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媒體在國際傳播中的視覺修辭策略與經驗啟示

摘要：作為中國國際傳播的重要窗口，《中國日報》海外版一直致力于探索 “講好中國故事”的有效方法，頭版插畫正是該報在傳播實踐中孕育出的重要成果。自創辦以來，《中國日報》頭版插畫顛覆了大眾對傳統紙媒的固有印象，豐富了文字媒介對外傳播的形式。本文基于視覺修辭理論，以近年來 《中國日報》頭版插畫為例，通過分析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圖像主題和圖像文本，得出其從視覺隱喻、情感共鳴、意向生產三方面展開視覺修辭的實踐策略，實現了我國對外傳播的多元化、創意化探索。

關鍵詞：視覺修辭；《中國日報》；頭版插畫；國際傳播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一定要用心完成對外宣傳工作，不斷創新開發具有鮮明特色的宣傳方式，為世界講述好中國的故事。[1]所以，怎樣去更好地建立文化獨特、開放包容的國家正面形象，是目前主流媒體在國際傳播過程中需要面對的一大重要問題。視覺藝術作為主流媒體在國際傳播中進行文化輸出的重要途徑，已成為樹立中國形象的有效 “軟傳播”手段。它通過直觀和極具審美的藝術語言，向國際受眾傳遞中國深厚的文化理念和哲學思想，使國際受眾能夠跨越文化和語言的障礙，產生情感上的共鳴。一個成功的插畫設計不僅能夠展現中國的獨特文化魅力和文化元素，還能通過富有美學的表現力，增強中華文化的吸引力和影響力。

圖像視覺修辭策略是指運用視覺元素和設計手法來加強圖像的傳達效果和說服力，它包括對色彩、形狀、構圖、象征等視覺語言的巧妙運用。簡而言之，圖像視覺修辭策略就是通過視覺藝術的手段增強信息的表現力，使圖像在傳遞信息、引發情感共鳴和影響人們的觀念態度上更為有效。

一、《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圖像傳播概況與研究設計

（一）《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圖像傳播概況

《中國日報》是中國國家英文日報，于1981年正式創刊，全球發行量高達90余萬份，是世界與中國相互認識了解的重要渠道，也是外國媒體轉載比例最高、實際走進國際視野的中國報紙。

本文選擇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作為我國對外傳播視覺修辭策略的代表案例，其原因是，《中國日報》海外版作為中國走向世界展示自己國際化面貌的窗口，擁有中國版、美國版、英國版、歐洲版、亞洲版等多個版本，其以國際化的視覺思維、別具一格的創作風格，努力探索媒體視覺展現的新思路、新角度，創作了許多形神俱備、主旨鮮明、喜聞樂見的作品，面向整個世界展示了中華民族獨有的文化魅力。不僅如此，《中國日報》海外版還榮獲了堪稱報界 “奧斯卡”的獎項—英國報業年度獎最佳國際報紙獎。這份報紙不僅是一個信息傳播載體，更是外國人了解中國的窗口。

（二）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研究設計

1.樣本選取

“視覺中國” （Visual China）是 《中國日報》在推特平臺的官方賬號，會定期發布 《中國日報國際周刊》的頭版插畫。本文采用內容分析法，從文本和視覺兩個方面選取了2020年1月至2023年12月 “視覺中國” （Visual China）發布的 《中國日報國際周刊》頭版插畫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50幅插畫進行樣本分析。

2.類目分析

本文將收集到的插畫圖像樣本分為頭版插畫圖像主題類目以及插畫圖像視覺類目兩部分展開分析。

2.1頭版插畫圖像主題類目

本文收集到的50幅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圖像主題，主要集中在 “國家形象”“國際關系”“和平發展”“文化交流”“傳統文化”五個方面，占比分別為36%、24%、16%、14%、10%。在此基礎上繼續細分為 “山河、歷史、文化、科技、城市、基建、民生、和平、人民、美食、鄉村、生物”這12個樣本關鍵詞，其中展示國家形象與國際友好交流合作是 《中國日報》海外版重點關注的內容?！吨袊請蟆纷鳛槲覈鴮ν鈧鞑サ拇翱冢墙媷倚蜗笈c國際傳播的重要途徑。

2.2插畫圖像視覺類目

圖像視覺分析基于視覺修辭框架，對所選取的樣本分為內容構成和表意生成兩部分進行分析，其中內容構成繼續細分為色彩、構圖格局、人物形象、線條風格四個方面；表意生成繼續細分為民族象征、傳統文化、國際關系、和平友好四個方面。

3.框架分析

戈夫曼 （Erving Goffman）把 “框架”的定義解讀為人們把社會真實轉變成主觀思想的一項重要憑據，即組織或人類對于某個事件的思維導向與主觀解釋。一張圖像樣本的視覺修辭效果可能由多種元素同時作用或由某一種突出元素起主要作用、其他元素起輔助作用，從而引起受眾情感上的變化。

視覺文本的修辭框架共分為內容構成和表意生成兩部分。對抽取的50個樣本進行分析后，進一步將視覺文本的內容構成細分為色彩、構圖格局、人物形象、線條風格四部分。

其中特定的色彩搭配可能成為畫面的主題標識，一些畫面以特定的色調或顏色為主題，從而傳達出特定的信息或意義，不同的色彩通常與不同的情緒相聯系。顏色選擇較為淡雅清新的，色調整體一致協調，優先選擇暖色調，某些情況下也會選擇淡藍、淡綠等冷色調，表現出一種通透的感覺。構圖布局是圖像設計中用于組織和安排元素以實現良好視覺效果的基本規則，樣本中往往畫面主題明確、突出主體內容，視覺符號豐富且帶有美感，整體比較協調。人物形象是受眾通過觀看圖像建立的對我國認知的第一步，樣本中展示的人物形象區別于國外市場對中國人物形象的刻板印象，插畫圖像中呈現的人物形象更貼近實際情況，五官協調舒展，人物刻畫細致到位。線條風格可以直接或含蓄表明設計者對時事的理解。不同風格適用于不同的主題，樣本中呈現的線條寫實細膩，有著突出的弧度，給人以動態飄逸之感。某些插畫選擇了傳統的白描藝術手法，簡單的線條就能勾畫出傳神真實的事物，突出濃郁的中國風。

二、《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對外傳播視覺修辭策略

通過對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圖像類目分析及框架分析，得出 《中國日報》海外版頭版插畫的視覺修辭策略主要從視覺隱喻、情感共鳴、意向生產三個方面展開。

（一）視覺隱喻：通過由近及遠的符號意涵傳遞新聞內容

視覺修辭實踐的重點在于使用圖像化的手段完成某一確定的修辭目的，在這個過程中，“隱喻”的方法必不可少。[2]與漫畫、廣告相似，報刊插畫中也存在著許多隱喻的內容，它們和文字互相配合呼應，有的時候還能對文字無法清楚說明的信息進行有效表達和傳遞。所以，研究報刊插畫中的隱喻意義十分重大。

例如，頭版插畫中曾使用 “盆”和 “樹”來隱喻中國的經濟發展環境。其中盆的材質是青花瓷，表面裝飾的花紋是不同的花朵，風險投資 “Venture Capital”的字樣穿插其中。在這些盆栽里，有兩盆長得尤其茂盛，非常顯眼。引人關注的是，在這些花盆里并沒有泥土，提供養分的是一堆堆金幣?！癎rowing Future Money Tress”的字樣標在圖片左上角。圖像中的樹也并非簡單的搖錢樹，而是中國持續開發創新的產業技術，從側面表現中國具有較為良好的風險投資環境，中國金融經濟財富正在持續積累，未來的經濟前景一片光明。

（二）情感共鳴：通過和諧唯美的畫面內容實現跨文化傳播

情感認同是指心理活動具有高度的自發性與主動性，在情感認同的助推下，產生情感的主體對客體具有更積極的狀態，久而久之，這種狀態就會轉化成一種精神力量。圖像文本視覺修辭中的情感運用，強調情感體驗在敘事中的重要作用。圖像文本大大降低了符號意義的不確定性，進而形成一種獨特的 “視覺文化”，[3]這種 “視覺文化”強調視覺日益從理性的文字中脫離，并轉向以圖像為中心的感性主義，[4]《中國日報》的插畫實踐通過和諧唯美的畫面內容實現了超越文字符號的跨文化傳播。

在表現國家形象的實踐中，借由圖像可以讓具體物體來反映相對抽象的內容，讓主旨理念得到更好的展現。例如，在闡述全球化理念時，可選擇地球儀的圖像進行表現，同時以代表國家形象的動物來體現不同國家的活力與特色。在傳達和平倡議時，將畫面重點聚焦于相互交握的手，不但可以借助雙手感受力量的交匯，還能將手心的溫暖傳遞到倡議中，所選擇的鮮紅色彩也能夠體現出真摯的誠意。除此之外，插畫里出現的其他符號圖像也具有中國特色，能夠幫助讀者更好地認識中國歷史文化，體驗不同的人文風貌。

（三）意向生產：通過本土化敘事引發海外受眾價值共振

第一，如何在國際傳播中做好本土化與國際化的平衡是一大挑戰。[5]《中國日報》的受眾群體主要是海外讀者，中西方審美趣味有所不同，一定程度上給跨文化語境下的插畫創作帶來了障礙。

例如，《中國日報》歐洲版及非洲版所面向的讀者群體具有較大差別，所以，在創作插畫的過程中，創作人員要結合當地的風土人情選擇合適的國際傳播方式。通過使用帶有地域性風格的元素，可以有效拉近不同文化的交流距離。

第二，《中國日報》頭版插畫將現代審美和中國傳統藝術進行有機結合，通常選擇大幅的版面空間，構成強大的視覺沖擊。例如，《絲路新語》的插圖借用了傳統壁畫中的 “飛天”來展現中國 “一帶一路”的發展思想。畫面的主體由一位彈奏琵琶的飛天女神構成，背景包括和平鴿、祥云以及牡丹。飛天是中國絲路文化以及多元文化的重要代表，展現了高超藝術性的同時也向世界表達了 “一帶一路”共商、共建、共享的基本原則。這些飽含中國視覺審美的藝術創作，不但與 “一帶一路”倡議的主題相契合，還對中國文化進行了廣泛傳播，有效平衡了 “講好中國故事”和爭取世界范圍內受眾的關系。

三、《中國日報》海外版的視覺修辭策略在國際傳播中的經驗啟示

《中國日報》頭版插畫不僅僅是主流媒體對外傳播的一個成功案例，更是中國對外文化交流和國際形象塑造的重要窗口。這些插畫獨特的藝術魅力和深刻的文化內涵，從視覺語言的跨文化交流、數字化與社交媒體的融合、國際議題與本土視角的結合三方面向世界傳遞了中國聲音和中國視角。

（一）注重視覺語言的跨文化交流

精美華麗的版面、天馬行空的想象、引起極度舒適的配色排版，《中國日報》頭版插畫不僅捕捉了中國社會的多樣性和活力，還展現了中國的傳統美學與現代創新的完美融合。其深刻內涵也借助插畫中的視覺符號進行了形象化的展現與表達，避免了文字贅述。這種視覺敘事的方式，讓復雜的新聞內容變得更加生動和易于理解，從而在全球范圍內贏得了更廣泛的受眾。此外，《中國日報》這一平臺使得插畫圖像這類兼具藝術審美和傳統韻味的視覺圖像作品得以觸及國際讀者，展示了中國文化的魅力和深度。這種 “軟傳播”手段不僅提升了中國文化的國際形象，還促進了文化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

（二）實現數字化與社交媒體的融合

中國日報傳媒集團緊抓時代機遇，始終堅持將創新作為內在驅動力，堅持 “以內容取勝”的觀念，為世界展示中國風采，大力推進海外發展，優化完善全球范圍內的傳播網絡以及采編，努力為實現構建世界水平的新型現代化全媒體集團的目標而不懈奮斗。除此之外，中國日報社大力推廣新媒體 “立體J0q3jqXaewQPkg6XCuzB4w==傳播矩陣”，有效提升插畫的影響力水平?！吨袊請蟆吠铺毓俜狡脚_賬號 “視覺中國” （Visual China）定期對 《中國日報國際周刊》的頭版插畫內容進行展示，“學習強國”APP對 《中國日報國際周刊》中的插畫進行連載，同時，在微博創立 “貴報真美”欄目，內容選用頭版插圖。新媒體技術的發展有效提升了頭版插畫的影響力以及傳播力，真正實現了高效、系統化地面向海外傳播中國的新戰略、新思想以及新理念。

（三）加強國際議題與本土視角的結合

在國際傳播中，平衡本土化與國際化的表達是一項重要挑戰?！吨袊請蟆泛Ｍ獍婷嫦蛉蜃x者，西方受眾的審美偏好與中國存在較大差異，跨文化語境下的插畫創作難度不言而喻。作為傳遞中國故事的視覺藝術形式，插畫既需要避免西方讀者難以理解的自說自話，同時，又不能喪失自身的文化特色。此外，《中國日報》的歐洲版和非洲版所面向的讀者群體有所差異，因此，在創作插畫的過程中，必須結合地域文化特色，歐美讀者群體喜歡多元化、細膩的審美，而非洲讀者群體則更青睞于熱烈直接的藝術表達。插畫創作需根據目標受眾的文化背景進行相應的調整，同時堅持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這一基本原則，大力展現中國風采。

四、結束語

《中國日報》頭版插畫實現了現代審美和中國傳統藝術文化的有效統一。通過大膽的版面設計，造就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力，成功地在國際中傳播了中國聲音和中國視角。這種融合傳統與現代、本土與國際的插畫風格，不僅為全球讀者提供了豐富的視覺體驗，也為其他主流媒體的國際傳播視覺實踐提供了寶貴的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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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趙如涵，羅晨.國際傳播中的視覺修辭與新聞實踐：基于 《查理周刊》的新聞漫畫研究（1969-2020）[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21，43（09）：4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