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農業發展四螺旋模式研究

摘 要：發展特色農業是解決“三農”問題、深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舉措。但當前特色農業發展仍存在組織化程度較低、產業化水平不夠高、科技支撐短板明顯以及農戶主體動力不足等問題。基于四螺旋理論，搭建“政府—企業—高校及科研院所—農戶”發展模式框架，對四川省涼山州喜德縣特色農業發展進行分析，研究發現政府政策引導下的多元主體協同合作、資源互補，吸引并融合外部力量共同參與建設，有利于實現區域特色農業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鄉村振興；特色農業；四螺旋模式

特色農業是推動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要手段，為鄉村全面振興奠定堅實基礎。西部地區是我國農業生產中心，西部地區農業現代化發展影響著全國農業現代化建設的整體水平。《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中明確指出西部地區應發展壯大區域特色產業。四川省涼山州喜德縣位于四川盆地西南部山區，站在新的歷史起點，探索西部經濟欠發達山區如何挖掘地方優勢資源，發展壯大特色農業的新思路、新舉措具有現實意義。

特色農業發展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性工程，需要政府、企業、社會組織、農戶等多元主體廣泛參與。單一主體力量難以完成有效整合社會資源及高效轉化為經濟收益等任務，農業數字化轉型、休閑農業等現代化農業發展新趨勢逐漸顯現，多元主體參與成為特色農業成功發展的關鍵。然而，現有研究多從單一外部力量進行研究，如政府推動、農業公司化、智慧技術賦能等，卻鮮少關注到農戶作為農業發展的主體力量。農民是農業生產的主要勞動力，農業成果是農民的主要收入來源，農戶主體力量不容忽視。

鑒于此，本文在鄉村振興背景下引入農戶這一關鍵主體，利用四螺旋理論提出一種新的多元主體參與協同的區域特色農業發展模式并解析各主體參與互動作用，拓展了區域特色農業研究的理論視野，以期為其他地區農業現代化發展提供參考。

一、特色農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特色農業是依托和發揮地區優勢，開發特色經濟作物和特有生物資源，培育建構的有自身特色的農業產業。有別于傳統農業，特色農業能夠更充分地將區域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但在其培育建構過程中仍存在一定的問題。

（一）特色農業發展組織化程度較低

特色農業發展過程中政府大力吸引外部主體參與建設，但外部幫扶組織完成既定目標陸續撤走人員后，部分地區卻陷入“無發展的增長”困境，一些特色農業項目停滯不前，產業園區事務處于“真空”甚至閉園狀態，沒有形成一整套系統性、延續性政策以發展地區特色農業。

（二）特色農業產業化水平不夠高

特色農業發展需大量資金，建立多元化的資金支持體系才能滿足產業發展各方面的需求。然而，大多數特色農業產業融資渠道較為狹窄，單純依靠財政資金遠遠不能滿足其發展的資金需求。另外，地區特色農業發展還存在規模化程度不高、產業融合發展不充分等問題。

（三）農業科技支撐存在短板

地方特色農副產品多為傳統農產品，部分地區缺少高端農業機械裝備等生產資料，農副產品生產效率、科技含量較低；農業相關科研院所的科研成果轉化運用效果較差。在農副產品流通環節也存在網絡銷售所需基礎設施不健全等情況。

（四）小農戶內生發展動力不足

外部經濟、社會、文化等持續輸入，在一定程度上對地區本土文化產生了沖擊與重構。為追求經濟利益，許多農戶外流到城市地區，地區成員對本地區的歸屬感、認同感、情感依賴等有所弱化。

二、理論基礎

1995年，艾茨柯威茲和里德斯道夫受生物學的三螺旋基因結構和物理學電磁場的啟發，考察和研究美國硅谷成功經驗，凝練出“政府、產業及高校”的三螺旋模型（Triple Helix Model），認為三主體除承擔各自功能外，還發揮著另外兩個主體的部分功能，兼具三重螺旋作用，即“協同互動”。在三螺旋模型創新發展演化過程中，根據不同案例嵌入的不同參與主體，逐漸形成多種形式的四螺旋模型。如吳琨等探索政府、企業、科研機構和科研中介四螺旋如何共同推進科技型小微企業技術創新。王婉等運用政府、產業、高校、社會公眾的四螺旋協同解釋提升區域綠色技術創新效率問題。

考慮到特色農業發展情況，本文在傳統政產學三螺旋模型的基礎上，將農戶納入其中，構成政府—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農戶四螺旋模型。在四螺旋視角下，地區特色農業發展不再是單一主體力量的作用，而是政府、企業、科研院所和農戶四個主體交互作用，形成了相互影響并螺旋上升的特色農業發展模式，實現政策、資金、市場、技術、農副產品等要素合理有效配置。

（一）政府——政策支持者

政府是地方特色農業政策的制定者和引導者，宏觀調控當地特色農業產業發展。政府采取資金投入、政策扶持等方式有效調動眾多主體聚焦地方特色農業產業建設，承擔區域農業經濟發展責任，制定連貫性特色農業產業政策，并規范化管理、提供高效服務，創建良好市場環境，促進市場良性競爭。政府螺旋子系統起著統籌協調、政策支持、創造良好市場環境等作用。

（二）企業——成果轉化者

特色農業產業相關企業投入大量經濟資本、產業基建、人力資源等，在政府的引領下產出規范、創新的農特產品并提供高效服務，既向消費市場提供優質的農特產品和服務，又使當地農戶增加收益，促進地區農業經濟發展，還為高校、科研院所的科技成果轉化提供產業實踐平臺。企業主體螺旋子系統為區域特色農業產業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技術支持、人力資源支持，使當地農特產品優勢真正轉化為經濟優勢。

（三）高校與科研院所——技術傳播者

高校與科研院所因其能為特色農業產品提供技術創新成果，促進農特產品產量、產值增長，品質改善，是地區特色農業發展的“智囊團”。高校與科研院所在特色農業產業發展過程中投入知識資源改造升級農特產品以及培育技術等，既可為企業和農戶提供知識和技術支持，又能為政府提供專業化評估與反饋，促進地區特色農業現代化轉型升級。

（四）農戶——成果獲益者和實施力量

農戶是推進鄉村振興、實現產業興旺的主體，是各項特色農業項目具體落實者，也是特色農業興旺的獲益者。各地區農戶有其獨特性，雖然獨特的區域文化以及身份認同使得組織當地農戶的方式有所不同，但其凝聚所形成的內生發展力量使農戶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改變家鄉相對落后面貌，贏得發展認同，利于實現區域均衡發展。

三、四川省涼山州喜德縣特色農業建設四螺旋模式現狀分析

喜德縣作為少數民族聚居地區，獨特的文化傳統和習俗以及山地區位為當地特色農業發展提供了文化背景與區位特征，共同構成了特色農業發展的內部環境。同時，從國家到縣級促進特色農業發展政策的頒布為喜德縣特色農業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活躍的市場資本和快銷電商平臺也為特色農產品的銷售提供了良好的渠道，形成了喜德縣特色農業發展四螺旋的外部環境。

在喜德縣特色農業發展模式形成過程中，作為一種研究多主體協同治理的理論，四螺旋理論有效解釋了多方力量和資源交互融合過程，政府—企業—高校及科研院所—農戶四大主體之間通力合作，實現了少數民族地區特色農業的可持續發展。

（一）政府的協同作用

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政府在推進農村產業發展過程中起到統籌規劃、引領帶動的作用。喜德縣鄉村振興局、農業農村局、自然資源局等各部門協調合作，立足喜德縣落后的山地農業實際情況，具有前瞻性地設計現代化特色農業總體規劃，糅合多方智慧和力量量身打造特色農業發展相關政策與制度。既營造良好的生產經營環境，又努力降低小農戶從事特色農業的成本與風險，為特色農業發展提供完善的政策保障。

（二）企業的協同作用

特色農業興旺發展與市場主體的努力密切相關，在喜德縣政府“三個帶動”產業發展戰略指導下，外來企業、本土企業成立了托底性幫扶專班，匯集了資金入股、技術幫扶、科普教育、電商運營、物資配備、風險保障等幾百家專精特新企業，激活了市場活力，既盤活了當地經濟，發展壯大了特色農業企業，又解決了少數民族農戶就業問題，吸引人們回到鄉村投身鄉村振興。從企業層面來看，企業為喜德縣特色農業產業發展提供了經濟支持和現代化技術支持，如打造832農副銷售平臺、建設喜德縣生豬種養循環現代農業園區，四川省煙草公司、川煤集團、四川省電力公司等企業主體積極參與，為特色農業發展減輕了人力、資源、技術、資金等方面的壓力，提供了較好的產業發展載體和農特產品銷售渠道。

（三）高校與科研院所的協同作用

特色農業對農產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使特色農副產品保持高品質、高產量、高收益，又綠色健康，不污染環境，實現農業可持續化發展？為解決這一問題，喜德縣主要借助高校與科研院所等智慧力量的支撐。四川省社會科學院、四川省林草研究院、四川大學、中央民族大學、湖北民族大學、西華師范大學等高校與科研機構匯聚多方資源與智慧，研發和改進地方特色農副產品，提高當地農產品的質量效益和競爭力。同時，借助智囊團的力量，為喜德縣政府政策制定貢獻專業意見，實現頂層設計的科學化；為企業提供最新研究成果，實現特色農產品的高附加值。

（四）農戶的協同作用

喜德縣位于涼山彝族自治州中部，《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顯示，截至2020年年底該縣常駐少數民族人口占比91%，其中彝族人口占比88%，被譽為“彝族老家”“彝族母語之鄉”。家支，即家族支系，彝族社會的最高組織形式，牢牢凝聚著族人，在家支內部選舉或任命產生的領導人物被稱為“德古”。喜德縣采取“強村帶弱村”“德古帶家支”的模式帶動當地農戶投入特色農業發展建設中。如YH現代農業產業園任命區域性德古為園區理事會會長，作為園區運轉的關鍵人物，不僅能主導產業園區發展方向，還代表彝族家支表達群眾的訴求。園區利用“三會制度”將各主體緊密聯結在一起，共同參與園區發展事務的討論，實現園區的共同治理。在利益分配方面，家支集體享有固定租金和農地經營分紅的雙重收益，家庭勞動力可投身非農經營增加收入，在增收致富的同時促進自我成長。

四、結論與啟示

一是加強頂層設計，推動特色農業有序發展。實踐證明，特色農業能夠有效拉動經濟增長，促進農戶增收致富，實現區域可持續發展。相關部門要從全局出發，對特色農業發展的各方面、各環節、各要素進行統籌規劃，集中多方力量和資源，優化資源要素組合方式，做好特色農業發展的整體規劃布局，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有機統一。用科學、前瞻的政策指引特色農業發展方向，營造良好市場環境，推動特色農業快速發展。

二是凝聚多方力量，實現共建共治共享。特色農業發展是一個復雜的多主體互動過程，涉及多方力量、智慧和利益的交匯，僅僅其中某一方努力是難以實現的，必須所有參與主體同心協力，密切合作，共同作用。打破各主體之間的交流溝通壁壘，實現政府、企業、高校及科研院所、農戶等各主體之間高效、充分互動與聯系，通過合作形成新發展格局，在良好的氛圍中實現資源的循環和共享，從而使特色農產品增值最大化，各主體也能最大化獲利。

三是發揮農戶主體力量。在特色農業構建發展過程中，農戶的重要性經常被忽略，農戶在特色農業發展過程中扮演著貢獻者、受益者等多重角色。區域特色農業的發展離不開當地居民的身份認同、文化認同和地域認同。為促進地區特色農業產業發展，吸引農戶參與發展體系的過程中可借助傳統社會生態體系的力量，建立多樣化的溝通表達渠道，更加關注農戶訴求，充分提高農戶參與發展的活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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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 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