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敘事在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中的策略研究

關鍵詞：空間敘事；用戶多層次空間；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系統設計

中圖分類號：TB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24-0151-04

引言

設計作為自然與人文領域外的第三類科學，具有溝通和創造的功能屬性。在設計方法中，用戶旅程地圖能描述出典型用戶在參與活動過程中產生的各種行為，讓決策者能夠不片面地、系統地對服務效果進行分析。但簡單從時間線角度出發形成的用戶旅程地圖并不能全方位細致地考察服務觸點及用戶心智模型與體驗，因此，本文將空間敘事維度引入其中，通過對典型用戶行為的挖掘，構建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將用戶使用服務的過程以空間敘事的視覺化手段展現，并根據不同的空間層次進行多角度嚙合考察，完善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的研究，將此方法應用于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的設計中，改善現有應急設備與逃生規劃策略等不完善的情況，保證障礙學生的安全，使其在學校中更好地享受安全與教育公平。

一、空間敘事理論作用于服務

空間敘事是文學領域受結構主義思潮影響逐漸演進出的一種敘事維度[1]，在時間線的基礎上將三維媒介建構到敘事框架中[2]，借助空間（有形或無形）要素和符號學中的指向含義，以空間敘事的方式來傳遞信息，使事件整體的邏輯秩序立體化，完成時間和空間的結合，讓接受者能夠根據自身感覺和意識產生相應的感受和體驗從而形成記憶并保存[3]，具有跨空間、跨媒介的特性[4]。鑒于空間敘事媒介的多樣性和通用性，空間敘事理論逐漸從文學領域發展運用到戲劇、系統設計和展示空間等領域，例如，丁如如論述了戲劇演出中的多重空間敘事，指出多個空間的同一時間會表現不同的人物行動，所以需要在敘事中要考慮信息復合傳遞的狀態[5]；Francesco Zurlo 等利用敘事理論將設計分為了不同的策略[6]，幫助設計師從定位、創意、工具及設計到測試等階段對設計工作流進行細化升級，使設計師的作用范圍擴大。

人類只要有信息交流，就有敘事的存在，敘事能串起空間的主題和線索，也是產品形式存在的依據[7]；空間是社會及其所開展的實踐活動的產物[8]，是用戶體驗的載體[9]。因此，將普通的時間空間化有利于敘事者完整地表達出細節與意義，使敘事更有條理、分出主次，不僅能夠完善對用戶行為的多維度思考，彌補了設計師主觀視角的片面，還能準確分析出大于語言所表達的用戶行為的本質，空間敘事在服務中的基本框架見圖1。

二、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現狀

教育部規章指出，特殊教育學校要特別重視學生的安全防護工作，培養學生的安全意識和在危險情況下的自護自救能力。目前，全球各類自然災害發生的頻次越來越高，校園又是人員密度較高的區域，易損性高[10]；良好的校園應急服務有助于提高學生的危機意識和反應能力，最終提升組織整體的應急協同性[11]；在緊急情況時，預警和立即撤離甚至可以挽救數十人的生命[12]。特殊教育學校的應急服務關系到政府、社會、學校、師生等多方利益者，本研究主要關注的群體為特殊教育學校的障礙學生，從以用戶為中心的角度出發進行用戶多層次空間分析，規劃出有效的應急服務策略。

（一）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現狀分析：特殊教育學校（Special education school）是專門對殘疾兒童、青少年實施義務教育的機構。據國家統計局，2023 年全國共有特殊教育學校2345 所，全國特殊教育在校生91.2 萬人，是一個龐大的群體。而我國大多特殊教育學校成立較早，硬件設施落后，無法滿足學生的生理及心理的特殊需求[13]。特殊教育現代化不僅關乎弱勢群體平等的受教育權利，更是衡量我國教育體系均衡優質發展的重要標志[14]。由于目前針對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類文獻極少，所以通過對不同地區特殊教育學校教師和學校負責人的網絡調研與訪談發現，現有特殊教育學校的災害報警器依舊是傳統的響鈴的方式，并沒有針對特殊教育學校學生生理狀況而設置的報警器及有效的逃生路線，也缺乏針對障礙學生災害前后的教育及心理輔導等，見表1。對于特殊教育學校的應急服務的設計研究具有較大的社會意義和實踐價值。

（二）特殊教育學校學生特征：目前特殊教育學校教育對象主要為在聽力、視力、智力和肢體方面有障礙的學生，這類群體在某些感官或部位存在一定功能障礙，但能夠通過其他部位進行代償從而完成一系列行為，見表2。這些障礙學生會因為自身缺陷造成自卑或封閉自己、無法融入正常社會等現象[15]，校園應急逃生對于普通學校學生來說已是十分緊迫和不安的，對由于生理原因無法對災害做出及時反應的特殊教育學校學生來說，更會造成避難時間的浪費和逃生路線的混亂，從該群體生理特征出發進行行之有效的設計，將大幅提升障礙學生群體的價值感與幸福感。不同障礙類型的學生在逃生時接收到的信息符號和需要的輔助工具不盡相同，通過用戶挖掘得出：①視覺障礙：視覺障礙群體分為盲和低視力兩大類，多數視力障礙學生都有殘余視力，對光有感知能力，少數為全盲需要完全依靠外界環境的輔助，這類群體通過觸覺、聽覺、嗅覺和味覺去認知事物[16]；②聽覺障礙：聽力系統受損程度不同對外界信息的反饋即時性也有所差別，但聽覺障礙群體的觀察能力相對較強[17]，生活中也更加依賴于視覺、觸覺、嗅覺和動覺[18]；③智力障礙：此類學生群體智力、思維和認知水平低下，注意力難以集中，所以在設計中應用簡短而強烈的符號將對其記憶有所幫助[13]，同時需要注意部分智力障礙學生對外界刺激信號反映較大，需配有如消音耳機等設備；④肢體障礙：這類學生行動不便，無論日常或是緊急時刻，便利的無障礙通道都起到了決定性作用，部分接收肢體障礙學生的院校會安排教師在緊急情況時一對一輔助學生逃生。

三、空間敘事維度下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模型構建

空間敘事中的敘事元素、敘事法則與媒介映射到設計中即對應于產品、系統和行為。其中，行為必須建立模型，以視覺化的形式清晰地表達出來，便于研究者和參與者更好地完成設計溝通過程[19]。在對服務流程進行描繪的過程中，首先要界定系統的主題，并將該系統下解決問題的各個服務模塊串聯起來，同時要考慮到動態行為對服務邏輯的調控，以生態系統的角度來考慮用戶參與的一系列服務。

對于障礙學生群體的設計研究更是需要對其進行多方位的考察，普通用戶旅程地圖只能一元地展示出用戶不同時間的觸點和狀態，沒有對用戶行為背后的動機、意義和精神進行分析，將環境和其他用戶的影響因素也排除在外，因此提出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模型。在原來的基礎上，將空間敘事框架置入用戶旅程地圖形成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將時間空間化，以用戶主觀判斷與客觀空間的映射為依據展開設計，配合三維物品使用戶形成的記憶、經驗和情感，從用戶、場景、行為及媒介等要素出發，分析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對用戶旅程進行繪制分析，發現改善服務的機會點等，在研究過程中使用此方法將大幅提升效率，見圖2。通過此模型將用戶在接受服務過程中的所有影響因素都考慮在內，降低設計師思考的偶然性，在特殊學校應急策略中使用此方法挖掘出不同障礙學生群體在不同空間環境中的多層次需求，能夠設計出良好的指引服務與應急策略。

四、設計實踐與策略

（一）多層次用戶空間旅程地圖的應用：在設計特殊教育學校的安全策略時，必須考慮到不同地區特殊教育學校接收的學生群體不完全一致，在設計時要將所有障礙類型的學生群體都囊括在內，通過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法確保策略具備通用性和完整性。

步驟1 根據挖掘到的用戶信息，將特殊教育學校的應急服務聚焦于學生從教室安全順暢地疏散到操場的整個過程，發掘痛點為現有報警器只能夠通過聲音警示，對聽力和智力障礙學生群體極不友好，同時缺乏安全有效的逃生通道，因此需進行改良設計，總結出現有服務空間中用戶的行為及動線，輸出基礎用戶動線為：從教室接收到警報信號并根據不同災害做出相應反應后，通過逃生路線有序地疏散至空曠操場，見圖3。

步驟2 根據不同障礙學生群體行為繪制基本空間框架，拆解多層次空間，包括特殊學生日常活動的物理空間，需展開逃生行為的功能空間以及特殊學生的心智空間等，根據這些用戶特點對應急系統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報警器進行功能分析，見圖4，基于監測、傳輸和指示三大模塊，設計出一款具備聲、光、電、味全信號的報警器，充分調動障礙學生各個感知覺器官，讓學生們在災難發生前、中、后都能夠良好地接收到信息指引并作出及時反饋。

步驟3 進一步通過對師生及家長的問卷調查、參與式調研及深度訪談等方式補充完善該地圖，評估現有系統的可用性和改進空間，挖掘不同類型特殊學生利用率最大的感官與其在校園突發情況下必須的指引系統等。

步驟4 分析步驟3 中的機會點與可拓展服務等，確定特殊情況下需要加強的逃生指引或安全措施，發現可以改進的學校應急服務流程等，將其利用起來進行產品及其服務系統設計重構，輸出完整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包括不同類型特殊學生在校園中的行為和需求以及針對突發情況的指引系統等，見圖5。

（二）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策略輸出：對于面臨不同感官挑戰的特殊教育學校學生來說，感官的聯通和融合能夠突破單一感覺體驗的局限[20]。所以在應急服務中需要充分調動學生們的各類感官，以提高他們對危機情況的感知和應對能力，同時避免刺激性信息符號造成過度應激，災害過后也需要對學生的心理進行一定輔導。此外，有效的演習也能夠讓學生對逃生行為更加熟悉，降低應激反應程度，保障學生的安全和健康。

進行決策并輸出設計策略，該方案針對特殊教育學校學生的感官障礙將現有應急服務系統功能進行完善，從觸發障礙學生行為的報警器為中心展開改良設計，進而針對系統中的各個應急措施進行分析與提升改善，確保利用最短的時間充分提升逃生空間的行為效率，災后也要對障礙學生的心理進行疏導，提高障礙學生的生存能力。

1. 首先，需要對特殊教育學校的普通報警器進行改良設計，以適應不同類型特殊學生的需求。該報警器具備多感官通道，注重學生的心智空間和感知器官的充分調動，利用蜂鳴器、壓縮氣瓶、液晶屏和震動馬達等配件實現聲音、氣味、顯示、震動等全信號，使視力障礙學生能夠通過聲音與嗅覺感受到危險，使聽覺障礙學生能夠通過視覺與嗅覺發現警報，智力障礙和肢體障礙學生也能夠根據自身條件識別有效信號從而及時產生逃生行為；通過NB-IoT 物聯網模塊實現預警與一鍵觸發功能，使報警系統智能化便捷化，能夠及時、精準地向相關人員發生警示信息，提高應急反應效率。為了避免單點故障，將報警信號設置為并聯狀態，確保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報警系統的穩定運行，見圖6。考慮到物理空間的布局和功能，報警器設置的位置為教室黑板斜上方，既不會影響正常教學活動，又為特殊學生提供更友好、更高效的應急服務。

2. 圍繞報警器的應急服務系統設計：以教室報警器的觸發為起點，貫穿到各逃生通道包括走廊至操場的整個空間，形成一個綜合而完備的逃生系統。該系統的目標在于確保學生緊急情況下能夠迅速、有序地找到逃生方向，并行進通暢、疏散到指定的安全空地。考慮到部分學生可能會對警報聲音比較敏感，所以應設置消音耳機，對聲音有應激的學生可主動或在老師的幫助下佩戴，使其在逃生過程中保持冷靜；其次逃生通道的信息指引可配備應急燈光，便于引起學生們的注意；走廊的扶手和盲道也能夠為視覺障礙學生提供重要的導航輔助，同時需要盡可能地將樓梯變換為坡道或在一側增加緩坡，為在視覺和肢體方面有障礙的學生提供更便捷的逃生路徑。此外，將走廊的直角拐角改善為圓角，在減少視線盲區同時也能夠在危急情況下起到一定的緩沖保護作用，降低意外碰撞和傷害的可能性，有效幫助各類學生進行逃生。這些措施不僅有助于學生們的安全逃生，還大大減輕了學校與家長的壓力，確保了整個系統的完善，為學生們在危機情況下提供最大程度的保護，是對現代安全設計理念的充分體現，設計方案見圖7。

3. 災害知識的彌補、日常演練及心理疏導工作：災害來臨時的有效逃生系統雖然能起到關鍵作用，但災害知識的彌補與日常演練及心理疏導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日常教學活動需要將障礙學生面對突發災難的應急演練規劃在內，所以圍繞該報警器設計了一本帶有盲文的學習手冊，見圖8，讓所有學生熟悉不同災害發生時的逃生方式與此設備的信號指示等。通過針對性的訓練、講解和模擬演練，可以有效提升障礙學生對應急逃生行為的熟練度，讓他們在災害來臨時迅速做出正確的反應，同時也有助于降低刺激信號帶來的心理負作用。

災害過后針對障礙學生的心理撫慰工作也至關重要，對于特殊教育學校的應急服務來說，需要高度關注障礙學生的生理狀況與心理變化，為經歷了災情的障礙學生進行心理疏導，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這些綜合性的應急演練和心理疏導工作，不僅有助于障礙學生的心理健康，還為他們在危機情況來臨時提供了一種預防措施，使他們能夠更加有條不紊地應對災害，并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結語

本文通過對設計理論與方法及空間敘事作用框架的梳理，構建出用戶多層次空間旅程地圖，完善了過去僅依靠時間線對用戶接受服務過程的分析，通過主客觀空間及過去現在和未來3 個時間段線索，將用戶在接受服務前、服務中和服務完成后的心理狀態與現實狀態全面地以空間視覺化形式展現出來，便于服務迭代過程中的前后呼應式分析，是一種能夠超越設計師自身文化語境的通用解決方案。此方法既可作用于實物產品空間，也能夠將其運用在設計的虛擬空間中，在研究過程中需要根據實際設計主題進行細化研究。本文以特殊教育學校應急服務系統設計為例，通過分析特殊教育學校學生的生理與心理特點，構建出針對障礙學生的通用應急服務策略，在保障學生安全的同時，還能夠使這類障礙學生更好地、公平地融入社會。本文所研究的方法能夠使用戶行為意義找到落腳點，對設計方向的判斷有了更好的決策依據。目前，該方法仍在探索階段，未來將會結合五感空間、色彩敘事、娛樂融合等繼續進行研究，期盼所提方法能夠更多地應用在實踐中并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