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大師張震疏調增力湯聯合體外高頻深部熱療治療癌因性疲乏臨床觀察

摘要：目的 觀察國醫大師張震疏調增力湯聯合體外高頻深部熱療治療癌因性疲乏的臨床療效。方法 采用隨機對照的設計，將74例患者隨機分成治療組38例（疏調增力湯顆粒劑聯合體外高頻熱療）和對照組36例（西醫對癥支持治療），2組均治療2個周期，14 d為1個周期，觀察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后Piper疲乏量表評分、KPS評分、中醫證候評分情況。結果 治療后治療組在改善Piper疲乏量表總分及各維度積分方面均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KPS評分改善率76.32%，對照組KPS評分改善率41.67%，治療組明顯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中醫證候緩解總有效率86.84%，對照組中醫證候緩解總有效率22.22%，治療組明顯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結論 國醫大師張震疏調增力湯顆粒聯合體外高頻熱療治療癌因性疲乏有顯著療效，值得臨床推廣應用。

關鍵詞：癌因性疲乏；張震；疏調增力湯；體外高頻深部熱療

中圖分類號：R730.6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1007-2349（2024）10-0050-05

美國國家綜合癌癥網絡中心（NCCN）在2000年將癌因性疲乏（cancer-related fatigue，CRF）定義為由癌癥或癌癥治療引起的、能擾亂機體正常功能的、非同尋常的、持久疲乏的主觀感覺，這種疲乏與近期體力活動不成比例，具有持續性的特點^［1］。相關研究顯示，確診癌癥的患者CRF發生率高達95%，其中超半數患者CRF的持續時間在3年以上，甚至更長^［2］。癌因性疲乏是惡性腫瘤的常見伴隨癥狀，包括情感、生理和（或）認知層面上乏力體驗，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部分患者甚至會因為CRF而停止治療^［3］。因此，探索一套更有效、便捷、經濟、少毒的治療方法是臨床研究的重要任務。

國醫大師張震教授窮其古籍、基于實踐、創新致用，反復臨證思考總結，自擬疏調增力湯辨病治療癌因性疲乏，經本科長期4cd4f80081cf8e9d4a25da0d2a1b5c3783694ccbb4e3f17f65d253c9bff663d0臨床實踐傳承及創新應用，發現疏調增力湯聯合體外高頻熱療治療癌因性疲乏的臨床療效卓越，既減輕了經濟負擔，又延長了患者的生存期，提高了患者的生存質量，造福廣大癌癥患者。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本項研究2年內觀察符合納排標準的80例_{Az12hpkneYXDp98tQn9LuSCC9o9iBN6S1gFJSPxdkzE=}來自昆明市中醫醫院腫瘤科住院及門診的癌因性疲乏惡性腫瘤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2組。研究過程中，由于患者病情加重，未能繼續治療者4例，患者未按醫囑執行者2例，共脫落6例。實際對照組36例，治療組38例。對照組男12例，女24例，年齡平均（63.47±4.58）歲，其中肺癌8例，肝癌6例，乳腺癌6例，直腸癌7例，結腸癌9例。治療組男18例，女20例，年齡平均（61.08±6.27）歲，其中肺癌9例，肝癌6例，乳腺癌8例，直腸癌6例，結腸癌9例。對各組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結果發現2組在治療前的性別、年齡、病種等一般資料，及疲乏程度、卡氏評分、中醫證候積分及安全性指標情況比較均無統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1）惡性腫瘤診斷標準：經組織學、病理細胞學證實為惡性腫瘤。腫瘤分期診斷符合常見腫瘤AJCC分期手冊（第八版）。（2）癌因性疲乏診斷標準：參照國際疾病分類標準第10版（ICD-10）：疲乏癥狀反復出現，持續時間2周以上，同時伴下列10個表現中5個或5個以上癥狀者：①全身無力，亦或是四肢沉重。②注意力不能集中。③缺乏激情、情緒低落、興趣減退。④失眠或者嗜睡。⑤睡眠后，精力也無法恢復。⑥活動困難。⑦存在情緒反應，如悲傷、挫折感或易激惹。⑧不能完成原先能勝任的日常活動。⑨短期記憶減退；⑩疲乏癥狀持續數小時不能緩解。

1.2.2 中醫診斷標準 癌因性疲乏在中醫方面并無此名稱，考慮其屬于中醫“虛勞”范疇，本次研究參考《中醫內科學》（第九版）中關于虛勞的診斷依據，參考2018年版《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有關脾腎虧損的診斷標準：主癥：體倦乏力、食少納呆、食后腹脹、大便異常（溏、爛、先硬后溏、時溏時硬）、腰膝酸軟；次癥：神疲懶言、失眠健忘、畏寒肢冷、夜尿頻多、眩暈耳鳴、舌淡、脈弱；具備主癥3項，或主癥2項、次癥2項即可診斷。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西醫診斷標準；符合上述中醫診斷標準；無嚴重的心、肺、肝、腎及骨髓功能障礙，無藥物及食物過敏；KPS評分60分以上；預計生存期超過3個月者；年齡在18～79歲之間；未來3月內無放化療及靶向治療計劃；無智力、精神障礙，無閱讀障礙，語言表達能力正常，能客觀評價自身情況，能獨立完成評估量表；知情同意，自愿受試者，依從性好的患者。

1.4 排除標準 不符合上述入選標準者；病理診斷未明確者；KPS評分在60分以下，預計不能完成1療程治療的患者；計劃哺乳或妊娠或已處于哺乳或妊娠婦女；過敏體質、或對試驗藥物過敏者；依從性較差者、資料不全者或無自知能力的精神病患者。

1.5 剔除、脫落標準 因發生嚴重不良事件、特殊生理變化，不適宜接受治療者；不依從研究方案要求而嚴重影響治療進程或主動退出的患者；在試驗期間使用與本研究相關的其他口服中藥，影響該研究評價安全性和療效者；受試者病情惡化或其他嚴重并發癥，必須采取緊措施干預或死亡者。

1.6 治療方法

1.6.1 治療組 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加用疏調增力湯口服每日1劑，每劑3袋，每次1袋，每日3次，每次150 mL溫水沖服，藥物來源于昆明市中醫院醫院中藥房免煎劑。此基礎上聯合給予原發病灶部位體外高頻深部熱療，儀器：珠海和佳醫療設備股份有限公司，HG-2000 Ⅲ，頻率（13.56MHz±0.2MHz），最大輸出功率50～400W。于治療3～5 min內使溫度升至有效治療溫度（41℃～43℃），并注意控制輸出功率、使溫度恒定，1h/次，2次/周。治療組治療14 d為1周期，觀察2周期。

治療組中藥組方：柴胡10 g，香附10 g，郁金10 g，丹參10 g，川芎10 g，枳實10 g，白芍12 g，白術10 g，茯苓15 g，山藥20 g，仙靈脾15 g，薄荷6 g，生甘草6 g，黃芪20 g，太子參15 g，當歸10 g，山茱萸10 g，鹿角片5 g。臨床隨癥加減：納差不欲食加砂仁、神曲、山楂；血虛者加量當歸、川芎、雞血藤；心悸失眠者加酸棗仁、遠志。

1.6.2 對照組 臨床醫生根據患者情況給予西醫的對癥支持基礎治療，同時指導患者規律作息、適當運動，適當給予心理輔導等治療。對照組治療14 d為1周期，觀察2周期。

1.7 觀察指標 （1）Piper疲乏評估量表中文版（The Revised Piper Fatigue Scale-Chinese version，RPFS-CV）（主要療效指標）。（2）生活質量療效評價標準（采用Karnofsky行為狀況評分標準）。（3）安全性指標：血常規、肝功能、腎功能。

1.8 療效標準 根據《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相關標準制定中醫證候積分評定。

1.9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0.0統計軟件，建立數據庫并對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卡方檢驗；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則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則采用秩和檢驗。等級資料的假設檢驗方法采用秩和檢驗。給出檢驗統計量及其對應的P值，P<0.5為有顯著性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5為無顯著性差異，不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Piper疲乏量表情況 治療前2組Piper疲乏量表總分及各維度積分具有可比性（P>0.05）；治療后治療組在改善Piper疲乏量表總分及各維度積分方面均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兩療程治療前后在改善總疲乏及各維度疲乏方面對比均無顯著性差異（P>0.05），治療組兩療程治療前后對比則具有顯著性差異（P<0.05），見表1～表4。

2.2 生活質量改善情況 對照組、治療組兩個組別經過不同方式的治療，治療組KPS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KPS評分改善率76.32%（29/38），對照組KPS評分改善率41.67%（15/36），治療組明顯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表6。

2.3 中醫證候積分變化 根據試驗方法對所有入組患者完成治療，治療組中醫證候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中醫證候緩解總有效率86.84%（33/38），對照組中醫證候緩解總有效率22.22%（8/36），治療組明顯優于對照組，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7、表8。

2.4 安全性評定 入組病例均未發生骨髓抑制、貧血、肝腎功能損害、心律失常等嚴重不良反應；治療后組間比較，2組患者的血常規、肝功能、腎功能差別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9。

3 討論

癌因性疲乏可以發生在腫瘤的各個階段，重度的可能比癌癥本身，或是治療過程中導致的疼痛、惡心、嘔吐更難以忍受，且并不隨著治療的結束而終止，嚴重干擾患者日常生活，影響患者的心理健康及康復治療。美國國家癌癥綜合網于2016年底發布了《2017版癌因性疲乏臨床實踐指南》，提出了癌因性疲乏的各種干預措施，包括運動療法、物理治療、心理社會干預、睡眠管理、藥物治療等。《指南》還提出了常見的癌因性疲乏的因素有：疼痛、睡眠差、營養狀態差、貧血、機體功能失調等諸多原因，給臨床治療帶來了較大的難度。CRF治療手段包括非藥物治療和藥物治療，但常規西醫藥物治療療效不佳。運動和情志療法等非藥物療法能降低癌癥患者的疲乏程度，然患者大多不愿意增加其活動量，甚至有些患者報告活動量增大后，非但疲乏癥狀未減輕，反而加重^［4］。

國醫大師、云嶺中醫疏調學派創始人張震教授，中醫界知名耆宿，從事中醫、中西醫結合臨床、科研及教學工作70年余。張震教授臨證發現此類疾病多為脾胃先病漸及腎肝，中焦虛羸，納化失司，脾為后天之本，主氣血生化之源，脾主四肢肌肉，且肝藏血，主筋，筋主運動，四肢肌肉的功能依賴于肝脾氣血的濡養，若肝脾虛弱，則會導致患者出現疲勞無力；腎為先天之本，五臟之根，腎主骨生髓，腎之精氣為臟腑氣血陰陽之根本，腎之精氣受損，也會引起患者乏力。《景岳全書》謂“夫百病皆生于氣。正以氣之為用，無所不至，一有不調，則無所不病”^［5］。張老根據60年之臨床診療實踐經驗體會，認識到脾主運化飲食水谷之精微以奉養全身，化生氣血，是維系生命的后天之本；腎主藏精，其間之元氣為諸氣之根，是人身生命之源，乃先天之本。若脾失健運，水谷精氣無源，腎間元氣不充，元陰匱乏，水不涵木，肝失濡養則何來正常疏泄之力。因此，疏調人體氣機必須以疏利肝氣與調護脾腎相結合的治療原則為基礎，提出以肝為主體，脾腎為兩翼之“一體兩翼”的基本治療理念，健脾可開益氣之源，補腎能夠滋水養肝，即可促進肝之疏泄條達功能，又能顧護先后天之本的腎脾氣機^［6］。張老在此理論基礎上，結合其長期臨證診療之心悟，自創疏調增力湯辨證治療癌因性疲乏療效顯著。

研究表明腫瘤細胞較正常細胞對溫度更敏感，人體細胞暴露于 47℃的高溫環境下可發揮正常功能，而腫瘤細胞在 42℃環境下暴露 1 h 即出現細胞器損傷^［7］。腫瘤熱療是利用特定的設備或方法對腫瘤局部加熱，利用熱作用及其繼發效應選擇性殺死癌細胞以及控制癌細胞廣泛轉移的治療方法^［8］。體外高頻熱療是應用高頻電磁場將人體作為媒介對腫瘤組織進行加熱，達到腫瘤細胞無法耐受而正常細胞可以耐受的溫度后，利用熱作用及其繼發效應選擇性殺死癌細胞以及控制癌細胞廣泛轉移的治療方法，能有效的殺滅腫瘤，已在臨床廣泛應用^［9］。首先，腫瘤細胞是引發CRF的根源，其破壞人體的生物學機制復雜多變，人類至今也未完全把握。治療CRF必須治療癌癥，殺滅腫瘤細胞、減少腫瘤負荷才能降低腫瘤對人體的消耗和破壞，才能緩解癌癥患者的CRF。熱療殺滅癌細胞是熱療治療CRF的第一種臨床機制。

經過本臨床觀察可見疏調增力湯聯合體外高頻熱療治療癌因性疲乏的臨床療效確切，能顯著改善患者生活質量，且在改善疲乏的同時還可減輕患者氣短懶言、食少納呆等伴隨癥狀，使用安全，在治療過程中患者未出現明顯副反應。本研究將本土名老中醫經驗方運用于癌因性疲乏的治療中，并采用現代研究方法證明其有效性及安全性，具有廣泛的臨床應用背景及較好的應用前景，可以為中醫預防和治療癌因性疲乏提供思路方法。

參考文獻：

［1］謝曉冬，張瀟宇.癌因性疲乏最新進展—NCCN（2018版）癌因性疲乏指南解讀［J］.中國腫瘤臨床，2018，45（16）：817-820.

［2］吳人杰，謝長生.癌因性疲乏發病機制及治療的研究進展［J］.腫瘤學雜志，2020，26（3）：240-244.

［3］中華醫學會腫瘤學分會腫瘤支持康復治療學組.中國癌癥相關性疲乏臨床實踐診療指南（2021年版）［J］.中國癌癥雜志，2021，31（9）：852-872.

［4］張飛，楊碩.疏肝健脾方治療乳腺癌化療后癌因性疲乏臨床研究［J］.河南中醫，2023，43（8）：1217-1221.

［5］田春洪.國醫大師張震氣機疏調論治［M］.北京：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2018：59.

［6］朱光海，郭利華.國醫大師張震“一體兩翼，疏調氣機”學術思想及其臨床應用價值初探［J］.中華中醫藥雜志，2021，36（10）：5921-5925.

［7］Bui HT，Hwang SJ，Lee HH，et al.Consideration of different heating lengths of needles with induction heating and resistance system：A novel design of needle module for thermal ablation［J］.Bioelectromagnetics，2017，38（3）：220-226.

［8］吳稚冰.腫瘤熱療、抗血管治療與免疫微環境重塑［J］.中國現代醫藥雜志，2023，25（11）：1-7.

［9］尹竺晟，梁新軍.腫瘤熱療與抗腫瘤免疫的研究進展［J］.腫瘤防治研究，2022，49（8）：827-831.

（收稿日期：2024-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