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目標與舉措

摘" "要：德國立足現實需求，為應對科技挑戰大力發展MINT教育。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目標指向性明確，以增強學生興趣、提高學生MINT素養為主，注重縮減區域發展差異和關注女性群體，其教學支撐職業發展，促進終身教育。通過在政府層面、學校層面以及社會力量層面的各項現實舉措，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蓬勃發展，深刻影響德國兒童和青少年未來的職業選擇和德國未來的發展方向。借鑒德國經驗，我國可在社會協同教育、開發探究性課程、培養優秀師資隊伍方面加強中小學STEM教育。

關鍵詞：MINT教育；STEM教育；德國中小學；教育政策

中圖分類號：G510" " " " "文獻標志碼：A" " " " "DOI：10.3969/j.issn.1672-3937.2025.01.09

一、引言

德國作為世界工業強國之一，非常重視對科學技術的教育投入。但在2000年的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中，德國慘遭滑鐵盧，學生的數學和科學成績低于經合組織（OECD）國家平均水平。[1]這一結果在德國造成轟動，引起了政府與教育界的反思，同時催化了數學、計算機科學、自然科學和技術（Mathematik， Informatik， Naturwissenschaft， Technik， MINT）教育在德國的傳播與實踐。此外，隨著全球數字化浪潮和德國“工業4.0”的大力實施，德國制造業涌現出對MINT領域高技術人才的更大需求。在2008年10月于德累斯頓召開的教育峰會上，德國政府對未來教育改革和發展進行了討論，充分肯定了MINT教育的重要性，并將其列為教育發展的重要目標。[2]此后，國家和各州從校本教育、校外活動、師資培養、科學競賽、校企協聯動等多個維度將MINT教育納入教育改革的重要環節。

德國十分重視在中小學教育中提高學生對MINT學科的認識和興趣。德國教育和文化事務部長常設會議（KMK）于2009年5月7日通過《關于加強數學和科學教育的建議》，強調要盡早促進學生對數學和自然科學的興趣。[3]在之后十幾年的發展中，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政策一直在應對新挑戰和新問題，不斷優化調整目標和措施。德國是科研創新實力最強的國家之一，分析其基礎教育階段MINT教育的目標和舉措具有參考意義。

二、目標指向

（一）增強學生興趣，培育MINT素養

德國政府強調，促進青少年在MINT領域的興趣和技能對于其未來發展和生存能力及國家競爭力至關重要。數學和科學技能是重要的基礎，它有助于青少年做出獨立的、有科學依據的決策，從而積極參與社會并幫助塑造未來社會。這并非單純關乎對數學和科學知識和技能的習得和現象的理解，還涉及在工程、技術等學科激發學生好奇心、培養學生特定的興趣和素養。從學科整合的角度出發，MINT素養被理解為可以將對現實經驗的理解與科學的工具和方法結合起來，運用跨學科思維，與他人進行良好的溝通合作，以及在生活中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4]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的活動規劃和課程設計十分重視培養學生的MINT素養。

KMK于2023年發布的一份關于中小學教育政策發展情況的報告指出，德國小學的主要任務是引導學生從學前階段以游戲為主的學習形式轉向更系統的學校學習形式，核心目標是培養學生的基本能力和適應能力，包括閱讀、寫作、數字等關鍵能力。[5]一至四年級學生主要通過以體驗和經歷為基礎的實驗活動加強對自然科學技術相關內容的認知。在這一階段，通過實驗活動，讓學生在教育者的陪伴和引導下進行探究性的科學學習，從而培養其探究精神、科學態度、學習熱情和反思能力，為其后續系統學習科學知識、發展科學能力和適應技術與社會變革奠定基礎。[6]

從五年級開始，德國學生開始接受專業的自然科學知識，且科學課貫穿中學生的整個學習過程?？茖W課的跨學科和跨專業性強，各學科教師協作制定課程計劃，主要上課形式為學生獨立實驗和研究性學習。教師鼓勵學生在生活中發現問題，組成小組進行獨立的實驗研究。在這一過程中，學生可以激發自身對科學的興趣，養成良好的協作和探究能力。對于MINT課程的考核形式，許多以MINT教育為重點的學校實施多元化的評價機制。例如，通過實驗記錄、作品集、學習日記、小組項目展示等形式考核學生的學習成果。為了提高學生對MINT學科的自信心和參與度，降低學生對MINT學科的畏難和排斥情緒，巴伐利亞州的一些學校在MINT選修課中甚至會放棄評分機制。

（二）縮減區域差異，關注女性群體

發展MINT教育是一項全國性的教育任務，德國政府在其中發揮著頂層設計與統籌規劃的作用。面對各州及各地區不同的經濟發展狀況和教育水平，縮小區域差異、促進教育公平是國家層面的一項重要課題。在這一背景下，區域性MINT集群（MINT-Cluster）應運而生。它由教育、科研、民間社會、經濟和地方政府等領域的利益相關方組成，旨在通過提供低門檻、日?；投ㄆ诘腗INT教育項目，強化地區內MINT教育的生態體系建設。

在資助對象上，MINT集群重點關注在教育中處于不利處境的兒童和青少年，如有經濟風險、有語言障礙、有移民或難民經歷的個體。此外，女性也是MINT集群資助的重點對象。研究表明，由于受性別刻板印象及社會文化傳統的影響，女性向來比男性更常低估自己的數學能力，缺乏在MINT學科學習的信心和動力，因此女性選擇MINT職業的意愿往往低于男性。[7]盡管德國有330多個雙元制培訓職業，但超過一半的女性將職業選擇限制在10個培訓職業之內，并且其中沒有工業技術職業。[8]

鑒于女性在MINT領域代表性不足的問題，除了MINT集群的資助外，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也在積極采取行動，以提高女性在MINT研究和創新過程中的比例。同時，學校在課程設置和活動安排上充分考慮女生的身心特點、學習特點，為其量身定制相關課程和活動內容。此外，家庭對女性在選擇MINT專業或職業時的支持可以極大提升她們對自己能力的認知和信心。更多MINT學科女性教師的加入也為女生樹立了積極的職業榜樣。

（三）支撐職業發展，促進終身教育與可持續發展教育

德國發展MINT教育的驅動力與德國現實緊密掛鉤，其根本目標是適應德國和世界經濟的產業結構調整以及高新技術行業的快速擴張與發展，從而繼續保持德國作為工業強國和科技強國的優勢和地位，其直接目標是填補勞動力市場對MINT人才的需求。

科隆經濟研究所（IW）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12月，德國MINT勞動力缺口為26.4萬人，比2022年同期減少14.4%，非學術職業類別（技術工人、工匠、工程師）在MINT勞動力缺口總額中占比56.3%。[9]從該數據可以看出，德國MINT教育政策已對德國人才結構和人才市場產生較大的積極影響，但在彌補MINT人才缺口方面仍然任重道遠。以培養MINT人才的需求為牽引，德國所有針對MINT教育提出的策略都有較強的就業導向性和實踐運用性，無論是職業高中還是高校，都注重將培訓和研究內容與勞動力市場需求相切合，以便學生能更好地將所學內容運用到實際工作中。[10]因此，MINT教育不僅是一種關注個體發展的教育模式，也是一種對接學生未來職業發展的教育模式。為了使MINT教育具有可持續發展性，德國布局MINT教育鏈（MINT Bildungskette），強調在以科學和技術為特征的時代背景下，MINT教育不僅是通識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終身學習過程的一部分。MINT教育鏈作為將政府機制、師資培養、學校教育、社會參與等環節相互聯結而形成的一個良性循環的教育生態系統，將MINT教育貫穿學生學業、職業培訓和就業等階段，促進MINT教育的持續發展。[11]

在MINT教育鏈中，學校教育是實施MINT教育的主要場所。KMK于2017年12月發布的“關于學校職業定向的建議”中，各州主張在所有初中和高中教育課程中特別突出個人職業定向，以便在早期階段為學生做出可行的職業選擇指明方向，從而使其成功過渡到培訓、研究和工作階段。根據相關法律和國家政策，職業定向被定義為一項學校任務，各聯邦州也由此制定了相應的框架要求。[12]在MINT教育鏈的影響下，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與學生職業規劃緊密相關，為德國學生未來的職業發展拉弓蓄力。

終身教育、可持續發展教育和MINT教育相輔相成、彼此交織。終身教育在對象群體上強調每個個體在生命的整個階段要保持學習并樂于接受新信息。近年來，德國各州的課程和教育計劃越來越多地考慮終身學習?？沙掷m發展教育意味著賦予成人和兒童權利，共同塑造可持續的未來，最終目標是建立可持續發展的世界。這些目標可分解為環境保護、可持續消費、性別平等、減少貧困、可負擔的清潔能源等具體內容。[13]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內容緊扣可持續發展教育的目標。教育者鼓勵并支持學生為可持續發展提出新想法，并在實際經驗中理解、評估、反思自己的行為，樹立可持續發展的價值觀。

三、主要舉措

（一）聯邦與州政府層面

1. 加大投資力度

德國政府不僅為MINT教育的實施謀篇布局，為其整體發展搭建橋梁，而且為MINT教育的發展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支持。盡管德國面臨著國際挑戰和國內的經濟危機，2023年德國政府對教育和研究的預算仍然在增加，為教育與研究領域撥款215億歐元。[14]同時，德國政府對MINT教育的資助力度也在逐漸加大。作為MINT行動計劃2.0的一部分，2019年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發布“面向青少年的MINT服務”資助公告，投資3000萬歐元以支持青少年MINT教育區域集群結構的發展，為落后區域創造低門檻的MINT教育機會，擴展MINT教育格局。2022年6月，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部長貝蒂娜·斯塔克·瓦特辛格啟動了MINT行動計劃2.0的第二階段，宣布在當屆立法期內追加投資4500萬歐元以資助MINT教育的網絡化和整體化發展。MINT行動計劃是發展MINT教育的國家戰略保護傘，它將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的所有資助措施集中于從幼兒園到大學以及校外活動和培訓的MINT教育鏈上，包括“小科學家之家”倡議、青年學生研究競賽、全國MINT集群建設等項目。其中，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計劃在3～5年內對每個MINT集群提供60萬歐元的資金。[15]

2. 加快數字化進程

科學技術的加速發展使得日常生活與科技越來越緊密地交織在一起，人們的思維也越來越與數字技術聯系在一起。數字正在塑造世界，塑造教育的新形態。提升學生的數字能力，提高學校數字化教學水平是德國在教育數字化方面保持國際競爭力的必然要求，也是德國政府近年來發展MINT教育最為重視的內容，為此德國政府也進行了適度的政策傾斜。

為應對數字化浪潮帶來的教育挑戰，德國政府和各州政府通過《學校數字公約》，為德國中小學MINT教育提供了完備和高效的數字教育基礎設施，推進了數字化校園的形成。[16]此外，為提升MINT教育師資隊伍的數字能力，2016年由KMK制定的“數字世界中的教育”戰略為聯邦政府、各州政府和學校確定了有約束力的數字技能教學能力框架，重點關注對教師的跨學科能力和數字能力的教育和培訓，并明確將數字化教學納入德國的學校教育系統中。[17]

（二）學校層面

1. 規范學校課程

學校在促進MINT教育中發揮著主心骨作用，學校課程是學生對MINT學科產生興趣的第一源泉。在德國擴大小學全日制教育并且計劃從2026年起逐步將全日制小學的托管納入法定權利的背景下，學校MINT教育的重要性更為凸顯。[18]為此，德國國家MINT論壇啟動了“倡議小組”（Impulsgruppen）項目，主張將數學、計算機科學、自然科學和技術課程納入全日制教育中，制定跨州的全日制課程的統一質量標準，并且強調在制定標準的同時，為各地區和既定的教育理念的發展和延續留出足夠的空間。[19]

在課程評估和教學方法方面，2018年，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KMK和兒童研究基金會決定在全國范圍內為教師及其有關MINT主題的課程制定資格認證計劃，并對制定課程評估標準與教學方法提出建議。兒童研究基金會出版的第16版《小學MINT教育——提高MINT主題課程質量指南》提出了評估MINT課程的七大通用維度：課堂管理、社會情感支持、學生支持、合適的內容選擇、認知激活、練習機會、過程性評價。針對MINT課程的教學方法，該指南提出，探究式學習是MINT課程突出的教學形式之一，其中的一個模式是5E模式，即面對問題、探索問題、對問題做出解釋、在新的情境中應用所學知識、對方法進行反思。[20]

在課程內容方面，MINT學科不是四門獨立學科的總和，沒有一個學科只涵蓋一個領域的內容，因此MINT不能被定義為一個特定的領域，MINT能力也不能被簡單定義為一種科學技能。在設計MINT課程時，還需考慮MINT學科與藝術、文學、倫理學以及其他社會學科的融合。MINT課程的內容也需緊貼德國發展的現實和未來需求，就現階段而言，氣候危機、能源轉型和數字化是德國發展面臨的最大挑戰，也是MINT課程聚焦的重點內容。例如，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的于利希-北綜合小學每年會舉辦為期14天的“氣候偵探——在氣候保護的道路上”活動，每個班級挑選兩名學生組成一個工作小組，參與回收飲料瓶、垃圾分類、參觀垃圾回收廠、制作再生紙等活動，學生學習如何保護氣候，定期在課堂上匯報新發現。[21]

不少學校開設針對女生的MINT課程，提升其對MINT學科的信心和興趣。例如，巴伐利亞州的特羅因羅伊特學校面向六年級女生開設了名為“化學女孩”（Chemie Girls）的選修課，以提高女生對化學學科的興趣。此外，“女孩節”（Girl’s Day）作為德國最大的女生職業指導項目，自2001年以來，吸引了約180萬女生參加活動。該項目面向五年級以上女生，帶領她們深入了解科技型企業、大學或研究機構的工作場所與研究內容，喚起更多女生對MINT學科和職業的興趣，促使她們意識到自己在MINT領域的優勢和發展機會。[22]

2. 優化師資隊伍

KMK預測，2025年德國教師缺口將達到2.5萬人，2030年教師招聘需求與新教師供應之間的負平衡將達到約3.1萬人。[23]在MINT領域，僅在人口最多的聯邦州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到2030—2031學年，中等普通教育學校所需的專業教師將短缺2/3。[24]隨著MINT學科的地位和教學要求日益提高、學習需求日益增大，MINT學科教師短缺和教學能力方面的問題也日益嚴重。

教師能力及其教學質量是影響兒童和青少年對MINT學科興趣和發展MINT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德國國家MINT論壇發布的《2023年MINT報告》指出，只有教學范圍和質量得到高度保障，教育系統才能實現其目標，為所有兒童和青年提供機會，培養未來急需的專業人才。德國政府十分重視對中小學MINT教師開展長期的能力培訓。

數字化教學是德國近年來關注的一大重點。2018年“卓越教師培育計劃”增加了以“教師教育數字化”和“職業學校教師培訓”為重點的資助項目。該項目鼓勵教師利用數字媒體開發和設計新的學習環境和形式，如使用新型虛擬學習產品、多媒體網絡等，以提高教學過程的質量和教學成果，旨在培養教師基于科學和研究的數字化相關能力，使未來的教師能夠培養學生在數字化社會中定位、反思和行動的能力。

為保持德國在教育數字化方面的國際競爭力，2022年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與各州合作推出“學校和繼續教育機構在MINT領域的數字化教學和數字輔助教學能力中心”項目，聚焦MINT學科教師培訓，研究各國數字化相關課程，促進各階段教育工作者、各地區教師和各教育機構之間的交流和合作。[25]對于MINT師資隊伍的人才結構，德國鼓勵教育管理者引入學校內部培訓機制和建立共享學習空間，創建多專業MINT學科師資隊伍和靈活的教師專業化制度，包括為各專業人才進入教師職業提供平等的途徑，增加教育和非教育領域的工作人員職類，如MINT助理、技術人員、教育數字專家等。[26]

兒童研究基金會對于培養優秀MINT教師也發揮了重要作用。該基金會支持小學MINT的教學發展，在可持續發展教育領域開設了許多探究性和研究性學習培訓課程。例如，PRIMA！ Start項目為小學教師提供了以能源教育和計算機科學教育為主題的混合式學習培訓課程，PRIMA！ 2023項目在PRIMA！ Start項目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設計了新的學習模塊，對課程進行了以影響為導向的設計與評估。這些培訓課程可以有效提高教師在設計MINT主題教學內容和教學過程方面的技能。[27]

（三）社會力量層面

1.擴展校外活動

豐富的校外活動是補充學校教育、鼓勵社會成員廣泛參與MINT教育、營造良好社會氛圍的有效方式。德國中小學與大學、職業學校、研究機構、家庭委員會、基金會、科技型企業等組織機構保持緊密的合作關系，共同策劃和舉辦校外活動，為中小學生創造更多了解MINT知識的機會。例如，波茨坦“青年黑客”（Jugend hackt）實驗室號召“讓年輕人能夠使用代碼讓世界變得更美好”，面向12～18歲的青少年舉辦各類主題的研討會，讓他們有機會一同學習和交流編程基礎知識。位于柏林施普雷河畔的未來科技館（Mobile Futurium）向大眾開放參觀且對學生實施優惠，館內展現了現代及未來的科技和生活，定期舉辦如“家庭開放實驗室”等活動，參與者可使用3D打印機、激光切割機等設備進行發明和創造。2024年未來科技館面向五至十年級的學生開啟全國巡回展覽，與學生共同討論民主、工作、能源、健康等關乎未來的主題。此外，參加夏令營，研學旅行，參觀動物園、科技博物館、天文臺也是德國中小學生在校外體驗MINT文化和拓寬視野的常規活動。

國家MINT論壇推出“MINT網絡辦公室”（MINTvernetzt）項目，致力于建設全國性、充滿活力、多樣化和可持續發展的MINT網絡社區，為德國MINT教育的倡議者和參與者提供聯絡和交流的平臺，使校外的MINT活動和課程以及研發的教育產品與學?；顒雍驼n程緊密聯系?！癕INT網絡辦公室”還建立了“MINT校園”（MINT-Campus）網絡學習平臺，為廣泛的目標群體提供各種形式免費學習的機會，學習主題指向MINT教育的前沿內容，如數據生命周期基礎課程、計算機科學入門課程、氣候變化和保護的科普視頻等。[28]

為了提高校外MINT活動的質量和影響力，2018年國家MINT論壇在德國電信基金、約阿希姆·赫茲基金會、柯爾柏基金會、西門子基金會、捐贈者協會和兒童研究基金會聯合支持下制定《校外MINT倡議的有效工作的定向框架》，并于2022年發行了第二版指南，該指南強調校外課程和活動與校內課程的聯動，為有意投身MINT教育事業的人士提供標準化的資格認證和支持計劃。[29]

2.舉辦學科競賽

學科競賽是激勵兒童和青少年學習和了解MINT領域知識的有效措施之一，德國政府大力資助并支持MINT相關學科競賽的普及。德國青年研究基金會舉辦的競賽涉及科學、技術等學科，將參賽者分為四年級至14歲和15～21歲兩個年齡組別，面向四年級至14歲的競賽叫作“小學生實驗”競賽。參賽選手可自行選擇感興趣的研究主題賽道，該基金會從州比賽到全國總決賽層層選拔MINT領域的青年人才。借此，青年研究基金會提高了兒童和青少年對MINT主題的敏感度和興趣，并基于創造性和研究性學習為制定MINT教育政策作貢獻。[30]“計算機海貍”競賽也是面向德國兒童和青少年的一項重要賽事。該競賽每年11月舉辦一次，分為計算機海貍競賽、計算機青少年競賽、聯邦計算機競賽和奧林匹克計算機競賽四個選拔賽，參賽選手無需擁有相關的知識儲備和經驗，競賽平臺會為選手提供訓練任務來準備比賽，比賽以線上答題的形式進行，主要目的是在早期階段激發學生和學校對計算機科學的興趣。[31]

3.加強社會宣傳

MINT教育的推廣和普及離不開德國政府和各組織機構的大力宣傳。自2000年以來，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攜手“對話科學”組織共同舉辦科學年活動?；顒用磕陣@不同的科學主題展開，通過展覽、比賽、對話等形式帶領公眾了解最新的科研成果。[32]MINT創造未來協會啟動了“MINT大使網絡”計劃，面向全國范圍的學生、家長、教師和企業招募在MINT教育領域有經驗或有熱情的人士擔任MINT大使。MINT大使的任務包括支持建設MINT友好型學校和數字學校、在MINT大使網絡社區中交流經驗和想法、為學生建立MINT指導網絡、支持開展MINT實習、在企業提供MINT學徒制或在學校提供MINT課程等各類普及MINT教育的活動。

兒童研究基金會和西門子基金會等機構出版的《真的嗎？》雜志為在德國小學普及和宣傳MINT教育、提高MINT課程質量發揮積極作用。由于閱讀能力與理解MINT學科具有很強的關聯性，德國推出MINT和閱讀促進計劃，期望實現學生閱讀能力和MINT能力的相互促進?！墩娴膯?？》雜志的主題和內容以科學課程為基礎，從學生的日常生活中挖掘相關主題，如天氣實驗、城市發現之旅、營養和食物研究等。2022年1月，德國超過2000個班級收到該雜志作為課堂輔助材料。2023年，德國共有7200多名小學教師與《真的嗎？》雜志合作，利用該雜志及其對應的在線培訓課程和數字化材料提高MINT課程的質量，促進學生在MINT教育中提升閱讀能力。

在線上宣傳方面，德國聯邦教育與研究部創立的“MINT魔法”網站，面向10～16歲青少年宣傳MINT。通過多彩的界面設置、豐富且貼近生活的活動主題、有趣的問答題挑戰和幽默的語言科普，“MINT魔法”網站用寓教于樂的方式喚起青少年對MINT的興趣。2020年，“MINT魔法”推出了一款名為“MINT—超級力量”的線上免費答題游戲、出版了一本介紹MINT課程主題的涂色書，以及制作了一個由八部動畫片組成的系列MINT現象科普片。此外，“MINT魔法”網站還通過圖文和視頻的形式向青少年展示日常生活中有趣的MINT現象和職業，使他們近距離了解MINT相關學科的迷人之處。[33]例如，“MINT魔法”網站上的“MINT在廚房”主題科普宣傳活動，通過圖文和視頻的形式，將烹飪與MINT相聯系，引導青少年發揮想象力，了解烹飪中的物理和化學現象。[34]

四、啟示

發展MINT教育是一項全國性工程，需要社會各方力量積極參與，整合各方資源，形成一個各環節相互聯系、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系統。政府層面可結合國家實際進行頂層規劃和政策扶持。盡管我國近年來在江蘇、深圳等地進行了一些STEM教育的探索，但是在規范STEM專業設置、實施方案、評估制度、社會活動等方面的政策仍需完善，德國的相關做法可提供一定的借鑒。

在課程開發上，我國中小學STEM課程開發可注重結合中小學生的特點，以體驗性和探究性學習為主，促進STEM學科與其他學科的融合，積極使用多媒體、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拓展課堂形式與內容，重點激發學生對STEM領域的興趣，著重培養其STEM素養。同時要重視校外課程與活動對補充學校教育發揮的積極作用，增強校企協聯動與合作，擴展校外活動和各類學科競賽以帶動更多學生了解STEM領域，體驗STEM學科的趣味。[35]

STEM專業人才的培養離不開優秀的師資隊伍。我國可提高STEM學科教師對年輕人的吸引力，建立一套完善的STEM師資培育體系，積極探索各專業人才橫向進入STEM教育領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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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als and Initiatives for MINT Education in Germa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QIAN Chunchun1" "ZHANG Guangyi1" "PENG Jiangman2

（1.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2. College of Regional Country Studies， Beijing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24， China）

Abstract： Driven by practical needs and in response to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hallenges， Germany has been vigorously developing MINT education. MINT education in Germa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has clear goals， aiming to enhance students’ interest and improve their MINT literacy. It focuses on narrowing regional development gaps and promoting gender equality， while its teaching supports career development and promotes lifelong learning. Through various practical initiatives at the governmental， school， and societal level， MINT education in Germa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s flourishing， profoundly influencing the future career choices of German youth and the direction of Germany’s development. Drawing on Germany’s experience， China could strengthens STEM education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by strengthening collaborative social education， developing inquiry-based curricula， and cultivating excellent teachers.

Keywords： MINT education; STEM education; Germa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Education policy

編輯 朱婷婷" "校對 呂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