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楓橋經驗”融入法治鄉村建設的策略與機制

摘" 要：法治鄉村建設既是鄉村振興的必要保障，也是全面依法治國的必然要求。當下，要求把非訴糾紛機制擋在前面，深化訴源治理，而我國許多鄉村自治體制機制卻不完善，矛盾糾紛層出不窮，訴訟率居高不下，鄉村治理面臨巨大壓力。新時代“楓橋經驗”經過社會長期實踐，不斷發展，對法治鄉村建設具有重大啟示意義。因此，可以在基層自治組織的領導下，堅持新時代“楓橋經驗”法治化，以鄉村“法律明白人”為“領頭羊”，建設鄉村法律之家，健全鄉村自治體制機制，實現以人民為中心，堅持矛盾不上交，就地解決，提高鄉村自治能力和質量，應對新時代鄉村治理難題。

關鍵詞：法治鄉村；依法治國；訴源治理；法律明白人；楓橋經驗

中圖分類號：D631.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9902（2024）12-0078-05

Abstract： Rural construction under the rule of law is not only a necessary guarantee for rural revitalization， but also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for comprehensively governing the country according to law. At present， it is required to block the non-litigation dispute mechanism in front and deepen the governance of litigation sources， while many rural autonomy systems and mechanisms in our country are not perfect， contradictions and disputes emerge in endlessly， the litigation rate remains high， and rural governance is facing great pressure. The \"Fengqiao experience\" in the new era has been continuously developed through long-term social practice， which is of great enlightening significance to the rural construction under the rule of law. Therefore，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grass-roots autonomous organizations， we can adhere to the legalization of the \"Fengqiao experience\" in the new era， take the rural \"legal sensible\" as the \"bellwether\"， build a rural legal home， improve the system and mechanism of rural autonomy， and achieve people-centeredness. adhere to contradictions do not hand in， solve on the spot， improve the ability and quality of rural autonomy， and deal with the problems of rural governance in the new era.

Keywords： village ruled by law; rule of law; governance of source of action; sensible man of law; Fengqiao experience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推進，鄉村治理成為新時代難題，為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法治鄉村成為主要著力點。2023年8月18日，司法部辦公廳、農業農村部辦公廳發布關于常態化開展“鄉村振興、法治同行”活動的通知，指出常態化開展“鄉村振興、法治同行”活動是解決鄉村法治建設方面存在主要問題的有效抓手。雖然活動開展以來成效顯著，但是目前鄉村法治建設仍然存在公共法律服務資源分布不均衡、欠發達地區農村基本公共法律服務供給不足，農民群眾法治觀念和基層治理法治化水平有待進一步提升等困難和問題，需要各地常態化推進“鄉村振興 法治同行”活動持續深入開展[1]。在許多鄉村地區，開展普法活動困難，頻次低，持續時間短，猶如“鐵打的鄉村，流水的普法官”，不僅質量不高，而且成效細微如絲。

2023年暑假，筆者在家鄉開展關于農村居民法律意識的調查問卷，共發放問卷70份，收回64份，其中一個問題為“當出現私人力量難以解決的糾紛時，您是否考慮過通過法律途徑進行解決？”調查結果表明，從不考慮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人數占比為4.69%；萬不得己才考慮通過法律武器解決糾紛的人數占比為31.25%；考慮過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但因為種種原因而放棄的人數占比為39.06%；首選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人數占比為25%。根據以上數據，可以看出有相當一部分人在面臨糾紛時會考慮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但最終放棄的人數占比較高，這不禁讓人反思，法律應當如何在鄉村治理中發揮作用，通過什么途徑讓鄉村治理實現法治化，這是本文試圖回應的問題。

雖然此次問卷調查抽取樣本數量不多，但從側面客觀地反映出村民法治意識有待提高的現狀。當下，如何應對新時代鄉村治理難題已成為時代之問，筆者認為可將新時代“楓橋經驗”法治化融入到法治鄉村建設中，建設鄉村法律之家，完善鄉村自治體系，促進依法治村，以應對鄉村治理困境。

1" 新時代“楓橋經驗”的主要內容

“楓橋經驗”是1960年初浙江省諸暨市楓橋鎮干部群眾創造的“發動和依靠群眾，堅持矛盾不上交，實現捕人少，治安好”的管理方式。1963年，毛澤東同志親筆批示“要各地仿效，經過試點，推廣去做”。隨后，黨中央多次對“楓橋經驗”的推廣做出批示。2022年，黨的二十大強調“在社會基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完善正確處理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機制，加強和改進人民信訪工作，暢通和規范群眾訴求表達、利益協調、權益保障通道，完善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的基層治理平臺，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及時把矛盾糾紛化解在基層、化解在萌芽狀態[2]。”新時代“楓橋經驗”是正確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寶貴經驗，在實踐中不斷升華，從最初的“依靠和發動群眾，堅持矛盾不上交，就地解決，實現捕人少，治安好”的目標，到現在的“矛盾不上交、平安不出事、服務不缺位[3]”，內涵更加豐富。

1.1" 堅持黨的根本領導

《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第4條規定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應當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這表明鄉村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的現代化建設需要基層黨組織的引領和示范，落實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各項任務需要基層黨組織。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內涵在黨治國理政的實踐過程中得以升華，在貫徹落實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實踐活動中，全方位、全過程堅持以黨的領導為根本原則，朝著黨組織為基層防范化解矛盾風險指明的方向奮力前進，重點培養村書記、黨員為法治帶頭人，促進新時代“楓橋經驗”法治化、本土化，形成具有鮮明時代特征的“黨政領導，以人民為中心防范化解矛盾糾紛，維護社會穩定，促進鄉村振興”的升級版“楓橋經驗”，打造鄉村社會治理新生態，以“點”的動力推動“面”的進步，助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

1.2"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走群眾路線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群眾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群眾是我們力量的源泉”。新時代“楓橋經驗”之所以歷久彌新，就是因為它始終堅持以人為本，組織群眾、依靠群眾化解矛盾糾紛，走群眾路線。在互聯網時代，“楓橋經驗”與信息網絡深度融合，推出許多新樣態，如網上公益訴訟、互聯網檢察、老楊調解所和網格平安APP等各種網上“楓橋經驗”，以人民喜聞樂見的方式吸納群眾，充分調動群眾積極性，極大消除了群眾與法治之間的鴻溝。

1.3" 堅持“三治”融合

所謂“三治”，是指自治、法治、德治。鄉村治理決不能單純依靠一種治理思路，只有實現“三治”的高效融合，使其互為補充、相互支撐，才能真正有效地完成治理任務[4]。自治是人民當家作主的重要體現，我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實施基層群眾自治制度，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主觀能動性，在黨的領導和幫扶下自給、自足、自治，有效激發村民的生產潛力，解放鄉村生產力。法治和德治是鄉村治理的重要方式，以法治之光照亮鄉村治理中的法治“暗角”，依法打擊鄉村黑惡勢力、宗族勢力、村霸，消除鄉村治理法治化中的“毒瘤”，把人民的意志貫徹于鄉村治理工作的全過程，在村民心中樹立法治信仰、敬畏法律，才能更好地維護村民的合法權益。德治是法治的重要補充，是中華傳統美德的傳承與弘揚，德治和法治兩者有機統一融入到鄉村治理法治化工作中，實現法安天下、德潤民心，更好地譜寫出新時代鄉村治理新篇章。

1.4" 堅持“四防并舉”，共建共享

在堅持“四防并舉”工作中，以“人防”為中心，加強鄉村治理隊伍建設，挖掘有較強政治意識、精湛業務本領、優良工作作風的優秀干部、黨員群體充實到隊伍中來，組織群眾，積極開展維護鄉村治安，打擊養老詐騙等活動。以“物防”為保障，建立專門的宣傳區域，強化風險防范意識。以“技防”為支撐，創新運用現代信息科技手段，加強對相關工作的監督。以“機制防”為抓手，建立并完善相關體制機制，抓住典型促整改，壓實責任主體。整個過程要堅持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以百姓心為心，發揮民主集中制的優勢，凝聚群眾力量，共建共享。

2" 新時代法治鄉村建設現狀

鄉村地區是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重點和難點區域。社會發展的車輪滾滾向前，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推進，許多青年返鄉發展。同時，鄉村具有較高程度的可開發性、可投資性，吸引了許多開發商、投資商。鄉村發展進入熱潮，發展增收的同時，也打破了鄉村原來的治理結構。鄉村治理與發展節奏脫節，給鄉村的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等方面帶來巨大沖擊，導致矛盾糾紛數量增多、難度增大、訴訟增多等多方面問題。此外，在進行法治鄉村的建設過程中，存在鄉村領導干部缺乏法治素養、鄉村法治建設工作難以落實、村民法治意識淡薄和信訪不信法等問題。

2.1" 鄉村領導干部缺乏法治素養

2020年2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上指出“當前，一些領導干部還不善于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進工作，領導干部心中無法、以言代法、以權壓法是法治建設的大敵”。在法治鄉村建設過程中，領導干部的法治素養對鄉村治理法治化的實效產生關鍵性影響，要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一些基層干部的權力制約意識、權利保障意識、職權法定意識、程序正當意識等還比較缺乏，良法善規供給能力、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能力、公正權威高效司法能力等還有待提高[5]。鄉村領導干部對法治理解不夠深入，決心不夠堅定，遇事在法律的邊緣徘徊不定，有的甚至傾向不法行權，走“一刀切”的治理道路。

現階段，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很大程度上未成為領導干部履職的內心自覺。例如，土地是村民的生存之本，鄉村很大一部分糾紛是圍繞土地承包問題產生，然而許多鄉村領導干部不了解我國鄉村土地承包制度，不明白鄉村土地承包經營要遵守什么規則，雖說鄉村領導干部不一定需要對規則非常熟悉，但農村土地承包制度的基本內容與大致規則得清楚，這是具備法治素養的前提。

2.2" 基層組織“一手攬”的工作格局弊端明顯

在鄉村，領導干部的工作十分繁雜，而村委會是唯一的鄉村自治組織，只要涉及到村集體的利益，事無巨細，都需要村委會組織開展工作。村委會一手抓前端，謀發展，一手抓末端，負責鄉村基本治理和解決好發展帶來的問題，可能最終兩頭的成效都不佳。如既要規劃鄉村發展，又要調解村民之間的糾紛，這導致村委會很多時候工作態度是“說起來重要，行動起來次要，忙碌起來不要”。

在普法教育上，鄉村往往找不到組織牽頭。基層組織事務眾多，人手又少，常常心有余力不足。有時為了應付上級工作要求，形式主義無法避免。并且普法方式缺乏創新，常見的有放廣播、拉橫幅、發資料，形式單一老套，法治氛圍不濃厚。

2.3" 村民法治意識淡薄、信訪不信法

2023年暑假，筆者在家鄉開展關于村民法治意識的調查問卷，其中一個問題為“您認為下列哪些原因可能導致您最終沒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多選題）”

通過此問題，可以看出：第一，不懂法律是導致最終沒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主要原因之一，占比為43.75%。這可能意味著一部分人對法律知識了解不足，不清楚如何通過法律手段解決糾紛。第二，沒有渠道是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占比為67.19%。這可能意味著一些人在解決糾紛時缺乏合適的渠道或途徑，導致無法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第三，不想傷鄰里之間的和氣是導致最終沒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原因之一，占比為51.56%。這可能意味著一些人在糾紛解決時更傾向于保持鄰里和睦，選擇不采取法律手段。第四，時間金錢成本高也是導致最終沒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原因之一，占比為48.44%。這可能意味著一些人認為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和金錢，因此選擇放棄。綜上，不懂法律、沒有渠道、不想傷鄰里之間的和氣和時間金錢成本高是最終沒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主要原因。

許多村民的合法權益遭受侵害時，訴諸法律解決的不多。信訪不信法，送禮講人情、講關系的做法大量存在，“遇事找人”成為許多村民求解之道，更嚴重地是糾紛會影響農活，小糾紛演變成大案件，影響鄉村和諧穩定，更有頑固的村民依靠婚喪嫁娶、喬遷升學等各種各樣的理由大操大辦酒席，借機斂財，致使群眾因人情消費不堪重負。

2.4" 鄉村互聯網糾紛增多，村民權益保障不足

隨著時代的進步，互聯網在鄉村大展拳腳，成為許多鄉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同時也改變著村民的生活方式。如上網沖浪已成為鄉村小孩、老人的重要娛樂方式。互聯網就像一把“雙刃劍”，帶動鄉村發展的同時也滋生復雜、新型的矛盾糾紛，甚至犯罪。

鄉村的娛樂和學習條件有限，手機作為留守兒童學習、生活以及聯系父母的工具，對鄉村留守兒童顯得極為重要。但留守兒童家庭普遍是“老人+未成年人”的結構，老人無法像父母那樣對孩子嚴管嚴教，鄉村留守兒童容易沉迷在手機世界。他們心智未及成熟、判斷能力不高，極易成為網絡詐騙、拐騙、“隔空猥褻”等犯罪對象。甚至，這些鄉村留守兒童自身會成為犯罪主體。鄉村的老年人也容易掉入網絡陷阱，特別是空巢老人。

互聯網融入到鄉村振興中，發展一大批鄉村產業，催生許多鄉村電商、鄉村自媒體，雖然改善了鄉村生活水平，但也存在許多法律風險。農村電商發展過程中，存在著很多交易法律風險，從電商平臺責任模糊、農產品地理標識保護和第三方支付安全風險等。互聯網在鄉村的發展是兩方面的，帶來增收的同時，也容易產生糾紛，村民的權利受到損害。

3" 原因分析

任何事情的產生都有其原因，法治鄉村建設的難度大，有直接原因也有間接原因。深入挖掘阻礙法治鄉村建設的瓶頸與原因，有助于我們提出完善策略，增強法治鄉村建設的針對性。

3.1" 直接原因

村民是自治的主體，同時又是鄉村治理的對象，法治鄉村建設的根本難點要回到村民身上。村民的經濟收入低和思想教育落后是阻礙村民法律意識進步的兩大主要因素。

3.1.1" 經濟方面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黨和政府實施了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隨著鄉村建設的一步步加強，村民的思想意識、法治意識也隨之提升。但偏低的收入仍然是制約鄉村法治建設的一大現實因素。

3.1.2" 文化方面

中國古代屬于封建社會，大多農民受封建思想的束縛，根深蒂固。村民的封建思想主要體現在愚昧和迷信，如村民對社會未形成科學的認知，會把一些事務同鬼神聯系起來，一部分投機取巧的人在村里愚弄村民，謀取利益；農村中重男輕女的痕跡仍然比較明顯。2023年暑假筆者開展的關于村民法律意識的調查問卷中一個問題為“您認為某位家長不準已出嫁的女兒繼承財產的行為合法不合法？（單選題）”

本題共有64人參與了調查，認為家長不準已出嫁的女兒繼承財產這種行為合法的比例為45.31%，而認為這種行為不合法的比例為54.69%。可以看出，在不少村民眼中，女兒與兒子的地位不一樣，直接影響農村女性的民事權益。封建思想文化很大程度上阻礙村民法治意識的形成。

3.2" 間接原因

筆者認為法治鄉村建設向前推進的難度大，其間接原因可歸為制度不完善。不久前，有學者做過關于“從傳統的非法治思維和方式向依法辦事轉變的最大困難和阻礙”的調查，有54%的被調查者認為是體制機制不夠完善；36%的被調查者認為是根深蒂固的傳統人治觀念；10%的被調查者認為是沒有相應的監督制約機制[6]。

鄉村自治體制機制不完善導致鄉村治理成效不高。例如，在普法問題上，“城市城鎮普法多、基層鄉村普法少”“面向干部普法多、面向群眾普法少”“一般性普法多、專業性普法少”“造勢型普法多、深入式普法少”等問題還存在[7]。鄉村沒有長期穩定的普法主體展開普法工作，容易形成“鐵打的鄉村，流水的普法官”的局面；在執法上，部分基層執法人員法治素質低，對科學的法律條文不予嚴格貫徹落實，面對矛盾糾紛常常出現以權代法、徇私枉法等有損法律形象的情況。

其次，監督機制不夠完善。鄉村領導干部是村民投票選舉，存在大量的“人情票”，選舉以后為自己親近的人走后門辦事，這種具有隱蔽性的內部交易很難被發現或查取證據，不管是內部監督還是外部監督都相對缺失。

4" 新時代“楓橋經驗”融入法治鄉村建設的機制——鄉村法律之家

法治鄉村的建設，必須從鄉村實際出發，植根于鄉村現實。基于上文分析，可以貫徹落實新時代“楓橋經驗”，完善鄉村自治體制機制，提高鄉村自治質量。建設鄉村法律之家是落實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具體實踐，作為一站式多元解紛機制充分保障村民合法權益，最大限度地將村民矛盾糾紛化解于村里，消除在萌芽時期，持續穩定推進保障鄉村法治建設，深化堅持訴源治理。

4.1" 鄉村法律之家的設立

根據《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和“八五”普法規劃以及農業農村部《關于落實黨中央國務院2023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部署的實施意見》設立鄉村法律之家，推進“多層次多領域依法治理深入推進，全社會辦事依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法治環境顯著改善”[8]，充分發揮基層群眾自治制度的優勢，調解民間糾紛，維護社會治安，創新鄉村普法機制，培育鄉村學法、用法示范戶。鄉村法律之家在鄉村自治組織的領導下設立，充分整合鄉村治理資源，在人民調解室的基礎上改造升級，增加為民普法，規范公正解紛，加強監督管理的職能，加強鄉村法治教育基地建設。

4.2" 工作人員——“法律明白人”

當下，鄉村推行“鄉村振興 法治同行”，許多鄉村聘任法律顧問參與治理工作。如重慶的沙坪壩區青木關鎮的7個村和社區，與7名律師及許多法律服務工作者訂立聘任合同，全鎮做到了“一村一法律顧問”。這些受聘為鄉村的法律顧問，依法參與鄉村治理工作，彌補本村法律服務能力不足的缺陷，但仍有許多不足之處，下文詳細呈現。

除了聘任法律顧問，還可培育“法律明白人”。“法律明白人”是指以村干部、人民調解員、書記黨員為重點的，有較高的法治素養，具有較強的法治意識和法律知識儲備的“法治領頭人”。顯然，“法律明白人”與聘任法律顧問較大的區別為是否是當地人。筆者認為聘請的法律顧問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鄉村治理法治化的問題，法律顧問的住所和家庭很大程度上影響工作的時間和精力，有隨時離開的風險，而且與村民建立信任基礎還需要時間，工作方式需要循循善誘。而“法律明白人”植根于本土，有深厚的群眾基礎，對民風民俗有一定的了解，極大減少了開展鄉村法治建設工作的障礙。因此，選用“法律明白人”更適合鄉村法律之家的選擇。

此外，“法律明白人”可與高校法學人才有機銜接。創新融合法學專業知識與鄉村振興服務于一體的復合型、實踐型的法學教育模式，使大學生更充分地接觸鄉村社會和基層法律實務工作，助力鄉村培養素質高、結構優的“法律明白人”，從而對接鄉村培養一線“法治帶頭人”。高校的法學人才在擁有扎實的專業知識前提下，優先返鄉培養，服務家鄉。法學專業本科生，將來可回到家鄉，助力家鄉的法治建設，既是進行自我錘煉，提升與人溝通能力、表達能力、專業知識能力的寶貴機會，也是助力鄉村法治建設、創造社會價值的有效途徑。

鄉村法律之家的工作人員以村干部和人民調解員等鄉村“法律明白人”為主，其他人員為輔。村干部等人本身由人民選舉產生，國家財政供養，是一股穩定的鄉村治理力量，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員，可以召開村民大會，根據其工作、表現，用村集體資金給付一定的報酬，以激勵他們積極參與到鄉村治理中來。

4.3" 主要職能——開展法治化治理活動

4.3.1" 為民普法

做好村規民約修制、更新，使村民及時了解自治規則。同時將普法責任壓實，從村民的實際問題出發，把握重點對象，線上、線下雙聯動，定期開展普法活動，創新普法方式，抓住典型案件、糾紛，充分發揮以案說法的作用，掃除法治死角，建立法治示范戶，在村民心中牢固樹立法治信任，達到遇事靠法的實效。

4.3.2" 公正解紛

當下鄉村大部分的人民調解室，可以說門可羅雀。群眾和領導干部往往選擇在村民的家中解決糾紛，這對于村里其他村民是“神秘”調解，起不到以案釋法的普法作用。鄉村法律之家作為解決矛盾糾紛的工作點，針對鄉村多發的婚姻家庭、鄰里關系、高價彩禮和房屋宅基地等多種糾紛開展調解工作，充分聽取當事人的訴求、講清法理情理，化解矛盾糾紛，營造濃厚的法治氛圍，真正做到發動和依靠群眾，堅持矛盾不上交。提高村民的法治意識，形成基層治理的中國“楓”景。

4.3.3" 訴調對接

在當前的司法實踐中，逐漸形成了“訴前聯合調解、訴中委托調解、訴后指導調解”的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9]。鄉村社會的矛盾糾紛具有多樣性和復雜性，為提高解決糾紛的效率，堅持以人民法院為主導，鄉村法律之家輔助，妥善銜接好訴訟內外兩類糾紛解決機制的關系，既大量節約司法資源，也不偏離法治軌道。

4.4" 鄉村法律之家的運行與監督

根據“法律明白人”培養政策，到2025年，每個行政村至少培養3個“法律明白人”。推動鄉村法律之家與“法律明白人”政策有機銜接。鄉村法律之家是人民調解室的升級版，是村委會的組成部分，3名“法律明白人”則是鄉村法律之家的工作主持者，具體崗位設置由村委會協商負責，圍繞鄉村法律之家的職能開展工作，給付一定報酬。

鄉村法律之家堅持工作公開原則，接受政府和人民的監督。“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領導干部要充分認識村務公開的重要性，警惕以權謀私的思想，改正那種認為只要自己內心廉潔，為民辦事，沒有必要公開的錯誤想法。堅持制定明確、統一的標準，按規范公開，不搞形式主義，欺上瞞下，避重就輕。開展村務公開，接受群眾的監督，提高工作的透明度，讓群眾看得通透明白，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5" 結束語

建設法治鄉村是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內容，也是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基礎任務。鄉村是我國發展的根基，鄉村的發展關系著國家的繁榮昌盛，鄉村社會的和諧穩定影響著國家的長治久安。為實現高質量發展，建設法治鄉村是實現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一環，是加強法治中國建設的重要抓手，必須從鄉村的不同層次、不同領域、不同對象全方位入手，在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根本遵循下，植根鄉村現實土壤，充分貫徹新時代“楓橋經驗”，開拓依法治村道路，助力鄉村振興和社會治理現代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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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中共中央 國務院轉發《中央宣傳部、司法部關于開展法治宣傳教育的第八個五年規劃（2021—2025年）》[EB/OL].（2023-10-28）.https：//www.gov.cn/zhengce/2021-06/15/content_5618254.htm.

[9] 高星閣.人民法庭助力法治鄉村治理體系現代化的若干思考[J].中國法治，2023（8）：101-107.

基金項目：2023年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國家級立項項目（202310671005）

*通信作者：谷騫（1988-），女，法學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行政法學、司法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