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問題解析與體系重構

摘要：檔案資源既是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重要資產，也是文化遺產保護和利用的關鍵?，F有研究對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原理及標準的探討相對薄弱，實踐中的類別劃分更較為混亂，與文化遺產領域實踐運用的現實需求之間的矛盾日益突顯。論文通過對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現存問題進行深入分析，秉持科學性、全面性、系統性、合規性四項構建原則，結合對象分類法和職能分類法，構建了檔案資源分類體系的理論框架。以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分類體系為例，系統闡述了其架構過程，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管理的理論發展和實踐應用提供指導與參考。

關鍵詞：文化遺產 檔案資源 文化遺產本體檔案 職能分類法 對象分類法

Abstract： Archival resources in cultural heri？ tage protection institutions are not only impor？ tant assets for these institutions， but also key to the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of cultural heri？ tage. However， current research on the princi？ ples and standards for classifying archival re？ sources in cultural heritage institutions is rela？ tively weak， and the practical categorization re？ mains chaotic. This discrepancy between theo？ retical classifications and the practical needs of the cultural heritage field is becoming increas？ ingly evident. By conducting an in-depth analy？ sis of the existing issues in the classification of archival resources in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 tion institutions， and adhering to the principles of scientific accuracy， comprehensiveness， sys？ tematization， and compliance， this paper com？ bines object-based and functional-based clas？ sification methods to construct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an archival classification system. Taking the Dunhuang Academy’s archival clas？ sification system as a case study，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explains the process of its devel？ opment， offering significant guidance and refer？ ence for the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and practi？ cal application of archival management in cultur？ al heritage protection institutions.

Keywords：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al re？ sources； Cultural heritage ontology archives； Functional classification method； Object classifi？ cation method

作為國家設立的以保護、研究、弘揚和管理物質文化遺產為目的的綜合性機構，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檔案資源是直接記錄、反映文化遺產本體及其管理、保護等工作的各類原始記錄。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既是重要資產，也是文化遺產保護和利用的關鍵支撐。隨著《“數據要素×”三年行動計劃（2024—2026年）》的發布，“數據要素×文化旅游”作為重點行動得以提出，各類文化遺產等數據資源的依法開放共享和交易流通得到進一步明確。[1]檔案資源理應成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推進中華文化數據庫建設、發揮數據要素價值的重要抓手。而科學的分類體系是實現資源特征有效揭示與服務的重要依據，[2]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的分類關系到資源的有效組織和檢索，是實現資源開放共享、流通與服務的基礎。在既往研究中，對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原理及標準的探討相對薄弱，實踐中的類別劃分也較為混亂，難以滿足文化遺產領域實踐運用的現實需求。本文基于歷史主義的指導思想，以對象分類法和職能分類法為理論關照，嘗試構建更為清晰的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框架，旨在探索檔案分類方法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應用及理論拓展，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檔案管理實踐提供參考。

一、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相關研究

國內文博、檔案學界關于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相關研究數量較少，已有研究主要針對實體藏品檔案和文物數字信息分類兩方面展開。一方面，實體藏品檔案分類相關研究主要以對象、內容和形式三種分類維度為主。如王輔宇[3]認為可依照博物館對藏品的分類對藏品檔案進行分類管理；鹿繼敏[4]提出博物館陳列展覽檔案的內容包括舉辦展覽全過程的有關資料，可分成文書、圖表、聲像和實物等四大類，業務檔案則可分為藏品檔案、陳列展覽檔案、科研檔案、文物保護檔案和接待服務檔案等五大類；張莉[5]提出博物館藏品檔案可分為登記類檔案、管理類檔案和電子類檔案。另一方面，文物數字信息分類相關研究則集中于問題與對策層面。肖花、劉春年[6]認為文物信息資源分類缺乏統一標準，存在專業人才不足、基礎工作不到位、信息采集不規范等問題，并引入本體理論來構建文物信息資源的分類體系，劃分出文博資料、文博科技、文物考古、文博數據、文博研究等七大一級類目。可見現有研究對同一層次的分類維度較為多元，未能揭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的特性，也未對分類體系的整體構建展開論述。

國外在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理論和實踐中，體現出了較為突出的標準引領特征。如國際文獻工作委員會發布的《博物館藏品信息指南》（Guidelines for Museum Object Infor？ mation）是一套旨在幫助博物館專業人士對博物館藏品進行記錄并形成檔案的建議。該指南將博物館藏品記錄分為收藏地點、收藏日期、收藏主體和收藏方式[7]四類；美國博物館協會等組織發布了博物館核心標準系列，[8]其中藏品管理類標準明確提出要針對每件藏品建立有效的文件、記錄管理和庫存系統；加拿大遺產信息網絡也提供了關于文化遺產信息管理的標準和最佳實踐，[9]用于指導博物館檔案的分類和保護。在這些標準中，對文化遺產相關檔案的分類體現了對象結合內容特征的分類方法。

二、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問題解析

（一）缺乏統一標準規范，分類體系各自為政

在國家層面的標準規范中，涉及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相關內容的主要集中于國家文物局發布的三個規范，分別為《博物館藏品信息指標體系規范（試行）》《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記錄檔案工作規范》和《館藏文物登錄規范》。這些規范分別適用于博物館藏品檔案、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定級所需檔案的管理，但只是大類劃分的簡單框架，分類體系相對粗放，往往只細化到二級類目或者停留在一級類目，未能形成一個系統的分類體系。如《博物館藏品信息指標體系規范（試行）》和《館藏文物登錄規范》主要根據對象屬性特征和管理需求將博物館藏品信息大致分為藏品信息、藏品管理信息及藏品影像（及文檔）信息三大類。此外，以上規范還存在將多個分類維度混用于同一層次分類的問題，如《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記錄檔案工作規范》中對記錄檔案主卷的分類維度既包含形式特征又包含內容特征?？傊?，我國現有標準規范缺乏滿足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日常檔案管理需要的統一分類標準。由于缺乏統一的標準規范引導，各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只能根據自身條件和需求，制訂各自的檔案分類方案。這種做法雖然從某種程度上滿足了實際操作的需要，但往往欠缺一定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二）分類方法較傳統，不能充分彰顯資源特性

分類方法主要根據分類對象所具有的不同屬性對資源進行組織和歸類。在國家層面，已出臺的我國現有檔案分類相關標準規范主要面向政府機構、工業企業及高等學校，涉及的分類方法一方面保持文書、科技、專門等傳統檔案門類架構，另一方面偏重于從機構運轉的角度關注“文件為什么而產生”，重點關注內部機構設置及部門職責。據調查，我國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內部通常參考傳統的檔案分類方法，主要分塊設立門類，并結合組織機構、職能和載體形式等維度進行分類。如某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分類方案的第一層級采用按組織機構分類法對檔案進行初步分類，第二層級再按照不同的檔案類型進行下一步分類，如文書檔案、業務檔案、人事檔案、財務檔案和科技檔案等。而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所有活動均圍繞文化遺產本體保護利用展開，相應的檔案資源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和知識屬性。目前，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所采用的檔案分類方法未能充分揭示檔案形成的內在根源和獨特屬性，不利于維護檔案之間的天然聯系，也對后續的檔案管理和利用工作造成了消極影響。

（三）分類結果單一，未能滿足深度開發與知識服務的需求

隨著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數字化轉型的深入，內部資源呈現多元性與異構性，除傳統的紙質檔案之外，在文化遺產數字化工作中形成了大量數字照片、影像、三維模型等，檔案管理對象和用戶需求不斷發生變化。按照文書、科技、專門等多標準劃分的檔案門類體系，分類結果較為單一，內含多個分類維度，難以反映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知識性、成果性的特點，更不利于維護檔案資源之間的知識關聯，在面對資源深度開發和知識服務需求時顯得力不從心，無法滿足數字檔案管理的復雜性和多樣性需求。因此，亟待更為行之有效的檔案分類體系重構，搭建起以文化遺產本體記錄為核心的全局性、結構性的數字檔案資源體系，在數字空間實現與本體相關檔案資源的全景呈現與檢索。

三、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體系構建——以敦煌研究院為例

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體系重構需要有科學理論和方法的支撐。為了更好地解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難題，本文嘗試以對象分類法和職能分類法作為理論與方法支撐，將其融入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的實踐之中，構建起圍繞文化遺產本體而匯聚、關聯的有序檔案資源集合。

（一）分類體系構建原則

在構建敦煌研究院檔案分類體系時，遵循綜合全面與結構合理相結合、理論指導與實踐落地相結合，秉持科學性、全面性、系統性、合規性四項原則，以確保分類體系的科學制定和有效實施。

1.科學性原則。檔案分類體系在內容和形式上均應體現科學性。內容上，表述需準確、邏輯性強，汲取業界內外的先進經驗，形成共識，確保內容易于理解且具有可驗證性。形式上，不僅字符、標識、語句表述準確，符合規范，而且必須使用統一的術語和定義，避免歧義。

2.全面性原則。檔案分類體系應全面覆蓋敦煌研究院檔案管理的各個維度、流程和要素。既包括傳統載體檔案的數字化、原生電子文件的歸檔與電子檔案管理，也涵蓋檔案從形成到銷毀或永久保存的全生命周期，以及文博管理相關技術、人員等各方面要素。

3.系統性原則。檔案分類體系應具有清晰的層次結構，構建起一個層析分明、有機聯系的結構框架。該體系不是簡單疊加羅列各層次檔案類別，而是一個能夠反映文化遺產檔案資源核心特點且能夠滿足利用需求的內在相互關聯的集合體。

4.合規性原則。檔案分類體系應遵循國家及行業檔案政策法規和制度規范的要求，包括檔案法律法規、國家檔案局及國家文物局等機構頒布的規章、規范性文件，以及檔案領域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和地方標準等。同時，應吸收借鑒其他國家及國內同行的有益經驗，充分體現國內外的最佳實踐。

（二）分類方法的選擇和應用

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的復雜性決定其分類體系不能簡單依照單一的分類法進行構建。為了實現資源的有序組織，必須綜合考慮資源本身的特性和相關的管理活動，采用多種分類方法進行多維度的分析和揭示，以更好地滿足不同用戶的需求，促進資源的全面利用和價值最大化。

1.對象分類法。對象分類法是一種以客觀存在的、可以唯一編碼的實體對象為核心的檔案分類方法，它將與特定對象相關的檔案文件整合成一個有機的檔案整體。對象分類法的應用有助于將相關對象的檔案聚合在一起，使得類目之間的邊界清晰，同時有效地維護了檔案的成套性和完整性。長期以來，對象分類法在產品檔案、工程項目檔案等科技檔案分類實踐中得到了廣泛應用。作為科技檔案分類的重要方法之一，對象分類法強調以實體對象的開發、設計、生產制造等活動形成的整套科技檔案為單元進行分類。[10]近年來，對象分類法的核心理念也在國際文化遺產信息描述的部分標準中得到了體現。例如，國際文化遺產記錄委員會發布的《概念參考模型》（Conceptual Reference Model）定義了多種實體類型，如物理對象（E18_Physi？ cal_Thing）、事件（E5_Event）、人或組織（E39_Actor）等，[11]提倡圍繞文化遺產的客觀對象（如藝術品、建筑、考古遺址等）開展信息描述。同樣，由國際檔案委員會檔案著錄專家組發布的RiC系列標準[12]可以用來描述文化遺產相關的記錄和文物，其中用于描述檔案資源及其背景的部分實體就體現了以對象或客體為中心的分類理念。

在文化遺產檔案領域，對象分類法提供了一種圍繞文化遺產的相關實體為中心的分類方法，有助于維護與這些實體相關的社會活動所產生檔案的天然聯系。在具體編制敦煌研究院檔案分類方案的過程中，研究團隊以維護檔案的原始記錄性為基準，運用對象分類法，根據文化遺產保護單位涉及的實體主要包括本體和主體兩類，在一級類目中創新性地構建“文化遺產本體檔案”和“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這兩大類別。其中，“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是指記錄和反映文化遺產本體不同歷史時期真實面貌的檔案類別，包括相關的文字、照片、拓片、三維及音視頻等。這個概念的提出和類別的構建，將相關檔案圍繞所記錄的文化遺產客觀對象，即石窟、館藏文物、敦煌文獻等緊密聯系在一起，從而全面地展現文化遺產的特征，更有助于研究和展示文化遺產形成的歷史和文化背景，確保分類能夠反映文化遺產的歷史脈絡和文化價值。此外，文化遺產保護主體（包括個人和團隊）也是檔案記錄的重要對象，是人物檔案的形成者和口述史重要的采訪者，由此設立“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的類別。

2.職能分類法。職能分類法是一種被檔案界廣泛認可的分類方法，深刻反映了文件檔案的本質特征。它的核心原則是依據社會組織的職能活動來對檔案進行分類，在極大程度上保證了同一業務活動中形成的文件歸入一類，維護了同一業務活動中形成的文件之間的聯系。它一般綜合采取自上而下的層次分析法（也稱職能分析法）和自下而上的順序分析法（也稱流程分析法或序列分析法），最終建立職能、活動、事務的等級結構體系?；诼毮艿臋n案分類體系是涵蓋整個文件生命周期的管理工具，它能為文件提供更完善的背景信息（即形成文件的業務活動信息），保障文件在現在、將來都可以被理解，輔助文件的處置、安全利用等。[13]

對于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而言，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是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個性化的檔案資源，文化遺產管理活動中形成的檔案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檔案類型，可采用職能分類法加以分析。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承擔著文物保護、學術研究和文化弘揚等多項職能，所形成的檔案內容廣泛又復雜，涉及歷史、考古、藝術、民俗等多個領域。職能分類法從文件產生的根源識別和序化有價值的檔案，將圍繞文化遺產本體所開展的不同職能活動所形成的檔案按照其所屬的職能領域進行分類。

職能分類法為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分類體系的建設提供了有效的方法指導。其具體應用過程如下。

（1）明確機構目標與戰略。敦煌研究院作為我國擁有世界文化遺產數量最多、跨區域范圍最廣的文博管理機構，在文化遺產保護、敦煌學研究、國際合作與交流、數字化文化傳播等方面具有重要地位和影響力。分析敦煌研究院的目標與戰略是一個綜合考慮內外部環境因素、歷史背景、政策支持等多方面因素的復雜過程。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敦煌研究院時提出，把敦煌研究院建設成為世界文化遺產保護的典范和敦煌學研究的高地，這一指示為敦煌研究院的戰略發展指明了方向。經過綜合分析，敦煌研究院的目標與戰略主要包括三個方面：成為國際文化遺產保護的典范、最具活力的敦煌學研究實體，以及打造最具影響力的文化展示與交流平臺。

（2）識別機構主要職能。職能是法律、方針或機構章程等賦予機構問責要求的任何高層次的目的、責任、任務。根據敦煌研究院的目標和戰略，結合對機構核心部門主要職能和業務活動的分析，識別出其與主要業務和使命直接相關的核心職能。據調查，敦煌研究院設保護研究部、人文研究部、藝術研究部、文化弘揚部四大部統籌協調和管理14個業務部門，其主要職能具體包括貫徹落實敦煌研究院及下屬事業單位組織文化和戰略規劃，制定文物保護規劃和目標，并負責相關工作的推動和落實；管理、協調和督導有關遺址和文物的監測、保護、修復和數字化處理等工作；管理、協調和督導有關藝術研究、藝術創造、文化創意等工作；管理、協調和督導有關人文社科研究、敦煌學信息與知識管理、編輯出版等工作；管理、協調和督導有關文化弘揚、旅游開放及相關接待服務有關的業務活動和工作。上述職能可以歸納為文博管理、文物保護、學術研究和文化弘揚四個方面。

（3）分解職能，開展流程分析，識別出形成文件的關鍵業務節點。采用國家標準《信息與文獻文件管理工作過程分析》（GB/Z 32002—2015）提倡的層次分析法和順序分析法，深入分析機構的文件管理工作過程。首先借助層次分析法明確各項職能分解為業務、事務，再運用順序分析法分析業務流程的步驟及先后次序，識別文件在什么時間、什么場合、以何種方式被生成。通過分解職能和具體的業務流程分析，可以有重點、有秩序地對研究院開展業務活動中形成的有價值的文件進行全面梳理。最終，在文博管理、文物保護、學術研究和文化弘揚四大職能下，研究團隊梳理出敦煌研究院的15項業務活動和90項具體事務。這些分析結果就成為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體系中“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的具體構成。

（三）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分類體系構建

經過系統地分析和梳理，最終形成的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分類體系如表1所示（四、五級類目略）。

1.基本大類的確定。通過綜合運用對象分類法和職能分類法等方法，結合對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現狀的調查，可以將以敦煌研究院為代表的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分為三大類：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和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上述分類框架也與我國文化遺產建檔政策中文化遺產建檔的具體內容[14]相關規定相一致。

（1）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文化遺產本體檔案即直接記錄和反映文化遺產對象本身的綜合性檔案資源，如石窟寺壁畫檔案、佛像檔案、藏品檔案等，包括文字、數據、音頻、視頻等多模態記錄形式。這部分檔案構成了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核心資源，它們是對文化遺產本體最原始的記錄，與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有著最直接的聯系，是維護和發揚文化遺產的重要基礎。

（2）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是指在管理、維護、利用文化遺產等活動過程中形成的檔案。它既包括行政管理、人力資源管理、財務管理等通用活動中產生的檔案，也包括考古、修復、監測、文化弘揚與學術研究等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專有活動中產生的檔案。這類檔案的價值在于全面、具體地記錄了文化遺產管理過程，便于追溯和評估文化遺產的保護、研究與利用情況，為文化遺產的保護、研究和利用提供了重要的信息支持和決策依據。

（3）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是指記錄和描述那些致力于文化遺產保護的個人或團體的檔案。在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這些主體通常被稱為“傳承人”，是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關鍵角色。對于文化遺產保護機構而言，這些主體可以是研究團隊、專業機構，或是對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有突出貢獻的個人。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記錄了與文化遺產相關的知識、文化和技能，這些信息是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不僅為文化遺產的傳承和弘揚提供了寶貴的參考和依據，而且為學者和研究人員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2.類目細分。在確定一級類目之后，通過對檔案的來源、內容和形式等進行深入分析，可以進一步細化三大類文化遺產檔案的下級類目，構建出一個覆蓋全面、結構清晰、層次分明且相互關聯的文化遺產檔案資源體系，從而更好地滿足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實際需求。

（1）文化遺產本體檔案類目細分。在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日常工作中，特別是在進行文化遺產的修復、數字化保護和開發利用等關鍵活動中，會生成大量的與文化遺產的本體緊密相關的檔案資源。因此，建立了由石窟檔案、館藏文物、敦煌文獻、文物數字化檔案四部分組成的二級類目。其中，研究團隊之所以將“文物數字化”作為“文物本體”下一個獨立的類別，是考慮到敦煌洞窟、壁畫、佛像等數字化檔案目前由數字化所管理，相對獨立。

（2）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類目細分。在文化遺產保護機構開展管理、保護、傳承和研究等過程中所形成的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是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的重要基礎。在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體系中，包括行政管理、人力資源管理、財務管理等在內的通用職能活動被稱為“文博管理”，考古、修復、監測、文化弘揚與學術研究等文化遺產保護機構專有活動被歸納為文物保護、學術研究和文化弘揚等三類。在這四個二級類目下，根據這些職能活動下具體開展的業務活動可以進一步劃分三級類目。例如在文物保護類目之下劃分出巡查監測與運維、文保工程及管理、文物數字化管理等三級類目，文博管理類目下劃分出人資管理、財務管理、總務管理、安全管理等三級類目。

（3）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類目細分。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的分類是一項系統化的工作，它要求綜合考量主體的基本信息、社會參與、學術貢獻等多個維度。例如，敦煌學的奠基人陳寅恪、陳垣，以及敦煌研究院的歷任院長常書鴻、段文杰和樊錦詩等，他們的工作涵蓋了文物保護、學術研究、文化推廣等多個領域，這些個體所形成的檔案共同構成了敦煌文化遺產檔案資源的有機整體。在分類過程中，首先根據個人或團體進行初步劃分，隨后再將每個主體的基本信息、訪談與調查記錄、社會活動記錄以及學術成果等劃分為下一級類目。

3.分類標記系統的設計。分類體系的標記系統是指全部類目的標記符號及其構成的整體聯系，需要在構建具體類目體系之前進行設計，以明確類目代碼及類目間關系，主要包括標記符號和標記制度兩方面。敦煌研究院檔案資源分類體系的設計思路為：“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和“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三個一級類目分別使用大寫字母“BT”“GL”“ZT”；二級類目也使用類別核心詞匯的拼音首字母作為代碼；三級類目的類目用阿拉伯數字標識（不帶0的單位數字）。

四、結語

本文探討了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類存在的問題，提出了一個基于對象分類法和職能分類法的分類體系重構方案，以敦煌研究院為例，開展了實證研究。本研究將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分為文化遺產本體檔案、文化遺產管理活動檔案和文化遺產保護主體檔案三大類，并根據資源特性和業務過程進一步細分下級類目。本文提出的分類方案能夠為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檔案資源的分類方法、分類維度和類目設置提供一定的理論支持，并在敦煌研究院檔案館管理實踐中得到初步應用。未來仍需依據文化遺產檔案資源的特性和用戶需求進一步優化分類體系，定期評估其有效性和適應性，促進持續改進。

*本文系2022年度國家檔案局科技項目“文化遺產保護機構數字檔案館建設研究”（項目編號：2022-X-072）、河南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數字敘事視角下少林寺文化遺產檔案圖像資源語義化重組研究”（項目編號：2025-ZZJH-306）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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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1.敦煌研究院2.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3.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4.多模態檔案保護與開發國家檔案局重點實驗室5.中國人民大學電子文件管理研究中心6.中國人民大學數字人文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