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稿日期:2023-05-09 修回日期:2023-09-11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2BGL201)
作者簡介:梁林(1983—),男,河北唐山人,博士,河北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京津冀發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社會生態系統韌性、區域科學發展;郭悅雯(1999—),女,河北衡水人,河北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創新管理。
摘 要:推動高碳排制造業低碳發展是實現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的關鍵。首先,考慮到高碳排制造業新的治理需求,借鑒韌性理論提出碳韌性的新概念。其次,從制度、技術、經濟3個方面探究“雙碳”目標下高碳排制造業面臨的外部沖擊,識別出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三維韌性特征,基于三維韌性特征構建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測度體系。最后,測算2011—2021年5個高碳排制造業的碳韌性和發展質量,通過回歸分析討論碳韌性三維特征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研究發現:碳韌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其中適應性影響程度最高、進化性次之、穩定性最弱。根據影響差異,從政府和行業兩個視角分別提出相關政策建議。從碳韌性新視角提出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新思路,在產業治理領域形成新研究進路。
關鍵詞: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行業發展質量;“雙碳”目標
DOI:10.6049/kjjbydc.2023050164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2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4)19-0067-12
0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取得歷史性成就,其中制造業發揮了關鍵作用,2019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達到4萬億美元,成為制造業“第一大國”。我國既是制造業第一大國,也是能源消費大國,在制造業發展取得突出成就的同時,高投資、高能耗、高排放的粗放型發展模式引發了嚴重的資源和環境問題,2020年我國制造業能源消費量達到268 426萬噸標準煤,占能源消費總量的55.06%,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面臨重大挑戰。當前,我國經濟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國家愈發重視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如何在保障經濟持續穩定增長的同時,有效降低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全面構筑制造業綠色發展之路,成為國家發展戰略層面的重要議題,也是當前學術界關注的焦點。
付華等[1]對中國制造業子行業碳排放強度進行分析,指出制造業子行業碳排放強度存在巨大差異,根據碳排放強度不同將黑色金屬冶煉與壓延加工業、有色金屬冶煉與壓延加工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業、石油煤炭及其它燃料加工業5個行業歸類為高碳排制造業。據《中國能源統計年鑒》數據測算,高碳排制造業能源消費量常年占據整個制造業總量的80%以上,高投資、高能耗、高排放的粗放型發展模式導致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嚴重受阻,如何解決高碳排制造業低碳發展問題成為實現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的關鍵目標[2]。
“雙碳”目標的提出對高碳排制造業形成環保成本提高、終端電價上漲、產品價格國際競爭力下降等沖擊。為更好地適應“雙碳”目標新要求,本文引入韌性思維解決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難題。韌性作為應對外部沖擊的關鍵能力,能幫助組織應對危機、渡過難關并實現反超,最終轉危為機[3],可為促進高碳排制造業低碳轉型提供新視角和新方法。鑒于此,本文立足于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結合韌性理論,試圖探究“雙碳”目標會引發哪些新變化?如何科學解釋碳韌性動態構成并對其進行精準測度?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是否會對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對上述問題進行深入研究可為“雙碳”目標下提高制造業發展質量提供新思路。
1 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與治理研究
1.1 高碳排制造業發展現狀
經過幾十年的快速發展,我國制造業取得突出成就,但同時也面臨大而不強的問題,其中高碳排制造業問題尤為嚴重。趙玉林等[4]通過對中美兩國制造業進行比較發現,中國全球價值鏈地位、全要素生產率均低于美國;呂鐵等[5]對中國制造業投入產出效率進行分析發現,歐洲制造業強國在技術、人力等關鍵要素投入產出上遠高于中國;曲立等[6]對我國區域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進行探究,認為我國制造業發展路徑呈現“高投入、高能耗、低效益、低產出”特征。究其原因在于,創新能力不足、產業基礎薄弱使得資源依賴過度和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導致中國制造業發展與制造強國存在差距,嚴重阻礙了我國由“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轉變。
2020年9月,“雙碳”目標正式提出,意味著制造業結構發生根本性變革,短期內以“雙碳”目標為主導的外部情境轉變使得高碳排制造業發展面臨更多沖擊。長期來看,“雙碳”目標必將對消費能源結構產生倒逼作用,煤炭等化石能源將逐漸實現全行業退出,高碳排制造業能源結構將發生根本性變革。
1.2 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
關于制造業發展質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概念內涵、評價體系和治理策略等方面。首先,國內很多學者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概念內涵進行研究。徐光瑞[7]認為制造業發展質量的核心要義在于保持增長速度的同時注重效益,同時涵蓋創新、綠色發展、產業結構優化等多個層面;史丹等[8]認為制造業發展質量內涵與經濟發展密切相關,并且制造業發展質量內涵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變化而調整。其次,學者從創新能力和競爭力等角度對制造業發展質量進行評價。關于創新能力評價包括創新投入水平、產出水平等基本維度和研發能力、協同創新、支撐保障能力等創新維度[9],關于競爭力評價包括產業競爭力、國際競爭力、質量競爭力等多個維度[10]。再次,學者對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提出相關治理策略。其中,李嵐春等[11]提出應借鑒發達工業國家的經驗,避免再走彎路;王燦等[12]認為低碳發展需要通過技術創新實現;趙玉煥等[13]根據碳排放量核算形成重點行業企業調控策略及碳減排責任的區域分配和行業分配格局。
1.3 高碳排制造業治理新需求
綜上可知,相關學者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研究較多,但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研究較少,同時“雙碳”目標也對高碳排制造業提出新治理要求。現有關于制造業發展質量治理策略的研究更突出外部制度約束和市場機制調節等,但僅通過制定減排或退出策略不足以應對深層次困境和挑戰,尤其需要從提升產業內生能力角度考慮產業發展,如在以“雙碳”目標為主導的外部情境變遷下,尚需明晰產業內生核心能力在外部擾動下的形成過程和測度方式。鑒于此,本文聚焦“雙碳”目標對高碳排制造業的外部影響,將“碳韌性”作為產業內生核心能力,并對“碳韌性”進行學術界定和理論闡釋,探索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路徑。
2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及其特征變化形態
2.1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內涵與評價
韌性理論最初產生在工程領域,隨后逐漸應用于社會經濟系統治理研究,現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兩個方面:首先,學者們通常將韌性視為一種能力或過程。Kahn等[14]認為韌性是在逆境中承受壓力、保持或改善功能的能力;Weick[15]認為韌性強調組織適應能力以及面臨不確定危機時應對的能力;Sahebjamnia等[16]認為韌性是指在遭遇負面事件打擊時仍能積極適應,直至恢復到原來狀態的能力;Ma等[17]指出組織韌性是指組織在動蕩環境中生存、適應、恢復乃至繁榮發展的能力;Ingram[18]認為韌性是組織應對和適應沖擊的能力;Burnard & Bhamra[19]認為韌性是組織面對系統性危機時降低自身脆弱性的能力。其次,學者們主要從作用流程、結構、能力等角度對韌性作出評價。其中,Patriarca等[20]從作用流程角度出發,提取監控、反應、預測和學習4個維度對韌性進行評價;陳安和師鈺[21]認為多樣性、冗余性和整合性是衡量韌性的重要指標;Schlor等[22]提出包括生產力、基礎設施、生活質量、公平和環境可持續性的城市韌性指標;Burton[23]提出包括社會、制度、經濟和基礎設施的社區韌性指標。
上述研究主要圍繞社會生態系統韌性,使韌性理論成為在以“雙碳”目標為主導的外部情境變遷下,明晰產業內生核心能力形成過程和測度方式的新理論基礎。
2.2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內涵界定
當面對外部危機時,組織韌性的形成會經歷預期、防御、適應3個連續過程,其與系統所具備的感知(感知環境變化中的機會和威脅)、捕獲(實現新機會轉化)和重構(對資源和結構進行重新配置)3個動態能力相對應[24]。本文提出碳韌性的概念,將以“雙碳”目標為中心的經濟、技術、制度的復雜變化視為外部催變源,考慮到“雙碳”目標對高碳排制造業的更高要求和短期制約,產業抵御風險、適應調整和重構進化本質上為內生的核心動態能力,可用碳韌性值表征。碳韌性塑造與提升影響產業對“雙碳”發展邏輯的接受和適應程度,作為“雙碳”時代制造業底層治理邏輯,基于碳韌性外顯特征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設計治理方案。
2.3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形成的外部催變源
基于韌性理論,外部環境沖擊是系統進化發展的催變源頭。對于高碳排制造業而言,從碳減排影響因素入手,綜合考慮以“雙碳”目標為核心的制度、技術、經濟三方面的外部環境變化,將其視為碳韌性形成的外部催變源。
(1)制度變化主要是指我國正在構建“雙碳”政策體系,各部委、行業協會、地方政府相繼出臺實施方案、產業規劃和配套政策,推動“碳中和”戰略實施,并已逐步建立“碳中和”政策體系雛形,制造業生存與發展面臨諸多全新且未知的問題和挑戰。
(2)技術變化主要是指我國高碳排制造業要實現“雙碳”目標,需加快綠色低碳技術創新體系建設,如加快低碳關鍵技術研發、豐富低碳技術戰略儲備等。我國綠色低碳技術與國際先進水平相比存在較大差距,部分關鍵技術遭遇“卡脖子”問題嚴重。同時,制造業全行業綠色低碳技術研發和應用面臨投入大、成本高、見效慢等問題。
(3)經濟沖擊主要是指“雙碳”目標短期內要求較高的碳減排目標會導致制造業生產成本增加。制造業生產成本增加是由于在現有技術水平下,為實現碳減排會減少傳統化石能源的使用,增加風電和光伏發電導致終端電價上漲;采用碳捕獲、封存和利用等技術帶來額外生產成本;綠色低碳技術研發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研發經費。
2.4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特征變化形態解析
隨著“雙碳”目標的推進,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逐漸形成,在開始的被動抵抗階段,借助自身條件稟賦形成產業平穩運行的穩定能力;在主動應對階段,面向“雙碳”目標的長期要求,通過調整產業資源配置和優化結構形成恢復到平衡狀態的適應能力;在反思學習階段,遵循“雙碳”實施方案和具體路線,形成長期踐行低碳發展理念的進化能力。在對碳韌性逐級動態能力分析的基礎上,韌性特征可理解為碳韌性的外顯形式,3種能力最終外顯為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三維韌性特征,如圖1所示。
(1)穩定性是指高碳排制造業自身的條件稟賦。穩定性是組織抵御風險并維持自身穩定的基本特征,在穩定性越強的系統中,當發生沖擊時,其被影響的可能性越小。穩定性強弱依賴系統自身的條件稟賦,稟賦越好的系統越能抵御外部沖擊帶來的影響[25]。
(2)適應性是指高碳排制造業順應外部環境變化進行內部調整。適應性是系統應對外部環境沖擊表現出的接收新信息、探索新方法、應對新變化的能力,能夠推動系統功能水平恢復和主動調整。
(3)進化性是指高碳排制造業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中生存、發展和長期成長的能力。即當系統受到外部沖擊和擾動后,通過自學習和自適應進行要素優化和結構重構,表現為韌性值的提高[26]。
韌性特征量化是刻畫韌性值的有效方式,碳韌性三維特征識別是構建碳韌性測度體系的基礎。
3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測度與發展質量評價體系構建
3.1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測度指標構建
遵循客觀性、可行性和數據可得性原則,本文構建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測度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3.1.1 穩定性指標
穩定性是組織抵御風險并維持自身穩定的基本特征,表現為當危機發生時能夠為緊急行動提供保障,降低系統不確定性。高碳排制造業現有碳技術整合能力從技術層面反映自身對政策的響應程度和接納情況,本文選取能源消費總量、二氧化碳排放量、工業廢氣治理設施數和工業廢氣治理設施運行費用4個指標測度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的穩定能力。
3.1.2 適應性指標
適應性體現為高碳排制造業在“雙碳”目標政策的牽引下及時作出調整并使行業恢復到原來生產水平最終逐漸適應環境治理新訴求的能力,本文選取二氧化碳排放變化率和綠色專利引用次數變化率兩個指標測度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適應能力。
3.1.3 進化性指標
進化性是高碳排制造業生產與發展的關鍵指標。高碳排制造業進化性是指通過對危機應對過程進行學習和總結,優化內部結構、改變生產模式、調整發展戰略,從而推動高碳排制造業更好地實現綠色低碳轉型,本文選取低碳發展制度建設和低碳發展戰略規劃兩個指標測度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進化能力。
3.2 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基于上述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文獻梳理,本文參考史丹等[8]構建的工業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設計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評價指標,如表2所示。
3.2.1 產出效率
已有研究采用多種方式測算行業產出效率,如Kuan(1988)采用工業全要素生產率測度行業產出效率;陳詩一(2009)、李玲等(2013)增加環境因素,采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以下簡稱GTFP)對產出效率進行分析。本文借鑒史丹等[8]構建的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在產出效率維度從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資產負債率、總資產收益率和成本利潤率4個方面評價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產出效率。
3.2.2 技術創新
為度量技術創新水平,本文借鑒吳敬茹[27]構建的技術創新評價指標體系,從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R&D經費支出、R&D項目(課題)數和有效發明專利數4個方面測度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技術創新。
3.2.3 產品升級
部分學者認為發展質量受產品的影響,并對產品供給質量、企業品牌建設進行了研究[8]。產品升級是發展質量提升的具體體現,新產品開發以及行業對新產品開發的重視程度均是發展質量提升的基本要素。因此,本文主要從新產品開發項目數和新產品開發經費支出兩個方面度量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產品升級。
3.2.4 行業規模
參考以往關于制造業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行業規模是反映發展質量的基礎指標,通過測算行業規模可以了解行業發展變動情況和行業經濟水平[10]。因此,本文采用行業經濟水平和行業資產規模兩個指標測度高碳排制造業行業規模。
3.3 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1—2021年中國5個高碳排制造業行業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原始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經網、國泰安數據庫等。以上數據來源在學術研究中得到廣泛采用,具有較強的可靠性和有效性。采用互聯網數據可以彌補傳統統計數據時滯性、準確度低等不足,本文所選年份數據能確保統計口徑一致。
參考付晨玉(2022)對中國工業化進程中產業發展質量的測度方式,采用熵權—TOPSIS法對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和發展質量兩個指標進行測度。碳韌性和發展質量各維度指標權重采用熵權法計算,具體權重如表3、表4所示。此外,本文借鑒郭亞軍(2002)提出的縱橫向拉開檔次法,采用熵權—TOPSIS法對碳韌性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三維韌性特征進行測度,計算各維度指標權重和韌性值,將3個維度的測度結果作為初始數據,最終計算碳韌性值。由此可以直觀了解韌性三維度之間的協調水平,并反映碳韌性的動態變化規律。由于高碳排制造業5個行業發展水平不同,因此對5個行業碳韌性發展質量進行測算時同樣借鑒縱橫向拉開檔次法,針對不同評價對象進行指標權重和評價值測算。
3.4 測度結果分析
表5和表6為2011—2021年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測度結果,圖2和圖3為2011—2021年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測度結果曲線圖。總體來看,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呈波動上升趨勢,這主要與外部市場環境變化有關。造成波動的主要原因在于國家對環境保護的重視程度不斷加大。為實現綠色低碳發展,國家對制造業粗放型發展模式采取了一系列調整措施,由此對高碳排制造業造成一定沖擊,進而引發上述波動。
2011—2013年,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變化趨勢不明顯,主要是因為在此期間政府以及行業內部對低碳減排的重視程度不夠。2015年之后,5個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值均出現較大波動,結合市場環境分析,本文認為這與2015年中國提出2030年相對減排行動目標、2016年簽署《巴黎協定》有關,表明綠色低碳發展迫在眉睫。在外部市場環境沖擊下,高碳排制造業受到的資源環境約束不斷加大,被迫進行內部調整,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出現明顯波動并呈上升趨勢。2017—2019年,碳韌性增長再次恢復到相對穩定的狀態,但在2020年之后5個高碳排制造業又出現碳韌性值的明顯波動。結合市場環境分析,本文認為這與2020年中國提出碳達峰、碳中和目標有關,隨著“雙碳”目標的進一步明確,政府以及行業內部對低碳減排的重視程度不斷提升。
2011—2021年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始終保持平穩上升趨勢,雖然在部分年份存在一定波動,但從整體情況看,5個行業發展趨勢均比較穩定。汪芳等[28]對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變動趨勢進行分析發現,2008年之后由于環境資源約束不斷加大以及政策變化,促使經濟發展指導思想發生重大轉變,制造業發展呈現快速穩定上升態勢。結合本文研究情景,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進行分時間段對比發現,上述5個行業發展質量在2016年得到快速提升。考慮到政策效應的滯后性,結合汪芳等(2022)的研究結論,本文認為此期間波動與低碳減排政策、發展方式轉變有關。
4 研究假設
4.1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對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
現有關于碳韌性與制造業發展質量的研究較少,部分學者探究了韌性與制造業發展質量之間的關系。陳衛東等[28]、王永貴等[29]認為我國經濟長期穩定發展與經濟韌性密切相關,經濟韌性提升能有效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李恩付[30]將經濟韌性作為中介變量,指出激發資本市場活力能提升經濟韌性,進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孫慧等[31]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探究經濟韌性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協同關系,指出短期內經濟韌性能促進經濟發展質量提升,但從長期看兩者互為因果關系。現有關于韌性與發展質量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經濟效益方面,面向“雙碳”目標下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研究較少。
低碳轉型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發揮重要作用。“雙碳”目標的提出使高碳排制造業外部環境更加不穩定,并面臨環保成本增加、終端電價上漲、原材料價格波動、產品價格國際競爭力下降等沖擊,進而影響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而碳韌性則有利于高碳排制造業抵御外部環境沖擊,促使制造企業進行低碳轉型。具有碳韌性的企業能夠及時感知和洞察外部潛在威脅,把握發展機遇,提高創新效率,促進內外部資源整合,提高資源配置效率[3],減少各種負面影響。在碳韌性的幫助下,制造業低碳轉型不斷升級,進而促進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32]。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具有正向影響。
4.2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三維特征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
碳韌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主要表現在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3個方面。其中,穩定性在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過程中發揮抵御沖擊的作用,以最大限度地維護生產經營活動的正常運行,充足的資源儲備能保證系統順利運行,合理的資源配置能保證系統高效、合理運行。適應性有利于高碳排制造業在外部政策情境的牽引下及時作出調整并使行業恢復到原來生產水平,以最終逐漸適應環境治理的新訴求。高碳排制造業行業發展質量提升實質上是通過靈活調整實現良性可持續發展。短期看,適應性通過自我調節幫助系統適應外部環境;長期看,適應性促使系統形成動態培育機制,為系統抵御外部沖擊提供長久保障。進化性通過管理層面和運行模式創新幫助系統實現自我糾正,剔除不利于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因素,保留有利因素,進而實現良性發展。
高碳排制造業自身高碳排、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發展模式導致資源稟賦缺乏綠色屬性,在現階段“雙碳”目標沖擊下應對能力有所欠缺,存在發展短板,穩定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影響比適應性和進化性弱。無論是現階段對“雙碳”目標沖擊的快速響應還是未來發展中存在的諸多不確定性,適應性都可以快速應對,因此其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程度始終較高。由于高碳排制造業需要對自身情況進行自我糾偏,因此在響應速度上存在時間滯后性,同時由于“雙碳”目標提出時間較短,所以現階段進化性對發展質量的影響程度比適應性弱。碳韌性三維韌性特征表現出不同作用機制,并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產生不同影響,如圖4所示。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三維特征對發展質量提升存在正向影響,但影響程度不同。
H2a:穩定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正向影響作用最弱;
H2b:適應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正向影響作用最強;
H2c:進化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的正向影響作用居中。
5 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5.1 模型構建
本文通過構建以下靜態面板模型探究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之間的關系。
yit=α0+α1CRit+∑βZit+μi+εit(1)
其中,i表示行業,t表示時間;yit為被解釋變量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表示i行業t年的發展質量;CRit為核心解釋變量碳韌性,表示i行業t年的碳韌性值;向量Zit為一系列控制變量,分別表示i行業t年的行業結構(IS)、社會貢獻度(SC)、政府干預程度(DGI)、貿易競爭力指數(TC);μi是不隨時間變化的個體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為進一步分析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三維特征對其發展質量的影響,分別測算三維特征并構建如下靜態面板模型:
yit=α0+α2CR1it+α3CR2it+α4CR3it+∑βZit+μi+εit(2)
其中,CR1it、CR2it、CR3it分別表示碳韌性的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其估計系數分別為α2、α3、α4,其余變量含義均與式(1)相同。
在對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相關變量進行分析后發現,發展質量對碳韌性可能存在一定的反向作用,即內生性問題;同時,由于被解釋變量(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自身發展邏輯具有路徑依賴性,在發展過程中存在一定滯后性,靜態面板數據難以反映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動態變化情況。基于此,本文采用廣義矩估計方法(GMM)進行分析,采用動態面板模型處理內生性問題,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動態效應進行觀測。同時,將被解釋變量滯后項作為工具變量納入回歸方程進行分析,以克服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
yit=α0+α1CRit+α2yi,t-n+∑βZit+μi+εit(3)
其中,yi,t-n表示滯后n期的制造業行業發展水平,其估計系數為α2,其余變量均與式(1)相同。
5.2 控制變量選取
為避免其它變量對本文回歸結果產生不利影響,本文設置如下控制變量:①行業結構(IS):借鑒干春暉等(2020)的研究,采用泰爾指數進行測算,具體公式為TL=YitYtlnYitLitYtLt。其中,Yit代表i行業第t年的產值,Lit代表i行業第t年的就業,Yt代表高碳排制造業5個行業第t年的總產值,Lt代表高碳排制造業5個行業第t年的總就業;②社會貢獻度(SC):采用行業平均用工人數占總用工人數的比值表示;③政府干預度(DCI):采用國有控股企業資產總計與總資產的比重衡量;④貿易競爭力指數(TC):借鑒趙馳等的研究,用中國制造業在國際市場的凈出口額占本國制造業進出口總額的比重表示,具體公式為Cit=Xit-MitXit+Mit。其中,Cit表示貿易競爭力指數,Xit表示i行業第t年的制造業出口總額,Mit表示i行業第t年的制造業進口總額。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以及相關性檢驗結果如表7、表8所示。
5.3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5.3.1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對其發展質量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如表9所示。首先,采用混合回歸模型對式(1)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模型(1)所示。隨后,通過Hausman檢驗發現P值小于0.05,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再次對式(1)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模型(2)所示。在此基礎上,考慮到可能存在動態效應及內生性問題,采用GMM方法對式(3)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模型(3)和模型(4)所示。在采用GMM方法估計之前先進行Sargan檢驗和殘差自相關性檢驗,以確保所有工具變量有效,發現差分方程中殘差序列不存在二階及以上自相關。從表9模型(3)和模型(4)檢驗結果看,Sargan檢驗結果均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模型(3)和模型(4)工具變量有效,AR檢驗結果均大于0.1,說明不存在二階序列自相關。模型(1)—模型(4)估計系數大小與符號一致,說明模型穩健。對比各模型標準誤,模型(3)的標準誤最小,說明該模型估計結果更準確,估計效率更高。此外,考慮到靜態面板模型中可能存在內生性及遺漏變量問題,本文主要通過系統GMM結果分析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的關系,同時將其它模型估計結果作為參照。
總體而言,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且回歸系數符號與預期假設相符,假設H1得到驗證。系統GMM估計結果顯示,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滯后一期高度正向顯著,說明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具有一定的路徑依賴性,過去發展質量會對當期發展質量產生影響。對控制變量進行分析發現,行業結構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存在負向影響,表明高碳排制造業行業結構存在不合理性,抑制了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社會貢獻度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存在一定的負向影響。政府干預度是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負向影響最顯著的因素,歸因于當今我國乃至全球對環保的重視,以及國家相繼出臺多項綠色低碳減排政策,環境規制短期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造成沖擊,但從長遠看,政策干預會倒逼行業轉型升級,促進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
5.3.2 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三維特征與發展質量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碳韌性是指為順應“雙碳”目標的長期要求和短期約束,產業內生的穩定能力、適應能力和進化能力外顯為韌性特征并與發展質量存在一定關系。本文對高碳排制造業三維特征與發展質量關系進行基準回歸分析,結果如表10所示。
(1)穩定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回歸系數為正,采用OLS模型、FE模型以及系統GMM模型進行回歸均未通過1%或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穩定性雖然對高碳排制造業yXE1ov1tz8HUDW0c5CdaCNaUc0hG0JDeb1z02fEYta0=發展質量存在一定正向影響,但不顯著,假設H2a得以驗證。這是因為,高碳排制造業以自身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的粗放型發展模式應對現階段“雙碳”目標沖擊的能力有所欠缺,因此對發展質量提升的影響比適應性和進化性弱。
(2)適應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回歸系數為正,且各模型均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估計結果與預期假設相符,假設H2b得到驗證。適應性是提升發展質量的關鍵著力點,高碳排制造業要實現發展質量提升,需要嘗試接受新信息、探索新方法,在外部政策情境的牽引下及時作出調整,使行業恢復到原來生產水平,最終逐漸適應環境治理的新訴求。
(3)進化性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回歸系數為正,且各模型均通過1%、5%或10%顯著性水平檢驗,估計結果與預期假設相符,假設H2c得到驗證。這表明,進化性雖然對發展質量提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但影響作用稍弱于適應性。高碳排制造業要實現發展質量提升,需要提高自身進化能力,及時對沖擊應對過程進行學習和總結,并調整發展戰略。
基于上述分析發現,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對發展質量存在一定正向影響,但影響程度不同,適應性影響作用最強,進化性次之,穩定性最弱,假設H2得到驗證。
5.4 進一步研究
考慮到不同碳排放強度制造業面對的低碳減排沖擊存在較大差異,借鑒付華等[1]的處理方式,根據碳排放強度不同,將制造業25個細分行業劃分為高、中、低3個樣本組,以2011—2021年為樣本期,采用系統GMM模型,分別對其進行計量回歸,結果如表11所示。
比較(1)—(3)列回歸結果發現,不同碳排放強度行業碳韌性對發展質量的影響作用不同。碳韌性對高碳排行業發展質量的影響作用最強,其次是低碳排行業,中碳排行業最小。基于上述結果分析可知,隨著“雙碳”目標等環保政策的出臺,不同碳排放強度制造業面臨的沖擊不同,從而導致碳韌性對不同類型行業發展質量的提升作用存在明顯差異。相比于中、低碳排行業,高碳排行業實行更嚴格的門檻準入和環評政策,所面臨的外部環境更動蕩,更需要通過碳韌性、整合內外部資源、提升能源利用率,降低碳排放強度,從而促進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因此,從細分行業看,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對其發展質量的影響作用最強,是實現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的關鍵領域。
6 結語
6.1 研究結論
本文立足于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以韌性作為研究切入點,基于2011—2021年中國5個高碳排制造業面板數據,運用混合回歸模型、固定效應估計和廣義矩估計3種方法系統考察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及其三維韌性特征對發展質量提升的影響機理,得出以下結論:
(1)將高碳排制造業碳韌性定義為“高碳排制造業面對低碳減排的更高要求和短期約束,產業內生的抵御風險、適應調整和重構進化能力”,通過分析碳韌性應對外部沖擊的表現形態,識別出穩定性、適應性和進化性三維韌性特征。
(2)構建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進行測度分析發現,2011—2021年制造業碳韌性與發展質量均呈上升趨勢,但在不同時間段發展趨勢存在顯著差異。
(3)碳韌性能夠顯著促進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提升,但從三維碳韌性特征看,適應性對發展質量的影響作用最強,進化性次之,穩定性最弱。
6.2 政策啟示
針對碳韌性三維特征對高碳排制造業發展質量的影響差異,本文從政府和行業自身兩個角度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1)從穩定性視角出發,政府需要為行業低碳轉型提供政策和制度保障,支持全行業構建低碳轉型體系。從適應性視角出發,政府需要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培養新動力,強化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構建市場化經營環境,實現各類生產要素和資源的有序流動。從進化性視角出發,政府需要確保綠色轉型優惠政策和競爭政策并駕齊驅,既要對行業低碳轉型提供財政支持,又要發揮市場競爭機制的作用。
(2)從穩定性視角出發,高碳排制造業需要推動自身低碳轉型,樹立綠色低碳責任意識,實現生產全周期綠色低碳化,主動應對“雙碳”沖擊。從適應性視角出發,需要加強綠色創新研發,提高綠色創新成果轉化率,及時把握市場環境變化,堅持綠色發展理念,持續進行綠色創新。從進化性視角出發,企業的持續進步離不開人才的支持,因此要加大人力資本投入,使自身技術水平和人力資本相匹配。
6.3 不足與展望
受篇幅和數據限制,本文存在如下不足:首先,由于數據更新較慢,可查到的最新年份為2021年,因此本文僅收集2011—2021年相關數據;其次,基于高碳排制造業數據展開研究,對制造業整體探討不夠。后續研究將針對以上不足,進一步擴大和細化研究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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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敬敏)
Quality Improvement of High Carbon Emission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New Ideas Based on Carbon Resilience
Liang Lin1,2, Guo Yuewen1
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China faces the dual pressure of economic growth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becomes the key to China's sustainable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fact,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facing serious challenges due to its high investment, high energy consumption and high emission development model. Thus,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have become the necessary ways to achieve the development quality improvement of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However,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facing multiple threats, such as rising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osts, fluctuating raw material prices and declin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product prices. These threats have severely constrained the low-carbon transforma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the quality of development. Therefore, in the context of the "dual carbon" goals, how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has become an urgent issue to be explored at present. Resilience, as the ability of the system to withstand external shocks, contributes to the system by facilitating the ability to actively respond to crises, overcome difficulties, and bounce back for improvement. It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and approach for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o cope with the low-carbon transition and achieve quality improvement.
Therefore, drawing on the general system evolution connotation of resilience, this paper proposes a new concept of carbon resilience. Carbon resilience is defined as a set of endogenous, stabilizing, adaptive, and evolutionary capacities of an industry. The shaping and enhancement of carbon resilience determines the extent to which industry accepts and adapts to the "dual carbon" development logic. Carbon resilience can be used as the underlying governance logic for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n the "dual carbon" era, and governance solutions for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n be proposed based on carbon resilience monitoring. In addition, to investigate whether carbon resilience has an impact on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the data obtained from a panel of five high-carbon emission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1 is used to construct a model to empirically test the impact of carbon resilience on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carbon resilience includes three dimensions: stability, adaptation, and evolution. Then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carbon resilience and industry development quality is constructed, respectively. By measuring and analyzing the evaluation indicator system respectively, it is found that carbon resilience of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industry development quality are both in upward trends. However,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ir development trends over time. Finally, the study confirms that carbon resilience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quality of industry development. Howev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ree-dimensional carbon resilience characteristics, adaptability has the strongest influence on development quality, followed by evolvability and the weakest stability.
In theoretical terms, this study makes three contributions. First, it proposes a new concept of carbon resilience in the special context of the "dual carbon" target and transposing the resilience theory approach. The characteristic dimensions of carbon resilience are deconstructed and the carbon resilience monitoring system for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designed, which expands the theoretical system of resilience. Second,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mpact of carbon resilience on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providing new ideas and perspectives on the quality of governance for a low-carbon transition in manufacturing around the world. Current research focuses on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development in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is study takes carbon resilience as an entry point to explore its impact on the quality improvement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development, which provides empirical evidence for using carbon resilience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industry development. Finally, by further exploring the differences in the impact of the three-dimens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carbon resilience on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it provide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the precise design of governance 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Key Words:High Carbon Emissions Manufacturing; Carbon Resilience;Quality of Industry Development;"Dual Carbon" Go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