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釣魚的路上》這篇小說是今年春節我在整理過往的素材時,重新翻出來的,自己竟然被寫過的那一部分打動,感覺重新復活,人物、情節又紛紛跳出來。就像一場到了的緣分,小說很快寫了出來。
完成一篇小說,最好和最笨的辦法就是動手寫。寫作進行中,會有意想不到的神來之筆,很多情節和情緒會在寫作中旁逸斜出、蜂擁而來,那些勢不可當的部分可能恰恰是小說中最精彩的地方。
我寫的還是我生活過的村莊和村莊里的人。那個村莊離我現在生活的城市并不太遠,只是回去得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在父親幾年前離世后。那里卻又是我無法徹底離開和徹底告別的地方,我時不時還會為那個地方糾結,還會聽到那里的信息,接到來自那里的電話,還會因為那里孤獨和憂郁。每年的清明我回去掃墓,甚至會忽然匆匆地朝那里趕,就是為了看一眼老宅,或者在老宅里住一個晚上。
這篇小說其實還是村莊的饋贈,寫作的感覺還是來自那里,小說中的安小樂還是從那里拱出的人物。我喜歡他的倔強、闖蕩,對人的體諒,甚至喜歡他身上的創傷和孤獨。寫作的過程中,我有過沉浸,有過心痛,甚至潸然淚下。
我曾經想過,我到底寫安小樂的什么?寫出了什么?是寫他的不服,他的折騰嗎?還是他后來的隨遇而安,最后的釋然?沒有具體的答案,我要寫的可能就是一個讓我欲罷不能的人,一個不停奔波、體味和忍受奔波的人。他是一個家庭的成員,也是一個家庭的主角。
在紛繁的世界,每個人都在為生存糾結和努力。生存,這是一個可以解釋一切、涵蓋一切的詞匯。小說中的主人公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他有過自卑,有過懷疑,有過競爭,有過挫敗和收獲,一直都在試圖突破生活的樊籠,他的身上葆有著不屈、淳樸、義氣等沒有丟棄的東西,這可能也是我內心的珍惜和想表達出來的欲望。他是數千萬農民工中的一個,包括他的兒子是又一代打工者,又一代農民工,一代一代就這樣延續著、較勁著、叛逆著。農民工是一個時代的奮斗者,是時代的記憶,也是一個時代的主角。但現實讓安小樂們的愿望和理想越來越接地氣或者下沉,這又說明了什么,我也說不清楚。有時候作者面對自己的作品是有些無所適從的,雖然情感是真實的、充沛的……
如果歸類,這可能算是鄉土文學的一種,只是鄉土文學的內涵早已經發生了變化。當大批的農民工扛起包裹走上外出的旅程時,新的鄉土文學就已經誕生了,傳統的鄉土生活轉化為身在異鄉的謀生以及更多的心靈歷程,當然還有鄉村的堅守與創業等。也許,更多的農民工及農民工生活,需要我們去更多地書寫和記錄。
非常感謝《福建文學》的厚愛,對我一直信任有加。我當繼續努力,不負期望。
責任編輯 林東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