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近年來,以青春期故事為敘事核心的中國青春影片以及中國電影對“青春”主題的呈現備受矚目。諸多作品嘗試在戀愛、傷痛、蛻變、成長等標志性“青春”主題下展開更具現實主義色彩和社會關懷的表達,并期望能打破和超越“青春”主題的既有范疇。在這一語境與追求下,《這么多年》堪稱此類電影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這部電影在意象運用上體現了向現實性的靠攏,同時,也打破了青春電影扁平化的“傷痛想象”。更為重要的是,在“典型”青春片故事框架中,融入對原生家庭的反思、對傳統陳舊觀念的質疑以及對社會倫理的探討等富有建設性的元素,為“青春”主題賦予了更為豐富的內涵。文章以現實生活中的現實意象、超越現實條件制約的述真話語以及開放性的公共議題表達空間等三個維度探索了電影《這么多年》的突破性與建設性。
【關鍵詞】 青春電影; 意象; 述真話題; 公共議題
近十年來,以青春期故事為主要內容的中國青春片,以及中國電影中對“青春”主題的表述一直備受關注;越來越多的影片試圖在戀愛、傷痛、蛻變、成長等典型的“青春”主題下進行更多現實性、社會性的表達,在主人公的情感表述上也追求超越個人臆想中“完美戀愛”的人類普遍性情感,超越“青春”主題的固有范疇。在“青春片超越青春”的整體前進和演進脈絡中,2023年上映的影片《這么多年》(季竹青,2023)是此類電影中較有代表性的一部。這部影片在男女主人公陳見夏與李燃相識、相愛、分別又重逢的“典型”青春片故事脈絡中加入對原生家庭的思考、對傳統觀念的質疑、對社會倫理的反思等諸多富有建設性的內容,在一定層面上豐富了“青春”主題。
一、從生活情景出發的現實意象
“意象”是源于文學尤其是傳統詩歌而來的概念,意象論也是傳統文論范疇中重要的部分。在中國美學家葉朗的陳述中,意象世界即是藝術世界與人們直接接觸的內層面,意象的展示是使觀眾產生審美感興的根本原因。意象世界是對“自我”的有限性超越,是對“物”的“實體性的超越,是對主客二分的超越,從而回到本然的生活世界,回到萬物一體的境域,也就是回人的精神家園,回到人生的自由的境界,是超越與復歸的統一”[1]。換言之,意象是生活中那些新奇精蘊的事物,它由觀者對其超然物外的理解而創造出不同于日常實用功能的、生動奇特、躍出生活常情的意蘊。國產青春片中,夏天、陽光、音樂節、向日葵、白裙子等意象由于經常出現在主人公的生活中而成為“青春主題”的代表符號;在《這么多年》中,這些象征“清新”“浪漫”的事物為更加現實的意象讓位,導演在原作小說中發掘出更多源自生活本身的物件,甚至將男女主人公生活的空間本身意象化。在陳見夏的生活中,CD機、西餐廳、五星級酒店,一切陌生的新鮮事物都同時激發著她的膽怯、卑微和要強;大城市與名校中的生活也借由一雙敏感的青春期少女的眼睛進行呈現。
《這么多年》中的許多意象,都是按女主人公的生活實有之景重新顯現過的陌生化物品,既顯示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它們以隨處可見、平易近人的特性為影片帶來源于現實生活情景中的細膩情感。例如,李燃曾經假意要將一部有劃痕的索尼CD機扔出窗外,以這種特別的方式送給陳見夏;這部超出陳見夏經濟能力范圍的CD機也引發女二號于絲絲的猜忌,懷疑她偷了東西,逼著她當眾交出手中的CD機給班長檢查,讓陳見夏難堪不已。與一般的電子用品不同,CD機在電影中不僅是某種昂貴物品的代表,也是播放音樂和通過音樂完成記憶的媒介:陳見夏與李燃曾經用這部CD機在午后共享周杰倫的音樂和對方的呼吸,陳見夏還短暫忘記了摸底考試所帶來的恐慌;以至于多年之后她在機場買到于絲絲講述“CD事件”的小說時依然無法釋懷,而飛機落地之后,也是她與李燃時隔多年的重逢之時。《這么多年》中的CD機像青春回憶的記憶載體,神奇地“刻錄”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感受,并在多年之后由男主人公的“觸動”而重新釋放。
在著作《明室》中,法國作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曾以泛黃老舊的家族照片描述內心關于這些畫像的微妙情感,他想到這張照片上的人已經逝去,而作為其生命見證的照片終將會被丟棄,他因此感慨“這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劇烈得讓人難以忍受”;并提到“終于使法國歷史作家米什萊將史書作為‘愛的保證’”:“不僅使生命永存,而且也使他那些今天已經過了時的詞匯一一善良、公正與和諧等等,永垂不朽”。[2]正如羅蘭·巴特選擇以照片這一記錄現實的媒介作為觸發記憶的開關一樣,《這么多年》選擇音樂CD這一記錄聲音的媒介,將某一時刻中所有細微感受保存其中;小說原作者和電影的編劇、導演不約而同地選擇一種注重現實意象的寫作方式對故事進行安排,以一連串類似的現實意象將情感從超現實情景中抽出并凝聚在物品之上,讓原本普通的物品獲得作為“詩的精髓”的精煉性,成為具有現實意義的意象。通過這種方式,影片能夠更好地傳遞出主題和情感并在現實層面與觀眾情感相連接,從而產生更大的影響力。
除了能將觀眾拉入回憶的現實意象之外,《這么多年》中還出現了許多來源自真實生活,卻能讓觀眾躍出生活常情之外的“現實意象”。正如美國詩人龐德(Ezra Pound)所說:“意象是一剎那間思想和感情的復合體”——“著重用視覺意象引起聯想,表達一瞬間的直覺和思想。”[3]意象是通過運用自然景觀和事件來反映主人公的情感變化,使物理空間在影片中具有情感化和永恒化的特點,并貫穿整個影片成為讓青春故事在現實中落地的關鍵手段。《這么多年》從女主人公陳見夏的視角出發,講述了她由于對原生家庭不滿而考上寄宿制名校振華,在振華與男主人公李燃相愛又離別,在多年后重逢并再續前緣的故事。影片中陳見夏讀書的大城市既是她開啟人生理想的第一步,也是“小鎮”對照下包含著自卑情緒與無限好奇的重要情緒空間。與用清晰鮮明的意象來表達情感的文學不同,電影以情感賦予意象,使主人公的情感和真實物象融為一體,不可分離。在《這么多年》中,李燃帶陳見夏逃離壓抑的生活環境,吃西餐、滑雪、住五星級酒店,在下雪的夜晚走過靜謐的街道,最后并肩坐在教堂前聊天;在雨中的中央大街,伴隨著悠揚的樂章撐著傘旋轉擺動……與一般城市觀光電影中男女主人公攜手同游的橋段不同,李燃帶陳見夏探索她不了解的城市,讓原本膽小自卑的陳見夏逐漸發現了高中生活的諸多樂趣,也真正融入省城的生活節奏中。如果只是機械置景般地將主人公放置在風景前,那么無論多么美麗的風景都終究難以達到動人的效果。電影對意象的與空間的描繪,應在物情一致的范疇中,以意象代替形象。在《這么多年》中,導演讓冰城哈爾濱(即影片中并未明確點出的“省城”)的風景與青春年華美好愛情的悸動融合,在自然事件中反映主人公的情感變化,使物理空間情感化、永恒化并貫穿于整部影片之中,真實且具有說服力。這種表現手法使觀眾能夠真實地感受到主人公的情感變化,并且更具說服力,不僅增強了影片的藝術效果,還深化了觀眾對主人公內心情感世界的理解,使影片達到更深層次的情感共鳴。
二、超越現實條件制約的述真話語
青春主題與幻想之間具備著天然的連接性,青春期少男少女們懵懂沖動、不顧后果的心理特征曾一度成為許多創作者想象乃至“臆想”青春故事的方式,以“車禍意外”“傷痛青春”等為其敘事要素的作品頻頻出現,以至于國內青春電影與小說的話語被扁平化為單一的“傷痛想象”。從影片類型來說,《這么多年》仍是一部主打少男少女校園戀情的青春片;但合理的故事安排和真實生活情景的復現讓影片從許多青春題材作品的“傷痛臆想癥”中落地,成為一部具有現實基礎和合理性的優秀故事電影。《這么多年》敘述了陳見夏與李燃在振華學校相識相知的過程,并對兩人逐漸被對方吸引的原因進行了詳細描繪。陳見夏從小縣城來到省會城市,以往最引以為豪的學習成績在新學校卻并不拔尖,害怕被大家嘲笑;在這樣的環境中,成績雖差卻陽光開朗、尊重每個人的城市男孩李燃成為她沉悶的生活里的一陣清風。真正做到了從陳見夏的角度出發,平等而無條件地展現出對她的理解、包容和幫助。在很大程度上,“小鎮青年”陳見夏克服種種困難與生活和解的成長歷程超越她與李燃的情感主線,成為該片備受觀眾矚目的重要主題。在包含社會議題的現實生活情景下,李燃與陳見夏之間赤誠、熱忱而無私心的“少年意氣”超越了單純的愛情或任何形式的占有關系,成為“青春”的注腳,也為影片諸多述真話語的展開做好了鋪墊。
要將原本應該氣韻生動、豐滿有力的“青春”主題下的公共話語重新充實,首先要讓主人公之外的多重聲音進入,保持影片中多元對話的開放性。《這么多年》中陳見夏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中,不滿母親對弟弟的偏重、爸爸的膽小怯懦逃避責任和弟弟的恃寵而驕成為陳見夏的行為出發點,一切不堪的重要來源。對于復雜的家庭矛盾,《這么多年》沒有以大團圓式的突然轉變草草收場或將敘事重心放在戀愛上而一筆帶過,而是深究矛盾產生的原因與人性的復雜,一方面指出落后觀念對母女關系的影響,另一方面通過弟弟給姐姐說媽媽有“偷偷”在乎她的方式描繪出母親這一形象的復雜性。在多重聲音之中,影片也需要一個基本的聯結性作為多聲部討論的前提條件,以便將所有的聲部納入同一個空間之中。類似影片還有《我的姐姐》(殷若昕,2021)真實地對“姐姐”這一身份困境的展現,在對姑媽和姐姐兩代女性進行描述的同時嘗試去理解她們的內心;《關于我媽的一切》(趙天宇,2021)則以患病母親和北漂女兒的和解出發,探討了在不拒絕愛的前提下如何理解和對待“母親”身份的問題。在這些影片的最后,主人公或許未完全與落后的思想觀念和解,但仍然承擔著對這個家庭的責任,能夠以清醒與智慧的姿態一語道破當前問題的本質,成為善良、成熟、獨立、肩負責任的成年人;這樣一種自信、獨立、堅定的姿態正是“青春”或“成長”主題下最終的主旨歸結,將多重聲部連接起來的關鍵所在:在多重困難的考驗下,主人公終于成長為超越自己、超越環境的優秀人才。
在讓多重聲部進行有效表達的同時,讓被表述出的聲音被觀眾接受更是多重話語表述中的重要問題。符號學家格雷馬斯(Algirdas Julien Greimas)在其著作《述真契約》中提出了一個關于“述真”的話題,對話語的達成進行了探討:“作為一種意義效應,真實敘述的生產是一種使符號接收者‘看起來真實’的行為實踐,其中,話語的敘述只有在順應接收者期待的情況下,‘似是而非’的真實敘述才能實現,那么,關于述真的模擬與建構便受制于文本發送者對接收者之價值體系何為的見解”。[4]述真概念的核心,是需要創造一個“傾聽”的空間,即“述真化的傾聽”;這一點比“述真化地說出”在某種意義上更為核心,因為這是電影與電影觀眾之間打破漠然無殊的自說自話的關鍵。《這么多年》的敘事節奏自然而流暢,敘事樸實而完整,尤其在對男女主人公的刻畫上刨除了許多“青春”主題下的“臆想病”,讓他們的角色與邏輯真實可信。作為以高中男女主人公關系變化為故事主線的影片,青春期男女的沖突爆發與情感宣泄經常成為影片的高潮;但《這么多年》始終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敘事節奏,即使是即將分別的時刻,兩人也保持著相互理解和彼此認同的感情。陳見夏堅持到更廣大的世界中成長,而繼承家業的李燃從來沒有以自己的財富和閱歷輕視陳見夏的理想,也不會將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他始終無私而不求回報地與她分享自己的知識和經驗。換言之,兩人交往的開啟就是以他們可能不會永遠在一起為前提開始的。李燃對陳見夏的感情就如同送給她的圍巾一般,希望自己在她真正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即使平時用不上也沒關系。即使是在進行個人表達時,陳見夏會坦然地承認自己的自卑、妒忌、難過和愿望,以及對李燃的真實感受,并一直堅持爭取自由。這樣的人物塑造本身就蘊含著可貴的真誠態度。盡管青春期的愛情脆弱而短暫,但這段陪伴與支持多于“傷痛”“酸楚”的經歷卻給了兩個人更完善、更積極的力量。誠然,這份成長比起社會給他們的改變小很多。但是這種成長和改變的力量,比社會的逼迫和殘酷更溫情,也更柔軟,所以這種烙印也更讓人難忘和懷念。
三、開放性的公共議題表達空間
青春電影作為現實主義電影創作的一部分此類型以還未完全進入社會并接納規則的青少年視角出發進行敘事,對于社會議題具有天然的敏銳觸感和深刻反映,讓青春電影能夠比一般現實題材影片更加敏銳地捕捉到社會中的熱點和痛點,并通過影像的方式對其進行反映和探討。例如《狗十三》(曹保平,2018)通過講述女孩在成長過程中被迫接受成人世界的規則的經歷展現了青春期女孩在面臨家庭、學校和社會等多重壓力時的無奈和掙扎,使觀眾對于青春期成長的問題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七月與安生》(崔亮,2019)將更多現實目光投向女性之間的友誼,通過兩個女孩在成長過程中的互相扶持和矛盾沖突,影片深入探討了女性在社會和家庭中所面臨的困境和挑戰,引發觀眾對于女性地位和權利的深入思考;《少年的你》(曾國祥,2020)直接打破“問題少年”的外殼,通過展現校園暴力、家庭關系等問題,引發觀眾對于這些問題根源和解決方案的思考并呼吁社會大眾更加關注青少年的成長環境和心理健康,等等。這些青春影片通過不同的故事和角度,觸及當下社會中的多個敏感和復雜議題,引發觀眾對于社會現實和人性復雜的深入思考和討論。
在獨立的人物與嚴謹的邏輯下,《這么多年》同樣在對現實議題的觸及下展開敘事,并給予觀眾感覺真實的敘事空間,讓觀眾相信這是一件在現實中真的會發生的事情,男女主人公之間的感情也超越俗套段落,成為近乎水到渠成般天然而具有生命力的故事。在此基礎上,《這么多年》真正在“述真化的傾聽”中成為具有公共性的表達和交流空間。影片圍繞原生家庭、教育等當下社會關注現實議題進行描述,并讓女主人公在大膽表達的同時始終保持著議題的開放性。在陳見夏多年后重新回到振華學校時,她成為一個眼界開闊的大都市的職場人,不再過多糾結原生家庭帶給她的苦難,這并非因為她完全原諒了母親,而是因為她看透了被集體觀念影響的個人具有的無力感與悲劇性;因此,她不需要別人來肯定自己,不需要媽媽承認女兒也是她的驕傲,從而找到自己的價值,她早已在前進的路途中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在“青春”主題下關于成長的主旋律中,《這么多年》中陳見夏的姿態堪稱“成長”與蛻變過程的最強音。從小縣城來的平凡少女陳見夏自卑卻不懦弱,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為了自己的目標全力以赴,哪怕要與自己最愛的人分開也依然堅持理想、祝福愛情,一步步成為更強大的自己。
優秀青春影片對“青春”的反映和探討并不是單向的、從名為“青春”的殼中臆想世界,而是從青春少年的獨特角度與世界進行互動和對話。曾經以青春的“傷痛臆想”為主要抒寫方向的影片,主人公會在自己的個體環境中重復地,甚至會主動選擇式地聽到單一化的意見,他們最終也會從“說”上重復他們所“聽到的”。主人公的所思所想并不孤立,而是與觀眾緊密相連。優秀的青春電影通過其獨特的敘事方式和表現手法能夠引發觀眾的共鳴和情感投射,使觀眾產生強烈的參與感和體驗感。這種參與感和體驗感進一步增強了電影的開放性,使觀眾能夠更加深入地參與到電影的討論和表達中。例如,改編自饒雪漫同名小說的《左耳》(蘇有朋,2014)便進一步強化了這種封閉性,女主人公陳耳由于單耳失聰只能“聽到”有限的聲音,并由生理上的“失聰”進而發展為心靈的“失聰”,想要自由、叛逆,證明自己的力量卻難以鼓起勇氣邁出步伐,最終見證青春的逝去(與許弋分別)與美的毀滅(黎吧啦的死);但《這么多年》卻跨越了難以言說、難以傾聽、難以表達的障礙,曾經從縣一中轉校到振華的陳見夏面臨于絲絲刁難時,對著全班說出“我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時候,就已經顯現出其面對并跨越一切“噪音”的勇氣;但考上南大,離開這里的動力,讓她從一個自卑敏感的女孩,成長為這樣一個勇敢堅定、對世界張開懷抱的強者。青春電影的故事敘述中不僅存在著人物性格與心理內在的矛盾沖突,也存在著更加廣闊的社會層面問題。這些問題和沖突使得電影的敘述呈現出一種自我纏繞的狀態,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在不斷與外界接觸的過程中發生改變,同時也改變著周圍的人。陳見夏的主張建立在必須有傾聽他者意愿的基礎上,即使她預先知道可能面對他人的質疑,依然愿意留出一個廣袤的對話空間,由此達成影片在內容表達與“青春主題”表達上的雙重聯結性。因為男女主人公都是有自己思想和思考、成熟而勇敢的成年人,因此電影也可以敞開傾聽的尺度;而在關注電影本身的同時,更應當關注個體之間的相互關系。通過思考個體性和主體性,以及社會文化的有機性,可以更好地理解電影敘述中的內在邏輯和意義。這種思考有助于觀眾對電影的審美體驗和文化解讀產生更深入的認識和理解。這些優秀的青春電影在現實背景下開放并維系一種非封閉狀態的話語空間,始終在“青春”主題的抒寫下包容著時下熱門的公共議題。
結語
《這么多年》是一部青年導演在“青春”主題下對于當下種種社會問題與青少年成長現狀的體驗與觀察所做出的影像表達,在超越“青春疼痛”“青春酸楚”的臆想之外,大膽地將“青春”的主題保持為敞開的話語場域與公共表達空間,允許更多聲音進入這一議題并進行有效的話語表達。這部影片也啟示更多創作者,青春電影作為講述青年主人公現實經歷的影片,其中不僅要存在不具備“青春”特征乃至與之完全相反的角色,還要充分給予這些角色話語空間,才能保持整部電影在話語上的開放性。
由于心理層面的獨特經歷以及主人公社會位置的差異,青春電影不可能在全然“成人”的電影美學系統制造或者講述青春故事,而應當重新叩訪當下青年的真實處境,直面現實找到新的資源力量,審視社會現實情境造成的問題,思考如何確認觀看角度、生成觀看愿望和如何觀看的問題,對影片整體表達的商榷、反思和改變才會成為可能。這樣的做法將有助于重新梳理中國青春電影譜系,在電影美學創作中更為深刻而綜合地呈現青春故事,從而實現更為豐富多元的觀看體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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