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的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設計研究

摘要：為促進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提升文化自信，本研究深入探討了中國傳統服飾的歷史價值及其發展現狀，分析移動增強現實技術（MAR）與傳統服飾文化的融合優勢，根據現有相關應用和文獻總結出基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的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設計策略，結合MAR技術設計開發了一款科普App，并通過SUS系統可用性測試驗證了該App設計方案的合理性。通過此研究，期望為傳統服飾文化的可持續傳承與當代傳播方式的創新提供有益的設計參考與實踐經驗。

關鍵詞：增強現實技術；中國傳統服飾文化；交互設計；用戶體驗；數字化

中圖分類號：TP39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5-0032-04

引言

中國傳統服飾文化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承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更是中華民族身份認同的象征。然而，在當今全球化的背景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面臨多重困境。本文旨在探索傳統服飾文化在智能交互時代下傳承與發展的新模式，即通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MAR）以數字可視化形式結合虛實融合的信息形態，將文化內容進行數字化詮釋、互動式體驗、多模態融合并植入到移動應用程序載體中。不僅能夠提高公眾對傳統服飾文化的認知與關注，還能有效促進傳統服飾文化與智能技術的完美融合，為傳統服飾文化的可持續性傳承提供新的設計參考與實踐經驗。

一、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意義

我國服飾文化歷史悠久，素來享有“衣冠古國”的盛名。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吸納了不同歷史時期的審美觀念、文化基因，形成了豐富多樣、具有層次感的傳統服飾體系。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作為社會發展的一個鏡像，不僅僅是服飾變遷，更是社會結構、價值觀念等多方面的反映，通過將傳統服飾文化代代相傳，社會能夠保持對過去文化形態的認知，進而實現文化的延續和發展。

中國傳統服飾文化代表了東方文化的獨特面貌，為國際社會提供了了解其歷史的文化透視。在全球化的大趨勢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揚有助于促進文化的多元交流與融合，為全球文明的共同繁榮提供豐富的文化資源。

二、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播困境

（一）受眾群體小眾化

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因其深厚的歷史背景和豐富的文化內涵形成了較高的興趣門檻，受眾局限于具有一定文化背景和興趣愛好的小眾群體，社群成員中還存在著“服飾警察”這一類刻板要求傳統服飾與出土文物、古籍上的服飾完全一致的社群成員[1]，這種強烈的保守傾向往往讓外部人士感到望而卻步，從而加劇圈層小眾化。為了擺脫這一困境，必須引入智能交互技術創新科普方式降低傳統服飾文化的學習成本，擴大受眾群體，促進不同背景和興趣的人群之間的交流與理解，從而打破長期存在的圈層壁壘。

（二）外來服飾文化的沖擊

近年來，隨著全球化的加速發展與文化交流的不斷增加，外來服飾文化也對服飾審美造成了一定的沖擊，促使了諸如韓國的韓服、日本的JK 制服以及Lolita 風格等外來服飾文化的廣泛流行。外來服飾文化的盛行削弱了公眾對本土傳統服飾文化的認同感，使得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可持續發展空間進一步受到擠壓。如何更好地維護和弘揚中國傳統服飾文化，打破外來文化的桎梏，必須重新審視傳統服飾文化表現形式及內容，探索其在現代社會中的新定位。

（三）缺乏專業的科普平臺

隨著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興起，在一定程度上為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播和普及提供了平臺。然而，這種非專業的知識傳播模式也引發了信息碎片化、信息失真等問題。當前，眾多傳播平臺上的相關信息呈零散分布，缺乏系統性、專業性的傳統服飾科普平臺，這使得公眾在深入探究中國傳統服飾文化時面臨整合零散知識的難題。此外，知識傳遞過程中往往還伴隨著一定程度的失真。這些不僅增加了公眾對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理解難度，還極易造成關鍵信息的錯誤傳播，甚至引發對核心內涵的誤讀和曲解。

三、移動增強現實技術賦能中國傳統服飾文化

（一）移動增強現實技術的相關研究

增強現實（Augmented Reality，AR）技術通過將虛擬信息如文本、圖像、聲音、視頻以及虛擬三維對象等與現實世界交互融合，創造出一種融合虛擬和現實的環境，以豐富用戶的感知體驗。移動增強現實（Mobile Augmented Reality，MAR）技術是將傳統增強現實技術的功能集成至移動設備，具有高便攜性、易于普及性及高度集成性等諸多優點。在應用領域，國內外已有許多學者嘗試將傳統文化與MAR 技術融合。湯曉穎等人將廣府家具紙本書籍與MAR技術結合，設計出可交互體驗的全媒體出版物[2]。趙亮亮等人將MAR 技術與永樂宮《朝元圖》壁畫結合，為文化遺址的保護和開發提供新的思路[3]。希臘學者Alexandros 等設計了兩個基于地理位置的、教育性的移動增強現實應用，利用游戲化和敘事化方式闡述關于一處史前湖畔聚居地的文化遺產知識[4]。國內外相關研究均已證明，MAR 技術的實時沉浸體驗不僅能夠豐富用戶的感知，還能夠為數字文化展示提供更為生動和真實的表達方式。

（二）移動增強現實技術賦能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融合優勢

相較于傳統靜態、平面的單一展示方式，基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虛實結合、實時交互、三維注冊三大特點[5]，課題進一步針對移動增強技術賦能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融合形式及優勢進行梳理。

1．虛實結合提升服飾文化沉浸體驗。傳統的服飾展示倚賴單一平面視角下的信息傳輸方式，而MAR 技術突破傳統傳播方式受限于物理空間的桎梏，為服飾展示引入了立體空間視角，利用先進的數字處理能力，將虛擬信息與現實世界的場景實時融合，推動數字闡釋空間與現實展示空間相互映射、無縫集成，以三維、動畫等多樣的交互方式為用戶提供了沉浸式的多感官體驗。通過虛實結合的體驗方式，拓展出實體無法表達的多重語境，這種深度沉浸體驗能夠使用戶在情感上與體驗內容產生強烈共鳴，從而深化對中國傳統服飾文化更深層的理解。

2．實時互動構建人與服飾多維聯結。虛擬展示方式賦予用戶自由“穿梭”展示空間與直接“把玩”傳統服飾的能力，當用戶轉變觀看視角時，AR 場景也隨之變化，營造出移步換景的沉浸感，彰顯實時互動的體驗特性。基于此，用戶可以隨時隨地通過旋轉、放大、縮小服飾模型等交互方式，深入了解服飾的每一個細節，補充直接視覺觀察時難以捕捉的細節信息，彌補博物館展覽等方式不可觸碰、不便觀察的局限[6]。用戶的實時操作將在傳統服飾和用戶之間建立一種跨屏幕的多維鏈接。這種動態的互動關系不僅加強了用戶與傳統服飾的聯系，也增強了用戶在虛擬展示空間的自我感知。

3．情境敘事具象傳統服飾文化內涵。敘事性闡釋指通過敘事性的文本、講述等，將闡釋對象的價值內涵通過故事的形式展現出來。與傳統的介紹性、展示性闡釋相比，敘事性闡釋更加具有參與感和趣味性[7]，有效提升了信息的吸引力和留存度。借助MAR 技術，可以以虛擬互動的游戲化、情境化方式，對已有的歷史故事文本進行數字化的再詮釋或對抽象的文化信息進行故事化的再組織[8]，將理性抽象的概念轉化為感性具象的信息。既降低了用戶的學習成本，加深了對傳統服飾文化的理解和記憶，又豐富了可視化效果，提升了趣味性。

四、基于移動現實增強技術的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設計實踐

（一）現有中國傳統服飾App 設計需求分析

以“中國傳統服飾”“傳統服飾”和“漢服”為關鍵詞進行應用檢索，可以發現，與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相關的App 數量較少，且現有的這類App 核心功能趨向同質化，僅與購物和社交相關，教育和科普方面的內容十分匱乏。除了功能單一，一些App 在用戶界面設計上還存在諸多問題，如布局不清晰、導航復雜難以理解，且在風格上與普通應用無明顯差異，未能突出傳統服飾獨特的文化屬性，不僅降低了用戶使用App 時的沉浸感，更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用戶對傳統服飾文化的尊重和認同。

（二）基于移動現實增強技術的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設計策略

1．打造東方韻味的界面設計，提升設計的美學質量。在傳承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界面設計中，應融入國風元素，包括在布局、結構、圖標、色彩以及文字設計等方面。同時，要避免元素堆砌的設計傾向，確保界面設計的整體性和系統性，通過現代視覺語言傳達傳統文化的內涵，減少歷史文化的厚重感，展現東方藝術的獨特魅力。

2．構建清晰明確的導航體系，優化用戶體驗與認知效率。通過設計直觀的導航路徑和明確的層級分類，幫助用戶認知界面并清楚自己所處的任務，減少用戶在尋找信息和完成任務時的思考量，提升用戶在學習中國傳統服飾文化時的交互效率和學習效果。在搭建導航體系前，需要通過權威學術渠道獲取準確可靠的傳統服飾文化知識，進而構建出系統性的學習路徑，使用戶能夠按照清晰的學習路線逐步深入了解傳統服飾文化的內涵與魅力。

3．創新虛實結合的交互方式，打造沉浸式學習體驗。基于增強現實技術，除了構建服飾本身的三維模型進行展示，還可以通過構建三維虛擬場景精確復現傳統服飾所處的社會歷史語境。例如，明代后妃禮服作為皇后在重大禮儀場合的正式著裝，彰顯著明代冠服制度“明等級，辨尊卑”的特征。通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不僅能夠展現禮服本身的精美細節，還能夠對傳統服飾進行情景擴展，還原朝會等重大禮儀場景，以延伸用戶的沉浸式體驗。

4．引入多元互動的體驗機制，增強參與感與趣味性。在功能設計中提供更豐富多元的互動體驗，增加用戶與傳統服飾文化的雙向互動。例如，以“DIY+AR”的方式允許用戶自主設計傳統服飾，并通過MAR 技術將其展示在現實中，滿足個性化互動需求。在自主設計的過程中，幫助用戶掌握傳統服飾形制的區別、紋樣的構成、穿著場合等文化知識，以寓教于樂的方式促進用戶對傳統服飾文化的深入理解與長期記憶。

5．搭建線上線下融合的社群平臺，引導正確的傳承觀念。通過邀請權威學者入駐，科普專業的傳統服飾文化知識，提升社群成員對傳統服飾文化的理解。社群平臺除了提供線上交流的空間，還能夠為社群成員提供面對面交流的機會。以線上線下融合的形式引導用戶正確看待傳統服飾與現代服飾的融合創新，促進傳統服飾在當代社會中的傳承與發展。

（三）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信息架構

App 取名“華裾”，靈感源于詩句“華裾織翠青如蔥，金環壓轡搖玲瓏”。華裾App 旨在通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將趣味性與教育性相融合，為傳統服飾文化提供一個專業的科普平臺。直觀簡潔的信息架構能夠幫助用戶快速了解App 的核心功能，減少用戶在完成目標任務時的思考量[9]。該App 信息架構如圖1 所示。

（四）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視覺設計

界面的視覺效果是用戶接觸App 的第一印象，是決定用戶體驗的關鍵因素。界面的視覺設計包括在色彩、文字、圖標等方面的設計。

在色彩上，選用中國傳統色黃琮、魚肚白作為主題色，輔以伽羅、油葫蘆等傳統色，通過富有東方韻味的色彩搭配，提升用戶在使用過程中對傳統服飾文化意蘊的感知，增強沉浸感。

在文字上，標題字體選用華文宋體，正文部分則采用楷體，在保證文字整體風格統一的同時兼顧辨識度。文字的字號字重、行文間距也要確保易讀性，進一步提升用戶的閱讀體驗。

在圖標上，將傳統服飾的圖案、紋樣等元素進行抽象化處理，融入到扁平化風格的圖標設計中，既保留了傳統元素的韻味，又使圖標更符合現代審美。

（五）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功能設計

華裾App 基于設計主旨，構建了以下核心功能：

1．服飾集功能，如圖2。服飾集分為精選集、分類集、歷史集和專欄集4 個板塊，引導用戶按照不同形式進行學習，以有條理、有針對性的方式幫助用戶迅速找到想要了解的內容。精選集，匯集了眾多具有代表性的中國傳統服飾，為那些對傳統服飾感興趣卻無從下手的用戶提供了一個快速學習的窗口；分類集，將傳統服飾分為服裝、飾品、圖紋、工藝和匹料，并通過標簽化的形式進行更豐富的細分，通過細分類別，用戶可以更方便地瀏覽和查找相關內容，深入了解各類傳統服飾；歷史集，以時間卷軸的形式展示傳統服飾的歷史演變過程，幫助用戶了解其發展脈絡；專欄集，聚焦于某一特定的傳統服飾文化主題進行深入解析，為用戶提供更為全面的知識內容。

2．市集功能包括服裝、飾品、非遺、榜單4 大板塊以及“猜你喜歡”功能。面對市場上傳統服飾質量良莠不齊、抄襲山寨頻發的現狀，市集功能通過認證程序，為用戶提供原創正版傳統服飾的購買渠道。

3．論壇功能分為關注、發現、話題、同城4 個板塊。論壇模塊為用戶提供了一個交流學習的平臺，用戶可以就傳統服飾文化展開討論，分享心得和經驗。平臺還邀請權威學者入駐論壇，與用戶進行深入交流，共同推動傳統服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4．設計功能，如圖3。用戶可以選擇多種形制DIY 設計專屬的傳統服飾，自定義服飾的顏色、紋樣，除了選擇系統預設的傳統紋樣以及推薦的中國傳統色，還可以導入用戶自己設計的紋樣，將更多的個性化元素融入傳統服飾設計，并通過MAR 技術將設計的服飾展示在現實環境中進行虛擬服飾試穿。為解鎖服飾的形制、傳統紋樣等設計元素，用戶需要通過知識問答的形式參與學習換取積分，這種趣味化的交互方式提高了用戶學習傳統服飾文化的積極性，幫助用戶在自主設計的過程中不斷增長對傳統服飾的認識。

（六）移動增強現實交互模塊的開發與實現

華裾App 的移動增強現實交互模塊包含了一系列的虛擬傳統服飾AR 展示與試穿。首先，參考各大博物館現存服飾以及文獻資料對傳統服飾進行三維建模還原。然后，通過Blender 進行重拓撲，將高模轉化為低模，并進行法線烘焙以優化模型的視覺效果和渲染效率。最后，以Unity 引擎進行增強現實技術開發，使用Xcode 運行并打包成iOS 系統可以運行的文件格式。圖4 所示的是以中國傳統服飾中最典型的形制之一——唐制漢服為例的MAR 技術實現過程。

五、基于移動現實增強技術的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可用性測試

為了進一步驗證華裾App 設計方案的可用性和有效性，課題選取了傳統網頁版科普應用（網頁端故宮博物院數字文物庫，以下簡稱網頁端）進行了SUS（System Usability Scale）系統可用性對比測試。測試選取了10 名校園學生用戶（年齡在19-25 歲，男女各5 名）。受試者需要分別通過網頁端的織繡模塊（https：//digicol.dpm.org.cn/）和華裾App 進行同類任務下的傳統服飾文化知識瀏覽與學習，操作時長均控制在5 分鐘。

回收受試者的問卷量表，經統計算出每位受試者“SUS 整體滿意度”“可用性”“易學性”3 項得分。統計可知，華裾App3 項得分均分（“SUS 整體滿意度”=78，“可用性”=87.2，“易學性”=71.3）均高于網頁端（“SUS 整體滿意度”=62.3，“可用性”=77.2，“易學性”=70）。對SUS 系統可用性得分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其中SUS 整體滿意度（F=34.99，P ＜ 0.001）、可用性（F=24.61，P ＜ 0.001）存在顯著性差異，而易學性不存在顯著差異。根據受試者反饋，造成易學性差異不顯著的原因是部分用戶尚未完全適應新技術，導致他們在操作時仍需一定的學習和適應時間。

綜上所述，華裾App 不僅在用戶整體滿意度和可用性上顯著優于傳統的網頁端科普應用，還為用戶提供了更豐富的交互體驗和多感官的沉浸式感受。然而，在易學性方面仍存在改進空間，需要進一步優化用戶引導和教學界面，以幫助用戶更快速地適應和掌握新技術。

結語

本研究結合移動增強現實技術虛實結合、實時互動、情境敘事的融合優勢，總結出基于移動增強現實技術的傳統服飾文化科普App 的設計策略，并開展了設計實踐與方案驗證。該設計能夠為用戶提供沉浸式的文化體驗，使其在享受互動樂趣的同時，深入了解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豐富內涵，為傳統服飾文化的現代化傳承提供新的思路與方法。

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活化傳承應當繼續探索更廣泛的技術應用，并在現有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和發展。期望通過技術的不斷進步，更多人能通過互動體驗深刻感受到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獨特魅力，推動中國傳統服飾文化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熠熠生輝。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基金項目《線索整合下的多模態信息界面復雜度設計與評價方法研究》（編號：72201128）；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項目第73批面上資助《虛實信息融合下的多模態移動AR 空間界面設計與評價方法研究》（編號：2023M730483）；教育部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融合AR 與VR 交互技術的虛擬展示設計課程建設》（編號：202102298009）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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