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博物館文創作為傳承和創新博物館精神內涵的重要載體,近年來已成為學術研究與公眾關注的焦點。研究選取了2007—2023年間知網、萬方、維普數據庫收錄的405篇核心文獻,采用文獻計量學分析法和COOC、CiteSpace等軟件對文獻發表時間、期刊來源、高被引文獻、作者、機構、關鍵詞等信息展開系統梳理和可視化分析,旨在揭示該領域的研究現狀、熱點與發展趨勢。研究表明,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經歷了探索、發展與盤整階段,政策扶持與資本投入為博物館文創的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然而,當前仍存在一些挑戰,如作者與機構之間缺乏協同合作,高產作者群體尚未形成,研究主題存在追隨熱點和深度不足等問題。展望未來,該領域應借助宏觀政策環境,順應數字化發展浪潮,對設計與營銷予以精準定位,從而推動博物館文創產業的創新和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 博物館;文創產品;文獻計量分析;CiteSpace;研究現狀與趨勢
Abstract: As an essential carrier of inheriting and innovating the spirit of museums, museum cultural and creative activities have become a focus of academic research and public attention in recent years. The study selected 405 core literature from databases such as CNKI, Wanfang, and VIP from 2007 to 2023. Bibliometric analysis and software such as COOC and CiteSpace were used to systematically sort and visualize information such as publication time, journal sources, highly cited literature, authors, institutions, and keywords, aiming to reveal the research status, hotspots, and development trends in this field. Research has shown that the research on cultural and creative products in museums in China has gone through stages of exploration, development, and consolidation. Policy support and capital investment have strongly supported the development of museum cultural and creative products. However, there are still some challenges, such as a lack of collaborative cooperation between authors and institutions, the absence of a high-yield author group, and insufficient follow-up and depth of research topics. Looking into the future, this field should leverage the macro policy environment, adapt to the wave of digital development, accurately position design and marketing, and promote innov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museum’s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y.
Keywords: museum; cultural and creative products; bibliometric analysis; CiteSpace; research status and trends
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和變革,博物館作為文化遺存的重要載體,其傳統功能正面臨適應現代社會多元文化需求的挑戰[1]。為充分發揮博物館的文化價值和社會效益,博物館文創產業應運而生。通過創新性地將文化和藝術資源轉化為具有吸引力的文創產品,博物館不僅增強了文化影響力[2],也滿足了公眾對新型文化消費的需求[3]。近年來,得益于國家層面的政策激勵[4]和“互聯網+”戰略的推動[5],博物館文創產業獲得了廣闊的發展空間,并吸引了資本市場的廣泛關注[6]。故宮博物院、甘肅博物館等機構紛紛“上網”,通過線上平臺成功實現了文創產品的商業化運營。這些案例不斷彰顯著博物館文創在市場潛力和文化推廣上的重要價值。因此,對我國博物館文創展開全面的綜述研究,深入剖析其發展現狀與未來趨勢,對于總結經驗、指導博物館文創的實踐發展具有不可估量的重要意義。
文獻計量法作為一種科學方法,可有效分析發展趨勢以及特定研究領域的研究重點[7],目前已廣泛應用于諸多設計領域。如周沁[8]等學者運用CiteSpace探討了國內外參與式設計領域的熱點現狀與前沿趨勢,為未來研究提供借鑒;何振閣[9]等學者利用CiteSpace對數字文創產業進行可視化分析,旨在發掘具有發展潛力的研究視角;張靜[10]等學者通過對藝術管理研究文獻進行科學計量分析,揭示該領域的主題、知識演化和新興趨勢,為未來研究提供洞見。在信息快速增長的時代背景下,充分利用文獻計量分析方法和可視化分析軟件,對于系統梳理和全面展示博物館文創領域的研究格局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本研究擬采用文獻計量分析方法,借助COOC、CiteSpace等軟件,深入開展博物館文創的定量研究與定性解讀,全面審視國內博物館文創的研究演進,以期為該領域知識圖譜構建、研究熱點識別和學科發展提供深入見解。
一、方法與數據
(一)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一款以Java語言為基礎的信息可視化軟件,由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團隊研發而成[11]。該軟件運用共引分析、尋徑網絡算法等理論,通過對特定領域文獻集合進行計量分析,旨在揭示該領域知識演化的關鍵路徑與轉折點[12],探究學科發展的內在驅動力量,并進一步預測前沿發展趨勢[13]。本研究通過文獻篩選、處理及分析三大階段(圖1),全方位探討了國內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領域在合作網絡、熱點主題以及學科演變等方面的狀況。同時,結合年度發文量、載文期刊、高被引文獻等統計數據,借助CiteSpace軟件,對該領域研究的發展脈絡與熱點趨勢進行了全面梳理,并將研究結果以可視化知識圖譜的形式呈現[14]。這種可視化方法不僅有助于研究人員迅速掌握和領悟知識,同時還能夠推動探索新的研究領域和前沿問題。
(二)數據來源
本研究以中國知網、萬方及維普期刊數據庫為依托,運用主題檢索方式,檢索詞包括“博物館”&“文化產品”“博物館&文創產品”“博物館&創意產品”“博物館&紀念品”“博物館&衍生品”“博物館&周邊產品”及“博物館&紀念品”,限定文獻類型為學術期刊,來源類別為核心數據庫,檢索時間為2023年12月。在檢索過程中,團隊未對文獻發表時間加以限制,經COOC軟件對多個數據庫進行去重清洗,并手動剔除了關聯度較低或核心信息不完整的文獻,最終確立405篇文獻樣本。為進一步深入剖析這些文獻數據,本研究采用CiteSpace6.2.R6,對文獻樣本的作者、機構、關鍵詞等數據進行深度處理和分析,以更全面、更精確的方式把握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研究態勢和發展趨勢。
二、文獻可視化分析
(一)文獻時序分布
基于時間分布的文獻時序分析,將有助于從宏觀層面深刻揭示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演變趨勢[15]。本研究對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相關文獻展開了統計,經回顧可知,早在 2007 年國內學者就已著手對該領域展開了研究與探索。如圖2所示,該圖展現了2007—2023年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文獻發表情況??傮w而言,17年來該領域發文量呈顯著增長趨勢,2007年—2015年發文量在波動中逐步攀升,2016年后呈現逐年遞增的態勢,其間雖有小幅回調,但隨即便重回快速發展的軌跡,2021年后發文量開始出現縮減的現象。經文獻時序分析,可將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進展劃分為三個階段:探索期(2007—2015年)、發展期(2016—2020年)和盤整期(2021—2023年)。
1. 2007年—2015年為探索期。2008年之前,關于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研究相對較少。直至2008年,原文化部、國家文物局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全國博物館、紀念館免費開放的通知》,該通知提出鼓勵博物館向公眾免費開放[16]。然而,免費開放的博物館隨之面臨財政壓力。為了增加自身收入,各地博物館紛紛將文創產品的開發與銷售視為重要策略[17]。2015年,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發展與國務院發布的《博物館條例》中明確支持和鼓勵博物館積極發展文創產業的政策密切相關[18]。上述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研究熱情,促使學者們對該領域展開積極探討,相關文獻數量呈現波動中上升之勢。
2. 2016年—2020年為發展期。此階段每年公開發表的文獻數量呈快速增加趨勢,最高年度發文量達到了66篇。這一時期,我國政府為推動博物館文創的發展,相繼頒布了多項政策。其中涵蓋2016—2017年原文化部印發的《關于推動文化文物單位文化創意產品開發的若干意見》、2017年印發的《文化部“十三五”時期文化產業發展規劃》[19],以及2018年由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強文物保護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見》等政策[20]。這些政策不但完善了博物館體系的構建,也為新時代博物館事業改革提供了新的方向,為推進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的創新與發展筑牢了根基。
3. 2021年—2023年為盤整期。此階段相關文獻發表數量呈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尤其在2020—2022年間,發文量累計減少約48.5%,2022年發文量全年僅達34篇。在此期間,盡管我國政策對博物館文創產業的扶持力度不斷加大,相繼發布《“十四五”規劃》《關于推進博物館改革發展的指導意見》等政策,支持博物館文創事業的發展[21-22],同時相關設計實踐也不斷推進,AR視頻交互[23]、云游博物館[24]等概念持續融入,但該領域發文量下降的趨勢仍難以遏止。追根溯源,一方面深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疫情的反復暴發和持續蔓延致使博物館運營遭遇困境,文創產品開發與合作投入相應削減。同時,博物館加快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步伐,更多研究力量投向前沿領域,導致文創產品研究相對弱化;另一方面,該領域研究歷經17年發展,已步入相對成熟的階段。理論框架日益完善,實踐路徑逐漸明晰,學術創新空間有所縮減。受雙重因素影響,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取得的成果發布因而受限。然而,從2023年發文量來看,已有36篇文獻陸續發表,表明該領域研究已顯現出觸底跡象,并開始回歸發展軌跡。這一趨勢亦反映出學界對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持續關注,以及研究活力的逐步復蘇。
(二)主要來源期刊分析
文獻來源期刊分析對于把握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學科分布狀況意義重大,能夠反映相關期刊在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載文情況[25]。據統計分析,2007年—2023年期間,總計405篇關于博物館文創產品的文獻分布于147種期刊之中。其中,僅有3種期刊發表了30篇及以上文獻,占比為2.04%;1種期刊發表了10—29篇文獻,占比為0.68%;28種期刊發表了3—9篇文獻,占比為19.05%;其余115種期刊僅發表了1至2篇文獻,占比高達78.23%。從收錄量來看,前三位期刊依次為:《包裝工程》(62篇),《東南文化》(34篇)和《中國博物館》(31篇)。從期刊主辦單位來看,前十位期刊主辦單位分別為行業協會3家、研究院所3家、出版社3家、博物館1家、學會1家及高校1家,文獻期刊收錄情況見表1。
(三)高被引文獻分析
對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高被引文獻的研究,有益于深入剖析當前研究領域的重要議題、關鍵技術及核心作者,從而精準把握研究焦點、切實抓住關鍵問題,有力推動學術領域的發展與創新。本研究羅列了被引率前十的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期刊文獻(表2),文獻發表時間集中于2011—2018年,其中2篇文獻針對博物館文創產品的設計策略展開探討,3篇探究了有關博物館文創產品營銷的方式和意義,另有5篇涉及對博物館文創產品未來可持續發展的探索。在上述文獻中,《文化消費語境下的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是被引頻次最高的文獻(182次引用)。作者易平將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置于文化消費的背景之中深入剖析,旨在拓寬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的新視角,并構建了相應的設計策略。這一研究為后續的設計實踐提供了切實可行的參照,堪稱該領域具有影響力的佳作之一。
(四)研究作者分析
通過對發文作者計量分析,能夠直觀呈現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作者分布情況,從作者層面梳理該領域的研究現狀。統計數據顯示,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作者總計191位。根據普賴斯定律,利用公式mp=pmax計算核心作者,其中Mp表示統計時間段內核心作者至少發表的論文數,npmax代表統計時間段內最高發文量作者的發表篇數[26]。通過計算得出M值約為1.30,取整數為2,表明發文量在2篇及以上的作者即可被認定為核心作者(見表3)。該領域共有12位核心作者,其中以李博雅(3篇)發文量最多,單霽翔、張祖耀、馮家紅等人的發文量均為2篇(表3)。李博雅及其團隊致力于博物館文創產品的創新與實踐,研究涵蓋文創產品的開發設計、文物的活化利用以及通過IP開發和文化資源的盤活來增強博物館的文化傳播和服務功能。經統計,該領域核心作者發表量僅占6%,遠未達到50%的比例。這一結果表明,該領域研究隊伍雖已初具規模,但尚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
如圖3所示,在作者合作圖譜中共包含213個節點和14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06。其密度遠小于0.01,表明該領域作者間的合作關系較為松散,獨立研究情況非常普遍。在作者合作圖譜中,僅有10組合作關系,其中8組為兩人合作關系,另有兩組為三人合作。在眾多合作關系中,多數僅限于1篇文獻的合作關系,僅有王凡與孫亞云、張祖耀與葉镠勤之間的合作關系相對穩定。由此可見,該領域作者之間長期合作較為缺乏,合作關系薄弱,未能實現資源和優勢的有效整合,這將不利于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深入開展。
(五)研究機構分析
通過對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機構分析,得以確定該領域的核心機構,這一探索有益于揭示推動博物館文創產品發展的關鍵力量。為更全面洞察核心機構的發文情況,研究剔除了二級學院和系所等信息,僅保留頂層機構名稱,最終生成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機構前十列表(表4)及其合作網絡圖譜(圖4)??v觀文獻涉及的256個機構,排名前十的機構包括南京博物院、武漢大學、上海大學、南京大學、中國國家博物館、云南大學、上海博物館、沈陽航空航天大學、東南大學和故宮博物院。參考普賴斯公式,該領域機構最高發文量為10篇,計算可得M≈2.34。根據取整原則,發表3篇及以上即可確定為核心機構。進一步統計可知,該領域總計有27個核心機構,約占總數10.55%,核心機構主要分為綜合類院校和大型博物館。綜合類院校憑借其學科綜合實力和跨學科研究環境,成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中的重要支柱。大型博物館則憑借其豐富的文物資源和實踐經驗,為該領域的深入研究和創新實踐提供了有力支持。其中,南京博物館作為中國三大博物館之一,2016年入選全國博物館文創產品開發的試點單位,成為國家推動文創產業發展的首要實踐場所,南京博物館在文創產品開發上的成功經驗將在江蘇地區全面啟動,使其成為該地區博物館文創開發的領軍機構[27]。由此可見,上述機構通過其研究實力與資源優勢為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研究和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同時,其影響力和貢獻將持續推動該領域的創新探索,促進博物館文創產品的不斷提升和實踐應用。
根據圖4可得知,圖譜中共存在185個節點和40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24,在發文量前十的機構中,四大博物館均未與其他機構展開合作,這可能需要深入探究是否存在潛在的合作機會或合作障礙。而在高校方面,雖然部分高校如武漢大學、上海大學、云南大學等與其他機構有所合作,但各高校間的合作主要局限于校內或省內高校之間的聯合,與外部機構的合作相對較少。因此,有必要推動該領域跨機構、跨地域、跨學科的科研協作。
三、研究熱點與前沿分析
通過對關鍵詞的頻率、中心性、突顯度以及聚類等指標進行分析,可以精確概括文獻的核心與精髓[28]。關鍵詞頻次反映了其受關注程度的高低,中心性的大小表示其在研究領域中的重要性,而突顯度則反映了某一時期相對突出的研究焦點[29]。對這些指標的綜合分析能夠提供深入洞察和全面理解相關領域的學術產出和研究動態。
(一)關鍵詞共現分析
借助CiteSpace軟件,本研究對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文獻關鍵詞進行了共現分析,旨在揭示該領域的研究動向和學術熱點,以便深入把握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發展焦點。在構建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時,將節點類型設定為關鍵詞(Keyword),時間切片為1年,并設置閾值參數為Top50。這樣的設置能夠確保捕捉到該領域內最具代表性和重要性的關鍵詞,并以圖譜的形式直觀展現它們之間的聯系(圖5)。圖譜中共有291個節點,412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98。相較于作者和合作網絡,關鍵詞共現網絡在網絡密度和結構形態上都有所優化,但整體上密度不高。出現頻次最高的關鍵詞為“博物館”,共計出現113次,中心性為0.63。結合高頻關鍵詞列表(表5),可以發現排名前20的高頻關鍵詞涉及了多個與設計方向和文化相關的內容,除了與搜索主題高度重合的“博物館”“文創產品”“文化產品”“文創”等關鍵詞,還涉及了“文化傳播”“創意”“創新”“傳統文化”等。上述關鍵詞反映了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所涉及的設計方向、傳統文化的保護與傳承以及品牌建設等問題。
(二)關鍵詞突顯分析
關鍵詞突現是指在一定時間范圍內,特定關鍵詞的使用頻率呈現顯著上升趨勢,據此可判斷出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在該時期的研究焦點,從而有助于識別研究動向和關注重點[30]。CiteSpace軟件提供了一種突變探測算法,助力學者從文獻中挖掘出頻次變化率較高的突現詞匯。研究利用CiteSpace的突現分析功能對關鍵詞進行了分析,具體分析結果如圖6所示。
根據演變進程分析,可將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劃分為三個階段:1. 奠基期(2010—2015年),該階段共出現7個突現關鍵詞。除“創意”“文化”“創意開發”等基本研究范疇詞匯外,還包含“旅游開發”“開發模式”“免費開發”等關鍵詞。此時期,博物館文創產品開始被視為連接傳統文化與現代生活的橋梁,展現出獨特的時代價值和文化意義[31]。2008年,我國發布《關于全國博物館、紀念館免費開放的通知》[32],該政策的推行促使許多學者投入博物館文創研究,以深入探討其開發策略與營銷路徑,以便更好地適應博物館免費開放的宏觀環境。2. 攻堅期(2016—2019年),該階段突顯詞涵蓋“文化創意”“產品開發”“圖書館”“傳統村落”和“文化產品”等。“十三五”期間,我國將文化產業確立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盡管受到相關政策支持,但博物館文創產品開發仍面臨諸多挑戰,如定位不清、同質化嚴重、創意短缺等[33],因此產品開發成為當時熱議話題。與此同時,伴隨著傳統村落生態博物館保護模式的不斷演進[34],一些研究嘗試將傳統村落文化元素融入生態博物館文創產品中,賦予其當代文化語境中的新意,實現對傳統文化的創新性傳承[35]??傮w而言,該階段關鍵詞不僅揭示了政策的影響,還準確地捕捉到了行業的痛點,為未來的創新提供了有益的啟示,并針對當前問題進行了深度的思考。3. 轉型期(2020—2023年),該階段突顯詞集中表現為“文創產品”“價值鏈”“文創”“創新發展”“文旅融合”“創新”“傳播路徑”和“產品設計”。這一階段研究重心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強調文化和旅游的深度融合。2018年國務院機構改革,組建文化和旅游部,標志我國步入文旅融合發展新時代[36]。在此背景下,第一,博物館作為文旅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文創轉型與創新發展備受關注。第二,加強文化資源的價值實現。2019年,國家文物局頒布了《博物館館藏資源著作權、商標權和品牌授權操作指引》,此文件許可博物館通過構建健全的價值鏈,實現文化資源的商業化運作。此舉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發展提供了政策保障和發展空間,同時也將藝術授權納入博物館文創商業模式。第三,拓展文化產品的傳播渠道。我國黨和國家領導人曾多次強調,應充分發揮新媒體技術的優勢,擴大傳統文化的傳播途徑。新媒體在博物館文化傳播中的重要性顯而易見,線上線下融合發展已成為主流趨勢。借助新媒體構建全方位傳播體系,能夠顯著提升博物館文創的影響力和傳播效果[37]。當前,構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全媒體傳播體系已成為博物館文創領域的緊迫任務。
根據突現數據分析,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領域平均突現強度為1.46,峰值可達5.05,最低僅為0.73,呈現顯著差異。同時,該領域平均突現時長僅為3.1年,最高與最低時長差異相對較小,說明各突現詞關注周期較短。這表明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正處于變化期,研究視角和關注重點頻繁更新。在突顯強度方面,“文創產品”以5.05的強度位居首位,“文化產品”“文創”和“文旅融合”等詞匯緊隨其后,分別為3.24、2.03和1.88。這意味著文化產品創新、文創整體發展和文化旅游融合受到廣泛關注。這些關鍵詞為探索博物館文創產品發展方向和趨勢提供了有益線索。在突顯時長方面,部分關鍵詞表現較長,如“開發模式”(2010—2015年)、“創意開發”(2011—2016年)和“文化產品”(2013—2018年),表明這些研究領域在過去幾年間逐漸升溫,取得顯著發展。而近年來逐漸興起的“文旅融合”“創新”“傳播路徑”和“產品設計”等詞匯,預示著新興研究視角在該領域中的地位將不斷提升。這為學界提供了前瞻性關注和參考。
四、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作為傳播博物館文化的重要途徑,博物館文創產品在經濟與社會方面的價值已受到學界和社會的廣泛關注。隨著博物館文創事業的不斷發展,相關學術研究對其探討呈現出多元化與專業化的特點,研究視角不斷拓寬,深度與廣度亦在持續提升。本研究借助COOC、CiteSpace軟件,對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進行系統分析,包括年發文量、作者、機構、關鍵詞共現和關鍵詞突現等方面,得出以下結論。
從發展歷程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經歷了三個顯著發展階段。探索階段,即2007—2015年,這一時期開始確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的基礎理論和實踐路徑,代表著該領域研究框架的構建。隨后,2016—2020年為發展階段,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逐漸發展壯大,研究視角從單一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拓展至構建以文創產品為核心的高質量博物館文創產業體系。自2021年起,該領域轉入盤整階段,研究重心轉向更加宏觀的層面,致力于打造完整的博物館文創產品價值鏈和傳播路徑,以提高研究的系統性和應用性。
從作者機構看,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已初步形成一定規模。依據作者分析,盡管該領域發文作者數量較多,但核心作者發文比例仍維持在相對較低水平。作者間團隊協作主要限于同儕或師生之間,跨學科的長期合作關系較為缺乏。其中,單霽翔作為故宮博物院前院長,雖然發文數量有限,但其內容深度和實踐指導意義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提供了寶貴參考,在推動博物館文創產品發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此外,李博雅、張祖耀、馮家紅等學者在發文量和影響力上也有突出表現,為推動我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作出了積極貢獻。依據機構分析,該領域研究機構總數雖已達256個,但核心機構數量僅占27個。在發文量位列前10的機構中,以綜合類院校和大型博物館為主,其中南京博物館、武漢大學以及上海大學表現突出,各自發文量皆超過8篇,且為其余機構兩倍或以上,研究優勢明顯。但在機構協作方面,各機構之間的聯系并不緊密,尤其是一線文創產品公司或企業的參與程度較低。
從研究熱點看,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共涉及289個關鍵詞,涵蓋產品設計、傳播策略、商業模式等多個細分領域,研究熱點豐富且視角多樣。在這些關鍵詞中,“博物館”一詞出現頻次最高,達113次,中心性為0.63,凸顯其在研究中的核心地位。其他高頻關鍵詞如“文創產品”“文化傳播”也反映出學者們對文化傳承與設計、品牌建設等問題的關注。根據熱點演變軌跡可將其劃分為三個階段:2010—2015年,主要關注博物館文創的概念界定、理論構建和戰略定位,探討文創產品與博物館自身定位和社會功能之間的關系,為后續研究奠定理論基礎;2016—2019年,研究熱點轉向更加實踐性的文創產品設計和內容開發,旨在滿足文創產品市場需求和商業化發展;2020—2023年,研究主要聚焦于文旅融合領域以及新媒體傳播路徑的探索。然而,該領域存在主題跟風和內容缺乏深度等問題,這些問題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研究的學術價值和實踐指導意義。
(二)研究展望
近年來,國家陸續出臺《“十四五”文物保護科技創新規劃》《“十四五”旅游業發展規劃》等文件,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的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持。然而,實現博物館文創產品的持續創新需要政策與市場、技術、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協同。因此,未來研究應著眼于構建基于政策支持的博物館文創產品創新生態系統,通過整合多方資源,為文創產品的長期發展提供戰略指導。具體而言,研究應聚焦三個關鍵方向。首先,探索跨部門協作機制,突破文物、旅游、科技等領域的政策壁壘,促進創新資源的流動與整合,從而推動文創產品的多元化發展;其次,研究如何將宏觀政策轉化為文創產品開發的具體措施,激勵和支持不同規模博物館的創新活動,尤其關注中小博物館開發特色文創產品的需求;最后,建立文創產品政策效果評估體系,通過定量分析和案例研究,持續優化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執行,確保整個創新生態系統的動態調整和持續發展。通過上述研究,將促進對博物館文創產品創新機制的深入理解,為政策制定提供數據支持,并最終助力博物館文創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實現政策引導與市場需求的良性互動。
隨著數字化技術的迅猛發展,博物館文創產業正經歷著深刻的變革。5G、AR/VR、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的出現,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的設計、生產和營銷提供了全新的可能性。然而,目前博物館文創領域對這些技術的運用仍處于探索階段,亟需深入研究以充分發掘數字化轉型的潛力。面對數字化浪潮,未來研究應聚焦于構建新一代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博物館文創系統。具體包括:一是探討如何將AR/VR、3D打印等前沿技術應用于文創產品的創意設計,開發具有互動性和沉浸感的數字文創產品,提升文化體驗的深度和廣度;二是構建覆蓋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與生產全流程的數字化賦能系統,包括計算機輔助設計、智能制造、柔性生產、知識產權數字化管理等,實現從創意構思到產品制造的高效協同;三是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優化用戶畫像、個性化推薦和精準營銷策略,探索新媒體營銷、社交電商等創新模式,以提升用戶的觸達效率和服務質量。上述研究不僅將加速博物館文創產業的數字化轉型,進一步提升產業的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還將為文創產品的創新與推廣開辟新的前沿領域。
成功的案例分析對于推動博物館文創產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國內外博物館文創領域已涌現出諸多成功案例,為行業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這些案例全面展示了博物館文創產品的創新思路、營銷策略以及商業模式,為博物館提供了寶貴的實踐參考。然而,目前對這些案例的研究多停留在表層階段,缺乏深度剖析和系統評估,難以充分發揮其示范作用。未來研究應著力構建完整的案例解析和應用框架,深入剖析成功案例背后的關鍵因素和普遍規律。具體可從三個方面展開:第一,深入研究案例中文創產品的設計方法和創新特質,探索傳統與現代元素的創新融合路徑;第二,解構案例中的營銷推廣策略,尤其是新媒體平臺運用和用戶社群構建的創新做法;第三,評估案例的適用性和可復制性,建立基于質性比較和定量分析的評估體系,為不同類型博物館提供針對性的發展建議。通過這些深入研究,將為博物館文創實踐提供更加系統的決策依據和發展路徑,推動整個行業的創新發展,為博物館文創產業的持續繁榮奠定基礎。
本文為2024年度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省市合作”課題項目“甌江山水詩路遺產詮釋與旅游體驗的優化路徑研究——以創建國家文化和旅游消費示范城市為導向”(課題編號:24SSHZ098YB )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黃夢君,溫州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服務設計、設計策略;吳泓璟,泉州師范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文創設計、知識圖譜。
通信作者:張楊,泉州師范學院講師,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工業設計、設計策略。
[1]范浩宇、蔡新元:《智慧博物館沉浸式體驗空間營造研究》,《家具與室內裝飾》2023年第9期,第117—123頁。
[2]武亮、申睿:《文化授權視角下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發行為及知識產權保護分析》,《電子知識產權》2020年第6期,第98—108。
[3] 陳庚、李晨鷺:《博物館文創產品消費獲得感及其影響因素研究:以湖北省博物館和武漢博物館為例》,《東南文化》2024第1期,第179—189頁。
[4] 張彰、張婷婷:《傳統手工藝復興視域下的文創產品設計實踐反思》,《美與時代(上)》2023年第9期,第9—14頁。
[5] 王娟、張儒麟:《“互聯網+”背景下的博物館文創產品研究》,《包裝工程》2020年第12期,第132—138頁。
[6] 陳郁璐、雷青:《基于五維價值感知的文博文創產品消費需求洞察》,《包裝工程》2023年第10期,第383—394+428頁。
[7] 趙蓉英、許麗敏:《文獻計量學發展演進與研究前沿的知識圖譜探析》,《中國圖書館學報》2010年第5期,第60—68頁。
[8] 周沁、姚喆:《基于CiteSpace的國內外參與式設計研究現狀比較分析》,《包裝工程》2023年第10期,第241—250+268頁。
[9] 何振閣、王巍、晏詩陽等:《基于CiteSpace的數字文化創意產業研究的可視化分析》,《包裝工程》2023年第18期,第328—336頁。
[10]張靜、陳維龍:《基于中國知網的藝術管理研究熱點及趨勢可視化分析》,《藝術探索》2022年第2期,第78—85頁。
[11]程璜鑫、陳文琦、陳茹:《基于CiteSpace的中國鄉村環境基礎設施建設研究現狀與熱點的可視化分析》,《安全與環境工程》2023年第4期,第269—276頁。
[12]陳秀麗、鄭玥、牛晶茗等:《基于CiteSpace的EPC模式下工程項目風險研究綜述》,《項目管理技術》2023年第8期,第103—108頁。
[13]陳悅、陳超美、劉則淵等:《CiteSpace知識圖譜的方法論功能》,《科學學研究》2015年第2期,第242—253頁。
[14]張儒赫、趙璐:《基于VOSviewer和CiteSpace的國內外信息設計研究比較分析》,《包裝工程》2023年第8期,第265—278+315頁。
[15]巫宇軍:《我國音樂類非遺保護研究20年回顧與反思:基于CNKI期刊論文的可視化計量分析》,《中國音樂》2022年第1期,第201—208頁。
[16]胡旻、楊瀟:《科普與互動:博物館文創產品創意設計研究》,《藝術品鑒》2023年第29期,第139—142頁。
[17]彭凱、李智:《設計管理視域下上海博物館文創產品開發的演進機制》,《山東藝術》2021年第6期,第34—46頁。
[18]孫若晨:《新時代有效開發博物館文創產品之路》,《文化產業》2023年第25期,第7—9頁。
[19]鐘國文:《博物館“讓文物活起來”的內涵、價值追求與尺度要求》,《博物館管理》2022年第2期,第5—12頁。
[20]紀善勤:《博物館文物的數字化展覽》,《文物鑒定與鑒賞》2022年第6期,第107—109頁。
[21]焦麗丹、黃洋:《國有博物館藏品征集的瓶頸問題與建議》,《中國博物館》2021年第4期,第38—43+125—126頁。
[22]趙衛華:《數字版權(資產)交易業務的研究與思考Ⅱ》,《產權導刊》2022年第11期,第58—62頁。
[23]郭人旗:《新時代中國文博領域發生前所未有的巨大變化》,《中國文化報》2022年10月15日,第3版。
[24]王春法:《加強數據治理,積極探索元宇宙在文博領域的應用場景與發展方向》,《博物館管理》2023年第1期,第4—7頁。
[25]孫威、毛凌瀟:《基于CiteSpace方法的京津冀協同發展研究演化》,《地理學報》2018年第12期,第2378—2391頁。
[26]PRICE D J D S. Little Science, Big Science[M/OL]//Little Science, Big Scienc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19[2023-08-19].
[27]孫心妍:《博物館文創產品的開發與營銷研究:以南京博物院為例》,碩士學位論文,南京師范大學,2018。
[28]張盼盼:《基于CNKI的我國海綿城市研究文獻計量分析》,《人民長江》2020年S1期,第16—19頁。
[29]吳聯凡、陸定邦、吳耀等:《多感官設計的可視化分析:研究進展、熱點與趨勢》,《包裝工程》2022年第22期,第205—220頁。
[30]施能進、丁靜、胡衛江等:《醫藥數字化應用熱點國內外對比研究及趨勢分析——基于CiteSpace和PatSnap的可視化透視》,《中國現代應用藥學》2023年第10期,第1392—1399頁。
[31]王穎:《知識圖譜視角下的中國文創產品設計研究可視化分析》,《包裝工程》2023年第4期,第324—331頁。
[32]時蘭蘭:《淺析博物館免費開放后旅游紀念品的開發與利用》,《絲綢之路》2013年第10期,第69—70頁。
[33]鄧君:《關于博物館文化創意產品開發的建議》,《科技與創新》2017年第5期,第13—14頁。
[34]劉宗碧:《生態博物館的傳統村落保護問題反思》,《東南文化》2017年第6期,第103—108頁。
[35]趙丹琳、張華:《供給側改革形勢下的文創產品研究》,《設計》2018年第3期,第54—55頁。
[36]劉瑩:《文旅融合背景下博物館旅游多模態創新發展路徑探究》,《科技視界》2022年第1期,第144—145頁。
[37]段志沙:《新媒體環境下博物館文化傳播的思考》,《文化產業》2022年第27期,第85—8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