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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N機構作為網絡暴力新型責任主體的地位確立與義務設置

2025-02-22 00:00:00劉艷紅
東方法學 2025年1期

關鍵詞:MCN機構 網絡暴力 義務虛化 全流程反網絡暴力體系 責任主體 預防性治理

伴隨當前網絡經濟的有序發展,多頻道網絡(Multi-Channel,Network,以下簡稱“MCN機構”)正在成為網絡時代網絡經濟發展的生力軍,其在中國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與價值引領力,并作為新興產業助力我國網絡經濟“穿越周期”。作為渠道集成商的MCN機構在我國迅速發展,并且通過深度參與網絡經濟而成為“網紅經濟”的主力軍和主推手。與此同時,MCN機構的快速發展還引發了相關社會問題與司法實踐爭議,比如之前李某某與MCN性質的微念公司的股權糾紛以及后續回歸就引發了全社會的高度關注, 并在輿論發酵中存在網絡暴力的潛在風險,MCN機構的無序發展只會導致個人與平臺精心打造的網絡IP趨于消散,網紅、主播與MCN機構之間面臨脆弱又尷尬的關系。而法律監管的缺失則加劇了這一矛盾,同時容易因為流量的介入而引發網絡暴力等一系列問題。由此可見,雖然MCN機構在當下社會、技術、商業的多重因素下,儼然成為網絡時代改變互聯網內容產業格局以及新的媒體營銷模式的重要力量,其在網絡經濟中所發揮的“有組織的經濟活動”的正面作用自不待言,但是MCN機構在經營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操控流量,其在控制輿論的同時也會不斷衍生出網絡暴力事件,因此需要結合MCN機構的運行模式對其進行事先預防,在充分發揮刑法的犯罪預防機能的同時追求良法善治。

為了應對MCN機構可能帶來的網絡暴力風險,2022年11月2日,中央網信辦秘書局發布了《關于切實加強網絡暴力治理的通知》(以下簡稱《網絡暴力治理通知》),其中強調要“嚴處借網暴惡意營銷炒作等行為”,“進一步排查背后MCN機構,對MCN機構采取警示溝通、暫停商業收益、限制提供服務、入駐清退等連帶處置措施”。2023年7月5日,中央網信辦秘書局又針對MCN機構這類自媒體專門發布《關于加強“自媒體”管理的通知》(以下簡稱《自媒體管理通知》),其中第11條對“加大對‘自媒體’所屬MCN機構管理力度”這一問題進行了詳細規定。在相關法規接連出臺之后,對于MCN機構涉及網絡暴力問題的治理逐漸步入正軌,由此產生的問題則是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法》中是否需要作為單獨規制的主體,以及MCN機構涉及網絡暴力之后應該如何加以規制,而根據網絡暴力治理的法理邏輯與實踐需求,MCN機構應該納入即將制定的《反網絡暴力法》的規制范圍,那么對應的責任體系構建則需要厘定MCN機構的定位,從而對其采取以事前預防為主的風險規制法的模式,推動法律體系內部不同環節之間的配合與協調,真正做到在良法善治的指引下直接反映廣大人民意志,真正體現人民利益、保障人民權利。

一、MCN機構操縱流量引發網絡暴力的趨勢梳理

伴隨網絡經濟的快速發展,MCN機構通過充當“流量操盤手”來推波助瀾制造熱點,個別網紅經紀公司甚至有組織、有分工地去操控流量,已經形成完整的網絡黑灰產業鏈,而這一網絡黑灰產業鏈所造成的損失在網絡經濟的整體趨勢下被逐漸放大,最終演化成網絡暴力案件。質言之,MCN機構利用流量操控衍生出許多新興網絡暴力案件, 而在網絡暴力治理中如何妥善認定并處置MCN機構,從而在治理MCN機構所引發的網絡暴力的同時避免挫傷其參與數字經濟的積極性,推動數字經濟整體轉型,則成為未來反網絡暴力法在治理MCN機構時所必須解決的問題。

案例1:MCN機構造謠引流案。2023年5月以來,某MCN機構員工楊某某運營30余個自媒體賬號,借助AI軟件在網上搜集素材,編造制作“山東發生一起毒餌害人兇案,因高利貸,下毒殺死4人”等多個虛假視頻,制造輿論熱點,借機賺取流量收益。經某省司法機關依法調查,涉案機構及人員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司法機關依法對楊某某采取刑事強制措施,對涉案MCN機構處以行政處罰,并對涉案賬號采取關停措施。

案例2:MCN運營“網絡水軍”流量變現事件。某MCN模式運營的“網絡水軍”搜集全網敏感熱點,隨意設置虛假劇情,利用AI軟件自動生成多處關鍵情節虛假的文案,安排真人出鏡解說,拼接網絡上的誤導性素材后剪輯成所謂“原創”視頻。該公司明知上述視頻充斥大量虛假、挑動群眾情緒類信息,為博取流量、不法牟利,在多個平臺公開發布,后造成虛假視頻信息被大量瀏覽、傳播,從而牟取非法流量返利,截至案發,該MCN共發布虛假信息等視頻28500余個,閱讀量27億余次,非法獲利200萬余元。

案例3:“點讀機女孩”事件?!包c讀機女孩”重病住院治療的視頻被網友質疑拍攝時間,引發爭議。有關部門官方通報稱,相關視頻為2023年9月拍攝,2024年2月開始剪輯制作,并被女孩所在MCN機構配以近期發生的文字描述發布到網絡。該MCN機構已發布致歉聲明,承認“出現了嚴重紕漏”。據媒體報道,涉事MCN機構負責人正在接受調查。

案例4:MCN公司虛假廣告案?!皼錾矫详枴笔撬拇ù鬀錾阶钤缱呒t的網紅之一。起初,在某MCN機構包裝下,該主播憑借“身世悲慘,笑對生活”的虛假“人設”,在某短視頻平臺收獲數百萬粉絲。此后她以“助農”為噱頭,銷售假冒大涼山原生態農特產品,牟取高額利益,最終因虛假廣告罪獲刑。

案例5:MCN機構利用人工智能編造虛假信息事件。2024年1月,某網絡平臺出現一條關于“西安爆炸”的消息。消息稱,1月10日晚11時48分,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城市中響起。文字下方還配發了所謂爆炸的圖片。警方調查到,消息的發布賬號歸屬于江西南昌的一家MCN機構。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為王某某。王某某通過AI軟件,根據關鍵詞即可自動生成文本并配上相關虛假圖片,并使用另一款軟件自動上傳到該MCN機構控制的多網絡平臺不同的賬號上,并對外發布。通過AI軟件生成內容的方式,這家MCN機構短時間內生成了大量的文章,最高峰一天能生成4000至7000篇。經查,王某某的行為構成傳播謠言、虛構事實、擾亂公共秩序。當地警方依法對王某某處以行政拘留,責令涉案MCN機構停業整改。

從上述MCN機構參與網絡黑灰產進而引發網絡暴力事件的過程可以發現,MCN機構之所以能夠引發一些輿情以及網絡暴力事件,根本原因在于其對流量的全方位操控。在具體運行過程中,MCN機構往往通過網羅與簽約各類“紅人”、KOL、大小V名人,同時借助資本注入來推動其制造流量話題,并從關注度高的話題中選擇“超話”來作為引流賣點并人為打造為爆款。比如,“拾到小學生秦朗丟失的作業本”事件即為這類“爆款”的代表。MCN機構精準把握好寒假過后新學期開始的時間節點,同時分析國內中小學生課業作業壓力大屬于全民關心的中小學生教育問題,因此人為策劃編造系列視頻腳本,從網絡上購買寒假作業本,用手機自拍、制作相關視頻,并散播至多個網絡平臺,最終造成惡劣影響,這類MCN機構過于追求流量和關注度,反而忽視了內容質量和創作者的道德底線。事實上,MCN機構通過操控流量以及流量變現而盈利的過程極易引發網絡暴力案件, 上述案例2中MCN機構通過網絡水軍來搜集全網敏感熱點,通過虛假編造與AI技術來生成網絡暴力內容,因此MCN機構成為整個網絡暴力案件的策劃者與發起者,對整個網絡暴力案件的產生起到了主導作用。尤其是當類似案例2中的MCN機構那樣故意挑起負面情緒,或混淆是非,或斷章取義,便非常容易誤導公眾認知,最終帶偏輿論節奏,甚至干擾社會秩序。MCN機構所構造的網絡暴力的言論或視頻可能“永久”作為數據資料存在于互聯網之中,嚴重破壞網絡輿論環境和網絡空間安全感,最終成為網絡暴力的直接制造者。當前在反網絡暴力中對于MCN機構的治理需要解決以下兩個方面的問題。

第一,MCN機構是否可以作為網絡暴力治理過程中適格的責任主體,以及其作為新型責任主體存在何種欠缺,而這關系到對MCN機構采取何種治理策略。事實上,美國作為MCN機構的誕生地,其對于MCN的監管也存在廣泛爭議,MCN是與多個視頻網站頻道合作并提供服務的第三方服務提供商,主要任務包括觀眾發展、創作者合作和數字版權管理,MCN可以在視頻網站網絡下管理不同類型的頻道,但對于MCN是否可以作為網絡暴力責任主體則暫無定論。鑒于網絡暴力行為界限本身存在爭議,而根據冒犯原則,對于“轉發”“評論”等不具備深度性冒犯和具有日常性的行為則應該排除出刑法規制范圍,從而避免刑法追究刑事責任的主體范圍過大。那么對于MCN機構是否屬于責任主體的判斷,則需要從其技術機理出發進行深入分析,同時梳理MCN機構作為責任主體在規范層面的欠缺,從而構建完善的刑事歸責路徑。事實上,MCN機構的興起代表著網絡時代一種新興責任主體的誕生,雖然MCN機構所涉及的網絡犯罪領域并不僅限于網絡暴力,但網絡暴力案件是當前MCN機構所主要發揮作用的場域,MCN機構在網絡暴力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具有代表性。有鑒于此,對MCN機構在網絡暴力案件中的責任主體定位進行實質分析具有研究價值, 有助于在未來網絡社會中對MCN機構所涉及的潛在網絡犯罪進行預防性治理,而對于MCN機構所涉及的其他類型的網絡犯罪的責任認定與刑事治理,則應該基于具體語境并參考其他部門法規展開綜合分析。

第二,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的過程中應該被賦予何種義務,在反網絡暴力的全流程之中,MCN機構可以利用自身的技術優勢來遏制網絡暴力的負面影響擴散,而設置何種義務則關系到事后是否追究MCN機構的刑事責任。在反網絡暴力的過程中,需要樹立協同共治理念,實現多元治理主體的協同以及法律與技術的協同,從而確立系統性法治模式,那么在此過程中,MCN機構作為多元治理的主體,需要承擔應盡的義務才能貫徹協同共治的理念,而具體的義務范圍則需要參考反網絡暴力的整體語境與MCN機構的技術機理。換言之,MCN機構與上游網絡平臺公司進行的頻道合作將影響其義務設置,比如某平臺公司在標準的MCN交易中放棄了10%—30%的視頻收入,那么對應的義務分配也要受此影響,而MCN機構對于具體個人的指導與控制同樣影響其義務判定與事后追責,因此要根據MCN機構的實際情況來合理設置其義務。

總之,鑒于《反網絡暴力法》即將出臺,在此過程中對于MCN這一新興的潛在網絡暴力發起者進行分析則有助于預防網絡暴力的產生,同時提升網絡暴力治理的整體質效。面對愈加復雜的網絡暴力現狀,現有的各個部門法在網絡暴力治理的調整范圍和追責方式等方面的銜接機制不暢,并在法律適用的過程中存在“碎片化”與“分散性”問題。對于MCN這一新興主體更應該未雨綢繆,基于其技術機理與運行場域來判斷其是否屬于適格的責任主體,并預先設置對應的義務規范,從而與《反網絡暴力法》等其他法規形成有效銜接,最終對網絡暴力實現系統性治理。

二、MCN機構作為獨立承擔網絡暴力責任主體之辨析

在將MCN機構納入網絡暴力治理的規制范圍之前,必須厘清一個問題,即MCN機構的性質是什么?具言之,MCN機構是平臺嗎?如果是,那么在網絡暴力事件中直接追究網絡平臺的責任即可,MCN機構在網絡暴力治理中的具體責任便無需討論。但實際上, 根據現有MCN機構的運行方式來分析,MCN機構的性質并非平臺,而更應該被定義為平臺的合作方,故而網絡暴力治理中已有關于平臺治理的規定并不適宜直接應用于MCN機構,即MCN機構具有獨立承擔網絡暴力責任的主體性,并應該根據MCN機構的運行機理來辨析其主體責任的構成。

根據當前MCN機構的運營模式分析,MCN機構不是平臺, 而是平臺的合作方。在網絡暴力事件中,MCN機構與網暴實施者、被網暴者以及平臺之間構成四方關系,MCN在整個網絡暴力過程中居于一種中間的協調溝通的地位。事實上,在網絡暴力案件中,如果沒有網絡暴力組織者雇用網絡水軍并提出實施網絡暴力的需求,那么大量的網絡水軍一般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聚集起來并集中對特定個人實施網絡暴力,所以在反網絡暴力的過程中應該將整個網絡暴力的組織者和源頭作為重點治理對象。鑒于此,在網絡暴力責任主體的判斷過程中,應該根據MCN機構的實際運行模式來判斷其具體定位,并將其與網絡平臺加以區分。

在網絡經濟的發展過程中, 網絡平臺是提供網絡服務并讓用戶注冊賬號且使用服務的主體,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在《互聯網用戶賬號信息管理規定》第23條第2項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是指向用戶提供互聯網信息發布和應用平臺服務,包括但不限于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網絡出版服務、搜索引擎、即時通訊、交互式信息服務、網絡直播、應用軟件下載等互聯網服務的主體”,由此可見,平臺就是網絡服務的提供者。事實上,網絡平臺并不等于MCN機構,新興的網絡平臺通過編寫軟件和開發高科技工具使“網絡時代”爆炸式增長,它們正在構建給予個人用戶更多互動的網絡場域。因此,網絡平臺在運營過程中往往合作并匯集多家MCN機構來增加知識內容用以吸引公眾,而以不同行業為基礎的MCN機構則根據行業領域的垂直細分來與各個平臺之間在相應領域開展合作。在網絡平臺之中,新興技術精英們得以通過網絡將知識整合來打破某一個專業范疇的知識壟斷性霸權,網絡平臺和短視頻技術的普及和突破,則極大地降低了知識生產和傳播的門檻,人人皆可成為傳播者,但在此過程中也可能“人人都是網暴者”,而MCN機構作為網絡平臺中的合作機構,則可能為了操縱流量盈利而誘導一般公民成為網絡暴力的參與者。

事實上,MCN機構不是平臺, 其在本質上是基于行業內容運營的復合型業務機構。我國早期的MCN機構重在吸收網絡紅人或者KOL(意見領袖)成為自己旗下員工,因此其又被稱為網絡達人經紀公司。伴隨網絡經濟的發展, 當下我國的MCN機構日益成為以行業內容為基礎的復合型業務機構,MCN機構的核心在于生產整合內容,并以網絡平臺為媒介來運營并傳播其所生成的內容,整個產業鏈中存在不同業務形態,但本質上都是為了獲取并操縱流量以牟利。因此,一個MCN+機構往往可以和多個平臺合作,導致對MCN機構的預防措施趨于分散。與之相對,一個平臺可能會和多個MCN機構展開合作, 通過搬運傳播不同MCN機構所生成的知識內容來整合牟利, 諸如某平臺甚至會定期推出MCN機構排行榜單,根據MCN機構的內容影響力等各項數據進行排名,而這則加劇了不同MCN機構之間的競爭, 促使MCN機構在細分領域將內容垂直化來不斷增強用戶間黏性。而這也反向導致MCN機構傾向于制造熱點來爭奪流量,甚至會因此在內容生成過程中發布并引導網絡暴力的相關信息。基于MCN機構中業務的復合型和多元化發展趨勢,MCN機構開始擺脫單一模式, 降低自己對平臺、網紅IP的依賴性,而是搭建復合型企業能力模型,從而可以批量地制造熱點與網紅,并發展自身跨平臺發展的核心能力。其與網絡平臺的聯系削弱意味著其可以更加直接地主導內容生成,并應該對由自身“操刀加工”的網絡暴力內容承擔責任。質言之,MCN機構的存在使得網絡平臺上的知識內容生產更加體系化,甚至是工業化,并在生成內容的過程中衍生出更為細致的分工,MCN機構從內容創意、包裝、傳播、營銷以及消費等環節進行全流程把控。因此,對于潛在的網絡暴力內容具有相應的審查權限,而故意鼓勵、教唆或維持侵犯隱私、網絡跟蹤或網絡暴力的MCN機構無法豁免責任,自然應該對由其主導產生的網絡暴力事件負責。

在MCN機構生成內容的技術過程中, 平臺內容的生產模式與消費場景將直接影響公眾的認知,情感關聯的視商化流量運營意味著MCN機構可以“輕易”地通過流量來操縱網絡暴力事件,并在此過程中通過流量來牟利,而這也是MCN機構在網絡暴力事件中的主要運作模式。在MCN機構的運行模式中,其作為平臺的合作方在實質上類似于為網紅服務的專業中介機構,一方面從上游對接優質內容,另一方面從下游尋找推廣平臺變現,其具體工作內容包括篩選與孵化網紅、開發并設計內容、為內容平臺提供技術性支持、持續性編排全新的創意、管理訂閱MCN旗下網紅的用戶、對接平臺資源與活動運營、推動商業化變現和合作、開發網紅創意IP,其工作在本質上具有獨立性,其作為第三方具有安全性的獨立框架,并且應為預防網絡暴力等制度設計來承擔成本,因此具有獨立責任體的具體外觀與實際內涵。比如,在案例5中,王某某作為MCN機構的負責人,主導策劃了全部網絡暴力視頻的制作過程,一方面利用AI軟件、自動生成文本、配置虛假圖片進行內容生成,另一方面將內容生成上傳到自身MCN機構控制的多網絡平臺的不同賬號上,造成網絡暴力的負面影響擴散,由此可見MCN機構的運行模式包括生成內容與擴散內容,最終導致網絡暴力治理面臨困境。此外,當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被廣泛應用之后, 尚未成熟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所產生的內容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事實錯誤、虛假陳述和錯誤數據,那么MCN機構傳播擴散虛假的內容,則會導致網絡暴力愈發嚴重。鑒于此,從運行模式的視角出發,正因為MCN機構不是平臺,平臺才制定了與MCN機構的合作機制,實現互利共贏,諸如微博、小紅書等公司都設置專門部門并由專人負責與MCN機構進行分級合作對接。MCN機構在承接網絡平臺的需求之后,通過包裝設計來打造網紅,或者在與個人網紅簽訂合作之后給其提供更多的流量,而網紅所播出的內容則需要由MCN機構設計,那么當出現網絡暴力并涉及犯罪之后,MCN機構作為主導者則自然需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

總之,MCN機構不是平臺,也不是網紅本人,MCN機構與主播、平臺、商家之間通常存在多方法律關系,如果在MCN機構的助推下發生了網絡暴力事件,那么MCN機構作為平臺的合作方,要承擔自己獨立的法律責任。簡言之,在平臺醞釀發酵的網絡暴力事件中,如果其合作的MCN機構參與其中并發揮了作用,MCN機構并沒有利用自身的市場化力量來予以預防或消除, 而是放任網絡暴力的產生與擴散,那么就應該單獨追究MCN機構的責任,因為MCN機構在此種情形下應該對設計并產生的網絡暴力的主體內容負責。

三、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中的規范分析與義務虛化

在當前網絡經濟發展的整體趨勢下,MCN機構具有獨立的反對網絡暴力的責任主體地位,因此必須建立起針對MCN機構反網絡暴力的規范體系,并進行相應的義務設置,從而幫助MCN機構事先預防網絡暴力。事實上,當前直接規定MCN機構反網絡暴力義務的規范性文件在整個規范體系中尚且不多,而間接規范體系則偏重于直播領域的MCN機構,這導致MCN機構的規范體系缺乏直接性規范。因此,需要明確對MCN機構進行反網絡暴力義務設置的“邏輯起點”,即明確規范中所應該承載的法正義價值及其所要解決的具體問題,否則難以從根源上治理MCN機構主導的網絡暴力犯罪。

(一)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規范分析

在網絡經濟的發展過程中,網絡暴力的場域發生了重大變化,因此對應的網絡暴力發起者的范圍也隨之擴張,而MCN機構作為新興的第四種反網絡暴力的獨立責任主體,對應的法律規范也需要隨著治理深入而不斷完善。在網絡暴力治理的過程中,相關法律規范的設置既要認識到公眾的樸素情感,但同時也要堅守自身的價值觀,鑒于“所有的成文法都服務于雙重目的:規定某種義務,確定與之對應的制裁”。那么在涉及MCN機構時,就需要在規范設置上平衡公眾對網絡文化的渴求以及法律規范對治理網絡暴力的堅持,設置合理的義務并與《刑法》等其他法規形成有效銜接,從而在推動MCN機構有序發展的同時激發其活力。

首先,當前針對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直接規范體系尚未建立,只有少數規范文件中有專門針對MCN機構的相關條款,在規范設置上存在不足,亟需根據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治理中的實際地位予以完善。2022年,中央網信辦發布《關于開展“清朗·整治網絡直播、短視頻領域亂象”專項行動的通知(2022年)》,其中規定“從嚴整治MCN機構通過發布‘打擦邊球’、真假難辨等內容,惡意制造‘網紅賬號’行為;整治MCN機構賬號惡意‘串聯互動’博流量、惡意發布同質化文案炮制熱點等行為;督促MCN機構切實履行簽約賬號管理責任”。該通知從規范層面掀起了治理MCN機構的趨勢,并將MCN機構可能存在的網絡暴力威脅加以梳理,通過類型化區分來明確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中的具體治理領域。類型化作為次序概念或意義概念,可以直觀地、開放地將生活事實盡量描述到法律規范中,有助于MCN機構進行借鑒參考,但該通知并未指明具體的治理措施。隨后發布的《網絡暴力治理通知》則主要從網絡暴力的視角來分析MCN機構在這一過程中的具體作用,即MCN機構通過對網絡暴力的惡意營銷炒作來蹭炒熱度、推廣引流、故意帶偏節奏,同時可能跨平臺搬運拼接虛假信息來組成網絡暴力內容,并且開創性地設置了警示溝通、暫停商業收益、限制提供服務、入駐清退等連帶處置措施,通過有限的規制措施來督促MCN機構在自身領域內遏制網絡暴力犯罪,但在制裁模式的選擇上強度有限,難以形成常態化治理。

在上述法規的基礎上,《自媒體管理通知》進一步明確了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中的義務,即“網站平臺應當健全MCN機構管理制度,對MCN機構及其簽約賬號實行集中統一管理。在‘自媒體’賬號主頁,以顯著方式展示該賬號所屬MCN機構名稱。對于利用簽約賬號聯動炒作、多次出現違規行為的MCN機構,網站平臺應當采取暫停營利權限、限制提供服務、入駐清退等處置措施”。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自媒體管理通知》對于MCN機構的監管是統籌性的管理措施,并沒有對網絡暴力治理提供針對性的解決策略,而網絡暴力治理本就應該分類處理并設置長效治理機制,因此,對于MCN機構這類新興責任主體應該出臺專門的治理規范,否則在反網絡暴力中難以從根源入手加以預防。質言之,由于MCN機構是較為新型且發展快速的復合型組織,國家層面專門針對其加以規制的規范文件尚且缺位,只有上述三個規范文件中已經存在涉及MCN機構的專門條文。然而,上述這些規范文件都沒有涉及MCN機構具體的反網絡暴力義務,這導致作為獨立的反網絡暴力主體的MCN機構缺乏行為規制的具體參照,而當前在網絡暴力治理中相關的組織結構、犯罪參與形式以及組織控制模式都發生了變化,增強了網絡暴力行為的隱蔽性、擴散性和危害性,MCN機構缺失具體參照則難以形成有效預防體系,這類規范文件雖然有助于引導MCN機構合法經營,但在具體實施上則需要進一步討論MCN機構具體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及內容。

其次,當前涉及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間接規范體系比較完善,相應的間接規范可以在反網絡暴力中給MCN機構提供參考。換言之,雖然諸多規范性文件規制的對象并非專門針對MCN#機構,但其相關內容可間接適用于MCN機構,并為MCN機構的治理提供經驗參照,而這些可以間接適用于MCN機構的規范性文件相互結合,則最終可以形成對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間接規范體系。當前涉及MCN機構反網絡暴力治理的間接規范體系的文件種類、層級繁多,這類間接規范主要集中在對涉及網絡暴力的網絡平臺設置治理義務,而MCN機構作為新興責任主體,也可以在此過程中加以參照。在類型化思維下,網絡平臺中關于反網絡暴力的義務內容也根據網絡暴力的實際情形進行了類型化區分,這有助于對不同問題進行分類治理,并且可以將間接規范的內容直接移植到對MCN機構的反網絡暴力治理過程之中,最終在解構網絡暴力的風險內核和風險成因的基礎上,幫助MCN機構確立類型化、結構化、體系化的治理體系。

最后,根據針對MCN機構的規范文件中的專門條文以及可間接適用于MCN機構的規范文件可以發現,當前國家層面對MCN機構的重視程度顯著上升,并且呈現出偏重規制垂直領域的趨勢。但是,在非垂直領域也逐漸將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治理過程中所特別提及的重要主體,從而雙管齊下實現對MCN機構所涉及的網絡暴力行為的系統性治理,防止MCN機構通過網絡環境在現實社會造成損害結果。

第一,在垂直領域,現有的規范文件的共性是偏重直播領域的規制,對其他領域的專門規制則暫時相對較少,這與網紅經濟起步階段的直播亂象相關聯。自從2016年某平臺直播正式上線形成“直播元年”,相關網絡平臺引發的爭議便層出不窮,彼時國家在直播領域的規范布局尚未注意到MCN機構的獨特地位,相關規范只能間接適用于MCN機構,即通過規范網絡直播者從而實現對MCN機構的治理,在網絡暴力案件中作為“幕后黑手”的MCN機構則“野蠻發展”。比如在案例3“點讀機女孩事件”中,MCN機構就成為網絡暴力案件的策劃者, 相關網紅反而對網絡暴力的誘因并不知情。在此過程中,國家由最開始僅停留在提供新聞信息的真實、準確性層面,到強調商品和宣傳責任,再到與實名、內容、活動和特殊主體相關的粗糙義務體系被確立,顯示出相關規范體系不斷完善的過程,但同時仍存在較大缺陷。鑒于此,自2021年4月16日開始,以MCN為代表的經紀機構被正式且直接地納入規制范疇,從《網絡直播營銷管理辦法(試行)》的信息安全管理、商品質量審核、消費者權益保護、依法納稅等義務,到《網絡主播行為規范》的內部管理與培訓、正反向雙重激勵、完善處罰措施等義務,相關規范體系迅速完善。同時,這兩份文件還存在理念上的巨大差異?!毒W絡直播營銷管理辦法(試行)》的核心是由直播間運營者、直播營銷人員推動MCN機構的義務履行,實行的是外部強制治理理念。與之相對,《網絡主播行為規范》在落實公權機關主體責任的同時,也強調MCN機構的主體責任,由此轉向內外部治理相結合的理念。這一轉變具有合理性,由于當前外部強制治理理念并未建構起MCN機構的內部治理措施,鑒于法律治理的底線性,導致部分問題難以得到妥善解決,而此時強調內部治理能夠令MCN機構依照規范的事前設定而自主建立具有針對性的管理流程, 從而提前控制不當直播行為,在事前預防網絡暴力案件的發生。

第二,在非垂直領域,目前的規范文件則是均將MCN機構作為特別提及的重要主體,體現出國家逐漸重視MCN機構在非垂直領域的重要作用,防止其在非垂直領域引發網絡暴力案件。在非垂直領域中,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的同時需要妥善維護網絡經濟的有序發展, 不能為了遏制網絡暴力而對MCN機構設置過度嚴苛的義務規定, 反而應該在規范中激發MCN機構在治理網絡暴力中的積極性,讓其通過專業技術來規避網絡暴力風險,通過多重渠道實現對網絡暴力的精準治理。鑒于此,在非垂直領域,MCN機構本身涉獵有限,雖然在規范條文中已經逐漸重視其價值作用,但在義務設置上應該與垂直領域的規范保持區別,從思維觀念上將公權擴張轉為私權保護,從而配合垂直領域治理MCN機構的相關法規形成最終的系統性法律規范體系。

(二)義務虛化: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不足分析

事實上,無論是直接規范體系或是間接規范體系,由當前規范文件所組成的針對MCN機構的法律治理體系仍存在較大弊端,其中最明顯的不足是,對于作為獨立法律責任主體的MCN機構,相關規范文件對于監管主體和監管機制的內容規定存在不足,已有規范與MCN機構的多業態不匹配,從而最終呈現出針對MCN機構作為獨立的反網絡暴力責任主體欠缺專門的義務設置。鑒于此,為了推動構建針對MCN機構的完備的法律監管體系,對網絡暴力問題進行系統性治理,應該根據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治理中的運行模式來厘清其應盡注意義務,并為其設置合理的主體責任。

首先,當前規范文件對于MCN機構的監管主體和監管機制的規范供給存在嚴重不足。在網絡時代,對于類型多樣的網絡暴力行為,政府應該專注于通過設置法律規范來對網絡暴力進行監管,遏制網絡暴力泛濫所引發的危害,而現有的規范文件則尚未滿足這一要求。事實上,當前規范文件的層級普遍較低,多為部門規范性文件且監管的公權機關不一,主要頒發部門為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市場監管部門、工業和信息化部門、公安部門、文化和旅游部門、廣電部門等,其中個別文件如《網絡直播營銷管理辦法(試行)》第26條、第29條還使用“有關部門”作為公權機關的指稱,總體上呈現出“九龍治水”的混亂局面,而這種法律規范沒有統一的適用語境則可能雖然包羅萬象卻有違司法公正,影響對MCN機構反網絡暴力義務的設置效果。比如,《網絡直播營銷管理辦法(試行)》第4條要求“國家網信部門和國務院公安、商務、文化和旅游、稅務、市場監督管理、廣播電視等有關主管部門建立健全線索移交、信息共享、會商研判、教育培訓等工作機制”,這是改善“九龍治水”的積極嘗試,但由于缺乏更高層級的規范且各主管部門之間處于平級狀態,因此這種工作機制的可實施性尚值得思考。與此同時,由于監管主體不一且監管條線不明,目前針對MCN機構的直接或者間接規范體系,都沒有涉及MCN機構具體的反網絡暴力義務,直接規范體系主要體現為禁止性監管,而不是義務導向的指引性監管, 而間接規范體系主要體現為針對垂直領域的義務設置較明顯, 但這些是否完全可以適用于MCN機構則效果存疑。比如,在《關于加強網絡直播規范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中規定,平臺以及主播均負有“實名制義務、危害性活動禁止義務、新聞信息范圍限制義務、拒絕未成年人打賞義務、違法違規交易活動禁止義務”,這些義務固然可以因為MCN機構與主播的關系而間接適用,但這類規范并非專門針對MCN機構的,因而在司法適用過程中其有效性存疑。尤其是在MCN機構與平臺、網紅主播在屬性上存在差異的語境下,間接規范的具體適用效果可能并不理想,針對MCN機構平臺類似內容管理義務、用戶管理義務、安全管理責任以及綜合性刑事預防義務本應該根據技術正當程序及比例原則來進行優化設置,直接移植適用間接規范會對MCN機構的長足發展造成不利影響。

其次,當前規范文件的規制領域與MCN機構的業態多樣性并不匹配。比如,《網絡表演經紀機構管理辦法》和《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領域經紀機構管理辦法》看似是對MCN機構的整體性治理文件,但其并未剖析MCN機構的諸多不同類型,僅進行了抽象的治理操作。根據《2024中國MCN行業發展研究白皮書》顯示,2023年我國的MCN機構業務形態包括營銷業態、內容生產業態、經紀業態、運營業態、電商業態、IP授權/版權業態、社群/知識付費業態。MCN機構的每一種業態均有其獨特的運行機制,與之相關聯的各類平臺、各種資源也存在較大差異。在缺乏分類的前提下,對MCN機構事前規定的主體責任及與之相對應的監管責任便不可能形成妥善的體系,現有所謂事前、事中和事后的三維度規制體系也只是粗糙的規制雛形,在此情形之下,如果要MCN機構承擔網絡暴力行為的法律責任,因為欠缺實體化的義務,可能會導致MCN機構在承擔責任時無所適從。

最后,現有的規范文件中缺乏MCN機構反網絡暴力義務的直接性規定,導致對MCN機構的治理缺乏針對性,大而化之的整體性規定忽視了MCN機構的技術語境與運行場景,專門性義務設置的缺失則會導致整個監管體系趨于空置化。事實上,當前只有《網絡暴力治理通知》直接提及MCN機構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其他規范文件只是具有反網絡暴力的間接適用價值,這實際上與現行反網絡暴力規范體系的特征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只不過后者已經得到更新。質言之,這種過于粗疏的規制方法存在不合理之處,網絡暴力實際上包括許多類型的犯罪行為,并且在不同的場景下所造成的損害后果也存在差別。如果多份文件中都僅僅強調內容的提倡或禁止性規定,但卻并未關注到網絡暴力的不同表現形式,那么規范文件所設置的監管體系也會因此存在較大的監管漏洞。退言之,2024年6月12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等4部門出臺的《網絡暴力信息治理規定》第32條規定了網絡暴力信息是指通過網絡以文本、圖像、音頻、視頻等形式對個人集中發布的,含有侮辱謾罵、造謠誹謗、煽動仇恨、威逼脅迫、侵犯隱私,以及影響身心健康的指責嘲諷、貶低歧視等內容的違法和不良信息,由此可見網絡暴力是不同行為類型的集合體。鑒于網絡暴力概念中每一種行為類型都有其內容審核與擴散的特殊性,這些行為共同構成了網絡暴力的整體性概念,單純強調違法和不良信息的傳統模式并不足以應對紛繁復雜的網絡暴力現象,那么對于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中的義務設置也應該更加細化且精準。

總之,當下規范性文件針對MCN機構反網絡暴力的義務設置并不明確,進而導致MCN機構的法律責任也不健全。已有規范針對MCN機構或由其實施的自治型處罰措施的規定力度較大,但對MCN機構的法律責任多援引其他部門法或抽象地規定違法犯罪行為而由公權機關“現場找法”,甚至部分規范文件只規定了相關義務而缺乏相應的法律責任,這些都導致義務虛化現象,而這種現狀既為公權機關執法增加了尋找規范依據和責任類型等方面的難題, 也可能導致對MCN機構的處罰不當,實際上并不利于對MCN機構進行精準監管,反而可能阻礙網絡經濟的有序發展。

四、MCN機構作為反網絡暴力獨立責任主體的義務設置

鑒于當前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治理中的監管困境,應當在規范體系構建過程中為其設置專章規定義務和對應的責任。在未來《反網絡暴力法》的制定過程中,必然要設置MCN機構的義務專章,并構建相應的反網絡暴力義務體系,為MCN機構合理運營提供規范參照,那么MCN機構在反網絡暴力過程中可以避免持續物化或工具化的現實,通過必要的反網絡暴力義務設置來體現監管過程中的人性溫度,在合理有序監管MCN機構從事反網絡暴力治理的同時,推動MCN機構自身的良性發展。

(一)統合多樣化MCN機構的多元化反網絡暴力義務

在反網絡暴力治理過程中,一直以來多樣化的MCN機構所衍生出的多元化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亟須統合,從而形成一體化的反網絡暴力義務設置,避免MCN機構承擔苛重的反網絡暴力義務而導致監管空置化。在反網絡暴力義務的設置過程中,應該要求設置導向確定性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同時在保障規范有盡可能大的“規范密度”的前提下進行統合,避免“疊床架屋”式的重復設置。

事實上,MCN作為多頻道網絡的產品形態,本身就是在資本的有力支持下保障內容的持續輸出,從而實現商業的穩定變現,因此其與各個平臺、網紅之間存在密切聯系。MCN機構的基本運作邏輯是簽約并孵化主體,同時對不同網紅賬號進行批量管理并提供專業創作支持,最終生成文本、圖片、音頻、短視頻、直播、影視等各種類型的內容,隨后由MCN機構與平臺資源對接,最終通過多元化商業途徑實現流量變現。當前MCN機構主要分為三類:第一是以內容生產業態為核心的MCN機構,通過放大IP影響力和內容價值賦能多元化業務,助攻內容變現;第二是以營銷網紅業態為核心的MCN機構,連接達人與客戶,在達人商單外,拓展整合營銷、全案營銷等業務,實現規?;瘡椭?;第三是以電商業態為核心的MCN機構,連接消費者和商家,具備供應鏈資源、電商運營等能力。因此理論上有將MCN機構區分為內容型、電商型和網紅型MCN機構的觀點。實際上,MCN機構的每一種業態或類型均不是嚴格對立的狀態,而是相互交叉、相互融合的,因此應該統合多業態的MCN機構,抽象出其共同的特質再確定具體的反網絡暴力的義務。

質言之,MCN機構作為平臺的合作方,本質上類似于經紀機構或中介機構,但是MCN機構同時也介入生產、宣傳和營銷等不同渠道,這些渠道均可能成為MCN機構助推網絡暴力嚴重化的方式,因此在義務設置過程中需要考慮到不同類型的MCN機構的共同的技術手段。比如,內容型、電商型和網紅型MCN機構實際上都涉及對流量的操縱, 那么在義務設置過程中就應該要求其合理地處置流量,同時建立一個易于訪問與用戶友好的內部投訴處理系統,積極解決用戶的爭端,打擊網上涉及網絡暴力的非法內容,直接限制這類內容的流量投放。換言之,在任何階段,MCN機構均可借助自身的內容生產與運營能力過程來擴大影響力,而在“流量至上”的理念下,蓄意或放任低質、錯誤等內容繼續擴展化便可能助推網絡暴力事件的發酵,那么MCN機構自然有義務去合理地配置并投送流量,減少網絡暴力案件的損害后果。鑒于MCN機構所涉足的多樣化業務,現行規范性文件為其制定了各項反網絡暴力的義務,而未來的《反網絡暴力法》則應該在目前規范的基礎上,統合不同類型的MCN機構的反網絡暴力的義務,從而形成對網絡暴力的系統性監管并節約司法資源。

(二)在反網絡暴力過程中設置MCN機構的專門義務

在MCN機構的反網絡暴力義務的設置過程中,需要明確劃分其與網絡平臺在反網絡暴力義務上的區別,兩者間并不完全重合,而是分屬不同的行為模式,因此MCN機構的反網絡暴力義務需要凸顯其專門性特征。由于MCN機構不是平臺,只是平臺的合作方,因此以往針對網絡平臺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并不全部能夠適用于MCN機構。事實上,在網絡平臺中治理網絡暴力的關鍵舉措被認為是壓實網絡平臺的主體責任,在《反網絡暴力法》制定之前,若干規范性文件亦為網絡平臺建立起橫跨事前、事中和事后不同維度的各項反網絡暴力義務。例如,《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提及的制定管理規則和平臺公約、跟帖評論審核、完善信息推薦機制、強調生態治理、設置一鍵防護模式等。這些義務設置是典型的平臺義務, 平臺作為直接連接網暴發起者和被網暴者的機構, 類似于一線的操盤手,而MCN機構則類似于幕后的操盤手。因為諸如跟帖審核或者刪除、設置一鍵保護模式等,都屬于平臺可以實現的義務范疇,平臺可以大范圍快速便捷地實現信息傳遞共享,同時也可以快速地切斷網絡暴力信息的傳播通道,其在網絡暴力信息流通方面具有決定性作用,但MCN機構則既無此種能力,同時也不具備實現此種義務的地位。

事實上,MCN機構作為復合型的業務機構,在事前負責網絡紅人的選拔、在事中負責內容制作、在事后負責數據跟進,其是以更為流程化和幕后運作的形象出現的,其承擔的反網絡暴力的責任也因此應該更加全域、全流程和全方位。同時,由于MCN機構會呈現多種樣態,因此在其反網絡暴力的過程中需要引入競爭機制,激勵不同MCN機構提高對網絡暴力內容的審查能力,同時讓MCN機構與其合作的平臺、網紅之間相互監督,尤其重視對流量操縱行為的監管模式。比如,在MCN機構放任網絡暴力產生與擴散的情形中,MCN機構應該設置符合自身運行規律的專門義務, 將自身所需要承擔的合理分配流量的責任通過義務的形式進行前置化設定,此時網紅、平臺主要對網絡暴力的產生承擔責任,并對其進行溯源性治理,將涉及網絡暴力的內容予以刪除并進行懲罰,而MCN機構則應該對不當操縱分配流量的行為負責,并且在事后重新調整自身的流量分配路徑。換言之,雖然MCN機構所承擔的反網絡暴力責任趨于全域、全流程和全方位,但在具體歸責和義務設置上則應該更加精準,從MCN機構的運行機理出發,以流量分配為切入點來設置其義務并追究其責任,要求其在法律監管框架下不斷調整自身對流量的分配模式,并將流量分配作為MCN機構的專門義務之一??傊?,MCN機構的多元化全流程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和網絡平臺的反網絡暴力義務有交叉, 但也有很多不同之處,兩者間交叉重合的態勢意味著要專門針對MCN機構設置反網絡暴力的義務,從而在對網絡暴力的監管過程中規避監管死角。

(三)優化設置MCN機構全流程反網絡暴力義務體系

在MCN機構的運行過程中,應該根據MCN機構的多元化全流程特點來設立事前、事中和事后的不同維度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從MCN機構的技術運行機理出發,推動對網絡暴力的全局性治理,以合理可控的成本來設置反網絡暴力義務,以技術賦能實現系統化、常態化治理,最終構建行之有效的MCN機構全流程反網絡暴力義務體系。

第一,MCN機構在事前維度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主要包括前置性的預防任務, 通過對自身經營模式的前置性預防,以許可證制度作為核心要求來減少網絡暴力的潛在風險。在MCN機構事前準備階段,由于其本身還未完全進入內容生成階段,因此其核心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在于梳理并挑選出可能造成網絡暴力的相關材料、人員,而預防的核心就在于許可證制度。在許可證制度之中,MCN機構在準備從事經紀活動之前,應該按照內容的不同取得對應的許可證,即從事演出經紀活動要取得《營業性演出許可證》,從事節目制作經營活動要取得《廣播電視節目制作經營許可證》,而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活動則要取得《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或履行備案手續。在許可證制度模式下,MCN機構可以通過與行政機關的合作來檢視自己的行為是否存在網絡暴力的潛在風險,行政機關可以就是否許可進行裁量,基于第三方視角來排除網絡暴力風險顯然更加穩妥。比如,在案例1“MCN機構造謠引流案”中,如果MCN機構在制造輿論熱點之前去申請行政機關的許可,那么自然可以發現其素材中存在的網絡暴力風險,便可以在事先禁止這類網絡暴力視頻流出。此外,在MCN機構的事前預防階段,圍繞許可證制度可以構建簽約核驗、應急處置預案、服務人員教育培訓、專業人員配比最低限制、行業培訓和會員自律制度等一系列義務,這類業務模式可以全方位幫助MCN機構發現自身潛在的網絡暴力風險,在復雜技術的背景下對MCN機構生成內容的系統缺陷與使用模式進行實質審核,那么技術的復雜性或者信息管理不善就不能成為其免除責任的理由,自然可以激勵MCN機構進一步完善事前預防工作。

第二,MCN機構在事中維度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主要包括動態化的審核監管義務,MCN機構通過技術手段實現動態化的審核監管,能夠及時為網絡暴力中的受害者提供幫助,同時減少法益損失,真正貫徹技管結合的理念,從技術與規范兩方面入手來強化對網絡暴力的監管力度。在動態化的審核監管義務中,MCN機構需要對重點領域進行強化監管,對于個人信息保護、未成年人保護、知識產權保護等領域進行全方位監管。在個人信息保護領域,MCN機構需要避免在網絡暴力案件中泄露公民個人信息,避免網絡暴力的損害后果從線上延伸至線下,而是為公民提供全面的技術保護。在未成年人保護領域,MCN機構應該堅持最嚴格的保護模式, 通過網絡暴力的損害衡量來限制涉及未成年人的內容制作模式,當其制作內容涉及未成年人時需要尤為審慎,以避免網絡暴力給未成年人造成嚴重的損害后果。在知識產權保護領域,MCN機構在制作內容過程中應該防止素材存在爭議,比如MCN機構通過拼接虛假視頻煽動網民情緒的行為就存在知識產權風險,而容易引發不同群體之間就視頻內容歸屬產生矛盾。在此基礎上,MCN機構在事中維度應該避免基于深度學習、虛擬現實等新技術新應用來制作、發布、傳播虛假音視頻和信息,防止人工智能技術被錯誤地應用于網絡暴力內容的制作過程之中,防止MCN機構通過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來制作網絡暴力信息而沖擊社會倫理與秩序,避免虛假內容惡化網絡生態。

第三,MCN機構在事后維度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主要包括配合司法機關提供協助措施, 及時固定涉及網絡暴力的相關證據,同時盡可能減少法益損失,恢復網絡空間的正常秩序。當MCN機構所生產的內容涉及網絡暴力之后,MCN機構需要在第一時間暫停對網絡暴力內容的流量投送, 采取限制服務、停止合作、納入“黑名單”或“警示名單”、提請行業協會進行聯合抵制等措施來限制網絡暴力的擴散。在此基礎上,當網絡暴力案件涉及刑事犯罪時,MCN機構需要及時固定網絡暴力證據并計算網絡暴力所造成的法益損失,鑒于司法機關在判斷行為是否構成犯罪時首先必須確定該行為會對什么法益造成何種程度的侵害,然后進行利益衡量。所以,MCN機構應該對涉及網絡暴力的案件為司法機關提供法益損失的統計數據,并在司法機關介入治理之后提供認證協助、應急處置、數據提供等一系列幫助,從而盡可能減少法益損失,幫助網絡空間恢復正常狀態。比如,在案例4中,當MCN機構生成的網絡暴力內容涉及銷售假冒偽劣的大涼山原生態農特產品并牟取高額利益之后,MCN機構就應該及時停止這類業務,幫助司法機關統計假冒偽劣產品所造成的損失數據,配合司法機關恢復網絡空間的正常經營秩序。

總之,在MCN機構的運行過程中,面對全流程的不同階段,MCN機構應該設置不同類型的反網絡暴力義務,從而在不同階段各有側重地開展對網絡暴力的治理程序。在事前、事中與事后的不同階段,MCN機構對于技術的掌握以及對于內容的生成存在差異, 那么在治理重心的選擇上就應該基于技管結合的理念來選擇合適的治理模式,并將治理模式轉化為具體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作為MCN機構日常生產經營過程中的監管核心。

結語

在社會發展的過程中,“法律的涵義會隨著時代精神的變遷而變遷”。在網絡經濟快速發展的背景下,對于網絡暴力治理所涉及的責任主體范圍與法律治理模式也在不斷轉型升級。當前MCN機構隨著網絡經濟的發展而逐漸成為適格的責任主體,其在本質上是與網暴實施者、被網暴者以及平臺之間構成四方關系,在網絡暴力內容的生成過程中居于幕后指揮的地位,不能將其與平臺、網紅混為一談,在反網絡暴力治理的過程中自然需要將其納入治理范疇。事實上,網絡強化了大眾媒體,而社交媒體比以往任何媒體都具有包容性與控制性,因此涉及的主體范圍也更加寬泛,當MCN機構被納入反網絡暴力治理體系之后,應該在未來的《反網絡暴力法》中為其設置合理的反網絡暴力義務,一方面將其與平臺這一傳統監管主體予以區分,另一方面在已有的規范基礎上克服義務虛化的困局,從全流程出發,為MCN機構在事前、事中與事后分別設置合理的反網絡暴力義務。質言之,MCN機構在事前應該履行預防義務,在事中堅持動態化監管,并在事后積極配合司法機關進行調查取證來減少保護法益的損失,構建完備的反網絡暴力義務體系,補全網絡暴力法律治理體系中“最后一塊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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