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山記
站在家門口眺望遠處的大山,仿佛一塊青灰色幕布,掛在素不相識的天空下。一排大雁擦著樹端飛過,像風中飄零的落葉。
終于有機會來到山腳了,渺小的身影,不得不屈從于它的偉岸。而每一條上山的路,都像繩索,在心中蕩來蕩去。
一旦真正走入山中,順著糾纏不清的枝丫,找到大山枯萎和繁盛的源頭,就像一個人,突然打開心門,來到了時間之外。
如果跟著一只鳥兒向上攀爬,甚至會陷入不能飛翔的苦惱和迷茫中。而走過的路,儼然如大山空出的一個豁口。
當我們真的翻過了大山,山那邊的事情,就會立刻變得急迫起來,而任何形式的眺望,都不過是在浩翰的文字中斷章取義。
似水流年
母親已經足夠老邁,渾濁的眼睛,被時光掏空了神韻。一雙顫抖的手,像弱不禁風的枝丫,再也握不住一縷春色。
而我多想抱一抱妻子,從前,只要我的手伸過去,她就會像魚一樣游過來。現在,她荒涼的后背,像一堵墻。
我和女兒相隔千里,這還不是我們之間最真實的距離。有時候,父愛像一件懸空的信物,總也落不到她生活的實處。
而陽臺上的梔子花,每一朵都開得小心翼翼。它旁邊的三角梅,似乎更是開得過了火,竟延伸到隔壁的陽臺。
青草聚集的地方,在南方叫做草地、草壩、草坪,只有廣袤的北方才敢叫草原。
縱馬馳騁,草,才是沉在心中的底氣。
炊煙從草根升起。
月光在草葉上行走。
蒙古包藏在一盞馬燈的后面。
而一把馬頭琴鎮住了寂寞的長夜。
牛羊不像是吃草,像是在草原上散步、旅行。牧人也不像是放牧,而是用長鞭寄托遠方的思念。
格桑花是草原的眼睛,在每一個角落里尋找春天。心心相印的海子,在草原深處,舉著蒼天的倒影。
而每一顆星星下面,都有一個帶著露水的天堂。終究有一些石頭和獸骨,會在草叢里生成百年的滄桑。
聲音
我能說什么呢?
我要說的,鳥兒、流水、風……都已經說過。每一顆星星落下的孤獨,完全被天空忽視。
我還能說什么呢?
雨滴順著屋檐落下來,一聲比一聲碎。而掌聲多么令人唏噓,木魚聲,又多么平靜無力。
蟋蟀的聲音太低,一聲口哨,就壓過了十里蛙鳴。而鼾聲、哭聲和讀書聲,互相穿插,像無數的聲音在圍攏。
如果再加入我們含混不清的表達,大地賜予我們的所有聲音中,我最羞于聽見的,是那些落井下石的聲音。
不是什么都可以被埋沒
石頭埋一千年,還是石頭。
蚯蚓在泥土里穿行百年,還是蚯蚓。
種子破土而出,是黑暗孕育了它的生機。
黃金、玉石、煤、石油……在泥土中修行千年,榮耀的一生,幾乎都不見天日。
而山坡上、密林里、河流中,還埋藏著一個個草木和石頭的盛世。
但不是什么都可以被埋沒。
一座墳塋,就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幌子。
我在縉云山等你
我在春天的縉云山等你,第一朵玉蘭花就開在上山的路口。
走到半山腰,第二朵便開了。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花朵擁抱在一起,像白云抬著花轎,蜜蜂吹著嗩吶,把一座山都許給了匆匆的過客。
我在夏天的縉云山等你,每一個涼爽的風口,都站著一棵高大的北碚榕。
縉云山看日出和黛湖里觀落日,一個孤獨,一個安靜。
而縉云寺里聽禪音,消弭的,不止是內心的煩躁,還有一座大山的虛空和飽滿。
我在秋天的縉云山等你,一樹紅葉,迷失在一山紅葉中。
晚霞降臨,站在縉云九峰之上,至少有十種不同的紅,驚天動地,而我們深陷在紅色的冥想中。
從山頂到山腳,貫穿了無數喜悅者的生命。
我在冬天的縉云山等你,冬天的縉云山,一邊被白雪遮蔽,一邊閃著銀光。
每一棵樹都打扮一新,每一條上山的路都合在一起。
而沸騰的溫泉,脫離了時間的存在,將玉尖峰上的寒意,徐徐導入了一腔熱血中。
放心吧
放心,我不會再走到岔路上去,我好不容易才走到大路上來。
你看,夕陽正在退去,有一大片金黃,正從天邊涌過來。
這些冰冷的石頭,巧舌如簧的蛐蛐、螞蟻,都在最低處盯著我。
而楊樹、槐樹、高高的電線桿,一直都在我頭頂晃悠。
仿佛我就是那只容易被風帶偏行程的鳥兒,總在你們意料之外活著。
但是你看,我這大步流星的樣子,誰又敢拖我的后腿?
山坡上,野花們都開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開成了一朵大紅花。
那些知了,也懂得適時地閉上嘴。
只是請你們原諒:我,有時候活得像一棵草,有時候活得像一棵樹。
贊美詞
我為春天寫過很多贊美詞。
各種各樣的花朵,我都像親人,迎來送往。
可我的贊美詞卻一年不如一年。
因為春天越來越挑剔。
每一朵花都富貴逼人。
每一片葉子,都壓住了一寸山河。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保持沉默。
在這么多無奈的變數中,唯有沉默,可以讓我繼續幻想。
盡管我的使命是,用冬天叫醒春天,用春天叫醒萬物,用萬物撫慰眾生。
但我的沉默,也對應著許多無助的申訴。
種瓜記
我在后花園里種了一些絲瓜和南瓜,我給它們澆水、施肥、鋤草。
老婆說,我的背影,七分像父親,三分像母親。
絲瓜和南瓜的種子,是我從故鄉帶過來的。每根藤蔓上,都爬滿了許多遙遠的回憶。
有月光的夜晚,我會靠在瓜架上說話。
絲瓜花和南瓜花像兩姊妹,我們很容易就用方言聊到了故鄉。
它們長大的時候,我每天都要擁抱它們。而絲瓜單薄的身影,常常讓我想起一身青衫的父親。
你看,圓滾滾的南瓜,長得多么像老家背后的小山包。
老婆說,該摘瓜了。
我假裝沒聽見。
消磨
時間是用來消磨的。
像秋消磨春,冬消磨夏。墻壁,消磨一顆生銹的釘子。
饑餓的腸胃里沒有尊嚴,一再被耽擱的人生,消磨一身的疾病。
而誰都想在自己的命運中,安插一個知己,用血緣消磨他的身份。
用長路消磨遠方。
失眠消磨黑夜。
用一柄木劍消磨一個人的肝膽。
如果還愿意彼此消磨,就在有生之年遠走他鄉,且不傳音信。
旁邊
一棵樹長高了,它旁邊的樹也長高了。
一個人幸福的時候,許多人都會覺得幸福。
只要一點光明,就可以打通所有黑暗的屋子。而一個人在愛,就會有一大群人卷入愛中。
但不要把仇恨傳遞給他人。仇恨,只是一些干癟的種子。
春天到來的時候,你站在山坡上喊一嗓子,萬事萬物就都以為你在叫她回家。
如果你向一個陌生人發出問候,他就會用一個春天來回憶:“這個朋友,我是在哪里見過呢?”
生在不幸中,多和幸運的人在一起。
稗子也就會活得像稻谷一樣。
春天正從不同的路上走來
流水托著青山。
草木舉著白云。
花朵在暗處表達對天空的向往。
而河流記住了每一條魚的去處。
兩岸楊柳牽動著青山的倒影。
春天正從不同的路上走來。
步態輕盈,舉止端莊,如行云流水。
經過荒山,留下綠野仙蹤。
經過沙漠和沼澤,留下一地盎然。
人們臉上的笑容,揭開一層,還有一層,最后的底色,是粉面含春。
一只小花貓藏身草叢,一邊接受春天的呵護,一邊以自己為半徑,傳遞著春天的消息。
廣場上和花園里,虛構著一個季節的繁榮。草木頂著露水,像一群汲水的少女。
而眼前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歡喜。
春天正從不同的路上走來,愛春天的人又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
每一朵云都想入非非
有時候,陽光會背著我們,照耀別人。
雨滴順著屋檐,落在我們心上,如泣如訴。
靠著一堵灰色的墻,釘子上的銹色,互相印照,但始終看不見我們自己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醬香和陳皮的味道,在一間玻璃房子里,情感,只是其中最小的器皿。
來歷不明的幸福和悲傷,都曾經共用一雙眼睛,而淚水里永遠分不出是甜蜜,還是苦澀。
大多數鳥兒都是不怕雨水的。
它們與天空的交往,讓每一朵云都想入非非。
潛伏
我是一個潛伏者,以各種方式在自己的命運中隱藏身份,并假裝聽命于別人的安排。
我可以不忠誠于自己,但必須忠誠于我背后的組織。
從沒有人見過我的反面,而我的正面是最堅固的部分。
所有的秘密行動,都只限于我的內心,許多波瀾已經在里面堆積成山。
如果沒有人喚醒,我就是一塊默不作聲的石頭,潛伏在一大堆亂石中。
但一經醒來,我就是他們想要的一切。
把熱血灑在詩行,讓生命柳暗花明。
潛伏,只是暫時的隱忍和退讓。
傾注
鄉親們孤注一擲,把所有時光都傾注在田野。
每一株莊稼,都像是長在他們心頭的肉。
而汗水是最好的肥料,彎下腰身,就是一把結實的農具。
每一塊骨骼,都有莊稼的原形。
你看,那些彎曲的身影,像不像蒼天之下另一種作物,無枝無葉,卻根深蒂固。
他們粗糙而簡單的一生,旱地里一半,水田里一半。
陰天一半,晴天一半。
黝黑的面龐上,清晰地勾勒出了山梁、河溝、土坎和平壩的每一次驚惶和平靜。
海水的傳播學
海水一層層地涌上沙灘,又一層層地退回海里,每一次進退,都像是光陰的盡頭。
誰也不知道,海水帶走了多少沙礫?又有多少海水在沙中掩埋?
這是海水的傳播學。
當天空成為了大海的一部分,有翅膀的事物都變成了魚,其他的則變成了草。
而大海永遠成不了天空,因為誰也無法把海水掛在天上。
夕陽鋪在海面,像大海的紋身。
泊在岸邊無心歸去的船只,都有一顆安分守己的心。
如果嘗試著往大海里扔一塊石頭,它沉落的地方,就是我們在人間最遠的定位。
命運
樹是一種命運,草是一種命運。
鳥是一種命運,天空是一種命運。
花朵在春天里是一種命運,在秋天里又是一種命運。
河流在山谷是一種命運,在平原和沙漠是另一種命運。
石頭立起來是一種命運,倒下去又是另一種命運。
雨水掛在屋檐上是一種命運,落在湖泊里又是另一種命運。
在各自的命運中,想努力擺脫,就掙扎。
不想徹底順從,就絕處逢生。
一只意外飛來的鴿子
一只意外飛來的鴿子,落在我的客廳,就像恰巧落在某個屋頂、草坪。
灰白相間的羽毛,像雨水洗過的花瓣。明亮的眼神里,充滿了心安理得的幸福。
腰間的綠毛,像是我在沉悶中意外收獲的一縷春色,而這意外的驚喜是灰色的。
它注定在這一時刻成為新的角色,倦鳥歸來,佳期如夢。
或者,失意者的樂園。
在我不斷釋放的善意里,它試探著靠近地上的小米和水,像在試探著恢復失去了的記憶和生機。
因為渴望
因為渴望,我們長大,背井離鄉。并在另一個地方,建立另一個家。
而另一個家,也是另一個傷口。我們在時光里捂著,一場大雪抹去了痕跡。
落葉上談心,江邊漫步,橋上觀景。
因為渴望,我們從鏡子里取走衰老的自己,從流水里取走泡沫。
因為渴望,我們與更多的人成為朋友,在春天里相愛,并在愛中變得更愛。
去擁抱一棵樹吧!只要輕輕一搖,果子就簌簌而落。一切美好的事物,從你的左手傳到右手。
因為渴望,我們今夜睡得特別香甜,像睡在一節玫瑰色的車廂里。
后背
還沒有在我們眼前發生的,都只是時間問題。但如果你僅抱著等待的心態,這樣的等待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而美好的事物要么在遠方,要么在天上,只要它們還沒有靠近和落地,你都不要伸手去接。
事情的變化和你內心的期待,往往都不在同一條軌道上。有些雨水也許要在百年之后,才會灌滿你手中的杯盞。
要發生的事情,正從四面八方散開,每一種結果都不是最后的結局。盡管我們的一生彎了又彎,但還是看不到自己的后背。
當荒山推動夕陽,把一座遠山架在老鷹的翅膀之上,再美的陶罐也裝不下一朵虛幻的云。在遺忘的陷阱里,還有一枚被傷害的月亮。
像樹一樣
許多人活得像樹一樣,無論生在哪個角落,都有向天的力量和勇氣。
也有枯萎的決心。
我曾經覺得自己就是一棵樹,風吹雨打,始終堅守在原地。
有時候又覺得這是一種幻覺,也許源于自己羞愧和渺小的內心。
誰會在天涯孤處抱樹而眠?
不同的命運預示著,有的樹生如夏花,有的樹死于安樂。
而更多的樹,是像樹一樣,消失在密林深處。消失在……你永遠都看不見的地方。
在高山之巔
站在高山之巔,我什么都不想掩飾。群山和密林已經落在腳下,而我伸手就能夠摸到飛鳥的痕跡。
白云像流水一樣涌入懷中,陽光最先照見我。如果把心里的愛喊出來,也許這些不老的山川就是見證。
我為山下的人們祈福,那些無限高遠的事物,一想起來,就像大雨傾盆,每一滴都落在痛處。
而風吹走了我內心一半的頌詞,在高山之巔,我能說出來的,都是大地上長不出來的七情六欲。
在高山之巔,放眼望去,每一條路都通達四方,每一個人影都如螻蟻。
而天堂如此明凈,也如此遙遠。
我將以什么名義告別春天
我將以什么名義告別春天——
一棵草?一片葉子?還是一朵花?
如果站在春天的角度,她又會希望我是什么?
蝴蝶和蜜蜂哼著歌就離開了。
它們以飛翔的姿勢來,又以飛翔的姿勢去,但最終都消于無形。
受了春天的恩惠,心就會變得柔軟。
和一些簡單的事物告別,不要用自己擅長的方式。
有愛的人早已深陷百花之中。
而我,一個匆匆的過客,微風一邊吹,我一邊退卻。
逝去的年華,都是一朵虛無的花。
無論我以什么形式告別,春天都不會走出自己奢華的宮殿。
都不會向我揮手。
別站在風里說話
別站在風里說話,風會吹跑一些關鍵的詞語。
你看,我們站在風中的身影,總是七零八落,總是千瘡百孔。
別站在風里說話,風會降低每一個詞語的溫度。
你聽,許多悄悄話和心事,都被一道閃電看穿了真相。
別站在風里說話,風會把我們的聲音到處傳播。
帶著雷的壓迫,雨的水分,和行走的身體的顫音。
別站在風里說話,每一個風里來雨里去的人,都已經習慣把多余的話,憋在自己的心里。
骨子里
誰有這么好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骨子里?
而你們所謂的看見,不過是骨頭挺立或者彎曲的一種姿態。在這個龐大而有序的骨頭陣列中,我像一只發福的鳥被困了多年。
從一塊骨頭到一把理想的劍,耗盡了我所有的心血和骨氣。但它們能有今天的修為,一定是經歷了情絲纏繞,血淚浸泡,風華和滄桑的淬煉。
甚至在節節敗退中,褪去了劍上的寒光。
這么多年,我之所以引而不發,是因為我的頭上還懸著另一把劍。
那是我的父親和母親,用剩下的骨頭為我鑄造的身體內的波瀾,早已變成了他們一生的縮影。
我最喜歡的歸宿是我的內心
我最喜歡的歸宿是我的內心,那里鮮紅、干凈,且獨有。我愿意沉醉其中,和我的靈魂同在。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同回到了故鄉,我疲憊的身體,可以放心地交給任何一塊土地。
春天住在左心房,夏天住在右心房。
每一塊骨骼都是我體內強大的山脈,支撐著我的生命和意志。并在心靈的指引下,完成所有的使命。
我最喜歡的歸宿是我的內心。
風暴、閃電、淚水,都留給了蒼涼的人世,我用一個健康的自己喚醒自己,而不是用疾病、苦難、欲望和不安的現實。
請讓我順利回歸吧。
像一塊彈片靜靜地依偎著傷口。
像一輪殘月,守著夜色離去。
把一杯清水變成蜂蜜
生活不是冒險,是緩慢地、笨拙地向前推進。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臺,你就可以預見,更多的人正在打開窗戶。
不離不棄的生活,總是一邊放糖,一邊放鹽,再調入姜汁和芥末。
誰沒有幻想過,把一杯清水變成蜂蜜。
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光芒,一生中,我們要互換多少行程。
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個通風口,但我們不要用各自的方言去描繪未來。
再樸實的人,也要學會幻想。
再浪漫的人,也要學會一步一個腳印。
后記:溫柔的刀或者刀上的溫柔
散文詩是一把溫柔的刀。從黑夜撩開一個口子,月光如血,天空如洗。再從朝陽里分出晨曦,絲絲入扣,縷縷見紅。
用這把溫柔的刀去劈山開路,從荊棘中找到前途。也從山上找到山,水里找到水,鏡中找到花和月。
或者,從人類的情感里剖析出美的影像,一刀一景,這是大愛所能包容的疼痛。
要不,就直面人生滾滾紅塵,讓每一個詞和每一個標點都從刀鋒上從容走過。
一把溫柔的刀,再溫柔也是刀,刀刀見紅:花紅,唇紅,落紅,知根知底的紅……
散文詩也是刀上的溫柔,是劍膽琴心,是收斂的疼痛和冰上的舞蹈課。而痛到最后,總是風清氣正。
我已經習慣了把生活不斷地拆分,每一刀都入要害,每一刀都直擊痛處。但你們要的結局,我不一定給。因為結局中藏有刀法,藏有十萬火力背后的難言之隱。
散文詩人都是刀客,刀有一座青山的重量,客是冰山上的來客,而刀鋒上開滿了盛世的花朵和經典的妖嬈。
當有一天,刀上的鋒凝成了霜,傷口也開成了一朵花。而我們淺吟低唱,早已老成樹皮和風化的石頭。
無論是溫柔的刀還是刀上的溫柔,只要刀入鞘中,痛便不能反悔。而我們從哪條路上歸去,腳印里都會長出新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