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擺弄花草,是近十六七年的事。
起先是愛上文竹。那時我剛到新單位工作,一位老友到我辦公室閑聊,隨手贈我一盆精致優(yōu)雅的文竹。乳白色的花盆上雕刻著古代人物的四扇屏,人物栩栩如生,畫面給人一種清新靈動的感覺,再配上精美的花紋點綴則顯得更加高貴十足。尤其是花盆雕刻的圖案與盆中綠意盎然的文竹交相輝映,使文竹顯得特別優(yōu)雅別致、瀟灑飄逸。
此后這盆文竹就固定在我的辦公桌上。每天上午八九點鐘時,斜斜的陽光照射在辦公桌上,映襯出文竹那翡翠般的色彩。碧綠的葉片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猶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畫,成為辦公室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初到新單位,煩悶的事也接踵而至,常常與人慪氣發(fā)火。要想打開局面,又必須將看不慣、理不順的事擺平理順,這無形中就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眼冒金星,怒火中燒的情況時有發(fā)生。作為自信豁達、樂觀開朗之人,我也經(jīng)常坐在辦公桌前生悶氣。每到這時,一抬頭,便見著那株青翠蔥蘢的文竹,層層行云流水,絲絲環(huán)繞相合。透過婀娜多姿的翠山形輪廓,那溫婉秀美、文雅清麗、灑脫不羈的神態(tài)飄忽在眼前,溫馨的畫面不由得迅速使你急促跳動的脈搏舒緩下來。
其實養(yǎng)花我還是外行,記得不長時間,文竹葉片的邊沿就陸續(xù)變色,由小到大慢慢干黃,失去昔日容顏。有的同事說是水澆多了,有的則說是室內(nèi)干燥。文竹陸續(xù)干枯。看著那漂亮的花盆,不由生出些許悲涼。
不得已,我又買了新的文竹,移栽到這漂亮的花盆里。隨之桌上漂亮的花盆又恢復了靈動,辦公室也立刻呈現(xiàn)出生機一片,自我也頓覺頗接地氣,與自然相融合,心曠神怡。每每凝視著這碧綠的文竹,都能愉悅出一天的好心情。
也許是出自對文竹的喜愛,也許是對因管護不善導致文竹干枯的愧疚與自責,換下的文竹枯枝我是舍不得丟棄在垃圾桶的。一年下來,在單位一側(cè)靜謐的冬青樹旁,六七株文竹藤蔓也在發(fā)瘋似的生長。每每看到此景,我愧疚之心也歡快起來。
20世紀80年代初,人們議論起君子蘭,都說此花是按葉片計價,每一葉片就高達十幾元,而且還是在大城市才能買到,小縣城是見不到的。君子蘭稀有罕見、價位高,不由得就陸續(xù)被傳播得神秘起來,而且越傳越神。有的說君子蘭只有君子才能養(yǎng),一般人是養(yǎng)不活的;有的說君子蘭有靈性,不可送人;還有的說君子蘭開花預示著能夠結(jié)貴人、交財運,還能夠辟邪等迷信說法。其實那時整個縣城內(nèi)的君子蘭也不超過兩三盆,一般人還真見不到。
記得是一個冬日上午,任工業(yè)信貸員的我與兩位同事到企業(yè)催貸。那是一家自稱僑屬性質(zhì)的企業(yè),據(jù)說企業(yè)法人的父輩輾轉(zhuǎn)多地后又到美國謀生,發(fā)財后資助法人成立了小型塑料加工企業(yè)。在法人的辦公室,我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君子蘭。只見辦公桌一側(cè)的花凳上,放著一盆寬寬的葉子、顏色深綠、雙側(cè)整齊排序、大約有十二個葉片的君子蘭。它清麗高雅,蒼翠欲滴,猶如謙謙君子,風姿綽約。法人矮且瘦,身材單薄,在旁邊高貴的君子蘭的比照下,顯得是那么的不協(xié)調(diào)。連續(xù)多次催收,法人始終失信。我們不得已訴諸法律,才知曉其所謂的僑屬身份是編造的。后來我們與法警到他的辦公室執(zhí)行財產(chǎn),見那盆君子蘭已葉片松弛,顏色淺淡,怎么也找不出當初那優(yōu)雅絢麗的印記。
后來為了裝點書房,我下定決心買一盆“暗戀”多年卻未能付諸行動的君子蘭。于是,在一個陽光柔和的周日上午,我徜徉在花市五彩斑斕的花海中。花兒種類繁多,各色花卉爭奇斗艷。在花市一側(cè)我終于見到了君子蘭售賣區(qū)。君子蘭有盆栽的,還有裸棵的,各式葉片均青翠欲滴,如同用最純真的翡翠雕琢而成。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君子蘭開著艷麗的花朵,花瓣層層疊疊,色彩紅中帶黃,散發(fā)著迷人的香氣,甚為鮮艷高雅。我挑了十二個葉片且開著花的濃艷的君子蘭,小心翼翼、用心呵護、雙手捧著它打車回到家。此后,這盆花就固定在我的書桌旁,與書桌上文竹競相比美,爭奇斗艷。此時已經(jīng)距我對君子蘭默默喜愛已經(jīng)過去近三十年的時間了。
時光匆匆,不覺秋已深。回首往昔,歲月如歌。如今人雖退,心仍少年。我愿以新姿態(tài),擁抱退休新生活,開創(chuàng)生活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