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

[摘 要]山西太原金勝村出土的鳥形容器子乍弄鳥尊是春秋時期晉國青銅器，以獨特的鳥形設計、精湛的鑄造工藝和豐富的文化內涵，成了中國古代青銅藝術的代表之一。首先介紹了鳥形容器的起源和發展，并且通過對比其他鳥形器皿，進一步探討了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然后分析了子乍弄鳥尊的造型設計、鑄造工藝和材質工藝。最后總結了子乍弄鳥尊的藝術魅力以及對現代設計的啟示。通過研究了解到當時工匠們的精湛技藝和創新精神，以及當時社會的文化背景和審美觀念，有助于更好地了解中國古代青銅藝術的發展歷程和文化內涵。

[關 鍵 詞]子乍弄鳥尊；藝術特征；發展歷程；藝術魅力

[中圖分類號]J5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7556（2024）19-0026-03

文獻著錄格式：曹沐陽.淺析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J].天工，2024（19）：26-28.

中國青銅藝術是中國古代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起源于商代早期，盛行于春秋戰國時期。青銅器以獨特的造型、精美的紋飾和精湛的鑄造工藝，展現了古代中國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創造力。青銅器種類繁多，包括禮器、樂器、兵器、工具等。中國青銅藝術以獨特的藝術魅力和文化內涵，成了世界藝術史上的瑰寶。而郭沫若等多位專家再一次開創了對“青銅器作為一門綜合研究的學科”的研究。現今它的藝術價值讓許多國際美術館趨之若鶩。其中，晉式青銅器就被世界知名藝術館多次邀請出展。晉國青銅器品類齊全，產量巨大，是現存各地域類型青銅器之首，充分反映了晉國（及早期三晉）青銅制造業的繁榮。晉式青銅器在鑄造工藝上不斷創新變革，鑄造技術達到了巔峰。侯馬鑄銅業的興起是晉式青銅器發展的重要標志，紋飾更加細密和富有層次，形成了顯著的晉國銅器風格。例如，春秋時期出現具有獨特魅力的子乍弄鳥尊便是其中之一。子乍弄鳥尊以和諧造型、華美紋飾和精巧鑄造工藝展現了晉式青銅器的清新、唯美風格。

一、鳥形器皿的歷史文化背景

（一）鳥形器皿與圖騰崇拜

圖騰崇拜的由來可以追溯到原始社會時期。當時，人們對自然和宇宙的認識還比較有限，因此將許多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和生物現象歸結為神靈的存在。同時，人們在生產生活中也發現了一些動物或植物具有超自然的力量，能夠保護自己、抵御外敵或者帶來好運。這些動物或植物就被視為圖騰，成為人們的精神寄托和信仰對象。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圖騰崇拜逐漸被淡化或取代。但是，在現代社會中仍然存在一些與圖騰崇拜相關的文化符號和習俗，如吉祥物等。

晉國青銅器中的鳥紋以及鳥形器皿產生的原因，更多被認為受圖騰崇拜的影響。首先，古人認為，鳥是自由和力量的象征，能夠飛翔在高空中，不受地面束縛，因此被視為一種神圣的動物。在原始社會中，人們渴望自由和力量，希望像鳥一樣自由飛翔、逃避災難和追求幸福，因此對鳥產生了崇拜和敬畏之情。其次，鳥在古代社會中被視為豐收的象征。在一些文化中，鳥是農業神祇的化身或使者，能夠帶來豐收和好運。因此，人們將鳥視為一種吉祥的動物，對其進行了崇拜和祭祀。例如，趙卿墓出土的晉侯鳥尊（見圖1），這件鳥尊的造型和紋飾充滿著神秘的象征意義，展現了古代圖騰的藝術魅力，表明古人把希望和權力寄托在強大的動物身上。在商代，鳥類崇拜達到了頂峰，商人甚至認為自己來自玄鳥，對玄鳥頂禮膜拜。這不僅展示了古代的神話故事，也體現了對鳥類的特殊崇拜。因為鳥在這里是神秘與力量的象征。

（二）人文地理對鳥形器皿的發展影響

1.侯馬鑄銅對鳥形器皿的影響

侯馬鑄銅對鳥形器皿的影響主要體現在鑄造技術方面。首先，侯馬鑄銅的精湛的技術對晉式青銅鳥形器皿的形態產生了影響，形成了一種寫實風格。在鑄造過程中，通過對模具的設計和制作，以及銅水澆注的技巧，成功地塑造了鳥尊栩栩如生的形態。鳥尊的頭部、身體、翅膀等部分的線條流暢，比例協調，展現出一種優雅的美感。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晉式青銅鳥形器皿所處的歷史環境。其次，侯馬鑄銅的工藝對鳥尊的裝飾效果產生了影響。在鑄造過程中，在銅水中加入其他金屬元素，形成不同的顏色和紋理，從而增強了鳥尊的裝飾效果。同時，鑄造出的鳥尊表面光滑，線條流暢，使得其裝飾效果更加突出。

2.晉國地域特征對鳥形器皿的影響

鳥形器皿的發展與晉國地域特征有著緊密的聯系，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在自然環境方面，晉國地處山西，緊靠黃河，擁有豐富的動植物資源。鳥類作為自然界中的一員，其形象和特征深受當地人們的關注和喜愛。晉國鳥尊的造型和紋飾反映了晉人對鳥類的觀察和欣賞，同時也體現了當地自然環境的特色。其次，在文化傳統方面，晉國是中國青銅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其青銅器制作工藝十分發達。晉系青銅器以獨特的藝術風格和精湛的鑄造技藝而著稱，其中鳥形器是晉系青銅器中數量眾多且精品迭出的器形之一。晉人對鳥類的關注和喜愛也體現在青銅器的造型和紋飾上。最后，在社會風俗方面，在晉國，鳥類被視為吉祥、神圣的象征，因此鳥尊常常被用作禮器或飾品，以表達人們對神靈的崇拜或對祖先的緬懷之情。同時，晉國的社會風俗也影響了鳥尊的造型和紋飾。例如，在鳥尊的造型中，可以觀察到晉國民間工藝的特點和風格。

二、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分析

（一）晉國青銅文化的藝術特征

郭沫若先生曾經將青銅時代劃分為四個時期，即鼎盛期、頹敗期、中興期、衰落期。中國青銅文化發展的中興期恰巧對應晉文化的繁榮期，即從春秋中期到戰國結束。這一時期由于諸侯割據，各地區發展較為獨立，導致各國青銅器出現明顯的地區差異，其中以晉國為首最先開始盛行云雷紋和各種幾何紋，并且作為祭祀的禮器逐漸消失，器物的實用性增強，形制精美、紋飾豐富的器物大量涌現，最終形成了燦爛的晉國青銅文化。經過后世的整理、分析，晉國青銅文化的藝術特征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1）器型豐富多樣；（2）造型逼真，紋飾優美；（3）技術先進，工藝精湛。總體來說，晉國青銅器形成了別具一格的藝術特征。例如，傳統龍的形象由呆板變得生動且有生氣，各類動物形象是由低級向高級、由抽象到寫實的發展道路上的里程碑。

（二）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

1.造型特征

子乍弄鳥尊的造型首先服從酒器的功能性，其次兼顧外觀的裝飾效果。從設計的角度來說，子乍弄鳥尊符合對稱與平衡的形式美法則（見圖2），給人穩定感、平衡感、動態感。

從整體來看，子乍弄鳥尊的造型是一只炯炯有神的鸮，也就是貓頭鷹。其特征包括尖喙、鳥首與身體，用榫卯結合，可開合。子乍弄鳥尊通體黑色，而且鳥眼兩邊鑲金。子乍弄鳥尊在造型上多采用了圓雕和浮雕，這使得觀賞者可以從各個角度去觀賞。

此外，子乍弄鳥尊還運用了人體工程學的原理。一是鳥嘴裝置的設計獨具匠心，其下部固定，確保了整體的穩定性。而其上喙則可自由開閉，滿足各種倒酒需求。獨特的開啟與閉合機制，既方便傾倒酒液，又能有效地防止塵土進入，同時，復位功能使其在倒酒完成后能夠自動閉合，確保酒液不會沿壁滴落，避免了酒的浪費。這種設計無疑是對功能學原理的巧妙運用，為使用者提供了一種美感與實用兼顧的精美酒器。二是子乍弄鳥尊為三角形布局，增強了器物的穩定性，鳥尊胸脯部位略微凸出，與鳥尊尾部羽翼持平，形成一種平衡的狀態。子乍弄鳥尊造型的各個部位都體現了當時最為先進的設計語言，它所展現出來的以人為本、形式與功能有機結合的設計觀念，對于現代設計來說也是一份值得深入研究的寶貴資源。

2.紋飾特征

青銅器紋飾是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歷史意義。青銅器紋飾是古代工藝技術的結晶，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科技水平。青銅器制作需要掌握豐富的冶煉技術和鑄造工藝。因此，青銅器紋飾的制作過程本身就是一種高度復雜的工藝技術。

子乍弄鳥尊的紋飾十分豐富，紋飾線條粗細排列。鳥的雙目使用錯金工藝，使得眼睛看起來炯炯有神。鳥的首部裝飾羽紋、回紋和點紋，形象逼真，仿佛細絨毛一般。在器身的兩側，翅膀位置采用寫實的手法進行裝飾。雙翅上飾有凸起的羽毛，豐富飽滿。并且在外圍飾有寬帶紋，具有區域劃分的作用，讓鳥尊整體更加貼近現實中鳥的形象，增添了幾分動態的美感。羽紋則采用高浮雕的雕刻手法，使其緊貼在背部，分為雙翅的硬羽和粗壯的尾羽。這些羽紋數量眾多，面積較大，在整個器身中所占比例較大。每組羽紋的輪廓線較粗，增強了鳥的立體感，使其栩栩如生。此外，在頸部飾有夔龍紋，足部飾有羽紋。總而言之，子乍弄鳥尊通體紋飾排列錯落有致，相互配合，共同產生了生動而富有沖擊力的視覺效果。

3.材質與工藝特征

材質和工藝對于青銅器的鑄造十分重要，材質決定了青銅器的物理特性，工藝決定了青銅器的質量和外觀。涉及青銅器鑄造技術的手工業專著《考工記》中提道：“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在制作過程中，要注重天時變化和地氣條件對材料的影響，之后再追求材料的美感和工藝的精良，材美和工巧二者相互作用、相輔相成。

首先，選擇優質的原材料是確保器物實用功能的關鍵。一個器物的美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材料。只有當材料適宜時，器物才能具有優良的功能和性能。沒有高質量的材料，就無法制造出功能完備、性能卓越的器具。《考工記》中詳細記載了六種青銅器的含錫量，稱之為“六齊”。這表明當時已經能夠精確掌握不同青銅器的含錫鉛比例。子乍弄鳥尊所展現出的重量感、造型莊重感、明亮色澤以及精美紋飾就是得益于對合金成分比例的精確控制，這進一步證明了在制造過程中注重材料的選擇和比例的重要性。

其次，構建器物造型的工藝技術也是至關重要的。子乍弄鳥尊采用了分鑄的技法，如鳥的雙足和小獸，它們是先用兩塊模具分別鑄造出來的。鳥的頭部和身體也是采用兩塊模具進行鑄造，并且在這個過程中，紋飾被精細地雕刻在模具上。之后，通過翻制外范、陰干、烘燒等步驟，使用合范法將模具鑄造成型。銅液冷卻后，外范被打碎，內范被掏出，最后經過修補、打磨和拋光，完成了整個鑄造過程。這些精細的鑄造工藝和技術，表明當時的鑄造工藝已經達到了較高水平。

三、結論

本文從現代設計的視角出發，突破了傳統的歷史研究角度，專注于子乍弄鳥尊的造型形態構建。筆者基于現代設計的角度，深入剖析了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對其材料配比、制作技術、文化內涵以及實用功能和審美功能進行了全面的解讀。

通過分析子乍弄鳥尊的藝術特征，我們進一步理解了中國古代青銅器的藝術形態，認識到它是物質與精神的完美結合與表現。子乍弄鳥尊的功能與形式的有機結合為當代設計提供了深刻的啟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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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高 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