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 要]隨著各類短途旅游模式的興起,近年來有學者提出了鄰近旅游的概念,認為居住地及其周邊地區亦可成為居民的游覽地,拓展了“旅游”的空間和內涵邊界。但亦有學者認為,鄰近旅游有悖于旅游定義中的異地性假設,挑戰了學科共識,易造成理論混淆。針對上述相悖觀點,該文以非慣常環境理論為基礎,從到訪率、空間認知和身份轉換的角度,在學理上辨析了地理位移缺省能否生成“旅游”,進而以離家感為“在旅游”的替代變量,實證檢驗到訪頻率、空間構成(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和思維模式對離家感形成的影響。結果表明,本地居民在進入不常涉足的居住地“旅游化空間”時也會產生離家感,即產生進入非(偏)慣常環境的認知。具備成長型思維模式的本地居民由于更能接受行動、思維和身份的轉換,這一感受更為強烈。研究不僅在理論上回應了鄰近旅游的概念合法性,解析了在居住地何以產生旅游體驗的影響因素,也衍生探討了異地性與非慣常環境、旅游與“旅”和“游”,以及非慣常環境認知與“在旅游”感知之間的關系,并給出了探究這一學理問題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關鍵詞]鄰近(旅)游;離家感;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成長型思維模式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5)01-0030-15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5.01.008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心理所有權視角下的居民多層次參與鄉村旅游發展行為研究”(72074194)、“多主體協同下核心旅游企業參與鄉村社區治理的實現機制研究”(72472141)和浙江省教育廳一般科研項目“非慣常環境視角下鄰近旅游產生及發展機理研究”(Y202352545)共同資助。[This study was supported by grants from 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Fund of China (to GUAN Jingjing) (No. 72074194/No. 72472141) and Zhejiang Provincial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f General Scientific Research Projects (to GAO Ziyin) (No. Y202352545).]
[收稿日期]2024-06-12; [修訂日期]2024-07-08
[作者簡介]高子茵(1992—),女,浙江嵊州人,碩士,文博館員,研究方向為旅游者行為,E-mail: 693881290@qq.com;管婧婧(1980—),女,浙江寧波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旅游基礎理論,E-mail: jjguan66@zjgsu.edu.cn,通訊作者。
0 引言
依據求新假設,旅游者傾向于選擇與常住地差異較大的旅游目的地[1]。地理距離是產生這種差異的重要原因,因此旅游多發生于遠距離中。但自2019年底始,新冠疫情滯礙了遠途旅行,人們在常住地周邊的休閑游覽活動增多。有學者據此提出了鄰近旅游(proximity tourism)的概念[2-3]。疫情后,雖然遠途旅游日益恢復,但以宅度假、城市漫步、周邊游、短途游甚至本地游為代表的鄰近旅游,在氣候變化[4]、消費促進和新的出游習慣慣性背景下仍是出游的主流模式[5-7]。有研究表明,參與鄰近旅游會讓游客進入一個暫時的、反結構的閾限狀態[8],有助于其“選擇性拔掉插頭”,在碎片化時間和近距離中擺脫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9],從而補充新的資源,在日常疲憊中得到恢復,減少健康問題。
鄰近旅游的鄰近是指與家空間地理距離相近之處。最初倡導鄰近旅游是出于環保理念,認為短途出行有利于游客采取低碳交通方式[2]。在疫情期間,這一概念被用于表達人們從旅游休閑的視角對日常環境的重新審視,以捕捉平凡日常的例外[11-12]。當鄰近成為“旅游”的定詞,對原有“旅游”認知形成了一種挑戰。高璟等基于對400條中英文“旅游”定義的分析發現,異地性是旅游的最本質屬性[13]。那么,在鄰近地區,特別是居住地,是否能夠又為何會產生“旅游”?非慣常環境理論視角或可給出解釋。
旅游被認為是發生在非慣常環境的活動。為了能界定“旅游”是什么,大量的研究首先探討了非慣常環境是什么。張凌云對非慣常環境的界定圍繞個體的生活圖式展開,強調是日常工作(學習)、居住和人際交往之外的環境[14]。后續文獻進一步從地理邊界、社會關系、經濟、文化和信息等多個維度拓展了對非慣常環境的認識[15]。此外,心理感知在非慣常環境的界定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16]。李琳等、陳海波依據個體對環境的心理認知清晰度和涉足頻繁度,提出了慣常足跡環境(必需慣常環境)、慣常非足跡環境(非必需慣常環境)以及非慣常足跡環境和非慣常非足跡環境(未知非慣常環境)的劃分,并指出旅游活動主要發生在非慣常足跡環境[15,17]。
但隨著大眾旅游呈現顯著的日常化特征,旅游活動正在經歷從非慣常環境到慣常環境的延伸。研究發現,個體在偏慣常環境(即慣常非足跡環境/非必需慣常環境)中也可以享受非慣常心境下的旅游體驗[18]。在實踐上也出現了形式多樣的鄰近旅游,比如早已存在的本地游、近年新興起的城市漫步。按照定義,這些旅游模式都屬于鄰近旅游的范疇。在上述模式中,顯然對“旅游”的認識已經跨越了地理閾值,更多地與其作為一項活動的頻次1[15,17]、發生的環境、與日常生活的關系,以及主體的心理感受相聯系。由此可以認為,鄰近旅游概念和實踐活動的出現為探究旅游者是否會在缺乏地理位移的情況下旅游,在慣常環境下能否產生旅游狀態,慣常與非慣常環境的心理認知邊界何在等一系列問題提供了探索情境。
圍繞上述研究問題,本文先就鄰近旅游的概念進行了學理論證,進而以到訪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的本地游客為對象展開實證研究。在調查中引入了“離家感”概念測量游客對非(偏)慣常環境的認知。由于旅游被認為是一項“離家-回家”的活動,因此,有學者提出從心理認知而言,離家感的產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游客進入非(偏)慣常環境,生成了旅游狀態[19]。本文不僅調查了本地游客是否會產生離家感、游客到訪頻次是否會影響離家感的形成,還將非(偏)慣常環境解構為異質空間、差異文化和旅游活動內容等3個構成維度,檢驗其對本地游客離家感產生的影響,并考察了不同思維類型的調節作用。研究結論回應了鄰近旅游概念的合法性問題,辨析了非(偏)慣常環境作為旅游狀態形成的必要條件,從地理距離、環境感知、心理認知、人群差異等角度認識了慣常與非慣常環境的邊界和轉換,不僅能為地理位移缺省的旅游提供理論支撐,也豐富了對非慣常環境理論的理解。
1 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1.1 鄰近旅游何以可能的學理思考
鄰近是遠方的反義詞,一般指家附近的地方。如果認為異地性或者說進入非慣常環境是“旅游”的必要條件,那么鄰近旅游是否為真概念值得商榷,畢竟參加鄰近旅游活動的個體并未離開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通常認為的慣常環境。此時,個體具有當地居民的身份,也就是在當地長期從事生產和消費的自然人。由此就衍生出一個問題:居民是否可以是旅游者?在旅游研究中,居民和旅游者通常被認為是一組二元概念。旅游者是旅游目的地的“他者”,而居民是“我者”,兩者之間是互相凝視的關系[20]。但是在二元概念之外,是否存在著居民向旅游者身份的臨時性轉換?對此問題可以從3個方面進行分析。
首先,從空間認知的角度。在慣常和非慣常環境的二元概念之中,默認居住地屬于慣常環境,對居民而言是日常生活、工作(學習)和社交的空間,是認知清晰和熟悉的空間。但事實上,對居民,特別是城市居民而言,個人日常出行半徑具有差異。《城市出行半徑大數據報告》的調研指出,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中有約10%的人在假期出行半徑不超過家周邊1km的距離[21]。此外,隨著城市范圍擴張和城市更新的加速,越來越多的地方成為偏慣常環境,也就是城市中存在著越來越多居民不常涉足、訪問頻次低的地方。馬儀亮和宋彥亭通過電信信令數據的分析提出,慣常環境通常是居所和職學地周邊1 km范圍內的合集[23],由此可見,即便是在居住地,慣常環境的范圍也相對較小,更多的區域屬于偏慣常環境。而且由于快速的生活節奏,人們對周圍事物的關注越來越少,城市中有越來越多的偏慣常環境可以滿足居民對未知的好奇和體驗城市真實的渴望,熟悉與陌生的共存甚至可以培養出一種清新的體驗[24]。李曉義等基于具身理論和雙系統理論,提出在接受具身環境刺激時,個體能夠產生慣常、混合或非慣常的認知狀態,從而對所處環境做出判斷。此時判斷的依據更多是陌生感或熟悉感,而非地理位移[25]。因此,從空間認知的角度,在居住地中亦會散布著偏慣常環境。
其次,從旅游與日常生活的關系分析。在日常生活批判理論的代表人物列斐伏爾看來,個體的日常生活就是為了維持自己的生存而不斷地進行生產活動。而人們也會在生產活動中形成相互聯系,從而共同構成一個有機整體,因此,日常生活也成為所有活動產生的基礎和場所[26]。Heller進一步指出,日常生活是個體再生產要素的集合,具有明顯的惰性、實用主義目的、重復性、排他性與自在性等特征,這些特征歸根結底源于日常生活的對象化或自在的對象化。在此處自在的對象化是指工具和產品、習慣、語言,與之相對的是自為的對象化,也就是哲學、科學與藝術[27]。在Heller看來,要想超越日常生活的種種局限,就必須將日常生活自在的對象化轉換為自為的對象化。比如藝術可以借助審美世界豐富人們的時空體驗,從而暫時忘卻、超越日常生活的重復、狹隘與功利[28]。同樣,旅游也在創造審美世界。朱運海和曹詩圖指出,旅游從本質上講,是一種以審美活動為主要內容的身心自由和和諧體驗,離開了審美,就談不上什么旅游[29]。進而又提出,這種審美世界的形成和旅游的異地性或審美的新異化密切相關[29]。其中的“異”“新”不只是地理意義的更換位移,更是“適我”的“異”“新”身心變化。因此,超越日常生活的審美世界更多地架構于身心體驗之上,而非地理空間之上。此外,早期研究認為,旅途會使旅游者與日常生活隔離,為其身體和精神創造一個解脫了束縛、卸脫了壓力、沒有規定性身份的游戲態的新世界[30]。但隨著旅游實踐從反日常走向日常,旅游并不完全脫離日常生活,這既表現為旅游日益成為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22],也表現為旅游地發展的“日常生活的轉向”[31]。旅游架起了人類現實生存和理想生存之間的橋梁[32],既需要保留日常生活的慣習,也是對生活單調、反復、瑣碎、停滯的超越,而且這種超越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建構。
再者,從身份及身份認知轉換的視角,邊界理論指出,居民和旅游者身份可以共存。邊界理論強調,個體有不同的角色,個體會在不同角色之間進行轉換,在心理和身體上退出一個角色而參與另一個角色。但與此同時,邊界具有滲透性,一個角色允許個體身處該角色(如家庭),而心理或行為上卻投入另一個角色(如工作)[33]。鄰近游客雖然身處居住地是一名居民,但在心理和行為上卻投入成為游客,暫時擺脫了固有身份象征,改變對慣常環境習以為常的態度[8],以游客的主觀想象和獨特體驗進入旅游狀態[24]。另外,邊界理論還認為,個體存在角色管理的偏好,一部分個體具有整合偏好,喜歡同時或者在同一個情境下兼顧多個領域的角色[34]。由于居民和游客兩種角色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并不處在對立面,比較容易被整合在一個情境之下,即身為本地居民但享受游客的心境。
總結上述學理分析可知,若遵從非慣常環境理論,將旅游視為在非慣常環境中利用閑暇時間的活動,鑒于居住地不僅僅涵蓋慣常環境,因此,本地居民依然可以通過身份轉換,以游客的視角和心境去審視所在居住地中的偏慣常環境;除了日常生活、工作等慣常行為以外,依舊可以進行旅游活動,進入審美世界。這一學理推論與鄰近旅游的實踐可以相互印證。不管是對城市微旅游[8]還是城市綠道休閑游[18]的研究,都表明了偏慣常環境中“旅游”的存在。只是這種在偏慣常環境的旅游狀態是如何形成,是取決于地理位移、環境的物理建構還是心理認知,需要進一步地展開實證研究。
1.2 離家感及其影響因素
鄰近旅游發生在偏慣常環境中,強調旅游的日常化發展特征,但又與日常生活場景相區分[17-18]。從學理分析來看,在旅游從反日常到日常化的過程中,鄰近旅游的出現具有合理性,也說明偏慣常環境能夠成為孕育鄰近旅游的空間。在應然分析之下可進一步通過實證研究展開實然探索。離家感為實證研究提供了可行工具。旅游中的離家感是指,旅游者在一個特定的旅游地或新環境中發展或經歷的情緒狀態,包含新奇、安全、舒適、情感聯系和情境控制這5種維度[16]。離家感的形成來源于旅游是離家-回家循環的認知,此時“家”代表著慣常環境1[35-36]。因此,離家感可以作為一種工具測量旅游者對非(偏)慣常環境或“在旅游”的認知。
從已有文獻來看,在非慣常環境中能夠影響離家感形成的因素有存在方式和活動圖式、地理邊界、經濟、信息、社會關系和文化等[15]。處于偏慣常環境中的鄰近旅游,作為一種特殊的情境,地理位移、經濟成本、信息不對稱和社會關系都距離不足、差異不大,難以辨別其變化對離家感的影響。此時,離家感的形成需要回歸到旅游是在復雜化詩意空間棲居的論斷,從詩意棲居所蘊含的環境內涵、文化內涵[37],以及所折射的理想生存狀態[38]進行解析。本文將其歸納為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和思維模式。
1.2.1" " 異質空間與離家感的產生
福柯在《不同的空間》的會議報告中提出“異托邦”(heterotopia)的概念,也有學者將其翻譯為異質空間[39]或差異空間[40],用以表達一種“反位所”的空間。盡管福柯對異質空間概念的表述較為抽象,但有幾個特征得到了廣泛的認可[41]。一是真實性。異質空間是真實存在的空間,福柯列舉了傳統波斯花園、巴黎拱廊、世界博覽會等場所以論證異質空間的存在[42]。二是差異性。這一空間與常規空間存在著明顯的差異,甚至是顛覆性的、相反的。三是建構性。異質空間是真實空間和想象空間的重疊,會令真實空間變得虛幻[39]。如果認同旅游是對日常生活的超越,那么旅游很大程度就發生在異質空間中,在這個空間中游客感受真實和想象的交織[39]。張凌云曾指出,非慣常環境對旅游者而言就是一個類似于福柯所說的另類空間、異托邦或他者空間[43]。此外,異質空間會把人們似乎熟悉的日常空間間隔[35-36]劃分成不同的“異域”[44],這為鄰近旅游是旅游-生活空間再造產物提供了依據,即在日常空間中可以間隔出旅游的異域。
研究表明,鄰近旅游中的異質空間由自然景觀、建筑、文化遺產等物質性要素組成[45]。異質空間能為鄰近游客提供實質性的心理價值[10]、幫助身心恢復[46]。一方面,異質空間能夠激發游客的驚異之感,喚醒游客的想象,促進游客體會和感受多樣性、差異化的空間[47];另一方面,通過空間轉換,鄰近游客實現與日常生活的疏遠[48],從疲勞、焦慮和苦惱的慣常環境中遠離而放松,并且產生與離開有關的感覺[49]。在異質空間中游客對放松、逃避、兼容的渴望得到滿足[50-51],在短時間內恢復注意力和緩解壓力[52],找回自我,達到健康心理[10],從而產生一種愉悅、奇幻的離家感[14]。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1:在鄰近旅游中,異質空間會正向影響游客的離家感
1.2.2" " 差異文化與離家感的產生
差異性是文化研究之父斯圖亞特·霍爾文化理論的重要基點[53],也有研究將之概括為差異文化理論[54],用于表示在社會發展中由于每一個國家、民族或種族的日常生活、人群差異、宗教信仰等不同所產生的不同文化。雖然霍爾是基于移民的流散性提出了差異文化的觀點,用于描述移民在不同文化下的身份自洽,但差異文化對全球化背景下其他類型的流動也具有同樣的解釋力[55]。流動的旅游者也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常住地與旅游地之間的文化差異。此外,霍爾相信文化的差異性是無處不在的。他以自己居住的伯明翰為例,指出即便是在一個城市內也存在著多元文化[54]。在旅游場域中,文化的呈現具有特殊性,是東道主為迎合游客需求,對文化產品再篩選、再優化、再包裝的產物,是相對獨立于地方文化的空間[56]。因此,即便是在鄰近的空間內仍然能感受到差異的文化。這種差異文化是經過舞臺化、表演化的再造[57],能夠滿足旅游者逃離日常生活的想象與尋找異域情調和新奇的需要,使其沉浸在不熟悉的文化環境中,主要表現形式有表演、藝術、節慶、民俗和朝圣等文化活動[58]。
在鄰近旅游中,差異文化與離家感之間的關聯程度由旅游者自身的旅行成本、時間、對文化的新奇程度、對目的地的熟悉程度等感知因素所決定。當鄰近游客沉浸在符號化的文化活動中[59],通過“看”與“被看”,以與日常生活習慣不同的方式進入具有陌生性的文化環境[60],會對差異文化產生新的感覺,使他們在暫時離開家的過程中促進和新環境的兼容性,獲得離家感。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2:在鄰近旅游中,差異文化會正向影響游客的離家感
1.2.3" " 旅游活動內容與離家感的產生
已有研究對非慣常環境的界定主要有3種取徑。一種強調非慣常環境是心理感知,將其描述為陌生、風險、低效、不適、新鮮、審美興奮的空間[15]。一種強調居住地與旅游地之間的差異,包括地理、經濟、信息、文化、社會關系等多方面的距離[61-62]。而相對得到最多公認的取徑是將(非)慣常環境與(非)日常生活的活動相聯系[14]。Heller在描繪何為日常生活時,提出日常生活的結構包括日常消費活動、日常交往活動和日常觀念活動3個類型[27],因此,行為和活動從某種意義上就構成了日常生活。
對本地居民而言,當其以較高的頻率涉足慣常環境,如公司、學校、家、通勤換乘點和買菜購物的市場超市等[15],從事工作、學習、生活或人際交往時,其更多處在日常生活的狀態。當地居民以游客身份進入鄰近旅游情境后,因所處環境不同而改變原本的活動內容,形成了非慣常行為[63-64]。不同于日常活動內容,旅游活動內容以體驗[65]、互動交友[66]、美食、娛樂和慢交通[67]等形式呈現。旅游化空間能夠提供的活動類型會顯著影響游客的體驗[68],使得本地游客以一種不同于日常活動的方式展開行動,因此,能夠感受到與家、工作場所等固化場所的脫離,進而產生離家感。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3:在鄰近旅游中,旅游活動內容會正向影響游客的離家感
1.2.4" " 成長型思維模式與離家感的產生
在描述日常生活時,Heller不僅使用了日常生活結構的概念,還引入了一般圖式(general schemata)的概念。在此處Heller借用康德的圖式概念描繪和強調日常的行為和思維是具有重復性的。換而言之,日常生活是重復性主導的領域,行為和思維可以服從于一個一般的先驗圖式,重復就能順利地發揮功能[27]。因此,慣常環境的表征之一就是個體在其中會受到重復性實踐、經驗主義和固定思維等影響,從而遵循日常活動圖式[61]。相應地,在非慣常環境中,個體會“反”日常活動圖式,更多地表現出創造性的實踐和思維。
鑒于個體能否在慣常和非慣常環境中順利轉換,一定程度上與其思維方式有關聯,因此,本文引入了成長型思維和固定型思維兩種類型的思維模式對不同人群進行區分[69]。成長型思維模式是指,人們認為學習和經驗可以改變個體的行為和信念,促進發展。換而言之,成長型思維模式不認為人的思維是固定的,強調改變信念可以達成認知學習的變化,進而影響動機和行為。由此可見,成長型思維模式的個體更容易接受自我和環境的改變。一方面,具有成長型思維模式的個體會主動尋求自我的變化和成長,這意味著更容易接受在短時間內居民和游客的身份轉化或者是兩者身份交織疊加;另一方面,具有成長型思維模式的個體也更能感受到進入偏慣常環境所帶來的認知圖式變化,并且由于成長型思維的個體具有更為積極的心理[70-71],因此也更能夠積極地適應偏慣常環境,并產生新奇、愉悅、疏壓等感知[15],享受離家感。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4:具備成長型思維模式的人更能夠通過異質空間(a)、差異文化(b)和旅游活動內容(c)感受到離家感
根據假設建立圖1的研究模型。
2 研究過程
2.1 案例地選擇
本研究以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為案例地。杭州素有“三面云山一面城,一城山色半城湖”之說,在歷史進程中,西湖與杭州城市之間始終保持著唇齒相依的發展關系,呈現出城湖合璧的特點[72]。對杭州市居民而言,西湖風景名勝區與其日常生活、工作等發生的環境十分接近,短距離位移可進入,屬于鄰近旅游范圍。與此同時,西湖作為世界文化景觀遺產,在文化上較好地保留了杭州的宋韻文化,在景觀上自成一體,通過湖面、山體形成了與城區具有差異化的景觀特點,并且作為享譽多年的旅游勝地,為游客提供了諸如游船、觀魚等旅游活動,容易讓居民感受到偏慣常環境的異質空間、差異文化和旅游化空間。再者,西湖作為開放式場所,有別于圍城圈地的“旅游空間”,是杭州市民樂于到訪之地,也為研究提供了數據獲取的便利。
2.2 問卷設計
問卷包含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為被訪者的基本信息,如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年到訪西湖次數等。第二部分要求被訪者依據在西湖風景名勝區游覽的感受回答關于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離家感等題項,同時評估自身的成長型思維程度。第二部分的題項采用Likert 5點量表來量度,即1=強烈反對/非常小,5=強烈同意/非常大。在正式調研前,問卷經過了多輪論證和預測試,提升表面效度和準確性。本研究的問卷題項詳見表1。
2.3 數據收集過程
研究團隊于2023年10—11月對到訪西湖風景名勝區的游客進行攔截式匿名問卷調查。首先會詢問被訪者是否為杭州居民,得到肯定答復后才會繼續填寫。總共發放問卷210份,其中,有效問卷200份,有效率為95.23%。對于以回歸分析為基礎的數據分析而言,樣本量為測試題項10倍,也就是每個自變量的事件數=10,是比較合理的選擇[76],因此,樣本量符合數據分析要求。被訪者的男、女比例分別是54%和46%;平均年齡為26.38歲;平均年到訪西湖的次數為9次,多數在6~10次之間。樣本人口統計特征詳見表2。
3 數據分析結果
3.1 數據正態性與共同性方法偏差檢驗
數據正態性分布的檢驗指標通常使用峰度和偏度系數。所有題項的峰度系數絕對值小于10且偏度絕對值小于3,說明各變量符合正態分布,可以繼續進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本研究采用自評數據,可能會出現共同方法偏差問題,需要進行共同方法偏差的檢驗。使用Harman單因素檢驗進行共同方法偏差的檢驗,采取主成分分析法,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其中,第一個因子的貢獻率為17.38%,小于臨界值 50%,這表明本研究數據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
3.2 信效度檢驗
對變量的內部結構進行探索與驗證。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發現,總量表的比較變量間簡單相關系數(Kaiser-Meyer-Olkin,KMO)檢驗統計量值為0.911gt;0.8,Bartlett球形檢驗的顯著性概率為0.000(lt;0.01),表明量表可以進行因子分析。通過主成分分析,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提取5個因子,方差貢獻率累計總和為73.67%,大于50%,所有題項的標準化因子載荷值在0.733~0.892之間,均高于0.5,并且不存在交叉項的現象。將這5個因子分別命名為: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離家感和成長型思維模式。
驗證性因子分析對測量模型進行檢驗,各項指標表明模型擬合優度良好(χ2/df=1.780,RMSEA=0.051,NFI=0.900,IFI=0.952,TLI=0.942,CFI=0.951)。各變量的Cronbach’s α值均超過0.7,且組合信度均大于0.7,說明各變量觀測指標的內在關聯性強,問卷信度較好;各變量觀測指標的標準因子負荷均大于參考標準0.4,平均方差提取值(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均大于0.4,說明問卷量表的收斂效度佳。信度和收斂效度的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區分效度檢驗主要通過比較AVE的平方根與對應變量間的相關系數。由表4可知,各變量的AVE的平方根均大于對應的相關系數,確保了問卷量表的區分效度。
3.3 結構模型
理論模型中的直接假設檢驗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實現(表5)。結構方程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標如下:χ2/df=1.567,RMSEA=0.030,TLI=0.963,CFI=0.968,IFI=0.968,NFI=0.917,模型的擬合度良好。研究假設檢驗結果可知,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對離家感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231(plt;0.05)、0.288(plt;0.001)、0.341(plt;0.001)。H1、H2、H3成立,即在鄰近旅游中游客感到異質空間越強、差異文化越強、旅游活動內容越不同,其離家感越強烈。
3.4 不同年到訪率鄰近游客的離家感比較
對到西湖風景名勝區游玩的本地游客按頻次分組,問卷中本地游客填寫的年西湖風景名勝區游覽頻率最高為20次,依據等分原則將游覽次數在1~7次、8~14次和15~20次的歸為一組,對3組本地游客的離家感進行方差分析(analysis of variance,ANOVA)(表6),探究不同到訪率本地游客之間的離家感差異。分析發現,1~7次的到訪者離家感受最明顯,而隨著次數增多,當地居民對到西湖風景名勝區游玩所帶來的離家感呈下降趨勢。由此印證了非慣常環境理論的推論,即對于非慣常環境的感知并不一定與旅游者的位移距離相關,更重要的是到訪的頻次。即便是相鄰近的地方,如果到訪頻率低依然能夠讓本地居民產生離家感,即感到進入偏慣常環境。
3.5 成長型思維的調節效應
本文采用SPSS 26軟件建立調節效應模型,檢驗成長型思維模式對本地游客離家感產生的調節作用。異質空間、差異文化、旅游活動內容均對因變量的影響具有統計顯著性,且交互性對因變量的影響也具有統計顯著性(表7),即t成長型思維模式正向調節x1異質空間、x2差異文化、x3旅游活動內容對y離家感的影響。當t成長型思維模式為高水平時,x1異質空間、x2差異文化、x3旅游活動內容均對y離家感的影響較強。綜上,H4a、H4b、H4c得到驗證,即越是具備成長型思維模式的本地游客越能通過異質空間、差異文化和旅游活動內容在鄰近旅游中形成離家感。
4 結論與討論
4.1 研究的主要結論
首先,研究表明本地居民在鄰近旅游中也能夠產生離家感。換而言之,心理感知意義上的“旅游”與統計意義上的“旅游”所強調的地理位移之間并不存在必然聯系。相較于旅游目的地與個體常住地之間的距離,到訪某地的頻率更容易讓個體產生“在旅游”的感覺。再進一步,地理距離引發個體產生旅游感受的基本假設在于,距離越遠的目的地和常住地之間存在著較為強烈的空間差異,但事實上到訪頻率的增加會從心理上削弱差異感,減少離家感;反之,近距離的旅游目的地若到訪的頻率低,仍然能夠讓個體感受到外在環境和所從事活動的差異,從而激發個體產生離家感,形成“在旅游”的感覺。因此,非慣常環境更多在于對“非慣常”的心理認知生成,這種生成與個體對該環境的熟悉度、到訪率相關,而與個體移動距離關聯甚小。這一研究結論可以與基于大數據圈定的慣常環境范圍[23]互為補充。
其次,家與游覽地之間的異質空間、差異文化和旅游活動內容變化越強,個體越能產生離家感。鄰近旅游的提出并未完全突破旅游需要進入非慣常環境的前提假設。因為,當個體在周邊地區旅游的時候,所進入的仍然可能是為旅游者而構建起來的旅游場景。這個場景雖建立于地方性之上,但與本地居民之間的日常生活和慣常環境之間仍然存在著空間和文化的區別,且本地居民在此旅游場景中的活動內容也與日常有別。這種異托邦的構建并非純粹是因為目的地和客源地之間的空間差異,也來自目的地的旅游化區域(touristic area)打造。雖然有研究指出,旅游場景正在走向日常[22],但某種程度上更可能是“日常”正在被創造為旅游場景[67]。有學者指出,在當下旅游目的地的發展中面向外來游客和本地居民既要有“適度的混合”,又要有“必要的分離”[77]。在休閑與旅游交融的背景下,在居住地的旅游化區域構建中本地人兼具主客兩種身份成為可能。
第三,具備成長型思維模式的鄰近游客更能實現由居民到游客的身份轉換,較能感受到空間異質、文化差異和旅游活動內容不同,也更容易感知非慣常環境,產生比較強烈的離家感。李曉義等指出,對于非慣常環境的研究要從外部情境視角回歸到人本視角,從旅游者的認知系統打開認識非慣常環境的黑箱[25]。從日常生活是重復性實踐和思維的角度出發,本文以思維模式對旅游者進行區分,發現具有成長型思維模式的游客,也就是思維更開放的游客更能夠認同自己進入居住地中的旅游化區域,產生更強烈的離家感,即感覺自己“在旅游”。這一方面是由于此類個體更能夠感知到非慣常環境,另一方面也因為此類個體更能夠接受自己由居民到游客身份的轉變或者是由居民到游客身份的重疊,從心理上享受進入旅游化區域所帶來的對日常生活的逃離。由此,類似“世界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事件1的傳播若能影響一批人的思維模式,也很可能會促使其選擇“去旅游”,感受“在旅游”。宣傳教育能夠通過影響個體的思維模式,進而影響其旅游選擇。
4.2 研究結論的拓展性探討
研究通過理論推演和實證研究支持了“鄰近游”的出現具有理論的合法性和存在的現實性。從更廣闊的角度來說,本文對近距離地理位移,甚至沒有地理位移的旅游形式,如城市漫步、虛擬游、元宇宙游等新興旅游形態都作出了一定的理論回應。但這樣的回應是否挑戰了旅游異地性屬性的認知,動搖對旅游的基本共識[78]?本文擬在前文研究結論的基礎上,再做一些拓展性的思考和探索。
首先,關于異地性與非慣常環境的關系。有學者認為,異地性和非慣常環境之間沒有太大差異,指向的內涵非常近似或相同[79]。異地性可能代表著游客會進入非慣常環境[80],但一是并非必然,二是也不意味著二者即為同義復指。異地性的核心要義在于一定的地理位移和行政區域的跨越,比如《人民檢察院刑事申訴案件異地審查規定》就明確界定異地是指不在同一地級市或副省級市以及省級城市范圍內的其他城市。而從非慣常環境的概念生成來看,其根基在于反日常活動,進而推演出涉足頻次、信息、文化和心理認知等多層面的特點,對地理位移的關注度較低。如果認同進入非慣常環境即為“旅游”,那么當個體感知并認知到所進入的虛擬空間或周邊空間是非慣常的,是否就有可能認同是“在旅游”。
其次,關于旅游與“旅”和“游”的關系。當下談及“旅游”時,學界已經自然而然地將兩者合并為一個詞加以考慮。回溯歷史,在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當時國內學界選擇了“旅游”一詞對應引譯到我國的關于“tourism”的研究成果[81]。但對于二者是否嚴格對應,一直存在爭議[35,82]。如果從中文用詞來看,“旅游”的釋義為旅行游覽,其中“旅行”代表著有地理位移的離家回家活動,而“游”更強調一種活動體驗1[35]。那么,在中文知識體系中對“旅游”的研究應該是聚焦“地理位移之后的體驗”,抑或是兼及“地理位移活動”與“游覽體驗”,值得學界思考。由此,如果將鄰近旅游、虛擬旅游等術語修正為鄰近游、虛擬游,將虛擬旅游者稱為虛擬游客,是否能夠避免稱為“旅游”但卻缺乏地理位移的邏輯不自洽。
再者,關于非慣常環境認知與“在旅游”感知的關系。在拆解“旅”和“游”后,“游”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非慣常環境下的體驗。要更好地理解何為“游”就需要同時理解非慣常環境和在游體驗。當下關于非慣常環境的研究偏重對于“非慣常”的心理認知[25],這為從學理上解構非慣常環境的形成與衍生行為提供了良好支撐。與此同時,也需避免過于關注“非慣常”是什么而疏忽了該理論提出的本意,畢竟對非慣常環境的探索是為了回答何為“游”或者說何為“旅游”。當個體意識進入非慣常環境,并不表明其一定達到了“在游”的狀態,因此,后續研究需要聚焦非慣常環境及由此產生的體驗。
4.3 研究的理論和實踐啟示
首先,研究具有3方面的理論意義。第一,從非慣常環境理論的視角思考了“何為旅游”的基本概念。由于旅游活動及相關工作具有很強的實踐性,使得在學科建設上存在著理論性和應用性孰輕孰重之爭。部分學者認為,旅游研究應該關注現象,無需過度拘泥于基本概念。但不關注一門學問的獨特研究領域、知識體系和理論框架,不僅難以形成理論共識或是范式信仰,更無助于構建起系統化的知識體系從而支撐起專業教育的需要[78]。特別是在旅游新現象、新名詞層出不窮的當下,對新概念審慎之,明辨之,方能更好地以理論指導實踐,從而篤行之。第二,對非慣常環境理論進行了辨析和補充。不僅區分了異地性和非慣常環境兩者的差異,且強調對于非慣常環境的認識包括內外兩個層次。從外在環境來說,非慣常環境與慣常環境之間的區分并不依賴地理距離,而是由兩者在物理空間和文化上的異質性所決定;從個體內在來說,非慣常環境感知不僅僅有賴于個體的心理認知,也與個體的行為(活動內容)和思維模式相關。第三,論證了鄰近游概念的合法性,及其何以成立的內在機制,也為今后進一步探索鄰近游這一新旅游模式提供了理論基礎。
其次,研究具有3方面的實踐啟示。第一,為旅游行政主管部門的管理范圍提供了理論依據。不少新的旅游模式出現后,旅游行政主管部門往往會面臨著一個困擾,即這一活動是否屬于旅游,是否應該由本部門進行管理。比如新冠疫情期間出現的帳篷露營,就曾經引發過應該由哪個部門主管的爭論。如果不認為鄰近游屬于旅游的范疇,那么對于露營、城市漫步等新業態的管理就不應該屬于旅游行政管理部門的范圍;反之,由旅游行政管理部門牽頭管理就具有合理性。第二,為游客人數統計及在此基礎上的估測提供理論思考。按照2020年頒布的《全國文化文物和旅游統計調查制度》規定,游客需離開常住國(或常住地)到其他國家(或地方)停留1,參照此定義在統計時就會排除鄰近游、本地游的游客。但依據該口徑對旅游目的地中旅游化空間的客流量進行預測或對公共服務數量進行規劃,會估小需求量而造成供給不足。第三,為旅游供需雙方的認識轉變提供了理論支撐。一方面,不管是為了轉變觀念,還是為了統計調查的需要,居民需要統一對旅游的理解,將本地游納入旅游的范疇。正如馬儀亮指出,2023年第三季度我國國內游客調查中出現數據有悖常識的情況,正是由于很多受訪者的理解和認同偏差造成應答中排除鄰近游所致[82]。另一方面,也提醒旅游目的地及旅游企業需要關注鄰近游客的需求和消費。以往的旅游營銷較為關注遠途游客,而忽視了對鄰近游客的潛力挖掘。事實上,關注、抓住并滿足鄰近游客也是旅游業服務人民美好生活的應有之義,能激發旅游業的更大活力。
4.4 研究不足與展望
研究尚有不周之處。第一,為了檢驗本地游客是否進入非慣常環境,達到在游狀態,研究使用了“離家感”作為代理變量。雖然“離家”可以代表個體進入非慣常環境,但是否感到“在游”還需進一步討論,或可尋找或開發更適合的測量變量。第二,研究所使用的案例地為西湖風景名勝區,是杭州作為旅游目的地時的核心旅游區域,具有比較強烈的異質空間感、差異文化和非日常活動內容。這符合常見的鄰近游發生場域,但也留下了繼續探索的空間。比如在新的旅游消費需求下,外地旅游者日益對地方的超市、菜場等場所產生游覽興趣,這些地方是否能夠成為本地人的游覽區域,從而達到休閑和旅游的統一仍值得商榷。此外,研究直接采取了張士琴和石穆沙所提出的“用偏慣常環境來界定短途城市游、本地休閑游等的發生情境”[18]的做法,將鄰近游納入偏慣常環境中,未嚴格區分非慣常環境和偏慣常環境的術語使用,但事實上兩者必然也存在著差異,值得進一步探索。最后,本文比較偏重鄰近游的概念論證,未來可在概念明晰的基礎上探索鄰近游的特點、機制、體驗、意義等多方面內容,深化鄰近游的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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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ense of Away from Home in Residence: An Analysis of Proximity
Tourism Based on the Theory of Unusual Environments
GAO Ziyin1,2, GUAN Jingjing1
(1. School of Tourism and Urban-Rural Planning, 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8, China;
2. Hangzhou West Lake Watershed Management Office, Hangzhou 310002, China)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rise of various short-distance and nearby travel modes has led to the emergence of the concept of proximity tourism. This concept posits that one’s place of residence and its surrounding areas can serve as viable travel destinations, offering significant physical and mental benefits. In practice, trends such as staycations, city walks, and local travel have gained popularity, aligning with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proximity tourism. However, some scholars argue that this concept challenges the fundamental premise of spatial displacement inherent in traditional definitions of tourism, sparking debates within the field and creating potential confusion in both theory and practice. As a result, the academic validity of proximity tourism warrants further investigation.
To address these debates, this study explores whether “tourism” can occur in the absence of geographical displacement, employing the perspectives of visitation frequency, spatial cognition, and identity transformation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unusual environment theory. By using the concept of a sense of being away from home as a proxy for the experience of tourism, the study empirically examines the influence of visitation frequency, spatial constructs (including heterogeneous spaces,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tourism activities), and mindset orientation on the formation of this sense.
The study uses Hangzhou’s West Lake Scenic Area as the research setting, surveying local residents about their experiences with heterogeneous spaces, cultural differences, tourism activities, and their sense of being away from home. Respondents also provided insights into their growth mindset, reflecting their openness to change in actions, thinking, and identity. Data analysis reveals that individuals can experience a sense of being away from home in “touristic spaces” within their residential areas—spaces they rarely visit despite their proximity. This indicates that even within familiar surroundings, individuals can perceive their environment as unusual, challenging the traditional emphasis on geographical displacement in the statistical definition of tourism.
The findings further demonstrate that the stronger the heterogeneity of space,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diversity in tourism activities compared to one’s home environment, the more likely individuals are to develop a sense of being away from home. Additionally, residents with a growth mindset—characterized by a greater openness to change—experience this sense more intensely. The study concludes by examining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spatial displacement and the perception of unusual environments, as well as the nuanced distinctions among the concepts of tourism, travel, and tour. It also sheds ligh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nusual environment cognition and the sense of being in tourism.
This research makes two key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First, it addresses the foundational question of what constitutes tourism, refines the unusual environment theory, and expands the conceptual boundaries of tourism. Second, it legitimizes proximity tourism by analyzing the factors that shape tourism experiences within residential areas and elucidating the underlying mechanisms. These insights provide a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further exploration of this emerging tourism mode. From a practical perspective, the study offers valuable implications for tourism management and policymaking. For instance, it provides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defining the administrative scope of tourism authorities, particularly regarding visitation activities within residential areas. The findings also enhance visitor statistics and related estimations, while offering insights for shifting perceptions among tourism providers and consumers, encouraging them to embrace proximity tourism as a legitimate and enriching experience.
Keywords: proximate tourism; sense of being away from home; heterogeneous spaces; differentiated culture; content of tourism activities; growth mindset
[責任編輯:周小芳;責任校對:劉" " 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