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箏的人》：成長與救贖

★《追風箏的人》是一部以英文創作的阿富汗小說，生動地表現出了戰爭時期阿富汗的社會圖景，描述了在此背景下阿富汗人民的悲慘生活。但這部典型的成長小說訴說的故事卻遠不止于此，在文學品鑒的角度上，這部小說的解讀角度眾多，其中主人公少爺阿米爾及其仆人哈桑的成長之旅，以及阿米爾自身的救贖之路，無疑是這部小說的精華所在，其獨特的精神內核與教育價值，值得同學們深度品讀。

一、于事件、困境、選擇中的人格成長

《追風箏的人》是非常經典的成長小說。

在文學領域，成長小說又可被稱為啟蒙性小說。這一文學類型在18世紀末期的德國初次形成，在歌德的《威廉·邁斯特的漫游時代》一書中呈現后，獲得極速發展。在西方文學史中，成長小說多描述主人公從青少年至成熟或至老年，在心理層面與道德層面發生的變化，是以人的成長歷程為主要載體，討論人性本身、探索靈魂本源的一種題材。

成長小說或以主人公自身的成長過程敘述主人公的一生，通過對人物成長中的困惑、覺醒、矛盾、頓悟等事件的闡述，勾勒出有完整成長歷程的人生，將教育內容體現出來；或通過他人之口講述某人的故事，以第三方的視角闡述故事，使讀者思考、深省。

《追風箏的人》一書正是前者。

小說講述了富家少爺阿米爾及其仆人哈桑的主仆故事，以二人的情感為線索，以少爺阿米爾的第一人稱口吻敘述事件，描述了主人公的成長及其成長過程中與他人、與社會間的沖突。

小說從主人公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出發，講述了阿米爾在情感迷失后，對友誼、對哈桑的背叛，待其自叔叔拉辛汗口中得知真相，并陷入自責后的猛然覺醒，直至最后，在尋找初心、尋找救贖之路上堅定不移地前行，最終實現了真正成熟的故事。

小說結構圍繞著主人公阿米爾的成長展開，他與哈桑之間愉悅天真的童年生活，自污蔑哈桑這一刻起發生了轉變，在因懦弱、嫉妒而生的背叛中，阿米爾因巨大的心理變化，走上了一條不同的道路。而后阿米爾拯救索拉博并實現救贖的全過程，可概括為阿米爾的“背叛—頓悟—成熟”過程，這正是典型的成長小說的原型敘述結構。

（一）阿米爾的成長之路

小說基于作者自身的成長經歷，以真實的筆觸直觀地描述了阿富汗的社會階級特征。小說中，阿米爾在善意、美好中生出了惡行，又在良知中陷入了自責，最終踏上了尋求救贖的道路，結局不僅實現了阿米爾對自己的救贖，還實現了人性美好一面的真正回歸。這正是成長小說最核心的思想、最本真的內涵——每個人都會經歷成長，并在成長之路上找到自己的方向。

人終將在一系列的事件中，經歷挫折、磨難、矛盾、自省，最終走向成熟。

這是作者借阿米爾與哈桑之口告訴我們的“成長”的根本。

（二）哈桑——另一個阿米爾

描述阿米爾的成長，必須要一同探討其忠誠、正義的兄弟、仆人——哈桑。在《追風箏的人》這部小說中，哈桑似乎無處不在，卻又好像未曾存在，他已然遭遇不幸，但他伴隨著阿米爾的一生，并以自己的生命踐行并詮釋了那句忠誠的諾言——“為你千千萬萬遍”。

童年時期的阿米爾與哈桑一同成長，他們共處同一屋檐下，共同經歷著的是彼時的阿富汗富人家的生活。在這種家庭環境下成長的阿米爾，有著極其深刻的來自社會、家庭的民族、派別、階級甚至是血統意識。

小說中明確提到，學會說話后的阿米爾說的第一個詞是“爸爸”，這是阿米爾對父親的崇拜、尊敬；而哈桑在學會說話后說出的第一個詞是“阿米爾”，這意味著阿米爾在哈桑心目中的地位——與父親的地位等同，為日后阿米爾的背叛、對哈桑的誣陷，以及哈桑愿意主動承認并遵從阿米爾意識的行為做出了鋪墊。哪怕是哈桑明知自己未曾偷過東西，明知阿米爾已背叛了自己，卻在被侮辱時看到躲藏于角落中的阿米爾后，依舊愿意保持著對阿米爾的忠誠。甚至在哈桑學會寫字后，他會使用剛剛學會的法爾西語，以誠摯的情感和話語給阿米爾寫一封信，愉悅、歡欣地，如同普通的、多年未見的老友聊天一般訴說著自己的生活。

這種種的一切都是哈桑誠摯的靈魂的體現，也是對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的身體力行。無論何時，哈桑始終保持著對阿米爾的真摯情感，以絕對的忠誠、絕對的真誠，陪伴在阿米爾身邊。

作者對哈桑的人物精神、人物性格的刻畫，是以對比口吻凸顯阿米爾成長歷程的方式。在哈桑正義、真誠、果敢、善良的人性光輝之下，阿米爾對哈桑機智勇敢的嫉妒，對他可得到父親的關愛、夸獎的嫉妒，也就更加“丑惡”，更加無處遁形。但哈桑這種正面的人物精神，又在阿米爾得知真相、深感自責、開始懺悔之時，正面感染著阿米爾、影響著阿米爾，成為阿米爾懺悔之路上的動力與勇氣來源之一。

在這其中，阿米爾的成長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他突破了一個又一個的pMr1v2lB09bTD03ypBzPdBNDuQND6WjzRbrjFJquzCY=困境，在幾次面臨選擇之時，始終未真正與哈桑分離。即便哈桑已然離去，他的精神卻依然激勵著阿米爾的成長，他也依然踐行著那句諾言，在離去之后，仍舊為阿米爾“千千萬萬遍”。

在作者的筆下，哈桑與阿米爾之間的對照無需過多言語，卻足夠深刻、足夠發人深省。無論是二者人物性格、精神之間的對比，還是二者無法割舍的血脈聯系，或是在小說結尾，哈桑對阿米爾做出的承諾已成為阿米爾對索拉博的承諾這一美好結局，無不體現著哈桑作為這世上“另一個阿米爾”的身份，那是阿米爾在成長之路上堅定不移的方向指引。

二、于錯誤、自責、承擔中的人性救贖

阿米爾真正的自省與成長與父親的好友拉辛汗叔叔有著密切的聯系。

拉辛汗是指引阿米爾完成自我救贖與成長的重要角色，他的話語時刻激勵著阿米爾踏上“再次成為好人的路”。在拉辛汗的指引下，阿米爾從少年時期的迷茫與懦弱中走出，勇敢且堅定地面對自己的錯誤，最終在錯誤、懊惱與自責中選擇了承擔，選擇了毅然決然地堅定前行，實現了人性的救贖及道德品質的升華。

阿米爾開始回頭正視自己的錯誤、思考自己的錯誤之時，便是他尋找良知、探索救贖之時。于是，阿米爾重新踏上回歸故土的旅程，尋找哈桑的遺孤索拉博。至此，阿米爾在背叛、自省與救贖的道路上完成了閉環。

他對索拉博的情感復雜、真摯，其中既有著對血緣、親情的希望，又將對哈桑的內疚以及對自己過往人生的自省、懺悔與救贖寄托在了索拉博身上。這份救贖彌足珍貴，卻有著龐大的力量。

他曾在困境與選擇中經歷過錯誤，也憑借他人的幫助與個人的努力，在復雜的多重情感指引下，實現了自我救贖。

三、小結

作為一部經典的成長小說，《追風箏的人》以情真意切的手法，講述了兩名阿富汗少年的成長故事，以富家少爺阿米爾的第一人稱口吻，敘述了其全部的生命歷程。

同學們站在看客的角度品析故事，或會感嘆于滿目瘡痍的阿富汗；或會唏噓有著諸多人性的美好，卻好似并未獲得命運饋贈的哈桑；也可能會隨著阿米爾的成長之路，經歷這漫長的追風箏的旅途。總之，在跟隨作者的筆觸，經歷一系列事件、困境、矛盾，遭遇多次倫理選擇、善惡轉化之后，抽絲剝繭，最終能留下的是對人性自我救贖之力的討論、自我覺醒之勇氣的贊頌以及對善良、正義等一系列美好品質的無上向往。

少爺阿米爾及其仆人哈桑的故事，是阿米爾終其一生的成長史，這一部書，不僅為讀者呈現出了異彩紛呈的故事，還有著極強的啟示作用。

它告訴我們，唯有善行才能使人及其靈魂獲得救贖，而惡行則會使靈魂陷入無盡深淵。回顧往昔，或許會有難以彌補或已無法彌補的錯誤，但依然要敢于追尋良知、尋找自我、勇于超越，以堅定的態度在心靈的救贖之旅上負重前行，并在最終，將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訴之于口。

就像《追風箏的人》這部小說的譯者、知名文學翻譯家李繼宏所說的那樣：

“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風箏，無論它意味著什么，讓我們勇敢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