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網絡劇集《漫長的季節》一經播出,就大獲好評,“豆瓣”評分高達9.4分,大家對劇情的討論也一度十分火熱。十四個月后,第二十九屆上海電視節白玉蘭獎典禮落下帷幕,辛爽憑借《漫長的季節》獲得最佳導演獎。作為這部劇集背后的靈魂人物,辛爽這個不為大眾所熟知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辛爽來自東北,1981年出生于吉林省四平市。作為導演,辛爽并非科班出身,他大學就讀于中國政法大學,學的專業是國際經濟法。在北京上學的時候,他愛上了搖滾樂,與好友一起組成了一個名叫“Joyside”的樂隊,并在其中擔任吉他手。在之后的五年間,他們寫歌、排練、演出,走南闖北。然而一場場演出結束后,滿頭汗水的辛爽望向臺下的觀眾、臺上的隊友,在鼎沸人聲中卻感到無力和厭倦。他獨特的個性與樂隊的理念產生了沖突,最終他發現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是在2006年,辛爽離開了Joyside,開始探索生活的其他可能。不可否認的是,在樂隊的這段經歷不僅讓辛爽的音樂才華得以盡情展現,也培養了他在藝術創作上的敏銳性和獨特視角。
2018年,辛爽為一檔音樂綜藝《幻樂之城》執導了五部短片。這些短片所流露出的匠心和才思讓更多的業內人士看到了辛爽在導演方面卓越的才能,這也成為制片人盧靜將辛爽拉入網絡劇《隱秘的角落》主創團隊的動因之一。
作為2020年的熱播懸疑劇、“豆瓣”高分作品,《隱秘的角落》不僅給觀眾帶來了視聽上的享受,也引發了人們關于人性的思考。在一眾平庸的國產劇集中,這部展現人性復雜的劇集成為一匹黑馬。同時,辛爽“將電視劇拍成電影”、無處不追求完美與真實的態度也打動了觀眾。對于辛爽而言,他認為這部劇集獲得的良好反饋應該歸功于“劇作的科學”,敘事手段、剪輯技巧,這些并不感性浪漫的技術其實才是真正能夠支撐起這部劇集的關鍵。
《漫長的季節》是辛爽繼《隱秘的角落》之后的又一力作,它講述了東北小城樺林兩代人的命運因為一場兇殺案而糾纏的故事。很多人說,《漫長的季節》吸引他們的不僅僅是劇中關于宿命和人生態度的討論,還有導演辛爽在劇中展現的獨特的視聽美學。一望無際的玉米地、人影交錯中少年的耳機里傳出《Blue Moon》的旋律、不再發出轟鳴的鋼鐵廠,還有那場來自過去的茫茫大雪,無不令人浮想聯翩。而東北——這個在近年來的影視劇中似乎總與壓抑和沉默掛鉤的意象,在辛爽的鏡頭下卻展現出它陽光燦爛和幽默風趣的一面。在充斥著刻板印象和陳詞濫調的東北敘事里,辛爽發掘出日常生活中的美和那些“有點意思”的瞬間,而不是去表現一個處處被符號化、模式化的影視世界。
《漫長的季節》陪伴著喜愛它的觀眾走過了一個影視世界里的秋天,迎來了現實世界的夏天。它的成功也讓辛爽獲得了更多的榮譽和大眾的關注。不過,辛爽并不是一個容易沉浸在贊美聲中的人,在之前的采訪中他曾表示:“名利場不是我的興趣所在,我只喜歡拍東西,只喜歡作品讓觀眾看見。”
辛爽以其追求真實的美學風格和獨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觀眾,但他仍步履不停。在白玉蘭獎的領獎臺上,這位自稱“普通中年人”的導演對喜歡他的影迷朋友這樣說道:“我現在每天都在非常認真努力地工作,沒有偷懶,請你們放心。”
適用話題 感性與理性、發掘生活的趣味和美、生活的悲喜劇
1.感性和理性的辯證存在
很多人一看到“藝術”二字,首先會聯想到感性思維,但是,很多精彩的藝術創作都是嚴謹的科學和自由靈感的結合。達·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大衛的《馬拉之死》都被認為在構圖中使用了黃金比例;動聽的音樂中隱含著許多數學關系,如音樂中的音高、音程與和聲等概念都可以用數學公式和比例來進行計算和描述。影視創作亦是如此,正如辛爽認為《隱秘的角落》的成功得益于“劇作的科學”,一部優秀的影視作品應該先有堅固的理論框架,才能在此基礎上生長出一片審美的蔥郁森林。當然,感性和理性的辯證統一不僅僅局限于藝術創作,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需要二者的有機結合。
2.在日常生活中發掘趣味和美的瞬間
對于很多人來說,生活無非是幾條熟悉的街、一些認識的人、那扇門后一成不變的家——生活于此間似乎缺乏挑戰性和新鮮感。但辛爽曾在采訪中表示:“現實里我們認為無用的或是多余的事,但它又是美好的,這個可能就是浪漫。”這一點在他的作品中體現得十分明確:生活固然有苦悶無聊的部分,但是也有閃閃發光的細節,就像《漫長的季節》中王響遞給巧云一個草莓冰激凌、龔彪讀《夢的解析》。這些或溫情或幽默的生活片段展現的,正是辛爽想要傳達給我們的關于生活的美學。
3.悲喜劇交織下的生活本色
《漫長的季節》中,在命運的無端捉弄下,人們上演著一出出悲喜劇:“老年三人組”的插科打諢,是一個時代落幕后失意者自嘲的悲歌;而在悲劇的尾聲,躺在鐵軌上的王響最終在嬰兒的啼聲中,看到了生命的亮色,結束了他漫長的季節。雖然有些人會將生活簡單地看作悲劇或喜劇,但事實上生活本身是復雜的,是悲劇和喜劇的統一體,而如何過好這一生,取決于我們自己。
(編輯:汪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