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探析從痰論治眩暈的臨證經驗

[摘要]"目的"探討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從痰論治眩暈的用藥規律，為中醫藥治療眩暈提供診療方案及科學依據。方法"收集2023年10月至2024年3月于江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神經內科門診就診并診斷為眩暈患者的診療信息，構建符合納入標準的中藥處方數據庫，對中藥的使用頻次、四氣、藥味、歸經、關聯規則和聚類等進行分析。結果"共納入符合標準的眩暈患者150例，錄入處方150首。涉及中藥114味，共計中藥使用頻次1846次。其中，16味中藥的使用頻次＞30次，依次為黃連、茯苓、甘草、白術、陳皮、半夏、竹茹、延胡索、香附、牛膝、鉤藤、珍珠母、黃芩、柴胡、首烏藤等。高頻藥物功效以清熱燥濕化痰、利濕健脾、降氣化痰除痞、行氣和胃、活血化瘀等為主，性味多以辛苦溫、甘平、苦寒為主，歸經以脾、肝經為主。最常用藥對分別為茯苓-竹茹、黃連-法半夏、陳皮-竹茹、茯苓-甘草等。關聯支持度和置信度較高的藥對分別為黃連-陳皮、法半夏-陳皮、枳實-竹茹、竹茹-法半夏、茯苓-陳皮、甘草-陳皮等。結論"從痰論治眩暈，治眩以清熱化痰、清膽和胃為法，常用黃連溫膽湯等方劑化裁加減，隨證治之。

[關鍵詞]"眩暈；從痰論治；用藥規律；數據挖掘

[中圖分類號]"R255.3""""""[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9701.2024.30.014

Exploring"the"clinical"experience"of"treating"vertigo"from"phlegm"theory"based"on"data"mining

WU"Fangying1，"YI"Xiaoyu1，"LYU"Guoxiong2

1.The"Clinical"School"of"Jiangx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Nanchang"330006，"Jiangxi，"China;"2.Department"of"Neurology，"Affiliated"Hospital"of"Jiangx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Nanchang"330006，"Jiangxi，"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explore"the"medication"pattern"of"Chinese"medicine"practitioner"LYU"Guoxiong"in"treating"vertigo"from"the"phlegm"theory，"and"to"provide"diagnostic"and"therapeutic"solutions"and"scientific"basis"for"the"treatment"of"vertigo"by"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Methods"To"collect"the"diagnosis"and"treatment"information"of"patients"who"attended"the"outpatient"clinic"of"the"Department"of"Neurology，"Affiliated"Hospital"of"Jiangxi"University"of"Chinese"Medicine"and"diagnosed"with"vertigo"from"October"2023"to"March"2024，"to"construct"a"database"of"the"inclusion"criteria，"and"to"analyse"the"frequency"of"use"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s，"the"four"Qi，"the"flavour"of"a"drug，"the"attribution"of"the"meridians，"the"rules"of"association，"and"thenbsp;clustering."Results"A"total"of"150"patients"with"vertigo"who"met"the"criteria"were"included，"and"150"prescriptions"were"recorded."Involving"114"flavours"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he"total"frequenc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s"using"was"1846"times."Among"them，"16"Chinese"medicines"were"used"gt;"30"times，"in"the"order"of"Huanglian，"Fuling，"Gancao，"Baizhu，"Chenpi，"Banxia，"Zhuru，"Yanhusuo，"Xiangfu，"Niuxi，"Gouteng，"Zhenzhumu，"Huangqin，"Chaihu，"Shouwuteng"etc."The"efficacy"of"high-frequency"drugs"was"based"on"clearing"heat"and"drying"dampness"to"resolve"phlegm，"inducing"dampness"to"strengthen"the"spleen，"lowering"Qi"to"resolve"phlegm"and"remove"lumps，"relieving"Qi"stagnancy"in"stomach，"activating"blood"circulation"and"removing"blood"stasis，"etc."The"tastes"of"the"drugs"were"mostly"to"be"hard"and"warm，"sweet"and"flat，"and"bitter"and"cold，"and"the"attributing"meridians"were"mainly"the"spleen"and"liver"meridians."The"most"commonly"used"drug"pairs"were"Fuling-Zhuru，"Huanglian-Fabanxia，"Chenpi-Zhuru，"Fuling-Gancao，"etc."The"drug"pairs"with"high"association"support"and"confidence"level"were"Huanglian-Chenpi，"Fabanxia-Chenpi，"Zhishi-Zhuru，"Zhuru-Fabanxia，"Fuling-Chenpi，"Gancao-Chenpi."Conclusion"Treating"dizziness"from"the"perspective"of"phlegm，"the"method"of"treating"dizziness"is"to"clear"heat"and"phlegm，"clear"the"gallbladder"and"stomach."Commonly"used"formulas"such"as"Huanglian"Wendan"decoction"are"modified"and"adjusted"according"to"the"syndrome.

[Key"words]"Vertigo;"Treatment"from"phlegm;"Medication"patterns;"Data"mining

眩暈是一種運動性或對外界環境空間位置產生錯覺的主觀感覺，臨床上常表現為頭暈、眩暈、旋轉起伏，重則伴有惡心嘔吐、面色蒼白等[1-2]。眩暈的發病率較高。眩暈易引起自身不愉悅感，患者常出現焦慮、抑郁等癥狀，嚴重影響日常生活。受臨床診斷不明確影響，西醫治療眩暈難度較大[3]。中醫歷代醫籍對眩暈的記載頗多。“輕者閉目即止，重者如坐舟船”。朱丹溪提出“無痰不作眩”[4]。呂國雄主任中醫師結合多年臨證經驗，認為痰為眩暈發病的重要因素，多與風、濕、氣、火、虛、瘀相兼而致病，臨床上治療眩暈應尤其注重治痰，臨床療效較高，為中醫治療提供臨床診療思路，值得推廣。

1""資料與方法

1.1""資料與來源

收集2023年10月至2024年3月江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神經內科門診就診并診斷為眩暈患者的診療信息，最終納入病例150例（采集患者的首診處方，未納入復診處方），納入處方150首。

1.2""納入標準

①年齡：20歲～80歲；②符合中醫眩暈病診斷標準，參照《中醫內科常見病診療指南中醫病證部分》[5]；③患者最少復診1次；④經CT和（或）磁共振成像檢查無顱腦病變；⑤中藥處方非外用或膏方類處方。

1.3""排除標準

①腦卒中、厥證、癇病患者；②精神性頭暈患者；③處方中含有中成藥、西藥患者；④臨床資料記錄不完整者。

1.4""中藥名稱的規范標準化

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一部》[6]和《中華本草》[7]對中藥名稱統一規范。如“酒黃芩”統一為黃芩、“北柴胡”統一為“柴胡”、“蕎麥粉”統一為“金蕎麥”、“煅牡蠣”統一為“牡蠣”、“煅龍骨”統一為“龍骨”等。所有中藥處方錄入經2名研究人員認真核查，以確保數據準確性。

1.5""數據分析

使用Excel"2003對中藥處方進行錄入和整理，對藥物的性、味、歸經和頻次進行分析；將數據導入SPSS"18.0統計學軟件，獲得高頻藥物間鏈接強度及關聯規則分析數據，運用Cytoscape軟件進行網絡貢獻圖可視化處理，并使用SPSS"Statistics"26.0進行聚類分析。

2""結果

2.1""高頻藥物

對納入標準的150首中藥處方進行頻數分析。涉及中藥114味，共計中藥使用頻次1846次。使用頻數＞30次且排名前20位的高頻次藥物的總頻次為1432次，占所有藥物的77.57%，見圖1。

2.2""藥物四氣統計

在114味中藥中，微寒合并為寒性，微溫合并為溫性，共涉及寒性藥物（47.63%）、涼性藥物（4.99%）、溫性藥物（47.38%）、熱性藥物（0），總頻次1203次，其中寒性藥物出現頻次最高，其次是溫性藥物，見圖2。

2.3""藥物歸經統計

所納入中藥歸經涉及心（13.71%）、肝（17.83%）、脾（20.94%）、胃（13.81%）、肺（15.76%）、腎（4.9%）、膀胱（0.53%）、大腸（3.19%）、小腸（0.56%）、膽（1.84%）、三焦（5.60%）、心包（1.33%）經。總頻次5697次，其中肝、脾經出現頻次最高，其次為肺、胃、心經，見圖3。

2.4""藥物藥味統計

所納入中藥涉及藥味辛（23.92%）、苦（29.36%）、甘（32.17%）、淡（4.49%）、酸（6.47%）、咸（3.13%）、澀（0.46%）。總頻次3031次，其中甘出現頻次最高，其次為苦和辛，見圖4。

2.5""關聯規則分析

運用SPSS"Modeler18中的Apriori算法對所納入的150首處方、114味中藥進行關聯規則分析及藥物鏈接分析，支持度≥71%，置信度≥80%，核心藥物共７味。將強鏈接下線設為35，共得出強鏈接61條數據，藥物的核心程度用節點顏色深淺及線條粗細表示，結果顯示甘草-陳皮、法半夏-陳皮、黃連-竹茹、陳皮-竹茹、枳實-竹茹、陳皮-枳實、陳皮-黃連核心程度最高，見圖5、表1、表2。

2.6""聚類分析

將所納入的114味中藥運用SPSS"Statistics進行聚類分析，設定相對距離為20，得出3組聚類組合。分別是Ⅰ類：陳皮、竹茹、法半夏、甘草、枳實、黃連、茯苓、白術、香附、延胡索、香附、黃芪；Ⅱ類：鉤藤、牛膝、珍珠母，首烏藤；Ⅲ類：川芎、白芍、黃芩、柴胡、遠志，見圖6。

3""討論

眩暈主要病位在清竅，多因情志不遂，肝氣郁結，氣郁化火，久釀生痰濁；或飲食不節，過食肥甘厚味，損傷脾胃致水谷不化，聚濕生痰；或肝陽化風，傷津耗液而形成痰，導致蒙蔽清陽，發為眩暈[8]。眩暈病機較為復雜，主要有風、濕、氣、火、虛、瘀等因素，且挾“痰”發病。研究表明黃連溫膽湯可有效提高治療效果，緩解或減少患者的眩暈癥狀[9-10]。本研究通過關聯規則和網絡共現及聚類分析發現，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善于運用黃連溫膽湯化裁加減治療眩暈。

3.1""高頻藥物性、味、歸經特點

高頻藥物分析顯示，頻次＞30次的藥物共涉及20味，分別是陳皮、甘草、茯苓、竹茹、枳實、法半夏、黃連、白術、香附、首烏藤、黃芪、延胡索、牛膝、鉤藤、珍珠母、遠志、白芍、柴胡、川芎、黃芩。核心藥物中以甘、苦、辛為主。甘入脾，具有補益氣血、調和脾胃等作用。中醫認為“苦生心”，能泄、能燥、能堅陰，具有清熱解毒、除濕利尿等作用，辛入肺，能散、能行，具有理氣化痰、疏肝解郁等作用[11]。甘、苦、辛并用，消中有補，升降并調，虛實兼顧。鉤藤-牛膝相伍平衡陰陽，體現出呂國雄主任中醫師眩暈病處方用藥的陰陽屬性均衡，四氣以溫性為主；溫性藥物兼具溫腎助陽、溫通經脈等功效，辛味藥大多溫熱燥烈，具有“能散、能行”的藥效特點[12]。可見，四氣與藥味相互聯系，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13]。陳皮與枳實相合，一溫一涼，半夏與竹茹相合，一溫一涼，以甘草為使，調和諸藥，全方藥性溫和，溫涼兼進[14]。藥物歸經以肝、脾經為主，其次為肺、胃、心經。黃連主治胃熱嘔吐、肝火脅痛、痞滿等，歸肝、胃二經，木土相克，肝脾密切相關，木旺克土、由肝傳脾亦可導致痰火眩暈[15]。呂國雄主任中醫師臨證時注重從肝、脾、胃三經藥物入手且又不忽視他臟。正如《醫學正傳》記載“大抵人肥白而作眩者，治宜清痰降火為先，而兼補氣之藥”。強調清熱化痰的同時兼顧補氣的重要性。臨證常見在黃連溫膽湯的基礎上加黃芪、白術、白芍等藥治肝健脾，從痰而治。

3.2""高頻藥物關聯及聚類分析特點

從關聯規則中發現，使用頻次較高的藥對組合包括“甘草-陳皮”具有補氣健脾、理氣健脾之效；“法半夏-陳皮”"可燥濕健脾；“黃連-竹茹”可清熱化痰；“陳皮-竹茹”可理氣健脾、清熱化痰；“枳實-竹茹”可降氣化痰、和胃止嘔；“陳皮-枳實”可理氣化痰；“陳皮-黃連”可清熱燥濕。在這些藥對中，陳皮最常見，其余藥物也都具備化痰的功效。

3.2.1""以濕痰立論，需以燥之""“百病多由痰作祟”，痰濕常并論，在聚類分析中，組合Ⅰ類藥物如陳皮、半夏、茯苓，常用于濕重于痰的情況；而對熱重于濕者，則常用黃連、竹茹等藥物，同時常配以黃芪、白術固護脾胃[16]。

3.2.2""以痰氣立論，郁痰需開之""《石室秘錄·氣治法》記載“夫痰之滯，非痰之故，乃氣之滯也”。肝氣郁結，疏泄失職，便會氣滯成痰；三焦壅滯，氣化失司，則會氣結生痰。患者常伴有焦慮、抑郁卻不自知。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在臨證時尤為注重疏肝，常使用延胡索、香附等藥物疏通氣機，從而達到治痰的作用。

3.2.3""風與痰合邪，風痰當散之""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善于運用組合Ⅱ類中的鉤藤、牡蠣、珍珠母等平肝息風藥物，以增強平肝熄風、鎮靜安神之功效，從而達到平肝化痰之效。同時善用鉤藤-牛膝藥對來平衡陰陽。此外，還給予蟲類藥物僵蠶、全蝎以祛風化痰散結。

3.2.4""以痰火立論，痰火應清之""組合Ⅰ類中的陳皮、竹茹、法半夏、甘草、枳實、黃連、茯苓乃是黃連溫膽湯的經典方，首載于陸子賢的《六因條辨》[17]。方中黃連、半夏兩者相合為君藥，共同發揮清熱化痰之效；竹茹清熱除煩，降逆化痰，枳實行氣消痰，二者相合而為臣；茯苓利水滲濕，以杜絕生痰之源；陳皮祛痰健脾；甘草調和諸藥。熱清則痰消，頭腦自然清明[18]。

3.2.5""以痰瘀立論，痰瘀同治宜""朱丹溪提出“自氣成積，自積成痰，痰挾瘀血”的觀點[19]。呂國雄主任中醫師認為此類證型應以治痰活血、活血治痰、痰瘀并治為治療原則，方中以川芎活血行氣，丹參、桃仁、紅花活血化瘀，牛膝引血下行，正所謂“但去瘀血，則痰水自除”。

3.2.6"nbsp;以痰虛立論，重在補虛""《景岳全書·眩運》指出“眩運一證，虛者居其八九”，強調“無虛不作眩”。呂國雄主任中醫師認為，此乃脾胃虛弱、生化乏源、脾虛生痰所致。雖為本虛標實之證，但應以標本兼治，先化痰，后實脾為治療原則。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常在黃連溫膽湯的基礎上加用黃芪、白術、白芍補氣養血。黃芩、柴胡和解少陽之邪，調和表里，達到兼顧合治、分消其勢的目的。呂國雄主任中醫師臨證發現，眩暈患者往往睡眠不佳，研究表明眩暈與失眠密切相關[20]。正盛則邪不干，故常與石菖蒲開竅化痰。在祛邪的同時扶正，因此常配用遠志和首烏藤養血安神，補益心腎，從而改善眩暈癥狀。

綜上所述，呂國雄主任中醫師善從“風、濕、氣、火、虛、瘀”入手，但以治痰為主，用藥體現出權衡利弊、消中有補、溫而不燥的特點，隨證配伍靈活獨特，此辨證思路對臨床診療用藥及未來研究提供一定參考。因樣本量較小，本次研究挖掘出的藥對、組合還需進一步臨床驗證。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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