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風送爽,稻谷飄香,故鄉最美的豐收季節到來了。周末回了趟老家,走在田間小路上,一陣親切而熟悉的稻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在人的腑臟間久久回蕩。放眼望去,那層層疊疊的稻谷就像金色的地毯,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田間耕作的農人一個個笑開了花……
我是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對稻子有著深厚的情感。那時,家家戶戶都種植水稻,我是念著“春種一粒子,秋收萬擔糧”的農諺長大的。春天是播種的季節。
一場春雨后,是難得的好時辰,父親總是率先脫去臃腫的棉襖,吆喝著耕牛犁開沉寂一冬的土地,將希望的種子撒向田野。長長的夏天過去后,一株株秧苗分蘗、揚花、抽穗,快速成長。待秋天到來,秋風把萬頃良田吹黃了,金色稻浪翻滾。那些堅硬的谷子在陽光的炙烤中帶著成熟的氣息,那成串金子般的谷粒承載著農人一年的希冀和夢想。那些閃光的稻花谷粒被收割下來,香氣彌漫,和著金風輕輕蕩漾,充滿田野,也充滿整個秋天。
稻子熟了,村莊開始沸騰起來。一大早,家家戶戶都把鐮刀磨得锃亮,抬著打谷機、挑著農具,向各自的莊稼地走去。女人們俯下身子,鐮刀揮舞,一排排金燦燦的稻穗齊刷刷地倒下。男人們在后面一只腳使勁踩著打谷機踏板,雙手抓一把稻谷放到滾筒上前后左右不停翻動,只見脫殼的稻粒瀑布似的流向谷倉。孩子們也沒有閑著,一趟趟來回端茶送水,或幫著遞送割下來的稻穗,做點力所能及的活兒,田間地頭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豐收的喜悅浸染著人們的心田,以至于日光的毒辣都抵擋不了大家風風火火的干勁。
記得兒時,秋季清晨的曙光中,大地逐漸蘇醒,走在阡陌縱橫的田野里,一縷晨風拂過,掛在半青半黃稻葉上的露珠順著葉脈晃動,空氣明顯帶著涼意,浮動著稻谷的清香。這清香不是單純的谷物的香,而是帶著陽光的明媚、泥土的芬芳、山水的清洌,包含了莖稈、稻葉、稻花的氣味,現在想起來還是那么心曠神怡,它可以使浮躁的心靈寧靜下來。當時我太年幼,沒有體會到這種心境和意境。上下飛舞盤旋的蜻蜓,左右飛舞的蝴蝶吸引了我的目光。
扯下一根稻穗,用手輕輕一搓,吹去谷皮,一把金燦燦的新米就留在我的手心里,粒粒飽滿,煞是喜人。拿出幾粒丟進嘴里,慢慢咀嚼,雖然有點硌牙,但滿口生香,有些甜味。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秋天來了又去,稻子熟了一茬又一茬。如今,田里割稻普遍用上了收割機,耕耙田也是機械操作,現代農業成為鄉村田野一道新的風景。那些走在田間小路聞著稻香,收割稻子的美好時光已成為一種記憶。經年離鄉,我依然懷念著故鄉的秋天,懷念著那稻香。稻香四溢的季節,讓我感受到了秋的豐厚與濃情,也讓我感受到了家鄉的溫暖和童年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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