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莫言小說中對血性意識的崇尚、對鄉土文化的迷戀、對神鬼故事的敘述都體現出了原始主義書寫傾向。原始主義書寫受作家生活經歷、物質文明、世界文學寫作趨勢等因素影響,具有弘揚原始的人性美、呼喚原始回歸等書寫價值。
【關鍵詞】莫言;小說;原始主義
【中圖分類號】I207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23-0024-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23.006
原始主義是產生于19世紀末盛起于20世紀的一種世界性的文學思潮。“廣義上而言,原始主義是指一種尚古的文化現象和文化思潮。反映人性的一種基本情感和特征;狹義而言,原始主義是一種文學思潮和創作傾向,以原始批判現代為主要特征,它或者重新塑造出原始人的心態和情操,或者用神話的想象方式表現原始主題。”[1]原始主義是相對于現代主義而言的一種思潮,原始主義認為人類物質文明的發展往往伴隨著自然淳樸的人性丟失,人類物質文明進步的同時人的原始野性卻在退化。因此原始主義創作強調歸返自然,強調人的原始生命活力和鄉土文化。莫言的作品體現了他對原始主義的獨特詮釋,通過探討莫言原始主義思想的表現、成因以及書寫價值,有利于我們理解原始主義在當代文學中的意義。
一、原始主義傾向的體現
莫言在創作中強化原始主義創作主張,呼吁人們重拾原始的純真與友好。他的作品旨在激發人們對原始生命力的向往,反抗物質社會對人性弱點的放大。
(一)崇尚血性意識
在莫言小說中,原始主義傾向首先體現在他崇尚血性意識,在他的文字里,我們可以看到他對人類原始血性的看重,對現代文明中人們變得機械麻木的批判。在《秋水》中,他通過書寫“我爺爺”開拓高密這一洪荒之地的艱苦歷程,歌頌了原始祖輩的生命活力,突出老一輩人的堅強、勇敢和果斷。《檀香刑》中,他通過構建孫丙面對即將到來的檀香刑,認為逃避是對人格的玷污,拒絕了朱八等人的營救,在刑罰過程中,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展示了一個普通人在面對死亡時所展現出的原始野性和血性。《透明的胡蘿卜》中,他通過寫黑孩毫不猶豫地接過了燒紅的鋼鉆,即使手被燙傷也沒有發出聲,展現了黑孩身上那份未經文明磨礪的原始血性。這些都體現出了莫言小說中對人原始野性生命力的一種贊揚,同時也描繪了這種精神在現代文明中往往被忽視或遺忘的現狀。
莫言小說中的血性意識,除了直接的書寫呈現,還通過對比體現出來。他在書寫生命意識時“總是要寫到兩代或者H代人的,總是要在幾代人之間探討其遺傳變異的。”[2]《紅高粱家族》中,通過描繪爺爺余占鰲英勇抗日,而我輩在高粱地中撿死尸卻戴手套,展現血性衰退。《食草家族》中將現今的蝗蟲災害與五十年前相對比,暗示種群退化。《棄嬰》中通過描述人們一味地注重后代的傳承,卻不在乎后代的質量,從而生長出了一批批退化的男性,凸顯人性的血性意識在一代代衰退。莫言在小說中,通過展現老一輩的血氣方剛、勇敢堅強,引發了讀者對現代人生活狀態和生命意識的思考,同時也揭示了種群退化、血性衰退的悲哀現狀。
(二)迷戀鄉土文化
莫言的大多數小說作品中都有對鄉土文化的書寫,他的小說發生地點基本上都是山東高密東北鄉,“莫言筆下的高密東北鄉,猶如賈平凹的商州,沈從文的湘西,蕭紅的呼蘭河,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縣,馬爾克斯的馬孔多鎮一樣,具有鮮明的地域文化色彩”[3]。莫言通過書寫高密東北鄉的人情風貌來激發人們對原始生命力的向往,表達自己對故鄉的喜愛和眷戀。
莫言曾說過,他在那個村莊生活了二十多年,以至于他在要進行創作時,一閉上眼睛,涌到腦海中的情景全都是故鄉的情景,故鄉的山、水、人。因此,莫言在進行鄉土寫作時常常用故鄉人物原型來進行創作,如《豐乳肥臀》中的母親形象上官魯氏、《蛙》中的姑姑、《檀香刑》中的孫丙、《紅高粱家族》中的余占鰲,《透明的紅蘿卜》中的小黑孩等都是作者在故鄉遇到的人物原型改編而來。莫言早期的短篇小說中都是描寫鄉村生活的單純美好,雖然食不果腹,但是人們都是純真自然的狀態。如《放鴨》中養鴨專業戶李老壯和放鴨姑娘在湖邊的相遇相識,《大風》里爺爺去世后,我回憶著和爺爺割青草的日子,還有《白狗秋千架》《貓事薈萃》《飛艇》等都是樸素的鄉村生活,其中在《白狗秋千架》中莫言第一次用“高密東北鄉”進行寫作。莫言喜愛故鄉,熱愛書寫鄉土文化,但他小說中的高密東北鄉總是被描繪為一幅饑餓和困苦的圖景,而莫言就是力圖通過呈現這種苦難的生活來表達出故鄉人們的原始野性和剛強的生命力。
莫言在小說中還通過對比故鄉和現代城市表現出原始文明對現代文明的批判,反襯出物質發達的現代社會下一些人心的險惡和冷漠。《紅樹林》中通過對比講述了原本淳樸的林嵐在城市中受到嚴重傷害,身心備受折磨的故事。《食草家族》中將高密東北鄉居民的無臭大便,與城市居民的便秘和污濁生活形成對比,批判現代社會對物質利益的過度追求,忽視身心健康的弊端。
此外,莫言在他的小說中還揭示了城鄉關系由對立隔閡走到了相對統一的過程。在《四十一炮》中,現代化工業發展使私欲膨脹,金錢至上,鄉村原生態遭破壞。《天堂蒜薹之歌》中政府要求高密東北鄉大量種植蒜薹,以供市場需要,但之后未能有效收購,致使蒜薹大量腐爛,農民血本無歸。這一一都體現了城鄉發展過程中的不足,原始的鄉村氣息都被城市的發展和人們膨脹的欲望所吞沒。
(三)執著神鬼故事
五四運動之后,民主、科學成為社會主流思潮,對于神話傳說和鬼怪事件產生了懷疑甚至是反對。原始主義文學通過描繪原始的神話鬼怪故事,以此來表明自己的原始主義立場。因此莫言的創作中神話鬼怪故事也顯而易見。
《秋水》中寫“我”爺爺帶著我奶奶來到了高密東北鄉,方圓數十里都是一片大澇洼地,他們選擇了一片高一點的土坡上開始了新的生活。后來正值發大水之際,奶奶難產,在這個困難時期,出現了一個紫衣女人,她如仙人一般幫助“我”奶奶順利生產下了“我”爸爸。于是,新生命的降臨,使得這個不毛之地開始有了人類的繁衍,形成了后來的高密東北鄉。這個故事不免讓讀者想到盤古開天辟地,女媧摶土造人等神話。《食草家族》中寫到食草家族的女始祖是一匹紅色的馬駒,而在《山海經》中有“皇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鯀”[4]這樣的描繪似乎暗示了某種神祇與馬駒之間的神秘聯系,包含著人生馬,馬生人的意蘊。《豐乳肥臀》中三姐在家里茶不思飯不想地待了幾天之后竟然變成了鳥仙,曉知天下事,五湖四海的人都來拜問。這個情節不僅展示了人與動物之間深厚的情感紐帶,更通過鳥仙的形象,表達了對自然和神秘力量的敬畏。還有《紅高粱家族》中耿十八在抗戰期間被敵人砍了十八刀,幾乎命懸一線。然而,一只狐貍卻走了過來,用舌頭輕輕舔舐他的傷口。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傷口竟然奇跡般地愈合了。這個情節再次展現了對自然神秘的贊嘆,凸顯了動物在莫言作品中的重要地位,同時也表達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莫言在他的作品中多借助動物和自然,將神話元素帶入創作中,表達出自己對原始生活中人與動物,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狀態的向往。他在《生蹼的祖先們》中也說道:“人都是不徹底的,人與獸之間藕斷絲連,生與死之間藕斷絲連,愛與恨之間藕斷絲連,人在無數的對立兩級之間猶豫徘徊,如果徹底了,便沒有了人。”[5]
除了神話故事,莫言筆下也創造了許多的鬼怪。《奇遇》中,主人公與死去的趙家三大爺的對話,《戰友重逢》中主人公回老家,在準備過河時竟然遇到了死去多年的老戰友錢金豪,于是兩人坐在樹上開始回憶往事,《生死疲勞》中西門鬧死后經歷了六世輪回,分別化作驢、牛、豬、狗、猴和大頭嬰兒,這不僅是對佛教輪回觀念的現代詮釋,也是對個體在社會變遷中命運起伏的寓言。莫言在創作中塑造出許許多多的神仙鬼怪的形象,可能就是書寫原始來應對城市生活的困境和無奈。
二、原始主義傾向的成因
莫言作為新時期文學的代表作家之一,創作的作品多以生活中的一些平常事件為主來表達自己對世界的看法。19世紀法國文藝理論家泰納認為“種族、環境和時代三種因素對文藝創作和發展起到了決定作用”[6]。而莫言也如此,深受時代、環境的影響,其作品力圖反映鄉村美好,用原始性批判現代城市黑暗,從而喚起城市人的純真善良。
(一)作者個人的生活經歷
莫言的創作風格深受其個人生活經歷的影響。《紅高粱家族》《蛙》《檀香刑》等作品不僅展現了中國農村的歷史與文化,還體現了一種強烈的生命力和原始野性。莫言的文學成就,與他對故鄉的深情回憶和對民間傳說、歷史記憶的挖掘密不可分。
莫言的童年正值困難時期,饑餓和貧窮緊緊圍繞著他。他小學五年級輟學,在農村種高粱、種棉花、放牛,勞動長達十年之久,對農村生活十分熟悉,所以他在寫作時對農村的生活面貌,風俗文化,語言特點都描述得如此之準確,他也說過他本來就是一個農民,他書寫的就是他的生活。
莫言出生在高密東北鄉,他在《紅高粱家族》中寫到“高密東北鄉無疑是地球上最美麗最丑陋、最超脫最世俗、最圣潔最齷齪、最英雄好漢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愛的地方”[7],這便是他對故鄉的深刻記憶。高密東北鄉屬于山東,山東民間盛產神仙鬼怪、狐妖等故事,其中最出名的就有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莫言的故鄉距離蒲松齡居住的地方只有三百里,兩地都有著深厚的民間故事傳統,這些故事不僅豐富了莫言的文學創作,也加深了他對自然界和超自然現象的敬畏之情。莫言自己也說“其實,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是聽著故事長大的,并且都會變成講故事的人,而作家與一般講故事者的區別就是把故事寫成文字,這類故事一類是妖魔鬼怪,一類是奇人異事,對作家來說,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是故鄉的饋贈。”
(二)頹廢的現代物質文明
莫言深刻地體會過農村人饑餓的生活狀態和面對食物的渴望和珍惜。在困難的農村時期,人們內心最大的愿望就是溫飽和健康。他們善良隨和,真誠相待,但是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現代城市的不斷崛起,人們的溫飽和生活得到了保障,但欲望沒有得到滿足,開始奢求富裕的物質享受。
莫言作為新時期文學的創作家,他在深刻了解農村較為原始的生活狀態和人們的善良心理之后,經歷人性的冷漠,看到了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利用,看穿了工業文明發展下對原始自然社會造成的巨大傷害。因此他通過鄉村和城市生活的對比,用自己的思想書寫了原始的美好來批判現代物質文明的頹廢。
《紅樹林》中林嵐為了權力嫁給地委書記的智障兒子,為了逃避罪責一次又一次出賣自己的肉體。她原本是個淳樸善良的鄉村女子,但在進入城市之后,被城市的欲望所吸引,最終墮入了城市這個黑暗的深淵。莫言筆下用原始來批判現代文明的例子比比皆是。現代文明的發展是好事,社會進步、人們生活富裕也都是所有人期盼的,但是在物質文明下,人們沒有克制住自己的私欲,沒有用正確的方式發財致富,而是通過傷害大自然、傷害周邊人來獲取錢財,便是不可取的。所以莫言在小說中用原始美好批判現代社會,旨在警示人們要警惕私欲膨脹,保持初心與善良。
(三)世界文學的寫作潮流
莫言原始主義的書寫,自然也離不開世界文學的寫作趨勢。莫言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創作,當時“文革”剛結束不久,人們尤其是創作家的思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放,這個時期的文學表現出一種多元趨勢。20世紀80年代初,劉紹棠提出了建設鄉土文學的建議:“對世界,我們要建立中國的國土文學;在國內,我們要建立各地的鄉土文學。我們必須在文學創作中,保持和發揚我們的中國氣派和地方特色。”
改革開放初期,西方外來文化不斷傳播進來,對我們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產生了沖擊。許多國內作家都在思考如何面對這些外來文化,思考后最終決定在模仿學習的過程中融入自己的本土文化。隨著改革開放的力度加大,城市進一步備受關注,文化的關注點也開始改變,人們開始忽略我們的鄉土文化而轉向城市商業文明。因此,在鄉村文化被忽略的情況下,許多作家開始轉向寫作鄉土文化,其中韓少功以《文學的根》一文提出文學尋根的口號,強調“文學有根,文學的根應該深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土壤之中”[8]。作家們紛紛響應,開始書寫中國本土的鄉村文化,有鄭義的《遠村》、阿城的《棋王》、王安憶的《小鮑莊》等作品。而莫言就是在這樣一個大的世界背景下,開始了自己的文學創作之路。
童慶炳提到過“人的生活活動往往是文學活動的前提”[9]。在這樣一個社會大背景下,外來文化的沖擊,本土文化的發展,作家本身的創作方向自然也會隨之改變。所以莫言文本中表現出的原始主義與當時文壇的寫作趨勢也是分不開的。
三、原始主義書寫的價值
原始主義是產生于19世紀末西方工業文明下的一種社會思潮,體現了人們對工業化帶來的異化和壓抑的反抗。它贊頌原始生命力,批評現代文明的冷漠。這種思潮在傳入中國時,恰逢中國傳統鄉土文明與現代文明的碰撞,引起了廣泛的共鳴。莫言作為新時期文學的創作者,通過原始主義書寫,揭示了現代社會中城市的陰暗面與鄉村的純真美好,從而對現代文明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判。
(一)弘揚原始的人性美
莫言在小說中,構建了一群真誠善良且充滿了原始生命活力的鄉村人物形象。這群人物形象生活在落后的農村,具有野性生命氣息的人格魅力。莫言通過塑造這類形象,旨在弘揚原始的人性美。
《紅高粱》中以抗日戰爭為大背景,書寫了余占鰲作為高密東北鄉的帶頭人,帶領弟兄埋伏在高粱地中幾天幾夜抗日,最后都英勇犧牲。而國民黨的冷支隊,不參與斗爭,卻繳獲戰利品的故事。莫言在這部小說中將以余占鰲為代表的不怕死的精神與國民黨冷支隊不勞而獲進行對比,凸顯出城市人的陰險狡詐和鄉村人的勇敢果斷。
莫言在他的小說中描繪出了鄉村人們原始的人性美以及強健的生命活力。《檀香刑》中寧死不屈的孫丙、《秋水》中開拓高密東北鄉這個洪荒之地的爺爺等都彰顯了原始的生命活力。莫言認為鄉村人才是最純真美好的,是最具有原始野性的,也是值得我們現代人學習的。而城市人的純真在科技發展和物質生活的富裕當中被壓抑得若有若無。他看到了現代城市發展的弊端,因此通過贊美充滿了原始野性的鄉土生活,充滿了善良純真的原始人們來表達出對現代文明城市的不滿,也意圖讓現代人們了解原始生活的美好。
(二)拯救當代的物質人
隨著鄉村的現代化進程加快,一些傳統的純樸價值觀正在逐漸被現代城市的物質主義和功利主義所取代。在這種取代的過程當中,人們的行為和動機也在發生變化,有時甚至喪失了原有的善良和純真。莫言看到了這種變化,并通過小說揭示出這種變化,以此來試圖喚醒當代的物質人。
小說《四十一炮》中,描繪了高密東北鄉的人們為了發財,竟然賣起了黑心肉,干起了往肉里注水、用福爾馬林泡肉的害人行為。《紅樹林》中,書寫了在鄉村單純質樸的林嵐在進入城市之后變得物質和骯臟,利用職權以權謀私的現象。這些都揭示了人的行為和動機的變化,并表達出了對鄉村純樸精神消逝的憂慮。莫言正是通過對鄉村變化的書寫來喚起人們的反思,通過弘揚原始的美好來引導人們返歸原始美好,重建單純的美好家園。
莫言經歷過從鄉村到城市的生活,他看到了城市人們在富裕的物質生活下生活活力的喪失、原始純真的喪失。這種喪失是生命力的萎縮,更是人種的退化。莫言看到現代人空虛的物質生活,便渴求原始美好的精神生活。而弗洛伊德說:“幻想的動力是未被滿足的愿望,每一個單一的幻想都是愿望的滿足,都是令人不滿意的現實的糾正。”[10]于是莫言選擇用小說的方式,將其對原始美好精神生活的渴求外化出來,在他的作品中,生命活力、鄉村美好等原始主義思想油然而生。他試圖通過書寫原始主義的美好生活、原始人們的純真善良來拯救當代被物質生活迷惑和困住的現代人。他也希望人們及時醒悟過來,在物質文明發展的同時我們也不要丟掉了自己的精神家園。
(三)呼喚鄉村回歸者
隨著原始主義文學在世界文學中影響不斷擴大,原始主義思想對當代人們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在過去物資匱乏的時期,農村居民渴望涌入繁華城市,尋求優質的醫療保健和教育資源,以及更為豐富的就業機會,以期提升生活水平。盡管城市生活可能伴隨著環境污染和情感淡漠,許多人仍愿意投身于都市的競爭與壓力。
而現在隨著社會主義事業的不斷發展,國家綜合實力的不斷增強,人們的物質生活都已經有了基本的保障,農村地區的基礎設施如醫療和教育設施也在逐步完善,城鄉經濟差距逐漸縮小。但是城鄉之間的生活環境和生活狀態卻仍是相差甚遠,這促使越來越多的城市居民開始向往鄉村的自然、簡單和寧靜。這種對鄉村生活的向往體現在對農村生活體驗項目和鄉村旅游業的高漲熱情上,人們渴望暫時逃離城市的喧囂,回歸自然,尋找一種更純粹、更和諧的生活方式。
原始主義的回歸成為一種趨勢,反映了人們對自然環境和傳統生活方式的珍視。原始主義的復興,正是這種對自然環境保護和傳統生活方式尊重的具體體現,它揭示了現代人在物質富足之后,對精神家園和生態平衡的深切追求。
四、結語
莫言作為尋根文學的代表作家之一,原始生命力的書寫、鄉村生活的描繪和神鬼故事的敘述是他所有作品中不變的話題。在莫言的筆下,我們看到了20世紀中國的發展狀況,他旨在通過這些描繪讓人們了解原始社會人性的樸實與美好,同時批判現代文明發展中現代人內心的丑惡,以此來警醒現代人,讓他們不要沉迷于物質而喪失了自己的本身的生命活力。這種原始美好的品格應該是我們當代社會的人們去發掘和守護的,是我們人性中最值得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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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楊春(1986.2-),女,土家族,湖南湘西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