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候船

著名古箏演奏家曹東扶是中央音樂學院民樂系的奠基人之一。1956年，曹東扶調入中央音樂學院任教時，學院校址還位于天津。那時他每天都要坐擺渡船過河上班，由于家里沒有鐘表，他唯恐遲到耽誤學生上課，常常天不亮就出門。

有一次，曹東扶仍然如往常一樣早早出發，走到河邊等擺渡。可他左等右等，擺渡船就是不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每日擺渡的老船工終于到了。那時，天仍是黑的。老船工拿燈一照，看到曹東扶頭上沾滿白霜，嚇了一跳：“曹先生，您等多久了？不會半夜就來了吧？”曹東扶只一笑：“該上課的時候，我就來了。”

一時間，曹東扶半夜跑到河邊去等擺渡船的故事，在中央音樂學院被傳為笑談。有人笑稱他為“半夜先生”，有人說他傻，還有人勸他不必每日如此早到校。曹東扶卻有自己的想法：“我出身貧寒，沒讀過什么書，從前都是跟著父親賣藝，到處拜師學藝，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站上講臺授課。既然國家為我提供了機會，我就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把學生放在第一位。”在場的人聽了，無不對曹東扶肅然起敬。

曹東扶確實用一生踐行了這句話，始終把學生放在第一位。他經常利用休息日教學生。中央音樂學院搬到北京后，他有次不慎腳踝骨折，沒幾天就堅決要求出院，裹著石膏拄著雙拐給學生們上課。

如今，曹東扶早已桃李滿天下，當初“半夜候船”的故事仍在代代學生間廣為流傳。半夜候船，傳遞的是敬業的精神和重視學生的態度。有時，傳承精神比傳授技藝更重要。

（摘自《遼寧青年》 雪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