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賦能城市基層治理的實踐邏輯與運行機制

摘 要：隨著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部署，將數字技術廣泛應用于國家治理成為建設數字中國的應有之義。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也逐漸受到重視，通過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可以破解很多以往的治理難題的同時，也隨之出現了新的治理問題。選取“上海市新基建試點示范社區”——以長白新村街道為例，基于對長白新村的數字化建設的考察，深入分析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實踐邏輯和運行機制，以期能對推進城市基層治理現代化有所幫助。

關鍵詞：基層治理；數字化治理；實踐邏輯；運行機制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17-0157-04

一、問題提出與研究評述

（一）問題提出

“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表示要對基層社會治理進行新格局建設，提高城鄉社區精細化服務管理的能力。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加快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中央相繼印發《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等文件。加強數字化建設，以數字化賦能加強黨的全面領導，統領基層整體智治，是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中央決策部署的具體表現[1]。

隨著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要加快建設數字中國，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逐漸受到重視，通過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可以破解很多以往的治理難題，如“治理黑箱”、公共服務供給低效、公民參與度低等問題。同時隨著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興起，也出現了一些新的治理困境，如數字鴻溝、隱私與安全風險、技術依賴和脆弱性等問題。

（二）研究評述

有關基層治理數字化理論與實踐的探索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首先從理論層面來看，門理想、王叢虎表示“互聯網+基層治理”的整體性治理思路在面對治理碎片化問題時能很好地充當一種彌補機制[2]。段堯清也表示可以通過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來破解基層治理的碎片化現象[3]。趙欣提出基層社會治理存在數據共享利益相關者目標融合困難，數據搜集、使用和評估平臺的弱協同性與數字化理念擴散阻滯及負外部性等問題，制約了數字化轉型[4]。同年，彭勃、劉旭指出，基層治理數字化過程中數字化平臺存在條塊統合難題，并提出解決路徑[5]。沈菊生[6]以及何亞娟等人（2023）深入總結了基層治理數字化目前面臨的困境以及可實行的治理路徑。

從實踐層面來看，不少學者通過現實案例對基層治理數字化進行分析探討，根據對目前現有文獻的歸類發現，基層治理數字化主要有如下應用場景。德清縣作為國家數字鄉村建設試點持續開展了一系列數字賦能基層治理創新實踐[7]。其核心機制是借助大數據技術搭建數字化協同治理平臺，并在此基礎上推進平臺、組織、資源、機制和功能的協同與融合，從而提高基層數字化協同治理現代化水平。浙江省紹興市楊汛橋鎮“4+X”模式、北京市平谷區“互聯網+大桃”模式有效證明了數字化手段與整體性治理的耦合性。基層政府應借鑒和學習相關經驗，疏通多向互動整合渠道，整合多元主體參與治理，重構彌合互補網絡關系，樹立服務導向治理觀念，實現權力、利益與空間的整合[8]。余杭區以“最多跑一次”改革為牽引撬動基層治理數字化轉型，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基層社會治理新格局[9]。

綜上所述，數字化賦能城市基層治理作為一個較新的議題，仍有很多可以討論的空間。首先，對數字化賦能城市基層治理的實踐邏輯的研究有待進一步深化，需要在功能性探討的基礎上，深入分析探討其實踐邏輯以及運行邏輯。二是在理論邏輯建構基礎上注重實現路徑的優化，思考如何推進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有效落地。因此，本文以“上海市新基建試點示范社區”——長白新村街道數字化建設的實踐為例，深入剖析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實踐邏輯和運行機制，以期進一步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

二、案例嵌入：長白新村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實踐邏輯

長白新村街道地處楊浦區東部，轄區面積3.05平方公里，下轄16個居民區，45個居住小區。目前常住戶數3.7萬戶，常住人口7萬余人。近年來，長白新村街道在區委、區政府的堅強領導下，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的十九大精神為引領，以公共管理、公共安全、公共服務為工作重心，較好地完成了各項工作任務，先后獲得國際健康社區、國際安全社區、全國社區教育示范街鎮、全國全民健康先進單位，以及上海市文明社區、上海市安全社區等稱號。作為上海市市級新基建的試點社區，楊浦區長白新村街道進行了“智慧電梯”“一鍵叫車”和“智能水表”等數字化項目，助力老年群體跨過“數字鴻溝”，解決群眾的迫切需求，讓社區居民享受數字化生活帶來的便利，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品質。

（一）科學化：數字化賦能基層的價值邏輯

數字化賦能基層需要有科學化的價值邏輯，只有首先從價值邏輯層面上達到共識，才能進行后續的治理探索。價值共識是指多元主體就某一問題達成一致意見，放在基層治理數字化語境下的內涵就是多元主體在共同進行基層數字化治理的過程中，就資源整合、技術運用、行動目標等內容達成一致的意見。多元主體在參與基層治理的過程中，會由于利益不一致以及溝通不暢等原因而導致治理效率下降。通過數字化賦能基層提升信息的透明度以打破信息壁壘，提升各方基層治理主體在治理活動中的話語權，從而權衡各方利益，達成價值共識，進而提升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效能。

長白新村街道打開思路，以數字化助力城市基層治理，在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實踐探索過程中，就對基層治理數字化達成了深刻的價值共識。區城運中心黨組書記、主任閆俊平表示，推動國家和社會治理的數字化轉型是大勢所趨，要不斷提高認識，壓實責任，積極探索，讓數治成果真正惠及居民。同時，長白新村街道通過數字管理平臺拓寬廣大居民了解政策信息的渠道，“長白在線”公眾號每日都會及時更新社區最新動態和信息。借助“學貫黨的二十大精神”板塊提供黨務、黨建、黨史等信息，各類黨務信息透明化，加強群眾黨組織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依托“我為群眾辦實事”板塊展示聚焦“老、小、舊”的民生改善和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解決的經典案例，加大社區治理事項透明化力度，減少信息差。透過長白新村的實踐發現：通過數字化的治理方式，加大了信息透明化程度，使得居民對于基層治理組織的信任逐漸增強，有利于持續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

（二）多樣化：數字化賦能基層的行動邏輯

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需要有多樣化的行動提供支持，傳統基層治理的治理方式往往強調的是政府在治理過程中的職能和角色，居民在治理過程中的角色一直以來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自居，治理過程的主體較為單一化。隨著數字化技術嵌入基層治理過程中，打破政府主導的行政方式，由原本自上而下層級分明的治理模式轉向扁平化治理趨勢，各治理主體更為平等地進行協商，各項傳統社區功能也隨之需要革新，亟須多樣化的治理行動進一步提升數字化治理效能。

長白新村街道數字化賦能基層的實踐過程中，十分注重系統化落實數字化治理，推出了一系列多樣化的數字化治理行動，以期能夠完善基層治理工作機制的同時提升長白街道數字化治理效能。首先，長白新村街道整合各方力量，加快應急體系建設，實現各項工作與網格化管理的深度融合，形成全域覆蓋的扁平化治理體系。其次，長白新村街道將精細化管理與網格化管理相結合，圍繞重點問題構建智能化城市安全預警體系，讓群眾切實感受到數字化轉型給社區生活帶來的高效便捷。最后，長白新村街道進一步加大對“一網統管”建設的支撐服務力度，以人口、房屋等數據庫為基礎，結合智能應用，通過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最大程度實現基層治理減負增能，提高數字化治理效能。

（三）人性化：數字化賦能基層的關懷邏輯

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以先進的信息和通信技術成為促進基層治理效能的重要力量的同時，也使得一部分尚未掌握數字技術使用技巧的老年人群體陷入“數字鴻溝”的困境。身體機能衰弱、學習能力下降以及對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不高等特點，使老年群體大多無法充分享受智能化服務帶來的便利。因此，“數字適老化”十分重要，科技助老，幫助老年人走進數字生活是人口老齡化趨勢下亟待研究的課題。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過程中，也自然會遇到老年人未能充分享受智能化服務的難題，因此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必須從人性化角度出發，考量老年群體的實際情況，幫助老年群體越過“數字鴻溝”，融入智能時代。

在長白新村街道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行動過程中，充分體現了人性化關懷手段的應用。首先，由于老年群體對于智能手機等網絡設備往往不能熟練使用，長白新村街道安裝了11臺“一鍵叫車”，散布在9個居民區及社區為老服務綜合體門口，為老年人出行提供便利。其次，長白新村街道為優化為老服務，保障老年家庭的安全，街道嘗試用智慧水表來監測獨居老人的安全。智慧水表優于普通水表的一點就是增加了“智能檢測”功能。一旦老年居民的供水數據有所異常波動的時候，智慧水表就可以感知到，并且自動觸發預警裝置，異常信息將在第一時間發送到相關部門，并且同時通知老年群體的家人和社工到達現場查看情況，排除隱患。長白新村街道在數字化賦能社區治理過程中，始終關注到老年群體的不便，從人性化的關懷角度出發，助力老年群體擁抱“數字時代”。

（四）精細化：數字化賦能基層的保障邏輯

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作為一個比較新的議題，目前在落實過程中也在不斷探索和優化，在整體系統化落實的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阻礙和細節問題，這就需要相關主體在落實數字化賦能基層的過程中，同時注重數字化賦能基層的精細化落實，為數字化賦能基層提供保障，助力數字化賦能基層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閉環。

長白新村街道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過程中，注重對于遠程風險情況的預警裝置的落實并且派單應急處置，致力于打造精細化的智慧監管模式，在看不到的細節處，保障“老、中、青”各年齡段居民的人身安全問題。例如，長白新村街道安裝智慧電梯系統，該電梯系統可以通過監控端以及平臺“維小保”監控每臺電梯設備的運行狀態。一旦發生有居民在電梯內部停留超過90秒鐘時間，系統就會發送語音提示確認“電梯是否仍在運行”，并且向物業和維修人員推送“關人警告”，確保相關工作人員能夠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對居民的人身安全提供保障。

三、提升數字化效能：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運行邏輯

社會治理數字化背景下，技術的嵌入使城市基層治理更加透明化，基層治理也由原先的“一體化”轉向“多元協同共治”模式。數字化賦能基層打破了原先割裂、封閉的治理環境的同時也產生了新的運行機制。本文結合楊浦區長白新村街道治理經驗來探索數字化賦能基層的運行邏輯，以期能夠為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工作提供參考。

（一）多元協作機制

在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現實過程中，涉及多元主體，不同的主體具有不同的利益需求和資源儲備，因此多元主體之間利益與資源的有效平衡分配將嚴重影響到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效能。首先，多元主體在進行基層治理的過程中，需要樹立集體意識，以集體利益為先進行基層治理。其次，在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過程中，由于涉及多方利益，通常各抒己見，因此可以通過數字化平臺去進行各方利益的平衡。比如通過微信公眾號、隨申辦小程序、社區云等平臺使得多元治理主體能夠進行合理有效的交流和溝通，加強多元主體溝通和交換信息的效率。最后，通過大數據技術對各方的需求和利益進行分析，尋求到一種能夠使得各利益相關方的利益相對最大化的技術以期達到相對滿意的結果。借助現代化數字信息技術，以“全過程人民民主”理念來推動社區治理工作，在解決社區治理難題的同時，也提升了居民的參與感和主人翁意識，協調各方利益主體相關利益，互惠共生[10]。

（二）資源整合機制

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有序推進需要一定的治理資源作為支撐，借助現代化技術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打破資源壁壘，彌合各級街道資源分配不平等現象，在一定區域內形成開放、共享的資源信息網絡。而實現資源整合與共享又將進一步推動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有效落地。

首先，要厘清資源信息共享清單，加快推動資源信息共享的制度化建設，通過一體化的后臺共享數據、整合數據，使得數據能夠高效便捷地被治理主體運用。其次，強化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過程中數據資源開放程度，改變原有的由治理主體“獨享”數據資源的情況為多元主體共享資源，消除信息資源鴻溝，加強資源的流動。最后，建設基層治理信息資源共享平臺，打破治理過程存在“黑箱”、治理方式分散等問題，助力信息資源的共享和整合。

（三）民意感知機制

在以數字化賦能城市基層治理的過程中，首要的核心思想就是以先進的數字技術來提升治理效能，通過數字技術將原本閉塞的信息渠道轉化為透明化的，使得居民原先的被動治理角色轉變為主動式角色，以自動化手段代替緩慢的人工手段。在這樣的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過程中，要想成功實現數字化轉型，首先就是需要能夠有一套準確、及時、高效的民意感知機制。

首先，拓展群眾快速反映訴求、政府及時收集知悉民意的新渠道，居民可以通過微信公眾號等平臺直接反饋相關的問題，民意能夠迅速進入基層治理的程序之中。其次，為加強民意感知機制的便捷性，各街道社區應促進治理數據資源的共通性。通過搭建基層數字治理的民意感知平臺，貫通從街道—社區—小區—居民的數字治理平臺，可以有效避免重復治理、浪費治理資源的問題發生，好的治理經驗也可以上傳平臺為其他社區提供先進治理思路，形成高效的基層治理模式，減輕基層治理人員的工作壓力。此舉同時也豐富了社區治理的資源庫，有利于未來共享共用，精準感知民意，實現數字化賦能基層的高效治理。

（四）迅速反饋機制

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還需要建立迅速反饋機制，使民眾能夠快速得到回應。同時隨著數字化手段的介入，基層治理過程會逐漸形成自動化、智能化趨勢。需要注意的是，治理過程是動態的，大數據不可能預測到所有情況，因此在這個過程中，快速反饋機制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提供基本服務線上辦理功能，提升治理效率。各類數字基層治理平臺上可以提供基本服務功能，解決居民的基本業務問題，減少居民線下辦理業務的時間成本的同時也方便基層社區治理者提高工作效率。其次，設計智能化的公共設備，依托智能感知公共設備和智能平臺來進行高效數字治理。如圍繞老年人安全問題，“智能水表”檢測社區孤寡、獨居、高齡老人安全狀況，一旦有異常變化，就會發出預警，呼叫社工第一時間聯系走訪。最后是治理過程的動態反饋，建立大數據平臺，檢測各個街道的治理數據，形成后臺的大數據庫，對于治理過程進行實時監測，并且提供靈活的資源調配，確保治理過程高效。

四、結束語

數字化賦能城市基層治理是大勢所趨，許多城市社區已經在推行數字化賦能基層治理的措施，但是由于施行時間較短，還未見明顯成效。治理模式還有待探索和開發，未來隨著數字化賦能基層的治理手段成熟化，治理效果也會隨之見效和增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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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鄧念國.整體智治：城市基層數字治理的理論邏輯與運行機制：基于杭州市S鎮的考察[J].理論與改革，2021（4）：58-69，15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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