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利他偏好的綠色供應鏈運營與融資決策

摘 要：文章針對綠色供應鏈上游企業遇到資金約束需要獲取融資的問題，在銀行融資渠道和供應鏈內部預付款融資渠道兩種選擇方式下，研究核心企業的利他偏好行為對融資決策和供應鏈運營決策的影響。研究發現，核心企業制造商的利他偏好行為改變了供應鏈成員間的利潤分配格局，可幫助供應鏈整體實現帕累托改善，無論采取何種融資模式，制造商的利他偏好都會提升原材料批發價格、產品綠色度水平和供應鏈整體利潤。在上游企業受到資金約束的綠色供應鏈中，核心企業的利他偏好有利于綠色供應鏈的發展，建立更加穩定的合作關系。

關鍵詞：利他偏好；綠色供應鏈；供應鏈融資；Stackelberg博弈

中圖分類號：F272.3 文獻標志碼：A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4.20.034

Abstrac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problem of upstream enterprises in the green supply chain facing financial constraints and needing to obtain financing and studies the impact of core enterprises' altruism preference behavior on financing decisions and supply chain operation decisions under two options： bank financing channel and internal prepayment financing channel in the supply chain. The research finds that the altruism preference behavior of core enterprise manufacturers alters the pattern of profit distribution among supply chain participants and aids in the achievement of Pareto improvement， and regardless of the financing model， the altruism preference of manufacturers will raise the wholesale price of raw materials， the degree of product greenness， and the supply chain's overall profit. The altruism preference of core enterprises is conducive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green supply chain in the context of the upstream enterprises' financial constraints in the green supply chain. Timely adjustment of altruistic preference by core enterprises is conducive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more stable cooperative relationships.

Key words： altruism preference; green supply chain; supply chain finance; Stackelberg game

0 引 言

隨著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目標的提出，解決生產制造過程中高消耗、高排放的困境迫在眉睫。例如，在中國汽車制造業邁入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汽車制造的各個環節中產生的污染給環境保護帶來挑戰。我國在綠色新能源汽車領域不斷探索突破。我國比亞迪汽車有限公司2022年前三個季度的新能源汽車研發投入108.7億元，首次超越特斯拉汽車公司[1]。綠色供應鏈成為供應鏈長久發展的一個戰略任務。謝潔等[2]研究發現，完美匹配消費者的綠色敏感性偏好和綠色需求，可以幫助制造商獲得更大的利潤。陳克兵等[3]研究發現，隨著綠色偏好敏感度增高，零售商在綠色制造商主導下獲得的利潤越高，供應鏈系統整體利潤也越高，綠色系數能同時提升企業利潤和整個供應鏈的協調性。然而，實施綠色供應鏈管理，會給中小企業帶來巨大的財務壓力。巴西的一篇調查報告指出，昂貴的綠色創新成本是限制企業綠色發展、轉型的最主要因素。目前，我國中小企業仍占據市場經濟的主要部分，在推動市場經濟發展、提供就業崗位、促進市場競爭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根據中小企業的融資報告，我國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依舊突出[4]。資金約束（Capital Constraint）阻礙著中小企業的壯大發展，影響著企業產品綠色創新的研發投入。解決綠色供應鏈成員面臨的資金約束問題，降低協同風險、提升整體收益，常用供應鏈內部融資和銀行信貸外部融資兩種方式。例如，美的公司經銷商在淡季會投入一定數量的資金給制造商以獲得旺季的進貨權，以淡季付款額的1.5倍作為旺季供貨額度，利用這種內部融資模式，吸引經銷商淡季提前付款來緩解資金壓力[5]；蘋果公司與花旗銀行開展綠色供應鏈金融合作，通過構建綠色信息評級系統以篩選上下游合格的綠色供應商。王文利等[6]建立了制造商向供應商提供投資或借款的內部融資模型，用以分析股權和債權兩種融資模式下制造商的最優融資與供應商的最優生產決策。在現有的研究中，企業決策者大多被假設為完全理性：決策時從自身利益最大化角度出發進行決策。這可能會導致出現“搭便車”的局面，從而抑制綠色供應鏈的發展。基于實施綠色供應鏈的難度和優勢，企業更希望上下游企業實施更多的綠色工藝，以便花費最小成本來達到綠色標準。因此，在供應鏈的合作決策中，引入行為偏好的因素對于推動綠色供應鏈發展是很有必要的。吳成鋒等[7]

在綠色供應鏈的決策中引入公平關切偏好，通過追求更加公平的利益分配推動綠色供應鏈發展。利他偏好是一種考慮合作者效益綜合決策的行為，在供應鏈研究領域中主要指供應鏈決策者在考慮自身收益的同時考慮其他企業的收益行為，對于穩定綠色供應鏈合作和長久發展很有借鑒意義。例如，沃爾瑪幫助供應商提高銀行貸款額度，并為農民提供農業可持續實踐等技術培訓，不僅幫助供應商提高了收益，還使農民自發提升了產品質量[8]。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將核心企業的利他偏好行為引入綠色供應鏈的融資決策中，以此研究供應鏈成員之間運營策略的變化情況，從而追求綠色供應鏈合作的穩定性。

1 問題描述與基本假設

考慮由一個資金約束的綠色供應商和制造商組成的二級綠色供應鏈，面對市場終端消費者提供綠色產品，重點關注供應鏈上游綠色供應商的綠色情況和出現資金約束時的融資策略。為進一步分析，作出如下假設：綠色產品的市場需求可預測，且受價格和綠色度水平的共同影響。借鑒文獻[9]，設定綠色產品的市場需求是產品綠色度水平以及價格的線性函數，即D=a-p+uθ。借鑒文獻[10]，制造商的效用函數分別用Um=πm+λmπs表示。其中，λm表示制造商的利他偏好系數，0≤λm≤1，λm越接近0，表示利他偏好水平越低；越接近1，表示利他偏好水平越高。供應商的自有資金為R，供應商自由資金小于產品綠色研發投入，通過預付款向制造商獲得資金或向銀行借貸融資。本文涉及的其他符號及其含義如表1所示。

上標i=BF，TF。其中，“BF”表示銀行融資的情形；“TF”表示預付款融資的情形。上標“*”表示決策變量在模型中的最優均衡解。例如，πsBF*表示供應商銀行融資時最優利潤。為簡化模型，獲得有針對性的結論，本文作出如下假設。

假設1：供應商、制造商之間信息完全對稱、均為風險中性且無破產風險；

假設2：參考文獻[9]，假設綠色研發成本與產品綠色度成二次方關系，并假定綠色研發成本ηθ2全部由供應商承擔，η為綠色生產成本系數；

假設3：消費者對產品綠色度的敏感度大于對價格的敏感度；

假設4：金融市場完全競爭，無風險利率為0；

假設5：銀行利率和預付款利率均為外生變量。

2 模型建立

供應商作為跟隨企業，有動力提升自身產品的綠色水平來維持與核心制造商的合作，而在供應商面臨資金約束時，制造商在利他偏好的影響下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并對供應鏈起何作用是本文想要研究的內容。在引入制造商利他偏好下，供應商和制造商的決策順序如下：制造商作為Stackelberg博弈的主導者，決定產品利潤m；供應商作為追隨者，決定原材料的零售價w和產品綠色度水平θ。

2.1 銀行融資模型

當供應商受到資金約束時，供應商可以通過供應鏈外部渠道向銀行借貸研發資金。假設銀行外生融資利率為rb，供應商在期初向銀行融資，融資金額為LBF=ηθ2-R；銷售周期結束后償還銀行本息（1+rb）LBF。銀行借貸融資渠道下，供應商選擇銀行進行融資的資金閾值為R-BF，對應的供應商、制造商何供應鏈整體利潤函數如下。

在利他偏好因素的影響下，供應商和制造商分別以效用函數πsBF和利潤函數UmBF最大化進行決策。

根據逆向歸納法，考慮制造商給定產品利潤m時供應商的最優策略，由可得πsBF是關于w和θ的聯合凹函數；將供應商策略代入制造商效用函數中，可得＜0，其中UmBF是關于m的嚴格凹函數，極值點均滿足一階條件。

命題1：在銀行融資模型下，當R＜時，制造商選擇向銀行融資，供應鏈成員決策的最優均衡解及最優利潤和效用如下。（其中，）

2.2 預付款模型

當供應商受到自有資金約束時，制造商可以通過預付貨款的方式來緩解供應商的資金壓力。假定外生預付款利率為rt，預付款模式下，供應商選擇內部融資的資金閾值為。對應的供應商、制造商和供應鏈整體利潤函數為如下。

在利他偏好因素的影響下，供應商和制造商分別以利潤函數πsTF和效用函數和UmTF最大化進行決策。

命題2：在預付款融資模型下，當R＜時，制造商通過向供應商延期支付緩解資金壓力，供應鏈成員決策的最優均衡解及最優績效水平如下。（其中，）

2.3 兩種融資方式下供應鏈均衡策略與績效水平的比較分析

命題3：只有當R∈[0，]時，制造商才會選擇向銀行融資進行綠色研發，使產品綠色度達到θBF*；只有當R∈[0，]時，制造商才會選擇延期支付融資方式進行綠色研發，使產品綠色度達到θTF*。

證明：當Rηθ2時，供應商資金充足，綠色研發水平可達到最優均衡解，而當供應商自有資金小于綠色生產成本時，供應商只進行融資增加的利潤足以償還融資產生的利息時才有融資傾向，通過融資的方式可繼續提升產品綠色度；否則，供應商即使受到資金約束，也不會從融資渠道獲取融資。因此，不同融資方式下對應不同的融資閾值。

基于上述命題，當供應商自有資金低于一定水平（R∈[0，min{，}]）時，無論哪種融資方案，供應商都會選擇融資。在這個區域內，假設rb=rt=r，比較不同融資方式對最優均衡策略及供應鏈整體、成員績效的影響，可得如下命題。

命題4：wBF*＞wTF*，mBF*＞mTF*，。

在兩種融資方式下，從供應商和制造商決策變量均衡解的比較可以看出，無論制造商利他偏好水平的高低，原材料批發價和產品利潤關系恒定不變，均是外部融資定價高于預付款融資。由此可見，供應商將進行綠色制造所造成的銀行融資利息分攤到了原材料批發價上。供應商產品綠色度的大小受到制造商利他偏好水平的影響，當制造商利他偏好較大時，制造商會盡可能向供應商提供資金幫助，表明預付款融資方式下更能激勵供應商提升產品綠色度水平。

命題5：當供應商的自有資金水平R＜R1時，有πsTF*＞πsBF*；當供應商的自有資金水平R＞R2時，有πmTF*＞πmBF*；當供應商的自有資金水平R＞R3時，有UmTF*＞UmBF*；當供應商的自有資金水平R＞R4時，有πsTcF*＞πsBcF*。

通過比較兩種融資方式下各成員和供應鏈的績效可以看出，當供應商的自有資金水平較低，低于閾值R1時，供應商更希望通過預付款融資的方式獲取資金，以此給自身帶來更大的利潤，而只有當供應商擁有一定量的自有資金水平時（R＞max{R2，R3，R4}），預付款融資更能協調提升制造商效用和供應鏈整體利潤。

3 數值實驗

通過數值仿真分析制造商利他偏好對兩種融資模型決策最優績效的影響。參考文獻[9]，將參數設置為：a=200，u=1，η=6，R=9 000，rt=rb=0.05。結果如圖1，2，3，4所示。

分析制造商利他偏好對績效水平的影響可知：隨著制造商利他偏好系數的增加，供應商利潤函數、供應鏈整體利潤函數和制造商效用函數逐漸增加；制造商愿意接受供應商原材料的批發價隨之增加，同時制造商會降低產品定價利潤幫助供應商提升產品綠色度水平；制造商的利潤函數發生驟降，說明制造商通過犧牲自己的部分利潤來協調提升供應鏈整體利潤和供應商利潤，幫助供應鏈穩定發展。當制造商利他偏好系數增加到一定閾值時，供應鏈整體利潤的上升趨勢變緩，同時為保證制造商利潤不會過于受損，制造商應將自身的利他偏好水平控制在一定范圍內。

4 結 論

研究表明，核心企業制造商利他偏好的eddba87845cb6f1d03d61c32eceed8d836e828c03f74f8a241e519972c691c96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供應鏈實現效益收入的再分配，盡可能實現帕累托改善；制造商的利他偏好可以幫助供應商持續增加產品綠色度研發，大幅提升供應鏈整體利潤。

本文得到的管理啟示如下：在上游企業受到資金約束的綠色供應鏈中，核心企業的利他偏好有利于綠色供應鏈的發展；制造商的利他偏好行為是供應商的綠色投入、資金約束和自身資金充足引起的，作為主導者的制造商應當關心供應商的資金水平，及時調節利他偏好，建立更加穩定的合作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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