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下制造業轉型策略研究

摘 要：制造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對于我國經濟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雙碳”目標下，全面推行綠色轉型是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然而，當前制造業在綠色轉型過程中卻面臨著體制障礙、資金障礙、技術障礙難題，因此，優化制造業綠色轉型策略迫在眉睫。本文基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分別從宏觀國家層面、中觀產業層面，微觀企業層面指出制造業綠色轉型存在的深層障礙，并構建“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技術創新-產學研融合-消費理念重塑”為核心的多方驅動機制，旨在發揮多方主體在綠色轉型中的協同作用，在互利共生視角下為“雙碳”政策的實現提供理論參考。

關鍵詞：雙碳；制造業；綠色轉型；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多方驅動機制

中圖分類號：F062.2；S77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10（b）--05

制造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對于我國經濟的發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2023年，我國制造業固定資產投資額突破162136億元，固定資產投資額比上年增長9.0%。工業信息化部明確指明：“中國制造業約占全球比重近三分之一。”然而，隨著經濟的迅猛發展，制造業的高污染特征逐漸凸顯，碳排放量占總排放量的70%，嚴重制約了企業的發展轉型與國家經濟的進步。

為持續推動碳減排，國家出臺眾多政策。黨的二十大指出，“加快節能降碳先進技術研發和推廣應用，倡導綠色消費，推動形成綠色低碳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制造業的綠色轉型是中國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融合的關鍵，當前卻面臨著市場狹窄等問題。據此，本文結合國家政策指引以及制造業發展現狀，采用多元推動機制，提出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包含微觀企業層面、中觀產業層面、宏觀國家層面，對企業的綠色轉型進行整體性的梳理總結。

1 創新點

本文的創新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1）現有文章在研究制造業綠色轉型主要立足于企業發展單一視角，而本文基于生態學理論，充分考慮制造業綠色轉型過程中多方主體與內外部環境對于企業的影響，將企業綠色創新系統視為一個變動且復雜的綜合性系統，明確界定了制造業綠色轉型創新系統的內涵，豐富了現有綠色生態創新系統機制的理論體系。

（2）本文有別于現有文章對于發展現狀的分散化研究，從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入手，深度剖析“雙碳”目標下制造業所面臨的轉型困境，充分考慮技術因素，提出“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技術創新-產學研融合-消費理念重塑”的發展機制，為企業實現轉型提出具有實踐性的提升策略。

（3）現有文章在綠色轉型扶持政策研究方面，多以具體政策為切入點進行討論，而本文從宏觀政策入手，強調轉型扶持政策制定與執行的一致性，就政策制定發方與實行方分別提出建議，對創新生態系統的高效管理提供理論指導。

2 文獻綜述

2.1 綠色轉型內涵

制造業作為我國實體經濟的重要支撐，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對制造企業綠色轉型提出了更高要求。劉學敏和張生玲（2015）[1]認為，企業實現綠色轉型，實質上就是要妥善處理企業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實現資源節約與環境友好的目標。李永友等（2018）[2]認為制造業綠色轉型升級是市場優化資源配置的內生過程。綜上所述，制造企業綠色轉型發展實質在于通過更少的能源資源消耗與更低的污染排放，實現經濟與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2.2 制造業綠色轉型影響因素研究

在環境規制方面，張莉（2020）[3]的研究強調了調整環境規制水平以促進制造業持續發展的重要性。在政策支持方面，李小奕（2021）[4]認為，財政支出政策存在滯后性等問題，其造成的擠出效應等嚴重制約制造業轉型升級；劉學敏和張生玲（2015）[1]認為，政府制定了環境標準，但在實施過程中卻頗具彈性。王曉萍等（2023）[5]認為，目前，國內許多規章制度尚未與綠色經濟的轉型發展相適應，嚴重削弱了企業開展綠色創新的積極性。

在技術創新方面，戴翔等（2022）[6]認為，現有研究在推動制造業企業實現綠色轉型過程中，未能深入剖析數字技術如何全方位地影響制造業綠色化進程。在企業層面，王曉萍等（2023）[5]認為，長期以來，我國多數制造業企業在經營活動中主要遵循“經濟效益最大化與成本控制”的原則，導致其在綠色創新方面的意識整體上較為淡薄。

2.3 綠色轉型模式研究

針對制造企業綠色轉型所遇到的普遍性難點，劉學敏和張生玲（2015）[1]在制造企業綠色轉型模式方面提出綠色轉型目標方式在處理好企業與自然、社會以及企業內部關系的基礎上，實現地球的健康和人的健康，即“雙健康”目標模式。張瑾華、陳強遠（2021）[7]則認為綠色轉型之路重點在于在政府、企業和消費者三大核心利益相關方找準定位，吳樹暢、于群生（2023）[8]提出了根據各地實際情況制定差異化環境規制策略，旨在加速構建多元化的環保制度與工具集合，以快速搭建起健全的綠色制造管理體系。

通過梳理上述文獻，由表1可得，當前關于綠色制造的理論研究還處于一個不斷發展的階段，學者們從不同的研究視角來探索和嘗試，以完善該領域的理論，但考慮角度單一，跨層次研究較少。因此，本文基于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從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次入手，以整體視角分析了當前我國制造業綠色轉型遇到的困境，構建以“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技術創新-產學研融合-消費理念重塑”為核心的多方驅動機制，提出了雙碳政策下我國制造業綠色轉型的路徑。

3 制造業綠色轉型發展現狀

3.1 宏觀層面

3.1.1 政策支撐體系不健全

中國制造業綠色轉型面臨的首要難題就是機制問題。當下，環境規制政策存在整體發展不完善、區域實行不獨立等痛點。規制主體采用限期治理等控制工具，不利于產業的協同發展；現行綠色創新評價體系建設不全面，陷入標準更新趕不上技術迭代的困境；同時，環保政策與知識產權政策之間缺乏有效協調。例如，在新興的綠色技術領域研發前期，專利保護期限和保護范圍不足以激勵長期的研發投資。

3.1.2 能源產銷結構不完善

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中國目前面臨的三座大山主要是產業結構偏重、能源結構偏煤、綜合效率偏低[9]。2023年，我國煤炭消費量占能源消費總量比重的55.3%，同比增長11.5%。在此背景下，可再生資源發展呈現技術發展不完善、利用效率較低等難題，存在較大的波動性和不穩定性。

3.1.3 政府約束體制不到位

地方政府在設置發展目標時，常出現短期目標利益與長期綠色發展相沖突的情況[1]。政策實行階段，部分地方政府存在兩種極端態度。一種是希望在短時間內快速發展低碳行業，削減高碳行業，嚴重破壞了產業正常的發展態勢。另一種針對不同體量的企業，實行政策上會牽引出涉及企業發展公平性的“兩張皮”問題，難以保障政策發展的持續性。

3.2 中觀層面

3.2.1 產業鏈低端鎖定難轉型

隨著產業的升級迭代，傳統制造業“低端化”“高碳化”等問題日益突出，嚴重限制了制造業的利潤空間；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性不強，具體表現為與關鍵生產環節相關的科技研發等服務業的能力不強。此外，產業鏈內部的協調性也不足，由于不同企業面臨著不同的環境標準和政策要求且缺乏有效的溝通和協調機制，制約了產業鏈整體的綠色轉型效率。

3.2.2 市場體系建設不充足

當前，市場機制尚未在資源型產業中發揮決定性的配置作用，地方政府在確保政策與市場需求和供給的有效對接方面存在參與企業生產要素的配置較少，綜合服務功能減少等障礙[10]。在市場體系內容建設方面，我國碳交易市場起步較晚，制造過程中產生的污染、廢棄物的處理等環境影響成本并沒有計入產品的最終價格，無法反映綠色產品的稀缺程度和供求關系，進而給予企業綠色轉型較多激勵。

3.2.3 消費市場未成型

雖然制造業在推廣綠色產品方面取得了一定進展，但是市場上可供消費者選擇的綠色產品相對有限。同時，綠色產品標準及認證體系不健全，綠色產品的市場推廣力度及消費渠道開發較弱，導致綠色消費的主動意識不強[11]。

3.3 微觀層面

3.3.1 企業轉型不到位

在綠色轉型發展之初，企業往往面臨較高的初始投資需求。在運營過程中，政府的污染排放監管費、綠色認證等一系列附加費用給中小型企業帶來了較大的運營壓力。基于此，企業往往會向外尋求金融支持，但是我國綠色金融可進行融資的渠道較為單一，金融機構放貸意愿低。中小企業仍面臨著融資難、融資貴等難題，綠色價值觀難以被企業徹底貫徹。

3.3.2 技術發展不y+dKWFXAWnLGKHA7NWp3AQ==成熟

企業在綠色轉型過程中技術方面遇到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主要為技術創新能力弱、改造成本高、人才占比低[12]。制造業長期依賴于傳統制造模式和技術，創新動力不足。改造成本方GLyLnjK0U8hs8s5WWWnQXw==面，除了老舊設備的更換費用，還包括數字機械設備的引入等成本，亟須財政支持助力綠色轉型。人才支撐方面，企業現有人才儲備主要為傳統制造業服務，缺乏相關數字技能[13]。

4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下企業綠色轉型模式構建

4.1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內涵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是指構建一個以制造業環境效益為中心，以實現綠色創新為基點的互惠共生群落，群落內各主體之間存在環環相扣的創新網絡式互聯關系，均以實現制造業綠色轉型為目標，各個主體可以通過資源共享、協同發展來彌補創新過程中的劣勢，旨在促進以可持續為導向的技術與產品的創新與發展[14]。

4.2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結構

在結構上，創新生態系統表現為以企業為中心，以政府、行業協會、金融機構、高校-研究所、消費者等為輔助的協同創新網絡，最終形成以“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技術創新-產學研融合-消費理念重塑”為核心的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協同治理模式，各主體分別在制度層面、產業層面、管理層面實現了統一協調與高效運轉[14]。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結構如圖1所示。

（1）宏觀政府層面，政府作為政策制定、效果監管的主體，分層分類制定環境規制措施，通過制定綠色稅收體系、綠色轉型財稅扶持政策、金融政策、監管體系引導和支持綠色轉型，同時作為綠色轉型市場的引導者，初步搭建技術交易平臺，不斷優化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為綠色轉型提供一個可預測的政策環境。

（2）中觀產業層面，金融機構作為資金提供者和風險管理者，在創新轉型金融工具、高效配置綠色金融資源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減輕企業綠色技術投資的財務負擔，切實擴展融資渠道。行業協會方面，金融機構可通過共享綠色轉型資源和知識，打破產業鏈低端鎖定的難題，提升產業鏈的綠色創新能力，在促進行業間技術合作及資源整合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

（3）微觀企業層面，企業是綠色轉型的實施者和技術的直接使用者，在生態系統中不僅要制定轉型的長期發展戰略、培育綠色文化，還要加大科技投入，培養綠色意識，不斷產出綠色產品，滿足消費者對可持續產品的需求。研究機構及高等教育機構作為企業綠色轉型的技術支撐，為企業輸送專業人才，解決數字化人才儲備不足等問題。而消費者的選擇在推動企業綠色轉型中起著決定性作用，提高消費者的環保意識和認知是推動綠色轉型的關鍵環節，加大宣傳、不斷擴展銷售渠道，也可充分調動綠色產品市場活力，實現高水平的供需動態平衡。

4.3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演化進程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在發展過程中呈現出不同的演進特征，主要表現為由政策牽引的被動綠色技術創新到由企業自發進行的主動技術創新。基于畢克新的創新系統理論，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以綠色技術創新為核心，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形成階段、成長階段、成熟階段及轉移階段[15]。

其中，在形成階段，制造業主要在政府的驅動下，進行綠色轉型并研發綠色技術，且受限于產業基礎與轉型成本，該階段內企業轉型意愿較低，市場上相應綠色產品供應量與需求量呈雙低特征，亟須外部研發機構及高校提供技術支撐，金融機構提供財務支撐；在成長階段，政策保障內容更加全面，多方主體的協同關系使得企業綠色轉型變得更加活躍，綠色技術逐漸發展完善，并催生綠色技術產業的發展，對于金融機構來說，投資價值逐步提升，消費者對于綠色產品的購買意愿加大；在成熟階段，隨著消費市場的不斷完善，提供多樣化的綠色產品成為制造業發展的主要目標，產業鏈基本形成；在轉移階段，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構成主體間呈現出協調共生的關系，同時，系統將逐步實現空間上的轉移，主要向以重工業為主，環境污染嚴重，綠色創新系統發展水平較低的區域轉移。

5 制造業實現高水平綠色轉型的策略

在“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引導-金融機構支持-企業技術創新-產學研融合-消費理念重塑”的傳導路徑下，制造業可結合不同層面與多個主體，全面識別影響企業綠色轉型的因素。基于此，本文從不同維度入手，為企業綠色轉型提供建議，如圖2所示。

5.1 宏觀層面

5.1.1 全面的政策保障

全面的政策保障應包括綠色稅收體系、綠色產品消費政策體系、綠色轉型財稅扶持政策、金融支撐政策四個方面。第一，在改變現有綠色稅收體系時，應考慮到制造業不同企業的主體差異性，針對高污染行業、高能耗企業，應適度提高碳排放成本，同時給予一定的技術支持，倒逼其綠色轉型。第二，統一規范的綠色產品標準及認證體系構建應作為改善綠色產品消費政策體系的第一要務，以消費補貼、碳積分等方式激發消費者的綠色消費積極性。第三，為充分發揮稅收政策綠色環保的調控作用，政府應憑借財政補貼、稅收減免等手段，支持制造業進行技術研發與設備升級。第四，為完善金融政策，應加大政策扶持力度，為企業提供綠色貸款貼息，同時積極引導各類金融機構及民間資金參與綠色技術研發。

5.1.2 嚴格的監管體系

健全綠色發展監管體系，關鍵在于提升公眾參與度，構建由政府主導，企業、公眾、社會各界共同參與的監督機制，完善公眾投訴和舉報機制。考慮到綠色轉型涉及經濟、環保等多個部門，應建立跨部門協調機制，確保政策的協調一致性。

5.1.3 充分的市場主導

市場的主導地位主要體現在公平競爭的環境下企業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重提升。因此，在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方面，政府逐步將更多小型排放源納入交易體系，同時應完善配合分配機制，采用更為科學的基準線設置方法，定期調整配額發放標準。此外，搭建技術交易平臺，滿足中小企業對于低價環保技術的需求。

5.2 中觀層面

5.2.1 金融機構的支持作用

為支持制造業綠色轉型，金融機構應推動金融工具的多元化發展，構建綠色信息共享平臺，實現綠色金融資源的高效率配置。本文采用以綠色股權基金、綠色債券為代表的綠色金融工具。在提供貸款和投資決策時，金融機構可識別資源短缺、環境變化等潛在風險，進行環境風險評估，促使資金流向需要進行綠色創新的企業，支撐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

5.2.2 行業協會的引導作用

行業協會應有效協調企業綠色轉型過程中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合作與創新實踐，協助政府了解行業的需求和挑戰，確保政策的制定和實施能夠滿足實際需要，包括稅收優惠、財政補貼、綠色信貸等。同時整理和發布關于綠色轉型的指南和最佳實踐，幫助企業理解如何實施綠色策略，并展示成功案例以供學習和模仿。

5.3 微觀層面

5.3.1 企業技術創新

企業作為綠色轉型的主體，需要采取一系列戰略和措施來實現環境可持續性的目標。首先，企業應制定綠色戰略，將綠色發展融入轉型的全過程中，通過開展企業綠色發展教育培訓，提升員工參與轉型的意愿，同時制定相應的轉型策略和路徑。其次，公司管理層應強化環保意識和節能減排意愿，將企業發展與社會發展相結合。最后，企業應充分發揮技術在綠色轉型中的支撐作用，加大在綠色創新領域的資金與人才投入，引入數字化資源，對碳排放進行實時監控。

5.3.2 產學研融合

實現綠色創新，關鍵在于發揮企業、科研院所、高校三方的協同作用，其中，科研院所為企業輸送專利技術，并依托自身的實驗室等科研基礎，將其轉化為科研成果，為企業提供基本技術保障；高校作為育人育才的核心，是企業的人才來源，從“制造”到“智造”，離不開強大的人力資源保障。通過產學研協同發展，切實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5.3.3 消費理念重塑

為充分調動綠色產品市場活力，關鍵在于提升公眾對于綠色產品的購買需求。企業應拓展各方宣傳渠道，在深化消費者綠色理念的同時，引導消費者進行綠色產品的購買，還需配合以消費補貼、碳積分等手段，讓消費者“想買，敢買，能買”，切實以消費促生產，推動綠色消費體系的形成。

圖2 制造業綠色轉型策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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