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農村自然災害是鄉村振興的關鍵控點。農村自然災害治理面臨以下困境:災害發生頻率高、破壞大;防治投入項目多、資金大但效率低;系統機制和長效機制缺乏。在此背景下,引入脆弱性視角,結合武陵山區農村自然和社會雙重脆弱性特征,深入剖析了農村自然災害治理困境背后的原因,最終提出構建“三個系統”、實行“三個培養”、堅持“三個結合”,來推進戰略布局、加強生態危機意識、提高災害應對能力,以更好地促進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
關鍵詞鄉村振興戰略;農村自然災害;災害治理;脆弱性;武陵山區
中圖分類號X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17-6611(2025)01-0240-05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5.01.050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StudyontheGovernanceofRuralNaturalDisastersUndertheBackgroundofRuralRevitalizationStrategy—BasedonDoubleVulnerabilityAnalysisinWulingMountainArea
ZHOULi-juan,CAIAn-wen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andLaw,HunanAgriculturalUniversity,Changsha,Hunan"410000)
AbstractRuralnaturaldisastersareakeycontrolpointforruralrevitalization.Ruralnaturaldisastermanagementfacesthefollowingchallenges:highfrequencyofdisastersandsignificantdamage;therearemanyinvestmentprojectsandlargefundsforpreventionandcontrol,buttheefficiencyislow;lackofsystematicandlong-termmechanisms.Inthiscontext,thevulnerabilityperspectiveisintroduced,combinedwiththedualvulnerabilitycharacteristicsofnaturalandsocialfactorsinruralareasofWulinMountain,todeeplyanalyzethereasonsbehindthedifficultiesinruralnaturaldisastermanagement,finally,thestrategiesofconstructing“threesystems”,implementing“threecultivations”,andadheringto“threecombinations”toadvancethestrategiclayout,strengthentheawarenessofecologicalcrisis,andimprovedisasterresponsecapabilitiesareproposed.
KeywordsRuralrevitalizationstrategy;Ruralnaturaldisasters;Disastergovernance;Vulnerability;Wulingmountains
基金項目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3JD022);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21AZD049)。
作者簡介周麗娟(1984—),女,湖南湘西人,講師,博士,從事危機管理研究。*通信作者,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危機管理。
鄉村振興是新時期解決“三農”問題的重大戰略。在這一戰略背景下,農村自然災害治理既具有重大意義和價值,又迎來了重大機遇和挑戰,是鄉村振興的關鍵控點。當前我國農村自然災害治理面臨著“自然災害嚴重制約經濟社會發展”“防治投入大但效率不高”“系統機制和長效機制缺乏”等發展困境,阻礙鄉村振興戰略的快速推進。隨著世界各國對全球環境變化及可持續發展的廣泛關注,脆弱性研究作為探討自然-人文交互作用的基礎性科學知識體系逐漸成為學術界的熱點。筆者在現實考量和已有研究分析的基礎上引入雙重脆弱性分析視角,結合武陵山區農村自然災害及其治理的現狀,深入剖析農村自然災害治理不力的原因,并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下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策略。
1農村自然災害是鄉村振興的關鍵控點
據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數據,我國總人口為14.117 8億,其中農村人口為5.097 9億,占36.11%,所占比例仍然較重,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農村經濟社會發展問題關系著國家的長治久安。我國近50%的農村、70%以上的城市、50%以上的人口分布在氣象、地質和海洋等自然災害地區[1]。有研究表明自然災害具有顯著的致貧效應[2],其作用強于市場風險[3],并且重大自然災害對糧食安全[4]、農村養老[5]等社會問題會造成直接影響。
《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明確提出要“加強農村防災減災救災能力建設”,提出了諸如加強預警、建設工程、改善消防、開展教育等一系列指導意見,并在“搬遷撤并類村莊”中強調“對位于生存條件惡劣、生態環境脆弱、自然災害頻發等地區的村莊”可“實施村莊搬遷撤并”,自然災害危機對鄉村振興有著很強的制約作用。沒有自然災害危機的有效防控,就沒有鄉村振興的安全保障。
2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的困境
我國是自然災害頻發的國家,從古至今,人們一直在研究如何防治自然災害,并且取得了一系列成就,形成了一套災害防治體系。但是新時期我國農村自然災害呈現出一些新形式,目前,具有針對性的危機防控體系建設仍然面臨著一些困境。
2.1災害發生頻率高、破壞大,嚴重制約經濟社會發展
近年來,農村自然災害的嚴重性和特殊性引起了相關部門的密切關注,不斷加大防災減災的資金、人力投入。由民政部發布的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和全國自然災害損失情況顯示,每年我國遭受自然災害的廣度和強度均較大。應急管理部發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上半年,各種自然災害共造成2801.9萬人次受災,農作物受災面積292.17萬hm其中絕收23.77萬hm各項直接經濟損失高達408.6億元。頻繁發生的自然災害嚴重危害著農村經濟社會的發展,阻礙了鄉村振興戰略的快速推進。
2.2防治投入項目多、資金大,但效率不高
災害損失的下降與相關部門對農村自然災害的關注和投入逐年增加密切相關。近幾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加強農村抗災救災、警務消防、疫病防控等設施建設……增強農村突發公共事件和自然災害的應對處置能力”,“重點開發氣象預測預報、災害預警等技術”,同時,需要“增強農村突發公共事件和自然災害的應對處置能力”,以“保障農村社會公共安全”。隨著自然和社會系統復雜性的增強,自然災害對社會系統的沖擊越來越具有不確定性,為了有效防治各類自然災害,政府每年投入大量項目和巨額經費,針對農村采取了加強農業氣象服務、提高農業保險等措施,但是仍然存在著“總量不足、結構不合理、供給效率低下、管護滯后”[6]、“行為短期、職能錯位、意識薄弱、主體單一”[7]等問題。2019年,中央財政撥付465.65億元,地方財政撥付1 063.55億元,共計1 529.20億元用于災害防治及應急管理支出。為提高資金利用率,有效治理自然災害,亟待從本質上把握農村自然災害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內在關系,并從源頭上化解二者的矛盾。
2.3系統機制和長效機制缺乏
當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以政府部門為主,承擔著絕大多數災害防治項目等公共產品和搶險救援等服務供給的責任。而與自然災害危機最為密切的農民防治和參與意識及能力較差,存在危機意識不強、缺乏基本應急知識儲備、過度開發自然資源加大災害發生概率、應對突發災害的自救和互救能力較弱、災后自我修復能力嚴重缺失等問題。而農村社會組織發展本就是農村治理的薄弱環節,參與到災害防治中的社會組織少之又少,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從防治資源角度來看,有學者指出,從2003年SARS事件以來我國將危機管理納入政府管理領域已經取得了許多成就,然而存在“重城市,輕農村”的非均衡態勢,根據災害特征和目前防災減災體系建設情況,大多數災害對一個城市的影響范圍是有限的,農村所受災害往往會給農民帶來很大的損失[8]。綜合來看,當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缺乏系統性和長效性。
3農村自然災害治理不力的原因
農村自然災害治理困難重重,給農村經濟社會的發展帶來極大壓力,也為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造成了巨大障礙。相對于城市,農村自然孕災環境更為顯著,社會抗災能力更為薄弱,自然災害成為重要的致貧因子[9]。然而從自然-社會雙重脆弱性的視角來看,要謹防過度開發等帶來的自然擾動加劇現象,并同時提高自然和社會治理的效率。
3.1脆弱性視角的引入
目前對于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相關問題研究較少。已有研究集中于對農業自然災害問題的研究,如農業保險[10-11]、風險管理[12-13]、單一災種[14-15]等方面,并沒有從農村整體來進行分析。還有一些相關問題散見于自然災害治理一般研究[16-17],沒有針對農村問題進行探索。少數學者近年來開始針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進行研究[8,18],但是廣度和深度有限。有學者指出,我國危機管理“現在的研究主要局限于現象和經驗的描述”,“缺乏跨學科之間的合作與交流”,“主要借用西方理論”但“適合中國國情的本土化理論框架較少”,急需有本土解釋力的理論和數據分析支撐的研究[19]。筆者認為,農村自然災害治理在這兩方面也急需加強,要在綜合考慮我國農村具體情境和結合科學理論的前提下進行深入探討。
脆弱性研究是全球變化及可持續性科學領域關注的一個熱點問題和重要的分析工具。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外學界對于脆弱性的研究大量出現并呈現持續增長的趨勢,國內學者也在近幾年開始運用脆弱性分析方法對我國部分地區的自然災害以及社會脆弱性進行研究[20-22],并有少數學者聚焦于農村自然災害[23]和農業自然災害問題[24]。脆弱性概念起源于對自然災害的研究,并被運用到多個領域,其重要價值在于對分析自然災害對人類經濟社會的潛在風險具有重要意義[25]。從已有研究來看,雖然自然科學領域和社會科學領域對脆弱性的界定和側重點有所不同[26],但綜合來看,學者默認脆弱性的雙重含義——自然脆弱性和社會脆弱性,其中自然脆弱性是指自然本身災害易發,以及對社會系統擾動承受力較弱,社會脆弱性是指社會系統本身不穩定,以及對自然災害危害應對力較弱。但是在實際研究中,往往將自然災害作為單一擾動來探討社會脆弱性。在這一視角下農村社會脆弱性則不一定高于城市,因為面對規模巨大的自然災害,城市的受災程度可能更大。然而相比于城市,農村自然災害治理正是由于面臨著自然和社會的雙重脆弱性而困難重重,需要在客觀看待并掌握規律的基礎上進行系統設計。雙重脆弱性分析下的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研究能夠帶來更新的視角和更具針對性的結論。
3.2武陵山區農村雙重脆弱性特征
隨著人類對大自然的改造程度加深,許多自然災害都是自然和人類活動共同作用的結果,武陵山區也不例外。武陵山區自然災害發生的概率、頻率、強度等,既受制于地質、氣象等自然條件,又跟人類活動、防治技術水平和相應措施密切相關。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人類活動與自然環境的交互作用勢必會增加,自然-社會雙重脆弱性也會增強。
3.2.1自然脆弱性日益突出。
武陵山區因大部分處于武陵山脈而得名。山脈面積大約10萬km長約420km,一般海拔1000m以上。山脈呈東西走向,地形起伏較大,地貌復雜,山峰聳立,河谷深切,相對高度差在600~1500m。屬于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四季分明,因峰高谷深,具有顯著的垂直分布性,夏季海拔800m以下的地區氣溫可達40℃甚至更高,冬季常常有雪,部分高峰常年積雪;雨季集中在4—7月,易引發山洪,而冬季又往往持續干旱。地層巖性以寒武紀為主,志留紀和奧陶紀也有較廣分布,以石灰巖和白云巖為主的碳酸鹽巖地層占據了總面積的一半以上,受溫暖多雨氣候的影響,呈現巖溶地貌發育,溶洞、漏斗、伏流、育谷等地貌隨處可見。巖土交織分布,結構比較松散,形成不穩定狀態。雖然武陵山區總體上森林覆蓋率為53%,但是在人類活動頻繁及地質災害頻發的地區植被遭到嚴重破壞,石漠化嚴重。作為全國最大的連片特困地區,除了資源、交通、文化、科技等因素的制約,自然災害無疑是貧困的重要推手。根據2008年環保部門頒布的《全國生態脆弱區保護規劃綱要》,武陵山區屬于我國八大生態脆弱區之一的西南巖溶山地石漠化生態脆弱區,雨季持久且降水量大,植被遭到破壞森林覆蓋率低,巖溶山地成土緩慢卻遭侵蝕嚴重。基于以上因素的交互作用,武陵山區自然災害點相當密集。
武陵山區每年因自然災害遭受的損失巨大,因災致貧成為當地經濟落后的一個重要制約因素。武陵山區城鎮化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20百分點,該地80%的鄉鎮、75%的村和70%的農戶地處大山區、高山區,為了生存和發展,千百年來當地居民在惡劣的地質環境中生存,形成了一些諸如吊腳樓、梯田、盤山公路等獨特的地貌,然而隨之而來的還有頻頻發生的崩滑流等地質災害,并因自然環境的變化以及人類社會對自然環境占領和改造范圍加大而不斷加重。統計顯示,2020年貴州省遭受了60年不遇的雨情、水情、汛情、災情,87個縣(市、區)不同程度遭受暴雨洪澇、風雹、滑坡等自然災害,共造成貴州省475.69萬人次受災,直接經濟損失90.43億元。
3.2.2社會脆弱性日益暴露。
武陵山區山地面積占總面積的90%左右,部分地區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說法,經濟文化封閉落后。經濟上,城鎮化和現代化水平較低,長期依賴傳統農業,缺乏具有明顯地區特色的產業基地和企業,經濟落后且區域、城鄉差距大,農民人均年純收入不足5000元。社會事業上,科教文衛等方面的軟硬件建設嚴重滯后,人均教育、衛生支出僅相當于全國平均水平的一半,中高級專業技術人員嚴重缺乏,科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低。路網、通信、水利等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對外開放程度較低。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和人口的劇烈增加,人們加大了對地質的改造活動:一是表現在空間上的占領越來越廣。雖然人們往往更愿意去環境優越、資源豐富的地區,但在激烈的競爭面前也只能選擇次優甚至險惡地區,因此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對地表的占領以及對資源的掠奪,地質作用帶來災害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二是人為地質作用的加強。近年來武陵山區城鎮化建設加快,個人和政府建設項目很多,對地質作用力更大,突出表現在切坡建房、公路和鐵路建設等,坡耕地更進一步形成陡坡種植和陡坡養殖,曾經的毀林開荒變為開山采石、采礦,小型水電站改為建設大中型水電站等等。粗放式的發展方式和技藝的落后,既對自然資源進行掠奪,又對自然環境帶來水土污染、植被破壞、地質破壞等嚴重后果。隨著生產力的發展,“采獵型”“墾殖型”“工業型”生態危機日益嚴峻。
由于長期遭受自然災害的危害,近年來,政府為防治自然災害投入的人財物也逐漸加重。以湖北省恩施市為例,在人員配備上,以地質災害監測防治“六個一”和“四個一”監測預警網絡建設為目標,發動全社會人員參與群測群防體系建設。在資金投入上,市財政每年預算地質災害防治工作經費80萬元以上,每年擠出近1000萬元資金對威脅程度大的地質災害點進行工程治理和搬遷避讓,爭取國家和省級補助地質災害專項治理資金達1270萬元,地方配套資金1500萬元以上。無可否認,政府部門已經意識到自然災害成為制約武陵山區快速發展的重要因素,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取得一定成效。但是總體來看,農村自然災害應對主體生態危機意識和危機管理能力仍然嚴重不足。政府的災害意識尤其是主動防御意識還是相對淡薄,認為“天災誰也說不定,也難以對我問責”,幾乎都是“上面勘測到的或者已經上報的地質災害隱患點會比較關注,其他的不大會管”,甚至“閑事莫管,出事再管”,但往往也只是“大事大管,小事小管”,且以災后補救為主,沒有意識到災害對農民和農村社會系統的影響,以及災害進一步向城市遷移的危害。在應對能力方面,農民勢單力薄,基層政府仍存在應對意識薄弱、能力弱小、體系不健全等問題,社會組織、企業等主體發育不良,參與有限。
3.2.3脆弱性形成疊加效應。
武陵山區農村自然和社會的雙重脆弱性特征十分突出,而二者相互擾動產生疊加效應使得自然災害風險不斷上升,且向全域、全社會遷移。
3.2.3.1
脆弱社會系統對脆弱自然環境的擾動。空間上的占領和地質營力的加強、氣候的變化等導致社會系統對自然環境的破壞力越來越強,甚至成為自然災害的主要誘因。①破壞地質。土地是人類活動的重要載體,地面建筑和地下鉆井、水利設施、公路鐵路、礦山采掘等工程活動對地質的破壞力隨著規模的擴大而日益加劇,使得原本就比較脆弱的地段在各種活動的作用下被誘發和催發。地面上的活動會直接破壞地表地質結構和植被覆蓋情況,而地下鉆井、鉆洞等活動更是因為改變地質重力以及地下潛水量而對地質造成深度影響。譬如武陵山區的盤山公路,因加劇了斜坡的不穩定性而常常出現地質災害沖毀道路的情況。人類對礦山的過度開采,會形成大量的呈傾斜層狀失去頂部支撐的采空區,在重力的作用下會逐漸彎曲、變形,從而下沉;在采礦的同時會對礦井進行排水疏干,導致地下潛水下降進而形成降落漏斗。在以上2種情況的疊加作用下,地面就會常常出現塌陷。②破壞植被。武陵山區農業現代化水平較低,基本上都是采取傳統的粗放式的發展模式,往往通過面積的擴大來實現產量的增長[27]。人們為了生存和發展而進行大面積的開荒活動,尤其是在山區和丘陵地區的坡段進行毀林開荒,同時因為對木材需求的劇增又對樹林進行亂砍濫伐,這些行為必然導致對原始生態的破壞,巖土結構和植被狀態被改變,蓄水能力被大大削弱,一旦集中降雨則快速產生大量而急劇的地表徑流,導致地質災害的發生。③破壞水系。人類對水系的破壞已經從地表擴展到地下。武陵山區水資源豐富,近年來因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開展了許多水資源開采利用的活動。地表的水利工程、水電站、滑木槽,直接改變了地表徑流的走向和流量;地表的生活垃圾和污水的隨意傾倒、工業“三廢”的任意排放、農業化肥和農藥的大量施用,都能夠導致水質變壞而對自然界的水資源環境帶來嚴重破壞。地表受到污染的水會經地面滲透至地下,污染地下水。對地下水的過度開采,以及礦區對地下水的疏空則會導致承重力降低而地面塌陷。④破壞大氣。人類對大氣的破壞主要是大氣污染和臭氧層空洞。人類通過向大氣排放廢氣,使得空氣中的氣溶膠狀態污染物(主要為粉塵、煙液滴等)和氣體狀態污染物(主要為硫氧化合物和碳氧化合物等)的含量越來越多,造成大氣污染,極大地破壞了大氣生態平衡,影響人類和動植物的生存,也必然影響農業生產,而臭氧層空洞則造成全球氣候變暖,進而導致海平面上升以及氣候異常。同時,隨著人類活動的不斷擴張,污染物還在不斷增加和變異,危害進一步擴大。武陵山區的氣候也已經受到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同樣地,如果武陵山區自然環境遭到嚴重破壞,也勢必會對全國乃至全球氣候變化造成一定影響。
3.2.3.2
脆弱自然環境對脆弱社會系統的擾動。頻繁發生的自然災害對武陵山區本就脆弱的社會系統造成了巨大的危害,突出表現在以下3個方面。①破壞農業生產。“民以食為天”,農業生產活動是人類最早、最基本的活動,至今仍是基礎性產業。對于城鎮化水平較低的武陵山區來說,農業更是支柱型產業。農業生產對自然具有天然的依賴性,而農民和農村對自然災害的防御能力較弱,因此遭受自然災害的可能性極大。近年來,武陵山區農民為了生存和發展,在農業生產中不斷適應、利用和開發自然,許多農業生產及相關工程技術活動已經成為巨大的地質營力,深刻地影響著農業地質面貌,造成了農業地質系統結構性失衡,形成環境地質問題。②破壞農村生態。自然環境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所有外界因素的總和,萬物都在周圍環境中得到孕育、生存、生活和發展,同時也受到環境的限制。武陵山區生態環境本身就比較脆弱,地質生態在與人類相互影響的過程中不斷變化,并伴隨著人口壓力和資源不合理利用而日趨惡化,崩滑流、土地荒漠化等自然災害也日益嚴重,每次自然災害過后,都會形成大片裸露的難以復原的地表,自然脆弱性進一步加強。③破壞農村社會。自然災害不但對農業生產具有直接的損毀作用,造成的破壞還會進一步影響農村的經濟社會穩定。近年來,由于自然環境的變化和人類活動的擴張而引發的泥石流、滑坡、地陷、干旱等自然災害在武陵山區愈演愈烈,每年都帶來了重大的損失甚至災難。自然災害的發生不但給武陵山區農民帶來了生命和財產方面的損失,還有心理上的創傷,對經濟建設和實現富裕的愿望和信心受到重挫,頻繁和重大自然災害往往成為這些地區擺脫貧困的制約瓶頸。這些問題如果得不到較好的處理則會使本就貧困的武陵山區貧困程度加深,甚至會引發一些更深層次的矛盾,一旦這些矛盾集中爆發,則會威脅經濟社會穩定。
3.3農村自然災害治理困境背后的原因總結
通過對武陵山區自然災害及其治理現狀的分析,可以得出當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困境背后的原因:①農村自然脆弱性和社會脆弱性更強。相比于城市來說,農村所處的自然環境比較惡劣,經濟結構單一,基礎設施薄弱且主體應對意識和能力較弱。我國工業化和城市化對農村原本已經比較脆弱的自然環境和經濟社會結構正在進一步蠶食,誘發加重農村自然災害風險。在自然本身和人類粗放式地質營力相互作用下,自然災害在這些地區更易發生,需要加強關注和加大投入。②目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沒有全面考慮雙重脆弱性及其交互復雜擾動的影響而績效不佳,僅僅加大人、財、物等方面的投入只能是治標不治本,甚至因為投入不當反而使脆弱性增強。③農村自然災害危機在加強意識和提高能力方面要有系統思維。有效的措施、機制和政策往往來自基層的實踐[28],目前政府部門和學者普遍強調應急管理,即提高意識、編制應急預案和應急演練等,雖然這是非常重要的方面,但是農村自然災害治理是一個系統工程[16],需要在綜合考慮自然和社會雙重脆弱性的基礎上,聯系農村實際情況,從加強意識、提高能力、采取戰略措施等方面進行全面布局[29]。
4鄉村振興戰略下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策略
針對當前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的問題,需要綜合考慮人與環境的和諧關系,化“自然-社會”交互系統的脆弱性為韌性,以促進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有效實施。
4.1構建“三個系統”,推進戰略布局
一是構建時間跨度系統。農村自然災害危機的演化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許多對災害影響較小的因子也可能量變積累引起質變,許多與災害并非直接相關的因素也可能間接導致災害發生,因此要在綜合考慮各種因素的前提下進行合理規劃,對自然災害治理工作不求一蹴而就。要充分把握時間,注重災前預警、災中防控和災后修復總結等工作,盡可能將災害的危害程度降到最低。二是構建地域分散系統。自然災害猛如虎,尤其是突發性高強度農村自然災害,對于脆弱的農村自然和社會系統來說往往只能進行有限的抵御而更多地承受不良后果。因此,一個重要的措施就是進行移民,將農民遷出環境惡劣的環境,可以直接降低危害可能性,并減少對脆弱地質的破壞,同時加強聚集效應而降低脆弱性。移民包括自然流動和移民搬遷,需要政府進行政策傾斜和合理規劃。另一個重要的措施就是發達地區對口幫扶,在資金、技術、設備、知識等方面的投入,能夠降低農村地區的脆弱性。三是構建行業分擔系統。對于猛烈的自然災害來說,保險和救濟可算是重要的抵御系統,包括農村最低生活保障、醫療保障、農業商業保險等。我國新農保、新農合制度對農民來說確實發揮了較強的抵御風險的功能,但是因為繳費、地區、連續性等因素的限制而效能有限,需要進一步在政策內容和具體實施等方面進行完善。政府應該采取劃分詳細目錄、開發多樣農村保險產品、因地制宜推廣合理險種等措施,健全多元保險模式,增強農業保險的防御作用。
4.2實行“三個培養”,加強生態危機意識
意識是行為的先導,因此要強化農村基層干部和農民的生態危機意識,從源頭防范或盡量降低農村自然災害危機的風險和損害。一要培養良好的公共道德責任感,農民自覺保護生態環境,并盡可能地幫助他人,明確政府部門在自然災害治理中的權力和責任,自覺維護人民生命財產等公共安全,不要片面追求GDP而不惜破壞生態環境。二要培養基本自救意識,掌握一定的自然災害危機信息甄別知識和施救方法,災害發生時農民能夠第一時間采取自保和自救措施,農村基層干部能夠充分發揮主導性作用,并及時采取有力有效的措施來進行處理。三要加強生態危機意識教育,讓農民為自己的安全負責,讓農村基層干部為地區安全負責。鼓勵農民積極參保,一旦發生危機,則能夠減輕自身及國家負擔。
4.3堅持“三個結合”,提高災害應對能力
一是常態與應急相結合。自然災害治理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只有將其貫穿于常態化治理活動當中才是治本之道。要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在充分學習和領悟中央精神的前提下,因地制宜,制定適合當地實際情況的發展規劃和危機應對政策,包括小城鎮建設應堅持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的基本原則,實施退耕還林等環境保護政策,采取加大農村公共物品及服務投入、加強自然災害危機監測、完備應急預案、建立自然災害專項救助基金和擴大物資儲備等措施。二是個體及協同相結合。要重視個體在自然災害治理中的作用,這里的個體既指單個的農民,也指單戶的農民家庭;既指單個的農村基層干部,也指單個的政府部門,還指其他參與農村自然災害治理的個人或組織。協同指個人之間、個人與組織之間、組織與組織之間的溝通與合作。這就需要既加強個體自然災害危機意識及應對能力的提升,又在制度、機制、渠道、技術等方面為多元主體協同提供支撐。三是傳統與現代相結合。農村自然災害是一個古老而新興的話題。我國漫長的農業社會期間,人們在減災技術和救災制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逐步形成了在政府主導多元協同下的以經驗和科學為支撐的農業災害監測、分析、處理、救助的農業自然災害減災技術和管理體系,其中一些寶貴的經驗值得傳承。此外,還需積極研發和推廣現代農業防減災科學技術。目前能夠對地質災害起到重要勘探預防的技術主要有3S技術、時域反射技術(TDR)、探地雷達技術(GPR)、干涉雷達技術和差分干涉技術等。災害發生時,可以采用無人機(遙感)技術進行實時監控,通過現代通信技術進行信息傳播,并用計算機及相應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及可視化處理。同時還應積極建立農村自然災害風險信息系統平臺,對災害相關數據以及農產品價格等相關數據進行采集和公布,對防減災常識、災害多發地區危機管理機制、已發生災害地區應急經驗等進行總結和分享。微信等新的通信工具也可以被有效利用,能夠在災害發生時促進組織之間的信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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