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開花生物學及傳粉特征研究

摘要：授粉不足是導致枸杞落花落果的直接原因之一，為了解枸杞的生殖生物學特點，以‘寧杞10號’為研究材料，測定其花期不同階段的花部色態、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等開花特性及泌蜜規律，并對其常見傳粉昆蟲的單次訪花時長、柱頭花粉沉降數等傳粉特征進行分析。結果表明，在開花后12～24 h，花瓣顏色變為淺紫色和白紫色時，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和泌蜜量均最高，相比其他幾個階段差異顯著（Plt;0.05）。常見傳粉昆蟲單次訪花后的柱頭花粉沉降數（螟蛾gt;蜜蜂gt;無墊蜂）與自然傳粉相比差異顯著，蜜蜂對紫色花的訪花時長均值為4.1 s，與對黃色花的訪花時長（均值為1.7 s）相比差異極顯著（Plt;0.01）；從整體效率和傳粉昆蟲訪問數量而言，建議引入傳粉昆蟲（如蜜蜂）以加強枸杞輔助授粉，提高枸杞的坐果結實率。研究結果為制定枸杞輔助授粉措施提供科學依據。

關鍵詞：寧夏枸杞；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泌蜜規律；訪花時長；單次傳粉量

doi：10.13304/j.nykjdb.2024.0198

中圖分類號：S6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864（2024）09‐0034‐10

枸杞屬（Lycium）為茄科（Solanaceae）多年生落葉灌木植物，全世界約有80余種，我國發現有7個種和3個變種，包括寧夏枸杞、中國枸杞和黑果枸杞等。寧夏枸杞（Lycium barbarum L.）種植面積最廣，達我國總種植面積90% 以上[1]，因其具有耐寒、耐旱的特點，成為寧夏當地的主要經濟作物之一。截至2022 年底，寧夏枸杞產值已達270 億元[2]。近年來枸杞的產區正在逐年擴大，優良品種的選育是促進枸杞種植業及下游相關產業效益的關鍵。因此，相繼培育出了一系列寧夏枸杞品種（‘寧杞’系列），主要品種‘寧杞1號’和‘寧杞7號’在推廣種植過程中存在果粒變小、品質下降等問題[3]。此后，枸杞育種工作者以3 年以上生‘寧杞4號’為父本、‘寧杞5號’為母本雜交選育出了新品種‘寧杞10號’，該品種果型大、抗逆性強，已經成為當前枸杞種植區的主推品種[4]。雖然‘寧杞10號’有許多優良的生產特性，但依舊存在落花落果率較高的問題，授粉不足也是導致該問題的直接原因之一。

輔助授粉（其他媒介或人工授粉）有助于解決落花和落果問題[5]，而實施輔助授粉的前提是掌握傳粉媒介的傳粉特性。昆蟲在眾多的傳粉媒介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傳粉昆蟲不僅數量龐大而且種類繁多，包括膜翅目、雙翅目、鞘翅目、鱗翅目等多個目，尤以膜翅目中的蜂類最廣泛，其對顯花植物的傳粉貢獻占全部傳粉昆蟲的75% 左右[6]。大多數蜂類全身密被絨毛，一些種類后足進化出專門采集花粉的花粉筐，很容易黏附和攜帶花粉，并且它們主要以花粉和花蜜為食，使其能更有效地幫助植物傳粉。輔助授粉還需要掌握植物的生殖特點，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可以吸引昆蟲前來傳粉，提升植物繁殖效率。植物的開花生物學規律反映了其生殖細胞產生、成熟的時間節律，與對應的花部色態變化規律密切相關，利用花部色態特征指示生殖細胞生理狀態有助于確定輔助授粉措施的時間、強度等參數，從而改善落花落果問題，提升作物的坐果結實率。

在漫長的進化史中，昆蟲（傳粉者）與顯花植物逐漸形成一些相互適應的特征[7]。昆蟲（傳粉者）表現出了對某些花部色態的偏好，而植物為了吸引傳粉者產生特定的花部色態特征，這些特征為傳粉者提供線索以幫助其尋找泌蜜量多、散粉多的花朵[8]。花部色態特征會隨著植株的發育過程而發生變化，不同種植物甚至同種植物的不同品種間，花部色態變化規律往往存在差異。因此，有必要針對特定植物品種開展花部色態特征變化規律研究。

在植物傳粉過程中，具有活力的花粉需在植物柱頭可授性較高的時段沉降到柱頭上才具有萌發能力，進而坐果結實[9]。一般情況下，不同品種枸杞間的花粉活力通常不一樣。研究發現，在花藥剛散粉時，‘寧杞1號’‘寧杞2號’‘寧杞3號’的花粉活力比‘大麻葉枸杞’‘小麻葉’更高，且在花藥開始散粉后不同時段，不同品種花粉活力存在差異[10]。此外，不同枸杞品種的柱頭可授性也存在差異。研究發現，‘NQ-2’枸杞品系在開花前1d柱頭已具有可授性，開花第1天可授性最強，第3天失去可授性[11]。而‘寧杞1號’和‘寧杞7號’在開花后12～36 h柱頭可授性最強，此后逐漸衰減，可授性持續時間分別為60和72 h[12]?；谶@些變化規律，利用不同花期階段的花粉給不同花期階段的柱頭授粉，必然導致坐果結實率的差異。研究發現，利用花粉活力較高的始花期、盛花期花粉授粉比用含蕾期、現蕾期花粉授粉得到的煙草坐果率更高，種子品質更好[13]。由此可見，掌握不同品種枸杞的花粉活力和柱頭可授性變化規律對于提升輔助授粉措施效率和枸杞種植生產效益具有重要意義。

花內蜜腺的泌蜜規律也是開花生物學需探究的重要問題?；圩鳛橹参锾峁┙o傳粉昆蟲的主要酬勞之一，可為昆蟲提供碳水化合物等營養物質，而昆蟲在采集花蜜過程中又可以為植物傳播花粉。植物分泌花蜜的量與傳粉昆蟲的訪花積極性、傳粉效率有關，傳粉者在泌蜜量較大花朵上的訪花頻率和訪花時長顯著高于泌蜜量較小的花朵[14]。并且花蜜的糖含量也會影響傳粉者的訪花行為，蜜蜂一般在花蜜的糖含量達到8%（質量分數）時才會采集花蜜，當蜜源豐富時，花蜜的糖含量要達到15%～20% 蜜蜂才會采集花蜜[15]。

掌握植物的開花生物學規律是解決枸杞落花落果問題的前提條件之一，解決此問題還需進一步明確枸杞常見訪花昆蟲的傳粉效率。昆蟲在訪花過程中會將從花藥上攜帶的花粉粒沉積在其柱頭上，花粉粒進而萌發生成花粉管進入子房完成受精，最終坐果結實。不同訪花昆蟲的傳粉效率各不相同，膜翅目、鱗翅目、雙翅目等訪花昆蟲都有其自身的生物學特點，它們的形態、大小和訪花行為均不相同，傳粉效率差異較大[16]。在比較不同訪花昆蟲傳粉效率時，常將昆蟲的訪花時長、訪花后柱頭上沉降的花粉數量等作為重要衡量指標。Ela 等[17]研究發現，傳粉昆蟲的訪花時長與柱頭花粉沉降數量成正相關；趙東緒等[18]研究發現，不同傳粉昆蟲的訪花時長、柱頭上的花粉沉降數量不同，最終坐果率也存在較大差異；Dag等[19]研究發現，昆蟲訪花后沉降到柱頭的花粉數量影響其果實內種子的生成，并通過影響種子的數量而影響植物坐果率和果實品質。可見傳粉昆蟲訪花時長及柱頭上的花粉沉降數量是衡量傳粉效率的重要指標。這些指標可以量化傳粉者的花粉傳遞能力，通過合理配置傳粉昆蟲而控制授粉強度，補救因授粉不足引起的落花落果問題。

綜上所述，掌握枸杞的開花生物學特性及其訪花昆蟲傳粉特征是解決枸杞落花落果問題的關鍵。本研究擬對‘寧杞10號’花期不同階段的花部色態特征、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變化規律及泌蜜規律等開花生物學特性進行測定，并對傳粉昆蟲的單次訪花時長、柱頭花粉沉降數等特征數據進行分析，為枸杞輔助授粉（昆蟲、人工）措施的制定提供科學的參考依據。

1 材料與方法

1.1 供試材料

本實驗于2023年8—9月在寧夏市中寧縣鳴沙鎮杞鑫枸杞種植基地（105.97E、 37.55N，海拔1 273.7 m）開展，該基地目前枸杞種植面積約100 hm2，種植品種主要為‘寧杞10號’。將10群群勢一致的西方蜜蜂（Apis mellifera Linnaeus，1758）蜂群（由重慶蜂哥養蜂場提供）放置在枸杞基地進行實驗，蜂群群勢為10框足脾，蜂王年齡均在1年內。并隨機選擇樹勢、栽培管理條件一致的3年生‘寧杞10號’樹株作為主要實驗材料。

1.2 枸杞花期不同階段的花部色態觀察

試驗于2023 年8 月開展，參照Dafni[20]方法，選定80株長勢、樹齡一致的枸杞樹（隨后一系列實驗均在這80株枸杞樹上開展），并從這80株枸杞樹中隨機采集一些枸杞枝條并插入水中，選擇30朵松蕾期（花瓣開始蓬松但沒有完全展開）的花進行標記，從標記開始每隔4 h拍照1次并記錄花瓣、花藥、柱頭的顏色狀態，直到花枯萎時停止記錄。

1.3 枸杞花期不同階段的柱頭可授性測定

隨機選擇一批松蕾期的花進行掛牌標記。從第1次標記時開始，每隔12 h掛牌標記一些初開花朵，72 h后收集所有標記的花朵，每個花期階段各收集30朵，共計210朵。將上述開花后0、12、24、36、48、60、72 h的各30朵花，參照Navarro[21]方法測定柱頭可授性的方法，分別取下柱頭并置于滴有聯苯胺-過氧化氫溶液（1%聯苯胺、3%過氧化氫、水體積比為4∶11∶22）的載玻片中，使柱頭完全浸入上述溶液中，浸泡5 min后置于10×10倍顯微鏡（XS-218，北京瑞宏智創思）下觀察。根據氣泡的多少和大小分為1～5個等級：0～1級，柱頭可授性差；1～2級，柱頭可授性一般；2～3級，柱頭可授性中等；3～4級，柱頭可授性強；4～5級，柱頭可授性極強。

1.4 枸杞花期不同階段的花粉活力測定

參照韋援教等[22]方法測定寧夏枸杞花粉活力，取上述7個花期不同階段的花粉，分別用PEG（聚乙二醇）培養基萌發和TTC（triphenyltetrazoliumchloride，2，3，5-三苯基氯化四氮唑）染色方法測定花粉的活力。

1.4.1 PEG培養基萌發法

取花期不同階段的花藥分別置于1.5 mL離心管中，然后吸取10 μL質量體積分數為15%的蔗糖溶液與其混勻。用微量移液器槍頭輕輕攪動花藥，促使花粉釋放出來。將花粉懸液注入固態培養基（PEG 聚乙二醇15 g·L-1，蔗糖15 g·L-1、硼酸10 mg·L-1、瓊脂1 g·L-1）中，25 ℃恒溫培養箱（DHP-9052型，上海一恒科技儀器有限公司）中黑暗培養12 h。然后在顯微鏡下進行觀察，如果花粉管長度大于花粉直徑表示花粉已萌發。

花粉活力= 已萌發花粉數／視野中花粉總數×100% （1）

1.4.2 TTC染色法

將花期不同階段的花藥取下置于1.5 mL 離心管中，加入100 μL TTC 溶液（0.05 g TTC溶解于pH 7.0～7.5的10 mL磷酸緩沖液中）。用微量移液器槍頭輕輕攪動花藥，促使花粉釋放出來。于35 ℃條件下靜置20 min，取2 μL于載玻片上并在顯微鏡下觀察。其中，染為深紅色的為有活力花粉，顏色較淺或無色的為無活力花粉，觀察3個視野取平均值，各個花期階段的花粉活力重復測定3次。

花粉活力=深紅色的花粉數／視野中花粉總數×100% （2）

1.5 枸杞泌蜜規律測定

隨機（有些同株，有些非同株）選擇一些花序，于花前套袋，套袋的花蕾（花瓣開始蓬松但未張開，昆蟲不能進行訪問）作為標準。連續3 d于每天的7：00—19：00對花蕾進行標記并套上網袋以防止昆蟲取食花蜜。在第4天7：00—19：00，每隔3 h 用直徑為0.1 mm 的微量毛細管測定開花后12、24、36、48、60、72 h的泌蜜量，每個時間點各測定20朵花，每次測定新的花朵，共計500朵。然后用便攜式糖度計（HAZFULL華智富HZ-116ATC）測定每個發育階段泌蜜量，重復測定3次。

泌蜜量=毛細管中液柱長／毛細管總長×毛細管總體積（3）

1.6 蜜蜂訪問不同花色枸杞花的訪花時長測定

在實驗區（距離蜂群100—300 m）選擇一些完全開放的花序，從7：00—19：00連續3 d觀察蜜蜂的訪花行為，按照蜜蜂訪問的花色分為兩組，將蜜蜂訪問紫色（開花0～36 h）花記為組1，將蜜蜂訪問黃色（開花36 h后）花記組2，記錄蜜蜂訪問這2種顏色枸杞花的訪花時長。

1.7 常見傳粉昆蟲單次訪花后柱頭花粉沉降數量測定

在花期內隨機選擇一些花序，在花序上隨機選擇一些花蕾（花瓣開始蓬松但未完全展開）用0.8～1.2 mm孔徑的防蟲網兜套住。套袋24 h后隨機選擇一些花序去掉網兜，觀察到螟蛾訪花1次后即用鑷子取下其柱頭作為處理組1；無墊蜂訪花1次后即用鑷子取下其柱頭作為處理組2；西方蜜蜂訪花1次后即用鑷子取下其柱頭作為處理組3；同時用鑷子取下未被任何傳粉昆蟲訪問（一直罩在網兜里）的30枚柱頭作為對照組。將收集的柱頭全部帶回實驗室，將柱頭置于裝有孔雀石綠溶液（25 μL 0.1% 孔雀石綠水溶液溶于10 mL1%NaCl水溶液中）的試管中，并將其置于100 W超聲儀（JY92-IIDN，安徽富德）中水浴1 min，從柱頭上分離黏附的花粉粒。使用孔徑為15 μm的濾膜進行真空過濾，收集溶液中的花粉粒。將柱頭置5 mol·L-1氫氧化鈉中軟化1 h，然后在載玻片上壓平。隨后使用10×40倍光學顯微鏡觀察并記錄濾膜上的花粉粒數量和柱頭上剩余的花粉粒數量，二者之和即為柱頭上的花粉沉降數[23]。

1.8 數據統計

利用Excel 2010對觀察到的數據進行整理，花期不同階段的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及泌蜜量符合正態分布，因此使用GraphPad Prism version8.0.2對其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蜜蜂訪花時長和柱頭花粉沉降數不符合正態分布，因此采用非參數的曼-惠特尼U檢驗法和克魯斯卡爾-沃利斯檢驗法檢驗分別實施差異顯著性分析。使用OriginPro Version 2021繪圖。

2 結果與分析

2.1 枸杞花期不同階段的花部色態

通過觀察記錄30朵枸杞花的花部色態變化過程，發現‘寧杞10號’從花瓣完全張開至花瓣完全凋落一般為3 d（0～72 h）。開花0～12 h時間花瓣一般為紫色，花藥為淺黃色未開裂，柱頭為淺綠色未完全顯露；開花12～24 h，花瓣顏色一般為淺紫色、白紫色；花藥為淺黃色開裂，柱頭為綠色完全顯露；開花24～48 h，花瓣顏色逐漸轉變為淺黃色、黃褐色，花藥開始褐化，柱頭仍為綠色；開花48～72 h，花瓣顏色主要為淺褐色、褐色，柱頭、花藥均褐化，花朵開始凋謝（表1和圖1）。

2.2 枸杞花期不同階段的柱頭可授性及花粉活力分析

隨花齡增加，‘寧杞10號’柱頭可授性及花粉活力均呈現先升高再降低的趨勢?；ò陝傉归_（0 h）時柱頭可授性中等（平均2.8級），此時PEG培養基萌發法和TTC染色法測定的花粉平均活力分別為38.3% 和46.7%；此后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呈升高趨勢，單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在花后24 h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均達到最高：柱頭可授性極強（平均4.4級），PEG培養基萌發法和TTC染色法測定的花粉平均活力分別為69.7% 和89.0%，與其他各組相比差異顯著（Plt;0.05）；在花后36 h柱頭可授性仍較強（平均3.8級），PEG萌發法和TTC 染色法測定的花粉平均活力分別為27.3%和33.3%；此后隨時間推移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都逐漸降低，到花后72 h柱頭可授性一般（平均1.1級），PEG萌發法和TTC染色法測定的花粉平均活力分別為0.7%和6.0%（圖2）。

2.3 枸杞泌蜜規律分析

通過測定花期不同階段的泌蜜量及花蜜糖含量發現，隨花齡增加，‘寧杞10號’泌蜜量呈下降趨勢，而花蜜糖濃度則呈升高趨勢。在花后12 h蜜量最多，單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在花后24 h蜜量與花后12 h蜜量無顯著差異。此后隨時間推移，蜜量顯著降低，在花后72 h蜜量降為0。而花蜜的含糖量則呈現相反規律，在花后12 h含糖量最低，而后又逐漸升高。

通過研究不同時刻的泌蜜動態變化，發現花期不同階段的花朵幾乎都在7：00時蜜量最多，隨后逐漸降低，13：00時蜜量最少，顯著低于他幾個時間點（Plt;0.05），之后蜜量開始回升，而花蜜的含糖量則呈現相反規律，在7：00時含糖量最低，而后逐漸升高，在13：00時含糖量達到最高，其后又逐漸降低（圖3）。

2.4 蜜蜂訪問不同花色枸杞花的訪花時長

從圖4可以看出，528只西方蜜蜂訪花，其中訪問紫色花的蜜蜂占88.8%、訪問黃色花的蜜蜂占11.2%。訪問紫色花的蜜蜂訪花時長均值為4.1 s，訪黃色花時長均值為1.7 s，曼-惠特尼U檢驗法表明，二者相比差異極顯著（Plt;0.01）。

2.5 常見傳粉昆蟲單次訪花后柱頭花粉沉降數分析

如圖5所示，克魯斯卡爾-沃利斯檢驗法分析表明，當‘寧杞10號’花朵被螟蛾訪問1次后，其柱頭的花粉沉降（n=24）均值812.2粒、中位數為754.0粒；被蜜蜂訪問1次后，其柱頭的花粉沉降（n=30）均值715.7粒、中位數為517.5粒；二者與未被任何傳粉昆蟲訪問的對照組（n=30、均值220.6粒、中位數為146.5粒）相比差異均極顯著（Plt;0.01）。當‘寧杞10號’花朵被無墊蜂訪問1次后，其柱頭的花粉沉降（n=19）均值489.8粒、中位數為459.0粒，與未被任何傳粉昆蟲訪問的對照組相比差異顯著（Plt;0.01）；昆蟲傳粉組之間相比，差異均不顯著。

3 討論

傳粉是指成熟花粉從雄蕊花藥或小孢子囊中散出后傳送到雌蕊柱頭或胚珠上的過程，這是被子植物有性繁殖過程中的關鍵環節。被子植物的傳粉過程幾乎全部是在花期內完成的，因此花是被子植物的繁殖器官，是傳粉過程不可或缺的部分。一般認為：蟲媒植物的花冠顏色是其吸引傳粉昆蟲的重要特征之一，而花冠張開（開花）是被子植物雄蕊里的花粉和/或雌蕊內的胚囊成熟的象征，此時露出雄蕊和雌蕊是為傳粉做好準備。本研究發現，‘寧杞10號’剛剛開花時（0 h）花冠為紫色，此時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均比花后12～24 h（花瓣呈淺紫色或白紫色）弱。在花后36 h（花瓣為淺黃色）柱頭可授性仍較強，但花粉平均活力已經大幅度下降，由69.7% 和89.0% 降至27.3%和33.3%。在花后48～72 h（花瓣顏色為黃褐色、淺褐色、褐色）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隨時間推移均大幅降低。由此可以看出，枸杞花期不同階段花朵的顏色會發生變化。這種花色轉變是非常有意義的，能夠吸引或規避傳粉者對花朵的訪問，避免傳粉者做額外或無用工作[24]，從而提高傳粉效率。這是昆蟲和植物協同進化形成的一種策略。

研究表明，蜜蜂較容易感知反射紫外線短波的花朵，對紫色花和反射紫外線的黃色花有先天的偏好[25]?！畬庤?0號’開花0～48 h時段的花瓣主色調為紫色和黃色，此時段的枸杞花色對蜜蜂吸引力最強，同時也是其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的高峰期。開花48 h后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開始下降，花色也逐漸向褐色轉變，以此規避蜜蜂的訪問?？梢娒鄯涞囊曈X感知能力與枸杞的開花生物學特征及生殖生理規律是協同適應且高度吻合的，這也為枸杞的蜜蜂授粉措施提供了天然的可行性。此外，‘寧杞10號’柱頭可授性降低的速度比花粉活力降低的速度更慢，意味著其柱頭有更多的時間去接受異花花粉，這對枸杞的繁殖是非常有利的。‘寧杞10 號’的柱頭可授性可持續至72 h，而‘寧杞1號’在60 h柱頭可授性已經基本完全散失，并且‘寧杞10號’的各個發育階段的花粉活力也比‘寧杞1 號’更高[26]，這意味著‘寧杞10號’的授粉成功率更高。此外，本研究用2種方法測定了不同時期花粉活力，得到的結果基本一致，花粉活力都在12～24 h最高，但不同方法測量數值存在差異。用TTC染色法測花粉活力時，不同觀測者對顏色深淺的敏感程度存在差異，導致判斷花粉活力的結果不夠客觀，因此，PEG培養基萌發法更適合測定‘寧杞10號’的花粉活力。

花蜜是顯花植物吸引傳粉昆蟲的另一種重要手段，研究表明：在單花水平上，花朵會調節分配花蜜的分泌量及含糖量以盡可能吸引更多的傳粉者[27]。當傳粉者遇到泌蜜量多的花朵時會繼續訪問鄰近花朵，當遇到泌蜜量少的花朵時則會規避訪問其鄰近花朵[28]。本研究結果顯示，‘寧杞10號’開花12～24 h時段花蜜量最多，也恰在同一時段其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達至高峰。此后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逐漸減弱，花朵蜜量也相應地減少了。表明枸杞花期內的泌蜜量變化與其生殖生理規律是相互匹配、協調一致的，高度適應了傳粉昆蟲的訪花規律，二者間表現出協同進化的生物學特點?！畬庤?0號’花后12～24 h的含糖量范圍在120～300 g·kg-1，蜂類更偏愛覓食糖質量濃度為（287±106）g·kg-1 的花蜜[29]，此花期階段的花蜜含糖量完全能夠滿足絕大多數傳粉者的采集偏好。在花期24 h后，含糖量隨花齡增加逐漸增高，這可能與本研究的處理方法有關：花朵一直套袋，避免了花蜜被采食，致使花蜜中的水分被不斷蒸發，但糖分則不斷積累，從而提高了花蜜的含糖量。而在自然條件下，當花朵被傳粉昆蟲訪問后，花蜜中的糖和水分會被同時帶走，因而含糖量基本穩定。并且在13：00時，由于氣溫較高引起花蜜水分蒸發，此時間點花蜜中糖濃度相對最高，對傳粉昆蟲的吸引力最大。而大多數傳粉昆蟲（如蜜蜂）出巢覓食的高峰期也恰在該時間點。由此可以看出，‘寧杞10號’花蜜糖含量的日變化規律與傳粉昆蟲的訪花習性也是對應一致的。此外，在這項研究中觀察到的88.8%蜜蜂在覓食時訪問了紫花，11.2%蜜蜂在覓食時訪問了黃花，且單次訪問紫花的訪花時間比黃色更長。這可能由于紫花提供的高報酬更能吸引蜜蜂，前期的研究表明紫花（36 h前）的花的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泌蜜量等均高于后期黃色（36 h后）的花，該結果進一步驗證了傳粉者與枸杞開花生物學特性的相互適應性，同時可看出，在當花朵的花色轉變為黃色時，仍有一定幾率受到蜜蜂傳粉。

昆蟲訪花帶來足量有效花粉沉降在柱頭上通常是確保植物繁殖成功的關鍵[30]，而訪花昆蟲給不同種植物柱頭帶來的花粉沉降量通常不同。研究中發現，人工放置的家養蜜蜂（Apis mellifera）完成了絕大部分訪花，少量的觀察到了膜翅目無墊蜂（Amegilla）、鱗翅目的螟蛾（Pyralidae）訪花行為。膜翅目的熊蜂（Bombus）、雙翅目的食蚜蠅（Syrphidae）也是枸杞的潛在訪花昆蟲，但極為少見，總之，野生傳粉昆蟲數量較少無法替代家養蜜蜂完成規?；耘嗟蔫坭绞诜?。本研究比較了主要訪花昆蟲（螟蛾、無墊蜂、蜜蜂）的單次訪花+自然傳粉和無傳粉昆蟲訪花（僅自然傳粉）的枸杞柱頭花粉沉降數量，3種昆蟲訪花后的柱頭花粉沉降數量與自然傳粉組相比差異均顯著，其中螟蛾訪花后的花粉沉降數量最多?？梢?，充足的訪花昆蟲是枸杞天然的輔助授粉力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枸杞的授粉強度。

綜上所述，‘寧杞10號’的花部色態、柱頭可授性、花粉活力及花期泌蜜規律與傳粉蜜蜂的訪花特點是高度適應、協調一致的。‘寧杞10號’通過花部色態及泌蜜量的變化吸引蜜蜂等傳粉昆蟲在柱頭可授性和花粉活力的高峰期訪花，并規避在低谷期訪花，從而提升傳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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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寧夏回族自治區林業調查規劃院研究項目（D6400000141009993-1）；企校合作橫向研究項目（KX142023058）；國家蜂產業技術體系建設項目（CARS-44-KXJ13）；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2022YFD1601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