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琪 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遼寧省書法家協會常務理事,國家一級美術師。作品在中國書協主辦的全國展覽中13次獲獎,入選第二、三、六、八屆中國書法蘭亭獎,入展全國第十三屆書法篆刻展覽進京展,全國第九、十一、十二、十三屆(行、草兩體入展)國展等各項全國展50余次。作品被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
在各種書體中,草書更能表情達意,揮灑心性,舒散懷抱。在鳳翥龍翔、風檣陣馬的氤氳筆墨中,喜怒哀樂、憂悲愉佚等情感皆發乎書、寓于書。或是“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豪情壯志,或是“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的羈旅哀愁,或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的自信篤定,草書皆能全面、深入地刻畫、詮釋作者的心思與情致,即“達其情性,形其哀樂”。

我學草書,以晉唐小草為基,尤以《十七帖》《書譜》用功最勤。一為刻拓,一為墨跡,刀筆相師,相互借鑒,相互成全。《十七帖》上接章草,猶含篆隸筆意,用筆藏露相參、中側兼施、方圓互用,格調高古。而《書譜》則是文翰合璧的傳世佳作,二者皆為學習草書的經典范本。

在臨帖中注重理解,把握古人的書寫節律,從而在長期的書寫實踐中逐漸形成屬于自己的書寫節奏,而這種書寫節奏也是自身心理節奏的客觀真實反映。書貴心悟,應勤學善思,得其關要。并非人云亦云,單純以逼肖古人為目的。因此我一直注重讀帖,總是將古人法帖與我的書寫經驗、習慣、認知、審美趣向進行碰撞、交融、思辨,增減、取舍、提煉后,再做研習。對于繼承與創新的關系,中國書法家協會曾提出“植根傳統,鼓勵創新,藝文兼備,多樣包容”的十六字創作方針,我認為非常切合當前的書法創作現狀,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指導意義。對于古代經典,既要深入學習,夯實基礎,又要創造性地吸收、轉化,切不可拘泥于古人。這取決于審視、理解經典法帖的角度和高度,也取決于自身的知識儲備、閱歷與修養。古人的很多作品都是臨古和仿古性的,但皆是亦古亦新,獨具風神。

在臨帖和創作之際,不過分苛求于形態,也不著意經營安排,而是追求放筆揮灑、從容不迫的書寫感覺,筆性的自由表達。筆勢生字勢,節奏生氣韻。通過筆勢的自然生發進行書寫節奏、虛實關系、墨色層次的變換調和,來營造氣韻生動的效果。正如董其昌所言“作書最要泯沒棱痕,不使筆筆在紙素成板刻樣”。我一向追求空靈洞達、蕭散簡約、平淡自然、清逸古雅、氣韻生動的藝術境界。氣韻是我頗為注重的藝術要素,張彥遠嘗言:“若氣韻不周,空陳形似。筆力未遒,空善賦彩,謂非妙也。”

前些年我的草書創作以小字創作為主,近兩年兼攻大字草書,仍以晉唐草書為主基調,兼取明清意韻。蘇軾嘗言:“凡世之所貴,必貴其難。真書難于飄揚,草書難于嚴重,大字難于結密而無間,小字難于寬綽而有余。”大字創作絕非將小字進行簡單的尺寸、比例放大,書寫的動作、節奏也要進行相應的調整,“拓而大之”是需要作者對傳統經典具有創造性“改造”和“加工”的勇氣和自信。這一方面王鐸給我非常有益的啟示。王鐸的創新,是對晉、唐、宋書法傳統的整合,是對以“韻”“法”為尚的反向開拓。因此我在進行大字草書創作時,也適當加入明清大草中的縱橫跌宕的筆勢和一些碑的元素,更加注重線條的舒展和遒勁以及字與字之間、行與行之間的協調呼應,追求筆斷意連、氣足神完。董玄宰謂:“蓋用筆之難,難在遒勁,而遒勁非是怒筆木強之謂,乃大力人通身是力,倒輒能起。”

“心手雙暢,偶然欲書”為最佳創作境界,不為法所縛,不為事所牽,一任心性流淌,“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洗盡鉛華,遺形取神,陶寫本真,我心向往之。
本專題責任編輯:薛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