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創新方式選擇與中國工業產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內在機理、空間特征與實證檢驗

摘要：文章基于2007-2018年我國省際空間面板數據，將技術創新細分為自主創新、技術引進以及協同創新，并從經驗視角檢驗三種不同技術創新方式對我國工業產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及其區域差異。研究結論表明，一是我國的省域工業產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的空間正相關關系。二是從分類型的技術創新方式影響來看，自主創新與技術引進能有效提升工業產業GTFP水平，而協同創新則表現為負向的影響。三是從分區域視角來看，在東部區域三種技術創新方式均能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起到顯著促進作用，且協同創新的影響程度高于自主創新與技術引進。

關鍵詞：自主創新；技術引進；協同創新；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經濟發展取得了巨大成就。與此同時，如何實現高質量發展成為社會各界關心的熱點問題，也是具有重要實踐意義的研究課題（彭薇等，2020）。以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為典型特征的工業產業轉型，一方面，有益于我國產業結構整體協調發展與合理升級，另一方面，更有益于實現生產綠色化，排放低碳化，資源利用集約化。事實上，在中國整個高速工業化進程中，技術創新作為一種基礎手段，在推動生產成本節約、產品研發創新、工業設計流程創新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不同技術創新方式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可能存在影響差異，適宜創新方式的采用及改進能進一步提升綠色創新產出。因此，在當前我國工業產業綠色制造、轉型增效關鍵期，本文嘗試探討三種技術創新方式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差異化影響、空間溢出效應及區域異質性，從而深入分析二者耦合、匹配關系，以期在理論和實踐層面給出適宜創新方式的選擇與改進路徑，為促進我國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全面提升提出有針對性的意見和建議。

一、文獻回顧

技術引進對綠色生產效率提高有正向影響的文獻中，影響途徑一般可以歸結為國外直接投資，引進先進技術可以通過“競爭促進效應”“培訓與流動效應”“關聯效應”等方面帶來生產效率的提升（王亞飛等，2019；韓劍，2015）。同時，國外技術引進能有效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強化節能減排實力，進而帶動綠色技術效率改善，促進綠色技術進步。而認為技術引進會減緩甚至阻礙生產效率提高的觀點則認為：第一，制度環境的不完善阻礙了引進技術作用的發揮。第二，技術引進會導致“組織惰性”，從而降低了產業與企業對其市場競爭的敏感性。第三，東道國引進FDI的過程中普遍存在“先污染后治理”的經歷，惡化了東道國環境。自主創新是一個新組合詞，有學者將其解釋為生性創新，是超越了技術模仿的系統自發創新行為。有學者指出，在技術進步進入轉折點時期，完全依賴國外技術引進，中國極易進入“低端鎖定”循環中，而自主研發能夠改變技術演變路徑，促進經濟轉型與集約增長（郭玉晶等，2016）。協同創新可進一步裂化為開放式創新模式及創新聯盟模式，這兩者具有不同的合作方式與互動方式，但兩者均能縮短研發周期，降低研發成本與風險，從而進一步實現研發過程的相互支持與資源調配，以及內部知識轉移、研發成果的共享和創新戰略協調（段云龍，2019）。

二、數據說明和計量模型

（一）數據說明

1.數據來源。本文核心數據主要來源于各年度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年鑒》以及《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研究對象為中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不含西藏、港澳臺數據）。

2.主要變量。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為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本文采用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進行測算。在評價指標的選擇上，投入要素與產出要素指標如表1所示。

本文的解釋變量與控制變量的設定與說明如表2所示。

（二）計量模型的設定

1.計量模型的設定。本文采用空間杜賓模型來展開分析，模型設定如下：

GTFPit＝α+τGTFPi，t-1+ρ·wij×GTFPit+β1lnOITit+β2lnIITit+β3lnSITit+δXit+θ·wij×lnOITit+η·wij×lnIITit+ω·wij×lnSITit+εit

其中，i，t分別表示省份和年度；GTFPit表示工業產業結構綠色轉型程度指標；OITit，OITit，SITit分別表示三種類型的技術創新水平；Xit表征本研究的控制變量。設定空間權重矩陣為wij。

2.空間權重矩陣的設定。本文分別建立了鄰接矩陣、地理距離矩陣及經濟距離矩陣三類空間權重矩陣。

三、模型回歸與結果分析

（一）全樣本估計結果分析

表3報告了全樣本空間杜賓模型的回歸結果，模型（1）～模型（3）分別表示地理相鄰權重、地理距離權重與經濟距離權重的回歸結果。以上三類權重回歸下模型的R2分別為0.5149、0.5038及0.4687，說明在三類空間權重下回歸模型擬合良好，對所研究的問題具有較好的解釋能力。

從被解釋變量的空間回歸系數來看，三類模型下值均為正，地理相鄰權重及地理距離權重在5%的水平下顯著，經濟距離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充分表明我國省域GTFP存在正向的空間相關效應，某一省份工業產業GTFP水平嚴格依賴于其他與之具有相似水平的省份GTFP，GTFP在空間上傾向于向相近水平省份集聚。

從解釋變量LnOIT、LnIIT、LnSIT的回歸結果來看，三類權重下，回歸系數均存在差異，但對GTFP的影響方向基本一致。LnOIT代表工業產業自主創新能力，三類權重下分別達到了0.3209，0.3582以及0.3794，并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自主創新能力增強能有效促進工業產業GTFP的提升。這一結果的實現通常是通過現有產業部門的更新改造，推動產業鏈的自我升級和優化。以新產業部門與新產品淘汰落后、陳舊、低效的產業部門和產品。LnIIT代表工業產業吸收引進能力，三類權重下分別達到了0.0256，0.0331以及0.0355，分別在5%及1%的水平下顯著。

另一方面，從回歸系數上看，工業產業技術吸收引進能力相比于自主創新能力的回歸系數相對較小，這也說明了相比于自主創新能力，技術吸收引進對工業產業GTFP的提升效果也相對較小。LnSIT代表產學研協同創新能力。與預期的影響方向不一樣，LnSIT回歸系數在三個模型中均為負。對此，可能的解釋是協同創新涉及多個不同主體，由于合作政策不夠完善、預期目標不一致以及機會主義行為等因素，導致各方主體協同度不高，創新提升速度緩慢，對GTFP的促進作用未能有效發揮。

（二）分區域SDM模型估計結果分析

四大區域無論是解釋變量、控制變量還是其滯后項的回歸系數存在較大差異，這說明了區域的技術創新水平及其不同方式的選擇對區域工業產業GTFP的提升有著明顯的區域異質性。通過對三種方式的比較也可以發現，產學研協同創新在三種創新方式中系數最高，效果最明顯，其次為自主創新，再次為技術引進。

四、研究結論與建議

本文從經驗層面研究了我國技術創新及其不同創新方式對區域GTFP的作用效果，并基于2007-2018年省域空間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得到了以下主要結論：一是我國的省域工業產業GTFP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某一省份工業產業GTFP水平嚴格依賴于其他與之具有相似水平的省份GTFP水平。二是全樣本回歸結果顯著，目前我國的自主創新與技術引進能有效提升工業產業GTFP水平，而協同創新則表現為負向的影響。三是從區域視角來看，在東部區域三種技術創新方式均能對GTFP的提升起到正向作用，且協同創新的影響程度高于自主創新與技術引進。研究具有如下政策含義：一是繼續發揮技術創新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關鍵性作用。先進技術的使用，能有效提高生產要素匹配的概率和質量，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減輕環境污染水平，是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重要途徑。二是充分考慮區域的異質性，實施區域差異化技術創新方式及綠色經濟發展模式。四大區域的自主創新水平均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產生了積極影響。東部經濟發達省份應該進一步發揮優勢，在加大自主創新的同時不斷加強產學研協同創新力度，并將好的經驗與做法向中、西部、東北部省份擴散。針對中、西部、東北部省份協同創新與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倒掛的情況，應加快推進利益共享，風險共擔協作機制，實現區域之間共享創新成果的經濟效益和社會價值。

參考文獻：

[1]彭薇，熊科，李昊.環境分權、技術創新與中國工業產業綠色轉型——基于省域空間面板的實證研究[J].當代經濟管理，2020，42（10）：54-60.

[2]王亞飛，張毅，廖甍.外商直接投資對農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作用機理與經驗證據[J].當代經濟研究，2019（06）：74-86+113.

[3]韓劍.垂直型和水平型對外直接投資的生產率門檻——基于中國企業層面微觀數據的研究[J].中國經濟問題，2015（03）：38-50.

[4]郭玉晶，宋林，喬小樂.自主創新、技術引進與技術進步的通徑分析[J].中國科技論壇，2016（12）：16-21+34.

[5]段云龍，樂念，王墨林.產學研區域共生系統協同創新效率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19（07）：34-43.

＊基金項目：廣東省教育廳特色創新項目“‘雙碳’目標下技術創新影響制造業低碳轉型研究——基于數字化賦能的視角”（2023WTSCX268）。

（作者單位：中山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