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類型學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研究

關鍵詞：博物館；類型學；文創(chuàng)產品；產品設計；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

中圖分類號：TB4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24-0001-05

引言

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是博物館文化資源與創(chuàng)意設計結合產生的文化資源創(chuàng)造性轉化產物，是促進博物館文化消費的重要手段。在當今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業(yè)蓬勃興起的背景下，許多博物館文創(chuàng)將歷史文化與現(xiàn)代審美、實用功能融合，在市場上獲得了成功。但面對日益增長的市場需求，部分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仍然存在特色不夠鮮明、創(chuàng)新方式雷同、文化內涵挖掘不足等局限，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消費者的深度認同與持續(xù)熱情。回歸到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本源，從“類型學”出發(fā)探索和歸納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設計方法，成為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的新思路。

一、類型學與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

類型學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模型- 類型-（新）形式的循環(huán)變異方式”[1]，是將“本質”視為“原型”，通過將屬于同類型的事物與“本質”（原型）進行比較，從而再創(chuàng)造繼承于“本質”（原型）的新形式。

因此類型學以人類分類意識和行為為主要研究內容，可以說是一種分組歸類方法的體系研究[2]，已被諸多社會科學領域引入而形成了各領域內的系統(tǒng)化方法[1]。

在博物館文創(chuàng)領域，目前類型學的應用多存在于銷售場景，例如為了清楚展示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更容易搜索到匹配消費目標的商品，常會將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按照其創(chuàng)作主題或產品功能分類。在博物館商店里將文創(chuàng)產品進行主題分類展示，能夠讓消費者更直觀地了解不同主題的文創(chuàng)產品，方便他們根據(jù)自己的興趣進行選擇。一方面，根據(jù)類型學的分類，將相關聯(lián)的文創(chuàng)產品進行陳列。比如，將與某個特定文物相關的書籍、明信片、飾品等放在一起展示，通過類型學的集群式展示來提高產品的曝光度，讓消費者在了解文物后，更容易發(fā)現(xiàn)與自己感興趣的文物相關的文創(chuàng)產品，增加其購買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根據(jù)商品種類進行類型學分類。例如，將文創(chuàng)產品分為藝術復制品、文具用品、家居裝飾品等類型。藝術復制品可能更吸引藝術愛好者和收藏家；文具用品則會受到學生和辦公人群的青睞；家居裝飾品則適合注重生活品質和家居氛圍營造的消費者。

這樣的細分有助于博物館更精準地定位目標客戶群體，制訂針對性的銷售策略。但這種基于設計結果的分類方式，容易被現(xiàn)有功能品類限制思路，并不適用于創(chuàng)新設計過程。因此面對博物館眾多可轉化的元素，需要以“類型學”的視角開拓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設計方，即回歸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本質”，進行“原型”提取，再從原型出發(fā)，通過“歸類”找尋規(guī)律，為新形式的創(chuàng)造提供設計助力。

二、基于類型學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類型模型

對“原型”類別的歸納是類型學研究的重點和關鍵，是后續(xù)不斷產生的新形式能夠“多樣性統(tǒng)一”的根本[3]，對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而言也是消費者能從不同產品中都能品讀到背后的原型及文化的保障。在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中，其“原型”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基于產品本身的那些可被追溯的“原型”，也就是從博物館蘊藏的文化中提取可傳達、可轉化的“設計語素”，“設計語素”呈聚攏狀，是豐富的博物館物帶來的可供設計的“元素”歸納；另一方面則是從“設計語素”到設計結果的衍生方式，即進行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創(chuàng)新方式的設計“設計語構”，“設計語構”呈放射狀，是在有限的“元素”基礎上，產生多樣性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最終形成文化價值傳遞（如圖1 所示）。

“設計語素”與“設計語構”二者構成了博物館文化元素到文創(chuàng)產品中間創(chuàng)新設計的歸納與衍生的過程描述，在細分“設計語素”與“設計語構”的基礎上，構建基于類型學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方法“語素- 語構”模型（如圖2 所示）。

（一）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語素”類型

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與一般消費產品不同在于其文化內涵有其來源性，凝聚了最重要文化的精華[4]，對其的評價不局限于產品的功能和形態(tài)，更注重產品的文化內涵和象征意義的評價，因此對于其“設計語素”不能按照傳統(tǒng)的功能或形態(tài)結構進行分類，而需要對文化元素進行提煉和分類。

一般來說，博物館的“設計語素”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博物館本身的建筑、品牌所形成的文化元素，稱為“主體形象”例如，故宮博物院宏偉壯麗的宮殿建筑，紅墻黃瓦、金碧輝煌，其獨特的建筑風格成為了故宮文創(chuàng)產品重要的“設計語素”。設計師可以從故宮的建筑造型、色彩搭配等方面提取元素，運用到文創(chuàng)產品的設計中。另外，故宮的品牌也是一種強大的文化元素，品牌所蘊含的尊貴、典雅等氣質可以融入到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中，讓消費者在使用過程中感受到故宮品牌所帶來的文化魅力。另一方面是博物館的內部藏品或展品所蘊含的文化元素，稱為“承載形象”。例如，南京博物院擁有眾多珍貴的歷史文物，其中的大報恩寺琉璃塔拱門更是獨具魅力，其色彩絢麗、造型精美，圖案和裝飾更是蘊含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設計師可以從琉璃塔拱門的色彩搭配、圖案紋飾等方面提取“設計語素”來進行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通過對南京博物院內部藏品或展品文化元素的提煉和運用，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能夠更好地傳承和傳播文化，成為連接歷史與現(xiàn)代的橋梁，讓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也能領略到南京博物院的獨特魅力。

（二）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語構”類型

依據(jù)現(xiàn)有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的文獻與案例研究，提煉共性后歸納出兩種界線明確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語構”——“直接具象”與“間接抽象”。

“直接具象”包括元素直接截取[5]、仿制復原、符號直譯[6] 等方法，即將設計語素形象作為設計元素完整或局部地應用到設計中，基本保留其原汁原味的設計“設計語素”。在這種設計方式下，將“設計語素”作為關鍵的設計元素，完整或者局部應用到文創(chuàng)產品的設計當中，最大程度保留其原汁原味的 “設計語素”。例如，故宮博物院的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中直接截取了故宮建筑造型作為圖案，將其完整地呈現(xiàn)在筆記本的封面、書簽的裝飾等部位，讓使用者能夠直觀感受到故宮建筑的精美與歷史底蘊。或是一些博物館會對有代表性的館藏文物進行仿制復原，制作成縮小版的冰箱貼、擺件等文創(chuàng)產品，高度還原了真實文物的造型和色彩，使人們可以近距離欣賞和感受文物的魅力。還有一些文創(chuàng)產品采用符號直譯的方式，將博物館的標志、特定的文物符號直接印在產品上，如印有博物館 logo 的帆布袋、帶有文物圖案標志的手機殼等，清晰地傳達出博物館的文化特色。

“間接抽象”則包括簡化變形[5]、解構重組、隱喻比喻[7]、意境詮釋[8] 等方法，即將設計語素進行簡化、重構、煥新等，將具體的“設計語素”進行抽象化的處理，甚至是意識、感受上對其的再設計。例如，一些現(xiàn)代藝術風格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會對傳統(tǒng)的文物圖案進行簡化變形，提取其中的關鍵線條和輪廓，設計出簡潔而富有現(xiàn)代感的飾品。蘇州博物館將江南園林的花窗圖案進行簡化變形后，運用到首飾設計中，既保留了園林文化的韻味，又符合現(xiàn)代時尚的審美需求。解構重組則是將不同的文化元素進行拆解后重新組合，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設計。比如將博物館中不同朝代的文物元素進行解構，再重新組合成新的文創(chuàng)產品。隱喻比喻的方法是通過一種含蓄的方式，將文化元素與文創(chuàng)產品的功能或形態(tài)進行關聯(lián)，傳達出特定的文化寓意。比如，以蓮花碗為設計語素的文創(chuàng)產品，通過蓮花的吉祥寓意來隱喻“好運連連”。意境詮釋則是通過營造特定的氛圍和感受，讓人們在使用文創(chuàng)產品時能夠聯(lián)想到博物館所傳達的文化意境。

（三）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類型

基于類型學下的“語素- 語構”模型，以及其“設計語素”與“設計語構”的歸納分析，可以建立4 種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類型，即“主體- 直接”類型、“主體- 間接”類型、“承載- 直接”類型、“承載-間接”類型。該模型既能用于現(xiàn)存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進行認同度、滿意度調研，也能用于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的思路整理和拓展。

三、基于“語素-語構”模型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策略

對文創(chuàng)產品種類豐富、市場接受度高的代表性博物館，如北京故宮博物院、國家博物館、陜西博物館、敦煌研究院、上海博物館等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進行調研后發(fā)現(xiàn)，首先用戶更傾向于選擇具有強特征“設計語素”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比如北京故宮博物院的皇家建筑“主體形象”，大英博物館“承載形象”中的羅塞塔石碑等。其次，在對于熟悉的館藏“設計語素”的處理上，“間接抽象”方法更容易被接受消費者接受。而從“抽象”設計方法來看，有大部分是對“設計語素”中的承載形象原型進行“萌態(tài)”的抽象轉化，比較典型的是北京故宮博物院文創(chuàng)產品中的“故宮貓”系列。基于調研結果并結合“語素-語構”模型，提出以下設計策略：

（一）有意識打造基于強特征“設計語素”的博物館自身IP 形象由于中國文化的整體性，往往對不同卻近似的“設計語素”進行設計變化時，容易得到同質化的設計結果。所以，打造具有識別性的博物館IP 形象是未來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發(fā)展方向之一。以著名館藏作為“承載形象”是目前博物館打造各自IP 形象的主要素材和方向，但“主體形象”作為“設計語素”的利用還稍顯欠缺，除了已經(jīng)擁有特殊文化價值的建筑及品牌形象外的博物館，如前文提到的故宮博物院“主題形象”突出且極具文化價值，其他博物館可以通過新建場館建筑，對原有品牌進行視覺升級設計等，形成獨特個性的IP 形象。比如，貝聿銘設計的蘇州博物館建筑群（如圖3）具有設計師名人效應及優(yōu)質的建筑及視覺效果，可趁勢打造博物館IP 形象，進而以此為“設計語素”進行設計。蘇州博物館也推出了系列文創(chuàng)產品，應用了蘇州博物館獨有的建筑形態(tài)和園林造景，進行多品類的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與拓展，也獲得了大量好評，并構建起屬于蘇州博物館的獨特IP 形象，進一步吸引大眾進入蘇州博物館參觀。

（二）豐富“設計語構”中“間接抽象”的具體應用方法

卡通式的“萌態(tài)化”是博物館文創(chuàng)“間接抽象”設計語構中一種重要的設計方式。不論是故宮博物院的“故宮貓”還是甘肅省博物館的“馬踏飛燕”，都是“萌態(tài)化”的產物。當設計師運用卡通式的“萌態(tài)化”手法進行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時，往往能夠將原本嚴肅、莊重的歷史文化元素進行巧妙轉化，使其以一種親切可愛的形象呈現(xiàn)在大眾面前。這種設計方式可以讓歷史文化與現(xiàn)代生活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讓人們更容易接受和喜愛這些文創(chuàng)產品。

但卡通式的“萌態(tài)化”設計也容易使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產生低幼感。雖然大部分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在市場定位上主要面對的是青少年群體，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青少年往往對可愛、有趣的事物有著天然的喜愛，而萌態(tài)十足的文創(chuàng)產品正好能夠滿足他們的審美需求和心理特點。但并不是只有一種“萌”才能打動人。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審美觀念和情感需求，單一的萌態(tài)設計難以滿足廣大消費者的多樣化喜好，應該有百花齊放的方式來滿足不同消費者的喜好。比如中國國家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中銷售量和收藏量較高的單肩帆布包（如圖4），將背帶與畫中選取的人物進行巧妙結合，即便不是卡通式“萌態(tài)”，也能透露出戲謔的幽默感，是值得學習的語構方式。

（三）以系列化產品強化“設計語素”輸出

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在設計過程中，通過特定的語構方法對 “設計語素” 進行精心的編碼和巧妙的轉譯。這些“設計語素”往往來源于博物館自身的建筑、品牌所形成的文化元素以及內部藏品或展品所蘊含的豐富文化內涵。設計師們運用“直接具象”或“間接抽象”的語構方法，將這些獨特的文化元素轉化為文創(chuàng)產品的設計元素，使其以一種新的形式呈現(xiàn)在消費者面前。

而消費者在接觸到這些文創(chuàng)產品時，會進行解碼還原“設計語素”。他們憑借自身的知識儲備、文化素養(yǎng)以及對博物館的認知，去理解和感受文創(chuàng)產品中所蘊含的文化意義。在這個過程中，消費者與文創(chuàng)產品之間建立起一種特殊的連接，通過對產品的解讀，重新認識和感受博物館所承載的歷史文化價值。

系列化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方式在這個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當博物館推出一系列具有相同或相似“設計語素”的文創(chuàng)產品時，能夠加快“設計語素”的解讀速度。例如，故宮博物院推出的以“故宮貓”為主題的系列文創(chuàng)產品，包括文具、飾品、家居用品等。消費者在看到這些產品時，由于其具有統(tǒng)一的設計風格和主題元素，能夠迅速識別出其中的“設計語素”，即故宮貓所代表的可愛、俏皮以及故宮文化的親和力。這種系列化的設計方式使得消費者能夠更快地理解和接受文創(chuàng)產品所傳達的文化信息。

系列化的設計還能強化消費者對該“設計語素”的認知。隨著消費者接觸到更多同一主題的文創(chuàng)產品，他們對“設計語素”的印象會不斷加深。在不斷強化的過程中，還能建立起博物館的品牌認知。比如中國國家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中銷售量和收藏量較高的產品中有多個產品是來自于“孝端皇后鳳冠”這一“設計語素”（如圖5），其“直接具象”下的產品一定程度“幫助”用戶對“間接抽象”設計語構下產品的解讀和認知。所以加強系列化設計對作為“承載形象”的“設計語素”有加速認知和強化認知的效果，對博物館品牌構建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當消費者對博物館的特定“設計語素”有了深刻的認知和喜愛之后，會自然而然地將這種情感延伸到對博物館品牌的認同上。他們會認為這個博物館具有獨特的文化魅力和創(chuàng)新能力，從而更愿意關注和支持該博物館的發(fā)展。正如“孝端皇后鳳冠”系列文創(chuàng)產品，通過對“孝端皇后鳳冠”不同載體的文創(chuàng)產品開發(fā)，讓消費者先為其繁復精湛的工藝與美輪美奐的造型所折服，再進一步了解其歷史價值，從而對故宮博物院的品牌更為信任和喜愛，也進一步加深了對中國文化的認同與喜愛。

四、“語素-語構”模型指導下的設計實證

（一）基于“語素- 語構”模型的4 種類型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實踐

通過前期調研分析，提取北京故宮博物院的“設計語素”，“主體形象”為故宮建筑，“承載形象”選擇“千里江山圖”和“蘭亭修禊墨”，分別采用“直接具象”與“間接抽象”方式，由4 位設計專業(yè)師生設計了4 款故宮文具（如圖6）。

故宮午門文件夾設計屬于“主體- 直接”類型。設計選取了故宮午門這一極具歷史文化底蘊與視覺辨識度的元素作為“設計語素”，在設計過程中，運用直接截取與復刻的手法，精準地提取出宮門以及匾額的形態(tài)特征，并以此作為文件夾造型的直接來源（如圖7 所示）。以最為直觀且純粹的形式，將故宮午門的莊重與威嚴映射于日常辦公用品之上，使用戶在使用過程中能夠深切感受到故宮文化的獨特魅力與深厚底蘊，從而在功能性與文化性之間建立起緊密的聯(lián)系紐帶。

宮墻膠帶紙座+ 紙膠帶套裝設計屬于“主體- 間接”類型。該設計以故宮建筑整體為“設計語素”，通過“簡化變形”的間接抽象“設計語構”來塑造宮墻形象。這種設計語構不是簡單地復制建筑外觀，而是深入挖掘故宮建筑所蘊含的形式美感與文化象征，對其進行提煉與轉化，使其在滿足膠帶紙座功能需求的同時，展現(xiàn)出獨特的設計韻味。與之相配套的紙膠帶設計則以“春夏秋冬”為主題進行創(chuàng)作設計，巧妙地對“主體形象”進行補充與拓展（如圖8 所示）。春夏秋冬四季元素的融入，不僅豐富了紙膠帶的視覺內容，更將故宮建筑所承載的時間性與自然性寓意融入其中，使整個套裝在文化表達上更具層次感與系統(tǒng)性，進一步強化了用戶對于故宮文化與自然時序關聯(lián)的認知體驗。

蘭亭修禊墨橡皮設計屬于“承載- 直接”類型。設計選取了蘭亭修禊墨這一在大眾文化認知中相對小眾，但在文房四寶領域卻占據(jù)重要地位且與文具范疇緊密相連的元素作為“設計語素”。鑒于大眾對其相對陌生的現(xiàn)狀，設計采用“仿制復原”這一直接具象的“設計語構”手法。通過精確地復刻蘭亭修禊墨的造型與顏色特征，力求在視覺與觸覺層面上還原其原始風貌，以此加強使用者對這一文化元素的認知與理解（如圖9 所示）。然而，在功能設計上卻進行了大膽的創(chuàng)新與反轉，將原本作為書寫用墨的功能轉化為其功能對立面的橡皮功能，這種功能與形式之間的強烈反差，不僅激發(fā)了使用者的好奇心與探索欲，更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文化與實用之間構建起了一種獨特的對話關系。

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設計屬于“承載- 間接”類型。設計敏銳地捕捉到故宮大熱的IP 形象——《千里江山圖》所蘊含的巨大文化價值與藝術魅力，并確定為“設計語素”。在設計語構方面，采用“意境詮釋”的手法，深入挖掘《千里江山圖》中所呈現(xiàn)的青綠色彩體系、文化人形象及其所蘊含的深邃文化意境，并將這些內涵元素巧妙地融入到文具設計之中（如圖10 所示）。例如，在系列文創(chuàng)產品中的鋼筆、尺和回形針設計上，運用對山河圖形、青綠漸變色彩等抽象表達形式，使這些文具在具備基本實用功能的同時，成為《千里江山圖》文化意境的載體與傳播媒介。而將《千里江山圖》解構成從淺到深的半透明五層書簽設計，則更是通過對畫面層次的深度剖析與重構，以一種獨特的視覺形式展現(xiàn)出該畫作的細膩與宏大，使用戶在使用書簽的過程中能夠深入領略《千里江山圖》的藝術魅力，進一步加深對《千里江山圖》這一IP 形象的認知度與認同感。

（二）4 類型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的消費者認知驗證

將所設計的4 件基于“語素- 語構”模型的4 類型故宮博物院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進行小范圍抽樣的消費者認知驗證性調研（標注產品名稱和價格，如圖11），其中包括對故宮博物院的了解、以往購買史等相關信息調研，以及本次設計產品的購買可能性調研，得到對4 類型產品的認知情況。

本次調研共收回有效問卷100 份，結果顯示，會購買“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的占半數(shù)以上（53%），隨后是“宮墻膠帶紙座+紙膠帶”占36%，“蘭亭修禊墨橡皮”占24%，“故宮午門文件夾”占21%。按照類型總結，“設計語素”方面“承載形象”稍多于“主體形象”，就“承載形象”中選擇“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的人數(shù)遠遠多于“蘭亭修禊墨橡皮”，說明強特征特性的“設計語素”依然占有優(yōu)勢。在“設計語構”的選擇上“間接抽象”的數(shù)量遠遠大于“直接具象”，特別是對“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的偏好說明只要是熟悉的“設計語素”，擁有更豐富的創(chuàng)作空間和解讀空間的“間接抽象”方法更受青睞。“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之所以被多數(shù)人熟知也是由于配合特展開發(fā)的一系列文創(chuàng)產品，以往所售“設計語素”為《千里江山圖》的共有22 件，其中“直接具象”類型17 件，“間接抽象”5件，說明前期需要由“直接具象”來進行“設計語素”普及認知，才能為“間接抽象”奠定認知基礎。另外，在調研中顯示超過半數(shù)的人認為“故宮建筑”最能代表故宮文化意象，但對于其他博物館，若沒有天然性的文化繼承形象，需要在“主體形象”上進行再深耕，形成品牌效應。最后，在“間接抽象”的具體方法選擇上，“萌態(tài)”不是唯一正解，“宮墻膠帶紙座+ 紙膠帶”是用春夏秋冬不同落于屋頂?shù)娘L景將故宮的美抽象于影影綽綽的落花飛雪，是“唯美”的抽象；“千里江山圖文具套裝”則既在形態(tài)上對山水圖進行抽象、對顏色表達進行解構，也在文案意象上將18 歲的畫家與“青年”“文具”“逐夢”等抽象詞匯進行聯(lián)系，是“隱喻”的抽象。

結語

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作為文化與創(chuàng)意相結合的產物，是博物館文化傳播與輸出的重要載體和途徑。從類型學角度探索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的“設計語素”和“設計語構”，構建基于兩者的博物館文創(chuàng)設計“語素- 語構”模型為把握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創(chuàng)新設計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與理論借鑒，同時提出的加強“主體形象”的“設計語素”品牌設計，豐富“間接抽象”的“設計語構”具體設計方法等設計策略，也為新時代博物館文創(chuàng)產品的開發(fā)規(guī)劃提供了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