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非藥物干預研究進展

Research progress on non?pharmacological interventions for motoric cognitive risk syndrome in the elderly

Keywords" the elderly； motoric cognitive risk syndrome； dementia； non?pharmaceutical interventions； review

摘要" 對近年來有關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非藥物干預方法，包括運動干預、認知干預、雙重任務訓練、腦刺激干預和其他干預進行綜述，旨在為阻止或延緩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進展提供有效的干預手段。

關鍵詞" 老年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癡呆；非藥物干預；綜述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4.19.023

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也稱運動認知功能減退綜合征（motoric cognitive risk syndrome，MCR），屬癡呆前癥狀，是近年來學者們研究熱點之一。Verghese等[1]于2013年首次提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指老年人在無任何癡呆和行動障礙的情況下，同時存在主觀認知下降和步態速度緩慢。研究表明，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是介于正常衰老和輕度認知障礙（motoric cognitive impairment syndrome，MCI）之間的過渡狀態[2]，能有效預測老年人癡呆的發生風險[3]。全球中老年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檢出率為5.30%～16.80%[4?6]，我國老年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檢出率為4.00%～13.85%[7?9]，其中約22.1%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會進展為老年癡呆[4]，是正常老年人患有癡呆風險的3倍以上[10]，給個人、家庭和社會帶來沉重負擔。目前，尚無針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治療的藥物。因此，制定有效的非藥物干預計劃對延緩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病人認知下降具有重要意義。部分非藥物干預方法已被證實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有良好效果，可以延緩癡呆進展，改善老年人認知功能。現就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診斷及非藥物干預方法進行綜述，為阻止或延緩早期干預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疾病進展提供參考。

1" 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診斷

目前，多數研究采用Verghese等[1]提出的標準診斷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即滿足以下4個要素：1）病人主訴記憶認知功能下降（subjective cognitive decline，SCD）；2）存在緩慢步態；3）具有日常生活活動能力；4）沒有癡呆。主訴記憶認知功能下降，該診斷方法目前主要通過老年抑郁量表（GDS?15）[11]中的1個條目，“你是否覺得你的記憶力問題比別人多”來判定；緩慢步態則主要依據定量步態測試（使用儀器分析步態、步速，如GAITRite?系統[12]）和定時步行測試（記錄受試者固定距離下的行走時間，如4 m步行測試和6 m步行測試[13]），不同方法測量的緩慢步態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診斷結果影響較大，其中定量步態測試更為精準[14]；日常生活能力則依據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ctivity of Daily Living，ADL）進行測量，得分lt;16分即為具備日常生活能力[15]；排除癡呆，目前使用廣泛的量表篩選工具，包括簡易智能精神狀態檢查量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16]、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the 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17]。

2" 非藥物干預方法

目前，有關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非藥物干預的研究尚屬起步階段，國內外已有研究證實，運動干預、認知干預、雙重任務訓練、腦刺激干預可以改善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認知狀況。除了上述干預措施，未來也可結合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的社會人口學、生活方式、老年慢性病、負性心理等相關影響因素[8]和輕度認知障礙非藥物干預方案，在老年人健康教育、心理干預（如音樂療法、懷舊療法）、蒙臺梭利教育干預等方面進行積極嘗試，探究其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認知改善的有效性。

2.1 運動干預

Kingwell[18]研究認為，運動通過刺激病人心肺功能提高有氧能力，可以改善大腦前額葉皮質區域、大腦中軸線上皮質區域、大腦邊緣皮質的功能活動性，進而起到改善認知的作用。運動鍛煉可以減輕病人焦慮和抑郁，并對認知功能的記憶、注意力、執行功能、處理速度、語言能力等產生積極影響[19]。有氧運動對認知障礙病人的整體認知功能有顯著提升效果，可改善老年人執行能力與注意力，是干預和治療認知障礙老年人的常用方法[20]。研究表明，中強度的體育鍛煉（包括步行、阻力訓練和柔韌性訓練等）能夠有效改善老年人的步態和認知功能[21]。不同于國外有氧運動強度，根據《運動處方中國專家共識（2023）》[22]FITT?VP運動處方原則，國內推薦老年人有氧運動強度在中至低之間，例如快走、慢跑、八段錦、廣場舞、太極拳等。國內研究表明，有氧運動持續3個月以上有助于提高老年人的記憶力、執行能力、協調性和平衡能力等[23]。Ambrose等[24]在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中開展了一項目標導向式運動鍛煉，采取熱身運動、平衡訓練、球類練習、步行訓練等系列措施，結果顯示，運動鍛煉可以提升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整體健康水平，降低其癡呆的發生風險。王巖等[25]對30例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采用平衡儀治療（包括靜態平衡功能訓練、動態平衡功能訓練等運動訓練），每次40 min，每周3次，持續干預12周，結果發現，干預前后病人的Berg平衡量表（BBS）、MoCA得分均有改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lt;0.05），認為平衡儀治療對改善老年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軀體功能和認知功能具有一定作用。

2.2 認知干預

認知干預主要采用非藥物干預手段對認知功能進行直接或間接治療，在多項認知域（如記憶力、執行功能、注意力和社會功能等）均表現出一定積極效果[26]。Clare等[27]將認知干預分為認知刺激、認知康復和認知訓練3類。目前，國內外改善認知障礙應用最廣泛的非藥物干預方式是認知訓練，但尚無統一的具體干預措施標準。認知訓練中國指南（2022年版）[28]指出，不同認知障礙程度的病人應使用不同的、針對性的認知訓練方案，監測認知訓練過程，綜合評估認知訓練療效。隨著科學工具的發展進步，認知訓練的方式逐漸從以紙筆式、教學式訓練轉變為難度自適應、注重能力提升的計算機輔助認知訓練。研究表明，計算機認知訓練可以通過重復性學習改善認知或社會情感功能，潛在影響大腦功能，可以預防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的發生[29]。國外有研究將49例55歲以上的主觀認知下降的老年人隨機分為干預組和對照組，進行為期8周的計算機認知訓練，結果顯示，開展基于計算機的認知訓練可以提高短期記憶，改善老年人認知功能及日常生活能力[30]。李晨曦等[31]利用計算機認知訓練程序對30例輕度認知障礙老年人進行5周干預，結果顯示，老年人認知功能得到顯著提高。

2.3 雙重任務訓練干預（dual?task training，DT）

雙重任務是指同時執行姿勢任務（被認為是原發任務）和認知任務（被認為是繼發任務），2項任務具有不同的目標，能夠單獨地完成、測量，主要包括運動?認知訓練[32]。根據腦的可塑性理論和運動再學習理論，雙重任務訓練干預不僅可以促進皮層功能充足，提高受試者運動平衡能力，還可以激活大腦右側基底核，提高受試者的注意力[33]。Merchant等[34]招募69例≥60歲的社區老年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病人，參與為期3個月的健康老齡化促進計劃（HAPPY）雙任務鍛煉計劃，通過合理規劃運動和認知訓練的雙重任務干預（如在行走的過程中，執行加法/減法/命名/回憶任務并鼓掌；在命名或回憶練習時加入有氧踏板運動等），結果顯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注意力和認知水平得到顯著提高，進一步改善步態和延緩認知障礙，這與Bae等[35]研究結果相似。Ward等[36]對25例60～89歲的社區老年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病人隨機分組，進行了單任務運動訓練和雙重任務（復雜步行和計算機化認知訓練）對比試驗，結果顯示，兩組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病人的認知功能均得到提高，其中，雙重任務訓練干預組在工作記憶、處理速度和認知綜合中提高水平更顯著。與單一任務訓練相比，雙重任務訓練更貼近老年人生活，認知功能改善更明顯，在未來的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非藥物干預研究中，具有極大的探索空間。

2.4 腦刺激干預

腦刺激干預療法可分為有創療法（如針灸）及無創療法[如重復經顱磁刺激（repetitive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rTMS）]2種。

2.4.1 有創療法

針灸（包括電針、頭針、體針和頭皮電針）是一種將細針刺入人體特定部位（穴位）的有創干預療法，其治療機制可能與調節中樞神經遞質的釋放、抑制腦組織炎癥反應、抗氧化損傷、清除氧自由基和抑制神經元凋亡等相關[37]。針刺法作為傳統中醫外治療法在國內認知改善領域應用廣泛，頭部是針灸治療取穴最多的部位之一[38]。張立等[39]研究表明，頭穴叢刺治療認知障礙具有較好的臨床療效，是一種簡單、方便、經濟、有效的治療方法。而針灸對于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的臨床試驗尚處于初始階段，王巖等[25]對30例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進行了連續12周的于氏頭穴叢針刺治療聯合平衡訓練儀治療（包括靜態平衡功能訓練、動態平衡訓練、認知訓練），與對照組單純平衡訓練儀治療比較，結果顯示，針刺治療聯合平衡訓練儀治療能夠提高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的認知和平衡能力，減少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癡呆和運動障礙的發生，提高其日常生活能力水平，減輕家庭、醫療和社會負擔。雖然有研究證明針灸在治療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中有一定效果，但存在樣本量小、干預時間短等問題。因此，應充分發揮傳統中醫學經濟好、毒副作用小、易于人群接受等優點，進一步運用針灸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進行探討研究。

2.4.2 無創療法

重復經顱磁刺激具有無痛、無創、安全性高等特點，屬于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腦刺激干預中的無創療法。研究表明，重復經顱磁刺激通過誘導突觸可塑性的改變改善大腦的認知功能，可以改善的認知域包括注意和認知加工速度、執行功能、情景記憶、長時記憶、短時記憶和聯想記憶，且干預效果可以保持30 d、8周、6個月等[40]。一項納入2 472名老年人的前瞻性隊列研究發現，老年人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主觀認知下降主要體現在注意力、認知加工速度、執行功能下降和長時記憶等[41]。溫秀云等[42]對23例輕度認知障礙老年人進行了1個月重復經顱電刺激治療，結果顯示，干預組老年人的記憶和認知功能都得到了明顯改善，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癡呆進展。目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領域的重復經顱磁刺激干預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未來研究可以增加樣本量，進一步探索不同刺激參數和刺激靶點對干預有效性的影響。

2.5 其他

研究表明，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是介于正常衰老和輕度認知障礙之間的一種過渡狀態[2]。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與輕度認知障礙關系密切，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和輕度認知障礙共存的狀態很可能是癡呆前期的最后1個階段。以往研究證實，健康教育、心理干預（如音樂療法、懷舊療法）、蒙臺梭利教育法干預可以有效改善輕度認知障礙老年人的認知功能，其為今后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非藥物干預探索提供了新的方向。劉曉申[43]基于跨模型理論的行為向導式健康教育對老年人認知功能、行為階段改變等進行調查，結果顯示，健康教育可以幫助提高輕度認知障礙的老年人疾病知曉率，改善其認知功能、睡眠質量等。劉麗純等[44]研究表明，音樂療法可以改善認知障礙老年人的認知功能和抑郁情緒。黃燕菲[45]對輕度認知障礙社區老年人進行團體懷舊療法干預，結果顯示，輕度認知障礙老年人認知功能得到顯著改善。蒙臺梭利教育療法是老年人認知障礙治療領域新興的非藥物干預方法之一，其通過蒙臺梭利教育將外界刺激傳導到大腦，再經過大腦轉變為內在心理活動和其他實踐鍛煉，促進理念、思想、想法等發展[46]。杜紅娣等[47]對認知障礙老年人實施以感官教育、語言教育、數學教育、科學文化教育、日常生活教育為主要框架的蒙臺梭利干預，結果顯示，干預組認知功能得到了明顯改善。

3" 小結與展望

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作為一種相對較新的癡呆前期綜合征，具有診斷方法簡單、可行性高和成本低等優勢，可以幫助高危個體簡化病因學調查。早期識別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病人，針對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特征選擇合適的非藥物干預措施，提高其干預依從性，延緩其癡呆的進展，具有廣泛的公共衛生意義。目前，國內外采用的非藥物干預方法尚未形成系統的方法論和具體干預流程。隨著研究的深入，未來可以從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影響因素、細化亞型分類和輕度認知障礙非藥物干預等角度出發，為國內運動認知風險綜合征老年人提供更科學、更本土化、更系統的非藥物治療及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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