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樣的夏日行走
鳥鳴此起彼伏,與蟬聲交互擦拭,喚醒我心頭的天空。
遼闊,或者晴朗,鼓舞著風的翅膀。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正在真切地降臨,迎接一場嶄新的誕生。
此前看不見的甜,此刻,已開始悄然氤氳細碎的景象。
我的驚奇,沿著凝視的目光,徜徉或奔跑,變成了一束潔白。
潔白之后,是斑斕,是絢麗,是不可描狀的感奮。
站在某個拐角處,我看見,蜜蜂的大軍傾巢出動,各自去忙碌芬芳的事業,有條不紊地規整著季節里最美好的部分。
塵世間的所有憂傷,被一一折疊起來,成為很小很小,直至可以被忽略的方塊,隨便一個旮旯就能盛放得下。
再用繩子捆束起來,便徹底失去了重新走出去的可能性。
這樣多好啊!我反反復復地如是暗嘆。
我相信,明天將更加安詳,將會有更多微笑,去展開心靈的慈善,去裝點格子窗深邃的夢境。
澄澈的激情又一次圣潔地煥發,而且遠離著叨擾。
草地上的一切生命,都成為綠色的信物,見證著時光的存在。
紫云英也來湊趣,用纖細的聲調,誦念一封拆開的情書。
纏綿,繾綣,溫柔,嫵媚……一眾詞匯拉起一道無形的圍墻,讓愉悅沉浸于堵截之中。
誰也躲避不開飛翔的嘴唇。
誰也躲避不開飛翔的音樂。
在這樣的夏日行走,真好。
即使惝恍迷離,辨不清路徑,也是好的。
夏日隨筆
高溫的天氣,讓一首詩歌語無倫次。
說愛,說恨,說愛與恨的交織。
或許,這種表達,有著內在的邏輯與序列,不容易理出一根鏈條。
或許,錯亂只是表征,固有的清晰依然初春般不可否認。
一場圍剿或追殺,正在成為無厘頭。
喃喃地,自言自語。
詞匯的聯結處,都指向生活中同一個節點。
這個節點,并非那個,不在挪動過舊木椅的地方,也不在童年用天真凝視的云朵下。
若有所思,恍然有感,偶爾得到的詩意,該歸屬誰人?
颯颯搖晃的樹葉,給不出具體的答案。
模糊些,也好吧,至少可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獨坐,獨飲,獨誦,獨醒,都暫且算作上好的選擇。
繼續替某某梳理內心的思路,讓一切歸整起來。
為遲遲才流下的青春淚水標注編碼,為至今才獲得的瑣細感動標明序號,仿佛衰老就會停滯。
如此看來,所做之事,意義蠻大。
由此,我想到了曾經有過的孜孜探詢與執著追問:人生和生命的意義,在哪里?
想到了人生被反復修改,生命的走向和流程也隨之被反復修改,無數人在命運張貼魔咒之前都未能及時脫身。
恐怖襲來時,才發現,可供藏身之地,非但不寬裕,反而顯得足夠狹窄與逼仄。
已經累了。
不再去想,睡吧。
即使無眠,也要哄自己入睡。
夏夜偶拾
一場雨,帶來了上天的叮嚀。
雖然細碎,但因了線條的出現,而顯得性狀分明,真切具體。
每一滴,都能滲透到內心的深處。
原本的炎熱變成了溫存,黑暗里不再只有眩暈癥。
蟋蟀的彈唱,綴滿了根根看不見的絲弦,像業已修復完好的風鈴,縮小著鐘表寂寞的領地。
此時,我至少需要做一件事情,從而證明自己是存在的。
至少需動用一句言辭,通過細膩而淺淡的滋潤,使唇角間的美不形成板結。
可以有夢,也可以無夢,即便再次陷入失眠的情節,也要為欲念保持住發芽抽穗的充足條件。
想起一位詩人的耳提面命:活著,不能貪睡。
我不由自主地披上衣服,在藤椅上坐了下來,氣息平靜地正視孤獨。不,是審視。
發現了時間里的開闊,不同形狀的逼仄與局促,悄然無聲地開始后退。
結局如我所愿,凸現著白天里難以得到的一致性。
踱步,停在了書架前,順手翻開梭羅的《瓦爾登湖》,翻開維吉爾的《牧歌》,亮光照進心靈的每一個旮旯,仿佛忽然解決了一些社會科學或人類學的簡單理論所不能解決的問題。
隔壁就是鄰家,美麗的少婦疑似正在夢囈里漂浮,抑或正在剝一顆甘甜的橙子。
把目光收回。
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裸露著思想最圣潔的部分。
自由,實實在在地平躺于指尖上。
作者簡介:
王亞方,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安陽市作家協會會員。在新華社、《人民日報》《國家電網報》《中國電力報》《河南日報》《河南工人日報》等眾多主流媒體發稿3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