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促進了城市創業活力提升嗎？

摘 要：在全球經濟面臨下行壓力的背景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有著重要意義。采用2010-2021年中國272個城市的面板數據，通過構建多期雙重差分模型，系統分析了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具體影響及其內在機制。研究結果顯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顯著提升了城市創業活力，主要通過吸引外商直接投資、促進人才集聚及激發市場需求實現。異質性分析表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非資源型城市、中西部地區城市的促進作用尤為顯著。研究結論可為提升城市創業活力提供參考。

關鍵詞：跨境電子商務；城市創業活力；多期雙重差分；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

中圖分類號：F741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09012

Have Comprehensive Cross-border E-commerce Pilot Zones Contributed to Increased Entrepreneurial Dynamism in Cities？

Abstract：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downward pressure on the global economy， the establishment of comprehensive cross-border e-commerce pilot zone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urban entrepreneurial vitality. Using panel data of 272 Chinese cities from 2010 to 2021， this study systematically analyzes the specific impact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comprehensive pilot zones for cross-border e-commerce on the entrepreneurial vitality of cities and its intrinsic mechanism by constructing a multi-period double-difference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omprehensive pilot zone for cross-border e-commerce significantly enhances the entrepreneurial vitality of cities， which is mainly realized through attracting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promoting talent concentration and stimulating market demand. Heterogeneity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pilot zones have a particularly significant impact on non-resource cities，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The findings of the study can provide suggestions to enhance the entrepreneurial vitality of cities.

Key Words：Cross-border E-commerce; Urban Entrepreneurial Vitality; Multi-period Double-differential; Comprehensive Pilot Zone for Cross-border E-commerce

0 引言

跨境電子商務作為一種新興的商業模式，對城市創業活力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通過跨境電商平臺，企業可以繞過傳統的分銷渠道，直接與全球消費者進行交易，從而減少了創業初期所需的資金和資源。跨境電商平臺還提供了豐富的市場數據和消費者行為分析，這對于創業者來說是寶貴的資源。通過這些數據，企業可以更準確地識別市場趨勢和消費者需求，從而制定更有效的市場策略和產品開發計劃。同時跨境電商還帶動了相關服務業的發展，如物流、支付、翻譯和法律咨詢等[1]。這些服務業為創業者提供了必要的支持，幫助他們克服跨境經營的障礙。然而跨境電商也帶來了挑戰，如支付安全、知識產權保護、稅務合規等問題。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推動跨境電商的進一步發展，2015年3月7日，國務院同意設立中國（杭州）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這是中國設立的第一個跨境電子商綜合試驗區，標志著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正式啟動。截至2022年，全國已有165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覆蓋了31個省份，形成了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發展格局。這些試驗區通過先行先試的政策，為跨境電商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經驗和創新模式。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發展情況顯示出中國政府對跨境電商行業的高度重視和支持，通過不斷創新和優化政策環境，推動了跨境電商行業的健康發展，為外貿穩增長增添了新動力[2]。因此，深入研究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城市創業環境的影響，對于促進跨境電商的持續發展、優化創業環境、激發創業活力具有重要意義。這不僅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跨境電商的發展趨勢和規律，也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有益的參考和借鑒。

現有文獻從不同視角對創業活力進行了研究，在創業機會方面，趙爽等[3]認為創業者的個人能力與創業機會之間存在著顯著的關聯，能力較為出眾的創業者往往能夠發掘并識別隱藏的市場機遇。張正平和石紅玲[4]認為家庭普惠金融構成要素中的信貸易得性、保險普及度以及支付便捷性，均顯著且正向地影響著家庭的創業決策過程。在創業環境方面， Kerr & Nanda [5]認為金融資源是開展創業活動的重要支撐條件。溫永林和張阿城[6]得出寬帶網絡等信息基礎設施建設能夠顯著促進創業資源的互聯互通效率的結論。張龍鵬等[7]得出行政審批強度的加劇會對創業活動產生負向作用的結論。封進和李雨婷[8]認為人口結構的老齡化對創業活動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關于跨境電商發展對經濟的影響研究，鞠雪楠等[9]驗證了跨境電商在國際貿易中展現出的成本效益，其機制主要體現在有效削減傳統貿易模式下的固定成本開支這方面。馬述忠和房超[10]通過構建雙重差分模型，發現一系列跨境電商產業政策的實施顯著促進了相關類別的產品出口，通過有效降低信息獲取與交流的成本和強化規模經濟效應，能夠助力出口在集約邊際上的優化增長。魏悅羚和張洪勝[11]提出跨境電子商務平臺能夠通過增加對進口中間商品的可搜索范圍來提高企業出口產品的質量，并增強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度。

關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經濟效應的相關研究，馬述忠和郭繼文[12]以第三批綜合試驗區作為一個準自然實驗的契機，從而對此類政策措施如何影響特定區域跨境電商出口活動進行了量化分析。王利榮和芮莉莉[13]通過分析5個選定綜試區，得出內陸區域在推動對外貿易上的成效顯著超越沿海綜試區，認為各地綜試區應避免單一復制杭州模式，需結合本地產業特色，積極探索制度創新路徑。劉玉榮等[14]發現跨境電商對生產性服務業專業化集聚有促進作用，對多樣化集聚有抑制作用。盛達[15]得出綜試區政策的實施對城市經濟韌性具有顯著的增強效應，通過推動政策層面的創新、促進外貿結構的轉型升級以及積極帶動就業增長等多維度路徑，有效驅動了城市經濟韌性的提升。

綜合審視現有研究，可以發現創業機會、創業資源和創業環境是作為驅動地區創業水平提升的關鍵因素。特別是創業機會與創業資源的研究，已具備較為堅實的基礎和成熟度。而創業環境領域研究的重心正在由宏觀經濟環境、文化環境等轉變為對于制度環境的關注。盡管已有研究廣泛探討了制度變遷對創業活動的激勵效應，以及跨境電商與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經濟效應，但關于數字經濟時代下高水平制度開放與綜試區設立如何協同促進地方創業活力的深入關聯分析尚顯不足。同時，系統剖析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動影響的內在機制與具體效應的研究也較為稀缺。

因此，本文以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為研究對象，利用多期雙重差分模型考察其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影響。通過對不同區域、不同城市特征的分析，本文旨在揭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城市創業活力的作用機制及其異質性表現，為政策制定者提供科學的決策參考，為相關研究領域提供新的視角和經驗證據。

相較于現有研究成果，本文可能的貢獻有以下兩點：第一，由于現有文獻對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與區域創業活力間相互作用的研究較為缺乏，本文以綜試區設立為切入點，探討其可能帶來的創業激勵效應，促進跨境電商的影響及城市創業環境的多元因素研究，拓寬城市創業環境影響因素的探討范圍。第二，鑒于以往關于綜試區的研究普遍傾向于定性分析，本文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法，從量化視角探究綜試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具體影響，有效緩解了潛在的內生性問題，并通過中介效應來分析綜試區影響城市創業活力的內在機制，為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未來發展與優化路徑提供建議。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設立作為一種制度創新，能夠提升外資流入的數量和質量，從而對城市的創業活力產生積極影響。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作為一種激勵和約束機制，對經濟增長具有重要影響。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規范經濟活動和減少制度性交易成本，使得外資企業更愿意在此投資設廠，從而推動區域經濟的發展，這不僅直接增加了資金供應，還通過技術轉移和管理模式創新，提升了本地企業的競爭力和生產效率。這種資源配置效率的提升，使得資源要素能夠更順利地流向高效率的創新型企業，激勵更多的創業活動[16]。同時，外資企業帶來的知識與技術溢出效應，對本地企業家和創業者是一種重要的激勵，其技術和管理經驗，為本地企業提供了學習和模仿的機會，使得本地企業家能夠積累更多的創業知識和經驗，提升創業成功的可能性，這種知識溢出效應，不僅提高了本地企業的技術水平，還激發了更多的創業熱情，進一步推動了城市創業活力的提升[17]。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1。

假設1：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可以通過提升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進而提升城市創業活力。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建設往往伴隨著對高端人才的吸引力增強。試驗區的優惠政策、創業環境和職業發展機會是吸引人才的重要因素[18]，而人才集聚效應是提升區域創新能力和創業活力的重要因素。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提供優越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吸引了大量高素質人才的集聚，這些人才帶來了新的知識、技能和創新思維，形成了區域內強大的創新源泉。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也通過提供完善的基礎設施和政策支持，為人才創業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和條件。例如，綜試區內的數字化服務、金融支持、創業孵化器等，為創業者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降低了創業的風險和成本，這些支持措施，不僅吸引了更多的人才投身創業活動，還增強了他們的創業信心和成功率，從而進一步提升創業活力[19]。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2。

假設2：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人才集聚效應提升創業活力。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是中國政府為了推動跨境電商發展、促進外貿轉型升級而采取的重要舉措。這些試驗區通過一系列優惠政策和創新措施，有效地激發了市場需求潛力，并為本地區的創業活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從而顯著提升了城市的創業活力[20]。試驗區的建設促進了相關產業鏈的發展，包括物流、支付、營銷、培訓等服務業，這些服務業的發展不僅為跨境電商企業提供了必要的服務支持，也為創業者提供了新的創業機會。例如，隨著跨境電商的興起，對專業電商培訓、市場分析、品牌策劃等方面的需求日益增長，為相關領域的創業者提供了廣闊的市場空間。此外，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還通過搭建公共服務平臺、組織培訓和交流活動等方式，提高了本地區企業和創業者的跨境電商運營能力，這些平臺和活動不僅提供了信息交流和資源共享的機會，還幫助企業和創業者及時了解市場動態、掌握行業趨勢，從而更好地把握市場機遇，提高創業成功率[21]。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3。

假設3：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激發市場需求潛力來提升創業活力。

2 研究設計

2.1 模型設定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是在不同年份分批次授予的，為了精準評估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效應，本文構建多期雙重差分模型來研究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的影響，模型具體設計如下：

uevit=β0+β1cbecit+β2controlsit+λi+μt+εit（1）

其中，下標i和t分別表示城市和年份；變量uevit衡量的是城市創業活力，解釋變量cbecit表示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實施的虛擬變量；controlsit包括了一系列控制變量，如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金融發展水平、科技水平等；λi和μt表示城市層面和時間層面的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2.2 變量設定

2.2.1 被解釋變量

城市創業活力。本文將中國工商注冊數據庫作為數據采集平臺，利用注冊地址和注冊時間信息，將企業數據匹配到相應城市，整理得到各城市不同年度新設立企業數量，將新設企業數量的對數值作為被解釋變量。

2.2.2 解釋變量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在某個城市被批復成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試點城市當年及其后年份，該變量取值為１，否則為０。

2.2.3 控制變量

為了深入探討城市創業活力的多元影響因素，本文選定了若干關鍵指標作為控制變量，以期更準確地評估其對創業活力的潛在影響。具體來說，這些控制變量包括：①產業結構（industry），通過計算第三產業對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率來反映；②經濟發展水平（lnpgdp），采用地區人均生產總值的自然對數作為衡量；③金融發展水平（fin），依據年末金融機構存貸款總額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來度量；④科技水平（tech），以科技和教育支出占GDP的比重來表示；⑤地區工資水平（wage），通過取在崗職工平均薪酬的對數來體現；⑥市場成熟度（market），使用GDP與政府財政預算的比率作為市場化水平的代理變量；⑦基礎設施建設水平（infra），以城市互聯網用戶數量的對數來衡量。

2.3 數據來源與描述性統計

考慮到數據的持續性和可用性，本研究將排除因行政區劃變動和數據大量缺失可能影響分析結果的地級市數據。對于存在數據缺失的情況，采用插值法進行填補。研究樣本涵蓋了2010-2021年中國272個地級市數據，其中新設企業數量源自中國工商注冊數據庫，控制變量的數據則取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詳見表1。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基準回歸結果

表2展示了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首先，列（1）僅呈現了核心變量cbec的效應，未納入任何控制變量、時間固定效應和城市固定效應，列（2）在列（1）的基礎上引入了時間與城市的固定效應，以增強模型的穩健性，列（3）全面

考慮了控制變量的影響，并嚴格控制了城市與時間的固定效應，這一系列分析一致表明，核心解釋變量cbec的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驗證了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顯著促進作用。

3.2 穩健性檢驗

3.2.1 平行趨勢檢驗

使用雙重差分法的前提是滿足平行趨勢假定，為此，本文參考任福耀等[22]的研究方法，建立以下模型。

其中，β1是本文重點關注的回歸系數，分別反映了在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實施前后5年內，城市創業活力的變化。控制變量與基準回歸保持一致。如圖1所示，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實施前，估計系數均不顯著，這表明兩組樣本在新設企業數量的增長趨勢上并無顯著差異，滿足平行趨勢假設。自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正式實施起，估計系leaSR+IPsX63L8Jv/6pIuw==數顯著為正，這表明該政策對城市創業活力的提升作用是即時的，并沒有表現出預期效應或滯后性。

3.2.2 安慰劑檢驗

為了驗證政策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實際影響，本文運用Stata軟件對272個樣本城市進行500次隨機政策沖擊測試，每次從這些城市中隨機選取123個作為實驗組，并且政策實施時間也是隨機確定的。通過這種方式，我們生成了500個虛擬變量。實驗結果顯示，這些隨機生成的β值大多數聚集在0的附近，與安慰劑測試的結果相比，顯示出顯著的差異。這一發現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本文量化評估結果的穩健性，表明我們的分析并未受到潛在因素的顯著干擾。

3.2.3 替換被解釋變量

在考慮城市規模對初創企業數量的顯著影響的基礎上，本研究采用每百人中新注冊企業數（entre）作為創業活力的新指標，對原有模型進行了重新的計量分析。表3第（1）列所示的回歸分析結果揭示，即便在更新了衡量創業活力的指標后，cbec的系數依然在1%的水平上保持顯著，這表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對于激發城市創業活動具有顯著且穩定的正面效應。

3.2.4 排除其他遺漏變量

為了消除潛在的遺漏變量對基礎回歸分析結果的潛在影響，本研究在原有的回歸模型中引入了技術發展水平（soa）和人口結構稟賦（lab）作為額外的控制變量，以增強模型的穩健性。技術發展水平的計算方式是（政府科技投入/政府預算總支出） ×0.5 +人均專利申請量標準化值×0.5構建技術發展水平，勞動力結構則通過地區勞動年齡人口的比例來體現。表3第（2）列的回歸分析所示，在納入這些新的控制變量后，cbec的回歸系數為0.128，并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保持顯著，這與之前的基礎回歸結果保持一致，從而確認了模型結果的穩健性。

3.2.5 更換聚類標準誤層級

為了解決同一省份內城市間可能存在的經濟聯系對模型結果的影響，本研究對標準誤差進行了省份級別的聚類處理。如表3第（3）列所示，經過省份聚類調整后的標準誤并未改變基準回歸結果的實質性結論，即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對城市創業活力的正面促進作用在統計上是穩健的。

3.2.6 排除其他政策干擾

鑒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實施過程中，同時期內存在國家級大數據綜合試驗區、智慧城市、寬帶中國等多項并行政策，這些政策均可能對城市創業活力構成潛在影響，進而可能對我們的估計結果產生偏差。為確保研究的精確性和結論的穩健性，本文分別構建上述政策的政策交互項，并依次將交互項作為控制變量放入模型中，再進行基準模型的回歸，具體估計結果見表4。其中第（1）至（3）列匯報了在不同政策控制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對創業活力的影響變化，而第（4）列則展示了將所有相關政策的虛擬變量全面納入基準模型后的綜合回歸結果。研究結果表明，即便在充分考慮并控制了其他并行政策效應的基礎上，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依舊展現出對城市創業活力的顯著提升作用，這一發現進一步鞏固了基準分析結果的可靠性與穩健性。

3.3 機制分析

本文將從外商直接投資流入、人才集聚以及市場需求潛力三個方面解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內在影響機制。借鑒溫忠麟教授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通過三步逐步回歸分析法進行實證研究。

3.3.1 外商直接投資流入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創造一個更有利的商業環境來吸引外商直接投資，本文用城市實際利用外資金額衡量外商直接投資。表5逐步回歸三步法結果中，列（1）為第一步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整體影響，結果顯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促進城市創業活力提升。列（2）為第二步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外商直接投資流入的影響，cbec的回歸系數為0.358，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能夠提升外商直接投資流入。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通過稅收減免、海關程序簡化以及行政審批加速等措施大幅降低了外商在當地的運營成本和市場進入的障礙，進而顯著提升城市的創業活力。列（3）為第三步外商直接投資流入的中介作用，cbec與fdi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外商直接投資流入對城市創業活力產生了部分中介效應，且這一效應對總效應的貢獻度約為8.67%。由此說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可以通過提升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進而提升城市創業活力，驗證了假設1。

3.3.2 人才集聚

城市創業離不開高知識人才的有效支撐。人才集聚（talents）借鑒白俊紅等[23]的研究， 采用各地級市金融業、計算機信息軟件行業及科研、服務業等從業人數總數取對數來衡量人才集聚效應。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其中，第（2）列中cbec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試點政策切實提升了城市人才集聚。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通過政策紅利、制度創新、人才引進與培養、營造創業氛圍及構建完善生態系統，吸引了人才集聚，降低了創業門檻，激發了創業活力，進而提升了城市的整體創業活力。結合表6第（3）列結果可知，cbec與talents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人才集聚一定程度上豐富了創

業活動的潛在創業主體，促進了城市創業活力的提升，并且這一部分中介效應對總效應的貢獻度約為6.586%。據此，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通過人才集聚效應作用于創業活力的機制得到驗證。

3.3.3 激發市場需求潛力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能夠推動國內市場需求的增加，進而以需求來倒逼城市創業活躍度的提升。本文參考張繼武和呂麗娟[24]的做法，以各城市人均社會零售消費總額（rsc）來表征國內市場需求潛力。具體的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可以發現列（2）的核心解釋變量系數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能夠促進國內市場的需求，激發市場需求潛力。綜試區通過降低市場準入門檻，鼓勵更多中小企業和個人參與跨境電商業務，這些新進入者帶來了多元化的產品和服務，豐富了市場供給，滿足了消費者多樣化的需求，從而激發了市場需求潛力。列（3）中cbec和rsc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這一效應對總效應的貢獻度約為26.45%，這意味著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政策能夠激發市場需求潛力，為本地區培育出更多的創業機會，提升城市的創業活力，這與假設3相一致。

3.4 異質性

3.4.1 城市資源稟賦的異質性

城市資源稟賦差異將會催生出城市不同的發展模式，影響城市資源配置效率，進而對城市創業活力產生影響。為了檢驗該異質性特征，本文將城市樣本劃分為資源型城市與非資源型城市。回歸結果如表8列（1）列（2）所示，可以發現，相較于資源型城市，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非資源型的創業活力影響更顯著。可能的原因在于非資源型城市往往面臨傳統產業衰退或升級的壓力。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為這些城市提供了轉型升級的契機，通過發展跨境電商，可以促進傳統制造業、服務業等向高附加值的現代服務業轉型，提升產業競爭力。

3.4.2 城市區位特征的異質性

鑒于不同地域間經濟發展層次與產業優勢各異，政策實施成效往往呈現出顯著的區域差異。因此為探究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不同地理區位創業活力的具體影響，本研究將樣本分為東部與中西部兩大區域進行考察。表8中第（3）與第（4）列的回歸結果顯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在東部地區對創業活動的激勵作用不明顯，而在中西部地區則顯著促進了創業活力的迸發。可能的原因在于東部地區較高的對外開放水平和跨境電商產業的先行發展。眾多東部城市在綜試區政策實施前，跨境電商已步入成熟階段，因此，綜試區的建立對該區域而言，更多體現為對現有優勢的強化與補充。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區則通過積極吸納東部地區的政策紅利溢出，加速網絡基礎設施的升級，并伴隨一系列扶持政策與配套措施的出臺，顯著優化了跨境電商的創業生態系統，為當地創業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與平臺，從而實現了顯著的激勵作用。

4 結論、啟示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

跨境電商通過多渠道作用于城市經濟，不僅推動了貿易增長和產業升級，還為城市創業活力的提升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和動力。本研究選取2010-2021年中國272個地級市的數據，采用多期雙重差分模型的方法，分析了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城市創業活力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從基準回歸結果來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顯著提升了城市創業活力，并且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這一結論依然成立。第二，在機制檢驗方面，研究發現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設立通過提高外商直接投資水平、促進人才集聚和激發市場需求潛力來提升城市創業活力。第三，異質性結果表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對非資源型城市、中西部地區城市的促進作用更顯著。

4.2 管理啟示

第一，優化跨境電商政策環境和服務體系。鑒于跨境電商對城市創業活力的積極影響，政策制定者應繼續優化跨境電商的政策環境，提供稅收優惠、資金扶持、便捷通關等激勵措施，降低企業進入跨境電商市場的門檻。同時，加強物流、支付、數據服務等跨境電商服務體系的建設，提升整體的產業服務能力，為跨境電商企業提供更加高效、便捷的服務支持。

第二，加強跨境電商人才培育和技能培訓。管理者應重視跨境電商人才的培養和發展，通過與高校合作，開設相關專業課程，提供實踐平臺，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和專業技能的跨境電商人才。針對現有勞動力市場，開展跨境電商相關的技能培訓，提升勞動者的數字技能和電子商務操作能力，以適應跨境電商的發展需求。

第三，提升外商直接投資吸引力，并激發市場需求潛力。管理者可以設立專門的外商投資服務機構，提供一站式服務，簡化外商投資流程，提高行政效率。并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確保外商投資企業的合法權益，增強其在華投資的信心[25]。同時支持跨境電商出口企業與境外各大社交媒體、搜索引擎加強合作，開展跨境電商出口直播和數字營銷業務，擴大市場影響力和消費者基礎，以此激發市場需求潛力。

第四，促進產業升級和區域均衡發展。針對非資源型城市和中西部地區，制定特別的扶持政策，鼓勵跨境電商與當地特色產業相結合。同時，加大對中西部地區的基礎設施投入，改善物流、信息流等條件，縮小地區發展差距。

4.3 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的不足之處主要有：在異質性分析方面不夠深入，且在政策建議方面缺乏全面性。

未來研究應擴展異質性分析的視角，深入探討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對不同類型城市創業活力的多元影響機制。同時，通過廣泛審閱相關文獻，提出更為精準和全面的策略建議，以增強研究的實用性和指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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