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傳承：文言文教學的本然樣態

“文化的理解與傳承”是語文四大核心素養之一，是語文教育的重要目標。《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指出，在語文教學過程中，通過課程內容與優秀傳統文化的有機融合，使學生在傳統文化的熏陶下積淀文化底蘊，增強文化自信。小學語文教材內容豐富，包含著深厚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對學生進行情感態度價值觀教育的有效載體。統編教材選入的文言文，包括文言故事和文言議論、抒情經典句段，皆萃取自卷帙浩繁的中國古代優秀作品。因此，以傳承優秀文化基因為本然樣態，是文言文教學的應然選擇。

一、以有文化含量的課堂導語，營造先聲奪人的學習情境

“好的導語像磁鐵，一下子把學生的注意力聚攏過來。好的導語又似電光火石，能給學生以啟迪，催人奮進。”（魏書生語）文言文教學的課堂導入，要能吸引學生瞬間進入教學情境，激起學生濃厚的文言文學習興趣。行之有效的導入方法有文體導入法、作者導入法、插圖導入法、釋題導入法、引經據典法、無標點閱讀法、故弄玄虛法等。

二、以追本溯源的求真方式，進行文化可見的生字學習

漢字是中華文化的指紋。課文是學生識字的語境。篆書、金文的圖畫性強，更接近實物或造字本義。文言文年代愈久遠，關鍵生字的學習愈要追本溯源。首先，其字義會更接近造字本義；其次，該字演化到今天，本義或已消失；最后，該字現在生活中使用頻率極低，屬生僻字。因此，要適切、精當地引入字理識字。

三、以梯度分明的“三級”誦讀，凸顯抑揚頓挫的文化意味

古往今來，無數研究案例表明：誦讀文言文，下可以構建語言，上可以滋養精神，中可以發展思維，并同時培養審美。2018年9月，教育部、國家語委印發了《中華經典誦讀工程實施方案》。這標志著誦讀經典上升為國家級的文化傳承與民族復興戰略。誦讀選入教材的上古神話、諸子散文、古代名家散文與經典語段，就是中國文化融血液、入身心的過程。因此，誦讀是最樸素、最有效的文言文學習方法。

（一）文言文誦讀，讀準、讀順是基礎。讀準的重點在個別生字、多音字、古今音異字，要求字字清楚。讀順的關鍵在停連適當，停連依據一在語意，二在虛詞。文言文虛詞很多，教師應具體文章，具體指導。語文教學當講則講，此處的講解讓學生初識文言虛詞的作用，掌握文言文朗讀的規律，進而學以致用，讀順文言文。

（二）文言文誦讀，反復玩味是重點。清代桐城派作家劉大櫆文曾說：“行文之道，神為主，氣為輔。”“神氣不可見，于音節見之；音節無可準，于字句準之。”“神”，即精神，作家的心胸氣質；“氣”，指洋溢在字里行間的氣勢。潛心涵泳，口誦心惟，是得文言文“神氣”的不二法門。有些文言文的朗讀“避實就虛”，就能再現文章“神氣”。

（三）文言文誦讀，熟讀積累是目標。劉大櫆教人讀詩文要“因聲求氣”，“爛熟后，我之神氣即古人之神氣，古人之音節都在我喉吻間，合我喉吻者，便是與古人神氣音節相似處，久之自然鏗鏘發金石聲”。他既說出文言文誦讀的方法與作用，也道出文言文積累的必要與必須。統編教科書的文言文大多要求背誦全文，不要求背誦的，教師要確保學生讀得滾瓜爛熟。背誦經典，就是積累高品質的語言，接受高品質的文化。被積累下來的文言文，才是兒童能帶出課堂的、實實在在的收獲。

四、以教材資源為有力支撐，滲透疏通古文文意的方法

疏通大意是文言文理解的關鍵環節。閱讀文言文要知道大意，有的文言文要求學生“能夠用自己的話講講這個故事”。理解文意建立在熟讀基礎上，還要能夠借助編者提供的資源。文言文右側的注釋欄、為課文量身定做的水墨插圖等，都是學生理解文本的有力支架。

五、以回歸母體為堅強基石，開辟文化沃土教學深扎根

古文名著，是特定歷史時期、出于特定需要的產物。古代有名的文豪騷客經歷豐富，胸藏丘壑，落筆生輝，所寫文章發人深省。教師要考據文本的母體——所在原著及作者，以求既見樹木也見森林。教《守株待兔》，教師要了解《韓非子》《五蠹》和韓非，知道變法圖強的法家韓非的這則寓言，本意在諷刺守舊的儒家。教四年級上冊的《王戎不取道旁李》，教師要了解《世說新語》，了解《雅量》，了解“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生平，明了此文成為“時光如川浪淘沙，青史留名多俊杰”單元選文的原因。當然，這些沒必要講給學生，主要為了教師教學能夠深入淺出，教學更有底氣。

六、以把握文心為重要旨歸，運用想象補白探究中悟“道”

“文言文教學的著力點，是引導學生和幫助學生通過‘章法考究處、煉字煉句處’具體地把握作者‘所言志、所載道’最終的落點是文化的傳承與反思。”（王榮生）每一篇文言文皆有“志”或“道”，這就是作者植入其中的文心。《守株待兔》的寓意是做事不能因循守舊，不能靠著僥幸不勞而獲；《精衛填海》則贊美探索自然、征服自然的鍥而不舍精神；《書戴嵩畫牛》，蘇軾諷刺憑空想象的外行人，揭示藝術創造源于生活的道理。文以載道，道貴自度。引領學生想象補白，在對話中探究中得“道”，是切實可行的方法。

七、以小群文閱讀拓展延伸，縱向橫向勾連，拓寬文化視野

小群文閱讀更適合兒童。“所謂小群文閱讀，是主題具體集中、組文篇幅比較短小、閱讀量適度控制、閱讀周期相對較短的一種群文閱讀。”以課內一篇文本為組群的立足點，延展到課外的同類文本而組建。文言文的小群文閱讀，應易于操作、易出實效，可以從縱向、橫向兩個維度拓展。學習《守株待兔》，推薦閱讀文言文版的《狐假虎威》和《坐井觀天》，因為這兩則寓言的白話版二年級已經學過。以上基于同一文體的拓展，屬于橫向拓展。

基于同一內容或主題，向不同文體文本的拓展，屬于縱向拓展。比如，《伯牙鼓琴》講的是伯牙和鐘子期二人超逸絕塵的知音傳說。兩千多年來，人們講這個傳說的藝術形式非常豐富——人教版教材曾選編的《伯牙絕弦》是戰國時期的思想家列子在講它，《俞伯牙摔琴謝知音》是明代的馮夢龍用小說講它，《伯牙碎琴》以大鼓的形式講它，還有戲劇、歌曲等形式。《伯牙絕弦》和《俞伯牙摔琴謝知音》是最合適的小群文。《伯牙絕弦》《伯牙鼓琴》同為文言文，卻同中有異，比較閱讀中感受遣詞造句和表達效果的微差異。馮夢龍的小說，則賦予伯牙、子期鮮明的個性，二人相識、相知、離別和如約相聚卻陰陽相隔，情節跌宕起伏。同一個傳說的多樣化表達，開闊了學生眼界，讓他們領略到不同的文本魅力。

文言文是中華文化之根。作為文化經典的優秀文言文，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審美方式和情感表達方式。文言文教學，是中華優秀文化傳承的方式與過程。指向文化傳承，還文言文教學以本然樣態，為學生語文核心素養奠基，打點民族精神的底色，豐厚他們的文化底蘊，是文言文教學的永恒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