制度和教學秩序之下,把國學教育與相關的公共課程和專業課程進行有機融合和滲透,在相關課程中進行國學文化的滲透和引導,是比較現實可行的途徑。
2.4 教學實踐的現實檢驗
從教學實踐來看,文獻學課程知識的深度和廣度都自成體系,部分內容確實理論性較強,趣味性不足,對學生的學習能力和學習耐力都有一定的挑戰。在課程中適當引入國學內容與思想,即在講授文獻的形式與文獻整理方法的基礎上,適當引入文獻的思想與內容介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課程的思想性與內容性,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從而更好地促進文獻學知識的掌握,這從實踐上來說是可行的。基于這一思路,筆者在文獻學教學過程中對教學目標、教學方法與考核方式都進行了調整,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成就。該課程在校內教學比賽中獲得二等獎,學生學習的興趣明顯上升,考試成績較為優秀,同時還培養發展了一批本科生報考文獻學碩士研究生。此外,從文獻調研中筆者也了解到,其他高校的文獻學教學也嘗試了相應的改革,如延邊大學的季南老師、浙江海洋學院的余全介老師、棗莊學院的李吉東老師,都在進行同樣的改革并取得了初步成效。
3 文獻學與國學融合的教學探索
8vo7kOPK2XT9R9ST4LFloCsBXkNfNeeSsRGMcqVYkyk=3.1 教學目標的設定
教學目標是課程設計的依據,文獻學課程的根本目標是學會如何整理、利用中國古代文獻。具體則包括促進學生對中國古代文獻建立整體認識,了解中國古代文獻的全貌與發展源流,熟悉中國古代文獻的分類目錄,掌握校勘、辨偽等中國古代文獻整理的基本方法。目前,文獻學教學過程中要適當融合國學,則要求文獻學在教學目標的設計上也應進行相應的調整。筆者以為,文獻學可以設定其主要教學目標為:促進學生對中國古代文獻建立整體認知與全面梳理,熟知中國古代經史子集四部文獻的發展概況和重要代表性文獻,掌握中國古代文獻的分類編輯與辨偽、輯佚、注釋等基本方法。在達到主要教學目標的同時,還可以設定課程的第二教學目標,即基本了解中國古代思想學術發展史,了解重要的代表性文獻的主要內容與思想,培養學生基本國學素養,調動學生了解和研究中國傳統文化的興趣。通過對教學目的的明確設計,讓教學有綱可參,有據可依,進而指導授課教師在教學內容、教學方式和教學考核上進行相應的調整。
3.2 教學內容的融合
如上文所述,文獻學研究的是載體、形式和方法,國學研究的是文獻的思想與內容。而二者在很多時候都有交叉,因此在教學過程中可以適當融合。例如,在講解經部文獻的發展時,教師可以結合經部文獻的形成、編制體例、分類發展等文獻學知識,適當融入儒家文化的介紹、易學文化的理解等國學知識;介紹辨偽、輯佚知識時可以結合各朝的文風學術發展分析偽書產生的原因;介紹代表性文獻學家可以結合古代學者的著述理念與學術精神,如中國第一位目錄學家劉向的學術精神與其創立七略分類法的關系;介紹史部文獻的體例時,可以結合司馬遷、司馬光、袁樞的學術精神和品格來分析他們創立紀傳體、編年體、紀事本末體三種史書體例的必然性;介紹集部文獻的過程中,可以穿插學生對中國詩詞的欣賞和評析;講授文獻制作內容的時候,不應停留在行款、裝幀形式、版本特點的層次,也要講授中國古代的工藝與審美知識。總之,文獻學的教學如果能適當與國學知識進行有機融合,那么必將增加文獻學課程的學術含量,提升人文精神。當然,對內容的控制要把握好尺度和節奏,這既需要教師對內容非常熟練,同時也需要教師在實踐中不斷摸索。
3.3 教材教參的整合
目前文獻學的教材較多,如杜澤遜的《文獻學概要》,張舜徽的《中國文獻學》,司馬朝軍的《文獻學概論》,張大可、俞樟華的《中國文獻學》,孫欽善的《中國古文獻學》等[13]。然而文獻學課程內容較多,不同的教材都各有側重與不足。有些教材各方面都有涉及,但講解和論述的深度不夠;有些偏向于四部文獻羅列,對文獻整理利用的方法講述較少;有些教材教學內容的深淺和范圍于本科生不合適,超出了本科生的學習和理解能力;有些偏于書目羅列,編排相對枯燥,趣味生動性不足。為了更好地激發學生學習興趣,應對教學教參進行一定的整合。比較好的方法就是選擇一種相對合適的教材,同時廣泛搜集利用零散的教學參考資料,包括論文、報道、自編文獻、短視頻、講座等多媒體教學視頻,各種資料整合,組成相輔相成的全媒體教學教參系統。筆者在教學中使用首都師范大學蹤凡老師的《中國古文獻概論》,選取原因是該書將文獻學知識與國學思想進行了較好的融合。同時,筆者大量參考引用了中國知網、萬方數據庫、維普期刊等全文數據庫中相關學術論文觀點,借鑒利用了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的簡帛網、中國唐史學會網站、中國國學網等國學專業網站的國學知識及嗶哩嗶哩彈幕網(B站)、優酷網上相關視頻。尤其是大量使用了關于甲骨文獻、藏書樓、敦煌文獻、古代印刷術、十三經等知識點的音視頻資料。以這種形式多樣、內容豐富的教材教參來支撐教學,為教學奠定了一個較好的基礎。
3.4 教學方法的改革
(1)優化課堂教學方法
課堂講授是開展教學的最直接手段和最主要的環節。在課堂教學的環節中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優化改革。第一,注重教學講授方法,加強敘論結合,以大量的案例佐證理論,提高課堂知識性與趣味性。例如,結合孔子、孟子的事例和思想促進學生對經部文獻的理解和掌握,結合司馬遷個人經歷分析史部文獻的產生與演變。第二,加強課堂互動,精心設計互動問題與互動方式以提升課堂氣氛和加強知識掌握。例如,對文獻的傳存與損毀部分的教學,可以引導學生深入思考中國古代禁書的深層次原因,就自然原因和社會原因對中國古籍的破壞開展辯論,通過層層互動,使學生加深理解和體會。第三,多用圖示法,課件與文字、視頻資料有機結合。枯燥的文字相對不容易引起學生興趣,但以圖片和視頻的方式就可以讓古籍活起來,讓學生獲得直觀的體驗。例如,以視頻資料展示中國古代印刷技術和裝幀形式的發展演變,通過觀看紀錄片了解敦煌文獻的流失過程等。第四,加強情感投入,多與歷史、現實結合,引發學生對文獻學的關注,尤其是在古籍文獻的整理學習過程中可以適度地融入國學思想內容。如介紹子部文獻的過程中,可以結合子部文獻介紹諸子學派產生的背景和各思想學派的帶頭人,增加學生的文化自豪感;在介紹集部文獻中可以引導學生多進行互動分析,就自己最仰慕的文人進行交流探討,在學習別集的過程中適度講解李白、杜甫、蘇東坡、陸游等文豪的不凡人生與家國情懷,激發學生對古籍文獻的情感。學生在學習的初步階段對課程的感覺比較疏離,但在適度的引導與啟發之后,會逐步建立一種時間易位和歷史體驗感,從而建立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自豪感。
(2)加強課外實踐與閱讀引導
實踐環節于文獻學教學也非常重要。第一,古籍文獻的整理工作需要進行相關的實踐才能獲得實際體驗和感受,才能發現問題和逐步提高。在授課過程中可以與本校圖書館古籍室進行合作嵌入教學,合作開展整理、利用、保護和修復古籍的實踐,也可以與古籍出版社、古籍書院、博物館等開展協作,進行古籍參觀、分類、檢索等實踐。筆者在近三年的教學實踐中就加強了與本校圖書館古籍室的嵌入式教學,如發動和引導學生參與古籍室文獻整理工作,與古籍室合作開展本館古籍文獻的整理與分類,尤其是重點參與了本館數學類古籍文獻的整理,并編寫了部分書目和提要。又如部分學生利用所學理論知識,積極參與古籍室文獻宣傳與推廣工作,通過撰寫公眾號推文、參與古籍書展,積極推進了本校古籍文獻的宣傳推廣。我們也組織了學生到岳麓書院參觀學習古籍裝幀與修復技術,在學習知識的同時近距離感受千年書院。這些實踐活動大大提升了學生的學習興趣,獲得了較好的學習效果。第二,文獻學課程內容較多,而學時安排一般為48到52學時,因此不可能所有內容都在課堂講授,還有部分知識必須安排學生以課外閱讀和課后作業的方式完成。課外閱讀又分為兩種方式。一是必讀課業,即與課程直接相關但因時間限制無法直接課堂講授的內容,包括閱讀、作業與相關音視頻等。這部分內容要求學生在預定時間內閱讀觀看,完成必要的作業,且要進行相應的檢測抽查。二是泛讀課業,即與課程間接相關,但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豐富和補充課程教學的相關內容。如與文獻學內容密切相關的國學知識、十三經的原著閱讀、集部文獻的賞析、文獻學名人的事跡、敦煌文獻損毀保存相關的重要事件與人物,等等。泛讀課業不做強制要求,由學生依興趣進行選讀。通過課外拓展閱讀與課堂講授內容相結合,形成一個全面充實、詳次得當的教學系統。
(3)創新古籍裝幀與修復環節教學
古籍裝幀與修復工作對于古籍的整理與傳存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在傳統的文獻學課程教學過程中,這部分內容大多止于理論性的敘述,很少進行實際的操作與演示。事實上,文獻學課程融入古籍展覽與修復環節是一項具有重要意義的舉措,既可以促使學生深入理解文獻保護、傳存的重要意義,也能培養學生一定的實際操作能力。筆者在這方面進行了較大程度的創新與改革,積極與本校圖書館古籍室進行對接,開展“嵌入”式教學。一方面,我們在教學中與古籍室的館員全程協作,由古籍專業館員全程講解,引導學生全方面觀摩古籍珍品,如《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南華經》《分類補注李太白話》《欽定大清律例》《算術駕說》《學算筆談》等。通過親眼目睹,學生可獲得切身體驗,能更好地理解古籍的物質形態和裝幀制作過程。另一方面,我們與古籍室合作開展了古籍裝幀制作實踐體驗活動,學生完成自主設計、版面刻畫、手寫內容、裝訂成篇的全過程,并把古籍裝幀制作作品置于圖書館大廳進行展覽和評選。古籍的內容完全由學生自主選擇,手動抄寫,這一過程既能提升學生動手裝幀能力,也能加深學生對古籍中的內容、思想和學派的理解。同時,我們還與古籍室館員進行協作,開展古籍修復演示與體驗活動,通過理論講解、觀看視頻的方式,讓學生了解具有代表性的古籍修復案例,學習古籍蟲蛀、霉蝕、老化、使用磨損等情況的修復,同時開展仿真古籍修復模擬操作,讓學生體驗古籍修復的基本技巧,如清洗、溜口、補破、鑲補、揭裱、托裱等。事實證明,這種融合式的教學模式可以有效地提升學生學習興趣,進而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和專業水平。
(4)應用數字資源開展多元教學
隨著數字技術的更新迭代,數字人文蓬勃發展,新媒體教學資源體量激增,傳播渠道更加多元,給教學帶來了新的機遇,創造了新的教學發展生態。在此背景下,筆者對文獻學課程也進行了相應的改革,適時融合多渠道多元化的數字人文資源,拓展教學資源,更新教學內容,創新課程教學方式。例如,在“文獻保護技術”相關內容的教學中,適當加入了照片、膠片、磁性、光學等數字化修復與再現技術的學習與應用,并通過網絡視頻演示進行模擬練習;在“古代文獻檢索”內容的教學中利用多個數據庫檢索系統,如數字化文淵閣《四庫全書》、中國基本古籍庫及中國知網、維普期刊、萬方等數據庫中的古籍資源,為研究和教學提供了相應的參考。同時,課程還廣泛參考了一些古籍展覽平臺、古籍音視頻教學課程的資料,獲取了大量真實、實時、詳實和富有啟發性的教學素材。如課程利用西北大學馮欣老師的“十三經的形成過程”教學視頻,在觀看視頻的基礎上輔以課堂的分析與討論,使學生詳實、深刻地理解了十三經的形成過程;在古籍裝幀與修復課程中利用中央電視臺出品的文物修復類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結合視頻講解進行實際模擬體驗,使學生獲得沉浸式學習體驗,達到激發思考、理論聯系實踐的教學效果。
3.5 考核方式的調整
文獻學課程內容多,應合理設計課程的考核方式與難度。基于課程的目標設計和學生的客觀學習能力,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考試方式的改革:第一,鑒于本科階段學生的理解能力以及課程的目標要求,本科生文獻學課程考核應注重基礎知識、理解能力考核,弱化研究和操作應用能力考核。經史子集四部文獻的傳存情況是考核重點,而文獻學研究的理論和輯佚、辨偽等理論水平和實操能力可以少考、略考。第二,降低考試的難度,可適當增加主觀試題的比例,減少客觀試題的比例,更多地考核學生的活學活用及思辨能力。例如,對于中國古代文獻的保存與損毀、目錄的發展演變、四部文獻的重點代表作等知識都可以盡量采用主觀題的方式進行考核。第三,加大平時成績分值比例,注重學生在課堂上的表現,尤其要將實踐環節和課外作業的表現納入考核范圍,力爭使考核全面、客觀地反映學生的學習情況。第四,考核方式適當多元化,以課堂閉卷考試為主,同時輔以開卷、論文、口試和實踐考核等方式,并以不同的權值比例組成最后考核成績。總之,采用靈活多樣化的考核方式,既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學生壓力,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也能更客觀地考核學生的學習學業表現。
同時,課程本身需進行相應的評估與考核,即由上級教育部門和學校教務部門對本科教學進行相應的評估與審核,內容包括課程建設規劃與執行、課程的數量和結構、課程的教學效果等。文獻學課程在教學方式上進行了較大幅度的調整與變革,因此,對課程本身的考核方式也應作相應的調整。首先,筆者在該門課程教學過程中幾度調整并申報修改了教學大綱與教學計劃,提請對本課程的考核方式進行相應調整,對課程教學實施的考核要結合課內教學與課外實踐兩個方面,而對教學效果的考核要兼顧文獻學知識學習與國學素養提升兩個方面。其次,本校要求任課教師在期末考試后對課程整體情況進行自評并提交“成績分析報告”。相應地,筆者也結合改革方式調整了自評標準,其中最重要的體現就是課程質量不完全以考試成績為準,還充分結合了教學過程中的學生實踐表現,尤其是學生在課程學習過程中的國學素養提升情況。綜上,通過學生學習考核與課程評審考核兩方面的調整,進一步完善了文獻學教學改革整體方案。
4 結語
時下正值高校教學改革的熱潮,席卷全國的國學熱現象又為高校文獻學教學的發展改進提供了新的切入點。文獻學教學可以立足于文獻的整理與分類,結合國學思想,走國學與文獻學教學相結合的教學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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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羅雪英,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大學生閱讀素養測評、高校圖書館閱讀推廣、傳統文化閱讀;何思沂,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圖書館學2023級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古籍閱讀推廣。
* 本文系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我國高校圖書館閱讀推廣研究”(項目編號:22YBA082);湘潭大學教學改革研究項目“基于文獻學與國學融合的《中國古典文獻學》教學改革研究”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