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及其優化策略

摘 要：微環境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前提，是引領幼兒教師建構職業意義、形成學習共同體、培養角色認同感的有力支撐。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主要存在平臺罅隙、人際隔閡、事務困擾等現實困境，幼兒園可以從營造良好環境氛圍、建立學習共同體、豐富教研培訓活動等方面優化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促進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

關鍵詞：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優化策略

中圖分類號：G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4）19-0072-04

幼兒教師作為學前教育事業的中堅力量，其專業發展狀態和素養水平，對幼兒的全面發展和學前教育質量的提升至關重要。幼兒教師專業發展是指教師通過不間斷地學習與實踐，實現自身在專業思想、專業能力、專業情感等方面的發展，最終完成從“新手教師”到“專家型教師”的轉變。對教師而言，實現專業發展，除了理論學習、實踐實訓等常規路徑，還需要專業發展環境的保障與支持。“環境”是由縈繞在教師周圍的一切人、事、物所構成的生存場域和發展舞臺，它在與教師的互動、互構中使教師獲得成長與發展［1］25。在層層嵌套的環境圈層中，由教師身邊一切要素所集成與聚合的專業發展微環境和教師的專業發展程度關系密切，因為其蘊藏著教師成長和發展的一切資源，教師在其中生存并從中汲取能量、營養與智慧，借助這一“結締組織”的中轉實現專業發展［2］。對幼兒教師來說，專業發展微環境是專業智慧、專業素養的原始生發點，也是促進自身專業發展的前提。研究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為幼兒教師創設良好的微環境，對優化教師專業素養結構、促進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及其價值

“微環境”是一個早已被人們關注的概念，將這一概念引入教師專業發展領域，轉變教師的教育思想和教育觀念，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一）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的內涵

“微環境”這一概念源自生物學，后作為術語出現在《醫學主題詞表》，指的是物質的有機組合和有機體聯系的集合［3］。這一概念在研究領域的運用促進了學者對生物體生理環境的研究，同時得到管理學、心理學研究者的青睞，遂在各個領域被廣泛使用。隨著自然科學的發展，“微環境”這一概念開始在教育學領域受到關注。有學者對院校微環境進行分析，認為學校工作負擔、學校管理方式、學校工作環境等因素構成了學校的“微環境”［4］。龍寶新對師范生成長微環境進行分析，認為師范生成長微環境是師范生可感、可見、可視的身邊教育環境，是師范生專業成長的貼身“小生態”，是他們融身其中的日常生活世界［5］7。雖然研究者的研究視角不同，對“微環境”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對“微環境”是具有“貼身性”的人、物、事的有機聚合體的認識是一致的。本文認為，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微環境是指與幼兒教師日常工作和生活密切相關的微觀教育生活空間，它是由幼兒園文化、同事關系、領導支持、教育資源、家庭教育指導和個人發展機會等多種要素構成的綜合體。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微環境大致可以分為以下三大類別。一是顯性微環境，即硬件設施、教學設備、規章制度、管理體系等，是可以直接觀察和感知的物質環境與條件。顯性微環境為幼兒教師打造了基本的工作環境，對教師的教育教學行為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二是隱性微環境，即幼兒園文化、合作關系、家園互動等非物質環境，它影響著幼兒教師專業素養的形成與發展。三是潛在微環境，即對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具有潛在影響的職業發展機會、社會期望、工作壓力等，雖然它不直接作用于幼兒教師的日常工作，但是對幼兒教師的職業滿意度、歸屬感、專業成長方向產生重要影響［1］27。三種類別的微環境相互作用，共同構成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小生態”，影響著幼兒教師的專業成長與職業發展。

（二）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的價值意蘊

1.環境誘導：建構職業意義

職業意義的建構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內容。在幼兒教師專業發展中，職業價值感的獲得和職業意義的建構都離不開微環境。“一個人是從他所遭遇的環境出發，通過自身經歷來創造意義的。”［6］幼兒教師在微環境的“環境壓力”驅使下，通過與微環境的他人、文化氛圍、工作情境進行互動，從而堅定教育理想和信念。微環境以一種微妙的力量引領著幼兒教師進行職業意義的建構，激勵幼兒教師不斷進步。

2.環境交互：形成學習共同體

在貫徹深度學習理念的背景下，教師的學習模式逐漸從“獲取”轉變為“參與”，教師專業發展的關注點也應轉向學習者共同體［7］。學習共同體強調成員間的有效互動、持續合作。幼兒教師可以在學習共同體中學習和借鑒他人的實踐經驗，與他人進行交流互動。在這個過程中，知識的傳遞與融合主要依靠個體的交流與互動、個體與群體的交往與合作。“微環境”作為個體能夠“直接面對和接觸的”物理環境或他人態度的有機集合，具有“貼身”和“貼心”的特性，可以促進幼兒教師的互動、交流與合作。

3.環境滲透：增強角色認同感

角色認同是指教師對自己所扮演的教育角色的接受與認可，它影響著教師的教學態度、教學方法和教學情意，以及教師專業發展的方向和意愿。職責與使命、與他人的交往狀態、工作體驗，這些都影響著教師對角色的認同［8］。微環境作為與幼兒教師接觸最直接、嵌入最緊密的生態系統［9］，對幼兒教師的成長與角色認同具有直接影響。因此，微環境中良好的文化氛圍、交往場域，為幼兒教師與同事、家長、幼兒建立互動關系，以及獲得他人的認可與支持、獲得歸屬感和認同感提供了保障。

二、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現狀分析

（一）顯性微環境：幼兒園環境建設存在缺陷，管理制度亟待完善

幼兒園的硬件設施、文化建設、管理制度等要素構成了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的顯性微環境，幼兒園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教育的載體，幼兒教師在這樣的微環境中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5］12。結合實際情況看，部分幼兒園環境建設與理想中的“小而精”存在差距，有的甚至連基礎設施都不完善。一項針對幼兒園物質環境現狀的調查顯示，幼兒園物質環境總體質量處于一般水平，且物質環境質量不均衡，涉及物質環境質量的設施設備、室外空間等尚未受到關注［10］。管理制度也是影響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因素。辦園理念、考核制度、參與決策權限的大小、領導的賞識與支持等，對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產生一定的影響。我國幼兒園實行權責明確、層層分級的科層制管理［11］，這種管理制度一定程度上確保幼兒園工作正常開展，卻不利于幼兒教師參與決策和管理。幼兒園大部分決策由園領導做出，幼兒教師的意見和建議極少被采納。此種背景下，幼兒教師的學習培訓成為上級下達的任務。幼兒園管理者行政事務繁忙，為幼兒教師制定的專業發展制度脫離教師實際需求，難以調動幼兒教師的積極性，不利于促進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

（二）隱性微環境：人際關系有待優化，文化氛圍營造欠佳

“人”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的重要構成要素之一。教師通過與“重要他人”的交流、互動、合作，逐漸實現與微環境的融合。同儕合作是幼兒教師相互支持、實現共同發展的重要路徑。但是繁重的教學工作令幼兒教師應接不暇，他們沒有余力參與學習共同體的建設。年齡層次、學歷背景、教齡長短不同的幼兒教師，其教育觀念不同，如果與他人的溝通、合作不順暢，人際關系就會變得緊張，從而阻礙了教師個體與群體的專業發展。此外，家園不平等、制度禁錮、認知錯位的現實藩籬，阻礙了幼兒教師與家長的合作、溝通［12］。雖然幼兒教師在家園共育中承擔著“指導”的職責，但是因為教育理念、學習經歷、家庭背景和心理接受程度等因素被忽略，即便幼兒教師做了大量的家庭教育指導工作，依然很難獲得家長的理解與配合。文化氛圍也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隱性微環境的構成要素之一。積極向上、民主開放、相互支持的幼兒園文化氛圍，能夠激發幼兒教師的工作熱情和創造力，促進其專業發展。雖然越來越多的幼兒園開始通過優化環境、布置教室等方式加強文化氛圍的營造，但是部分幼兒園過度追求物質環境建設，忽視了精神文化建設。有的幼兒園雖然加強精神文化建設，但是缺少將精神文化建設與日常教學相結合的機制，致使精神文化建設與教學實際脫節，文化氛圍的滋養功能得不到發揮。

（三）潛在微環境：專業發展空間受限，教學工作任務繁重

專業發展空間和教學工作負擔都影響著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熱情和專業發展動力。幼兒教師工作界限的模糊性與職責的無限擴大，使得社會對幼兒教師很難形成統一的角色期望。幼兒教師在與社會及他人的互動中，逐漸迷失專業發展的方向。培訓經費有限、學習資源單一、培訓體系不完善等，阻礙了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李寶艷指出，幼兒園為教師提供的大多數是關于專業理念和師德師風的學習培訓，專業技能培訓比較少，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幼兒園不夠重視教師專業技能的發展；二是幼兒園缺乏培訓資源。［13］此外，許多培訓流于形式，采取單一的“我講你聽”模式，沒有給予幼兒教師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交流、互動、思考。幼兒教師沒有主動建構知識的機會和愿望，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幼兒教師除了開展教學活動，還要承擔培養幼兒良好行為規范的職責，確保幼兒的人身安全。“保教并行”的工作性質，使幼兒教師的工作變得繁復、瑣碎。幼兒教師除了教學工作，還要撰寫觀察日記、教學總結、教研筆記、周計劃、月計劃等，有的甚至要參加各種會議、教學技能比賽，過重的工作負擔和長期的超負荷工作，使得部分幼兒教師對專業學習產生抵觸情緒甚至出現逃避現象，從而不利于幼兒教師專業能力的發展［14］。

三、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優化策略

微環境是構成幼兒教師職業生態的“小系統”，營造和諧的氛圍、建立學習共同體、有針對性地開展學習培訓活動，是優化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微環境的重要手段。

（一）打造良好的物質環境，豐富學習資源，促進幼兒教師專業發展

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指出，要加大學前教育投入，完善幼兒教師待遇保障。物質環境作為幼兒園物化形態的教育條件，對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具有支撐作用。相關部門應完善法律法規，加大對學前教育的財政投入，改善幼兒園的物質環境和教育條件，為幼兒園增添教學所需的功能性設施、設備，為幼兒教師打造良好的工作環境，提升幼兒教師的職業幸福感。幼兒園要積極拓展幼兒教師學習渠道，為幼兒教師提供豐富的學習資源，建立廣覆蓋、多層次、全方位的學習資源庫，支持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

幼兒園應積極推行民主化管理，構建合作共享、共同參與的民主制度文化。研究表明，管理權集中的權威型領導與幼兒教師職業倦怠的產生高度相關，而開明公正的仁慈型領導則能夠較好地提升幼兒教師的職業幸福感，從而有利于促進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15］。提高幼兒教師工作積極性和發展自主性，幼兒園管理者可以將仁慈型領導與民主型領導兩種方式結合起來，堅持“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為幼兒教師打造一個和諧的工作環境，為幼兒教師參與幼兒園的管理提供渠道和平臺，讓幼兒教師有機會參與幼兒園建設，增強幼兒教師的參與感。幼兒園管理者要提高管理水平，合理安排幼兒教師的教學工作，減少非教學事務對幼兒教師的干擾，同時搭建教師與教師、教師與管理者的對話平臺，給予幼兒教師話語權，為幼兒教師構建職業意義提供支撐。

（二）建設和諧民主的幼兒園精神文化，助力幼兒教師實現價值追求

積極向上的幼兒園精神文化，有利于幼兒教師在工作中堅定教育信念。幼兒園要重視營造和諧民主的文化氛圍，為幼兒教師實現專業發展提供動力。物質環境是幼兒園文化氛圍的外在表現，而精神文化是幼兒園文化建設的核心。幼兒園管理者在與幼兒教師進行交流時，要尊重幼兒教師的想法，在制定規章制度時要考慮規章制度是否有利于促進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為幼兒教師打造具有人文關懷的精神文化。和諧、民主的幼兒園精神文化，可以為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提供環境支持，提升幼兒教師的職業認同感，讓幼兒教師獲得歸屬感。幼兒園精神文化建設要體現教師個體的職業目標和教師群體的價值追求，突出個人追求與集體理想的有機融合。

“人”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因此，幼兒園要注重“人”這一微環境的影響，為幼兒教師良好人際關系的建立提供環境支持，做法如下。一是建立同儕互助機制和教師學習共同體。幼兒園應致力于加強教師間的溝通與合作，引導教師通過交流互動實現知識共享、培養專業情意。一方面強化“職業鏈接”，加強幼兒教師間的交流與合作，如建立幼兒教師學習小組，給學習小組安排研究任務，引導幼兒教師通過小組合作完成研究任務，增進教師間的交流與合作，培養教師的團隊合作意識。另一方面強化對外交流，多開展教學研討活動、教學技能比賽，通過豐富多樣的教研活動和教學比賽，為幼兒教師搭建交流的平臺，提高幼兒教師的專業技能。二是引導家長樹立科學的育兒觀念。幼兒園要把家長視為教育的參與者、合作者，建立健全家園協同合作機制，開展親師溝通會、家長疑惑解答會等，幫助家長更新教育觀念，引導家長配合幼兒教師的工作。幼兒教師當求同存異，深入了解家長的家庭背景、教育觀念、育兒理念，在與家長的溝通中獲取家長的信任，樹立教育信心。

（三）開展適宜的教研培訓，為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提供精神滋養

科學合理的教研活動有利于幼兒教師提高教學技能，開闊視野，發展思維。幼兒園要充實教研活動內容，豐富教研活動形式，通過教研活動促進幼兒教師專業發展。教研活動應切合幼兒教師的實際需要，幼兒園根據幼兒教師的需要、專業發展情況和目標取向等進行階段性評估，為幼兒教師提供有針對性的學習培訓和學習資源，滿足幼兒教師的發展需要。在對幼兒教師進行個性化培訓時，管理者要調動幼兒教師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根據幼兒教師不同發展階段的需求，開展適宜的教研培訓活動，使其自覺、主動、積極地參加學習培訓。此外，幼兒園應適當給予幼兒教師自主選擇權，讓幼兒教師根據自己的需要、時間規劃，有針對性地選擇學習內容和培訓項目，提高職業價值認識，規劃專業發展道路。

針對工作負擔重、工作壓力大等給幼兒教師專業發展帶來的不利影響，幼兒園應根據實際情況采取一定的措施，緩解幼兒教師的職業壓力，促進幼兒教師身心健康發展。首先，在日常教務管理中，幼兒園領導要關注幼兒教師的發展訴求，給予積極反饋和人文關懷，調動幼兒教師工作的積極性。其次，幼兒園可以利用教師節、五一國際勞動節等慰問教師，給教師獻上節日的祝福，提升教師的職業幸福感。最后，幼兒園通過教學反思、工作指導等，引導幼兒教師對自己的教學、教育對象和從事的職業進行反思，使幼兒教師提高職業認知，在思考中實現職業認知的重構，培育教育情懷，發展職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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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2023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基礎能力提升項目“民族地區幼兒教師課程領導力的影響因素及提升研究”（2023KY0992）的階段研究成果。

（責編 歐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