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構建數據要素價格形成機制充分釋放數據要素價值

當前，我國數據要素市場和數據產業快速發展。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其價格形成機制在理論層面還未達成普遍共識，在實踐層面也缺乏有效探索。建立科學、規范的價格形成機制對于促進數據要素流通和交易、深化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推動數據要素市場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一、基本情況

（一）制定戰略框架和政策措施

河南省數據局自2024年1月成立以來，按照省委、省政府和國家數據局有關安排部署，深入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通過制定戰略規劃、出臺政策文件等舉措，助力河南省數據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一是明確提出“1358”戰略框架，即堅持數據要素的市場化配置改革“一條主線”，統籌數字河南、數字經濟和數字社會“三個建設”，強化政策規劃、試點示范、項目帶動、場景建設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五大舉措”，著力推進政策規劃、試點示范、項目帶動、數據基礎設施、數據要素價值釋放、數字產業化、數字科技和人才以及智慧城市“八項工作要點”。二是先后印發《河南省加強數字政府建設實施方案（2023—2025年）》《2024年河南省數字經濟發展工作方案》《河南省“數據要素×”行動實施方案（2024—2026年）》《關于印發支持平臺經濟高質量發展若干措施的通知》《關于印發河南省算力基礎設施發展規劃（2024—2026年）的通知》等一系列政策“組合拳”，為促進河南省數據資源開放共享、釋放數據要素價值提供了全面保障。

（二）數據要素市場建設成效顯著

河南省在數據要素市場建設方面進行了積極的實踐探索，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2022年，河南省數字經濟規模突破1.9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0.6%，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超過三成，達到31.5%，較上年提升1.8個百分點，數字化賦能高質量發展明顯。2023年，河南省新型基礎設施競爭力指數達到全國第8，累計建成5G基站18.7萬個，全國排名第5。鄭州國家級互聯網骨干直聯點傳輸網絡總帶寬擴容到2720G，互聯網網內、網間平均時延分別居全國第一位、第三位。洛陽等6市（縣、局）被確定為河南省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試點。在2024中國“數據要素×”生態大會發布的數據要素活力指數中，河南省位列第二梯隊，為中部六省第一。截止到2024年9月，河南省政務大數據中心交易額突破16億元，居全國第9位。河南省氣象服務中心申報的項目《多源數據融合助力惡劣天氣交通保通保暢》榮獲國家數據局等部門聯合主辦的2024年全國“數據要素×”大賽“數據要素×交通運輸”賽道二等獎。

二、數據要素計價方式的實踐探索

調研中發現，河南省數據交易大多遵循“一事一議”原則，缺乏統一的標準化數據要素評估計價規則。由于數據產品和服務類型的多樣性以及數據具有高固定成本低邊際成本、產權不清、來源多樣和結構多變等特征，使得數據要素定價難度要大大高于其他產品，這不僅增加了數據交易的成本和復雜性，也對交易的透明度和公平構成了挑戰。

（一）數據交易計價方式

主要包括：按照數據應用服務或API調用次數計費、數據點擊次數計費、資源和服務使用量計費、數據元件價值計費以及收取年費等（見表1）。比如，中電（鄭州）數據產業有限公司主要通過約定數據元件的規格和屬性，制定了成本法和收益法相結合的定價機制。鄭州市數據交易中心建立“估價—報價—議價—定價”全流程定價機制，并打造數據資產登記服務平臺，研發“數據質量評估工具”“數據產品估價工具”，支持利用成本法和收益法進行數據資產評估，為企業提供數據產品定價的參考依據。

（二）影響數據要素估值的因素

影響數據要素估值的主要因素包括：數據質量、成本構成、數據稀缺性、定價方法的選擇、政策法規等。一是數據質量。調研中了解到，數據質量參差不齊在數據要素市場是普遍性問題。清洗后的數據由于缺乏一套完善的數據質量評估指標體系，其質量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主觀因素的影響。同時，盡管當前存在一些數據質量檢測工具，但在面對復雜數據類型和大規模數據量時，現有的技術手段仍難以精準評估其質量。二是數據成本構成。主要包括數據的采集、處理、存儲和傳輸等各個環節所產生的成本。但數據成本的量化相對復雜，特別是間接成本的計算。隨著技術的不斷革新，整體成本將呈現出逐漸降低的趨勢，但醫療、金融等特定領域的數據采集成本仍將維持在較高水平。三是數據稀缺性。數據稀缺性主要體現在某些特定數據可能僅有少數機構能獲取。比如，稅務部門的稅收數據、中國司法大數據研究院的司法風險數據等來源單一且授權費用較高。同時，數據稀缺性不僅隨著市場和場景的變化而變化，還具有因人而異的特點，不同買家對于相同數據的稀缺性可能持有不同看法。四是定價方法的選擇。科學的定價方法能夠確保數據價格的合理性，真實反映不同行業、不同領域數據資產價值和市場供需關系，促進數據要素市場的公平交易和可持續發展。五是法律法規。產權界定、交易市場、價值評估以及數據保護等方面的法律法規，對數據要素價格形成機制有重要影響。由于當前相關法律法規不夠完善，整個數據交易市場存在一定的政策風險及法律合規方面的顧慮，導致許多市場參與者持觀望態度。

三、當前的主要問題

河南省在數據要素市場的建設與實踐上取得了明顯成效，但仍存在一些問題和不足，主要體現在數據交易定價機制不完善、場內外交易不平衡、市場壟斷和不正當競爭三方面。

第一是數據交易定價機制不完善。國家發布的“數據二十條”政策提出了若干原則性要求，但缺乏具體的規章制度、標準化規范以及明確的實施路徑。同時，由于缺乏統一的數據質量評估標準，數據的價值難以準確衡量，增加數據交易的復雜性和潛在風險，削弱交易雙方信任。不僅難以有效激發廣大潛在數據需求者的購買意愿，降低了數據交易的效率和買家購買意愿，同時也使得數據收集者難以回收其在數據搜集初期所投入的成本，從而阻礙了數據要素的高效流通。

第二是場內外交易不平衡。調研中發現，目前大量的數據交易多以“點對點”形式發生于場外，呈現出場外熱、場內冷現象。主要表現在：一是在場內交易過程中，為保障數據交易的合法性與安全性，相對嚴格的交易制度和流程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交易雙方的成本和難度，降低了部分企業參與場內交易的熱情；二是多家數據交易所達成的數據交易多半為協商好后的“場外”轉“場內”，場內數據交易需求較少。鄭州數據交易中心累計成交數據交易共807筆，成交金額17.26億元，其中場內備案交易量約占80%，撮合數據產品交易額不足10%。

第三是市場壟斷和不正當競爭。一是部分大型互聯網企業和科技巨頭憑借海量數據的積累，在數據市場中占據了顯著的壟斷地位；二是有些企業可能會通過散布虛假信息惡意詆毀競爭對手的數據質量或者采取非法手段竊取競爭對手的數據，以此來獲取不正當競爭優勢，擾亂市場秩序，對數據要素市場的整體健康發展造成不利影響。

四、建立健全數據要素價格形成機制的政策建議

（一）探索建立數據價值評估標準體系

在明確數據資產定義和范圍的基礎上，根據數據的敏感程度、重要性、價值密度等因素，制定統一的數據分級分類標準，并涵蓋數據的質量、數量、時效性、獨特性等多個維度。同時，進一步完善數據一、二級市場體系建設，參考資本和土地等要素的多級市場體系，從一級市場（對數據資源持有者的數據資源價值進行評估）和二級市場（對數據加工方開發利用形成的數據產品和服務價值進行評估）兩個層面提出針對性的數據價值評估和價格形成實施細則。同時，支持根據不同行業特點、區域特色及應用場景進行靈活調整。

（二）積極開展數據要素價格公正性認定工作

數據要素價格公正性認定是保障市場公平競爭和各方合法權益的重要手段。價格部門應加快組織建立數據要素價格公正性認定機制，更好發揮政府在數據要素收益分配中的引導調節作用，維護數據要素市場良好秩序。探索發揮全國價格認定機構的作用，制定完善的認定標準和程序，并依據公共數據估值標準體系和成本調查審核結果，對數據交易價格的公正性進行客觀、公正的認定，對于涉及公共利益、重大項目的數據交易，以及市場主體之間存在價格爭議的數據交易，主動開展價格公正性認定工作。認定結果作為數據交易的重要參考依據，為交易雙方提供價格合理性的證明，增強市場交易的信心和公信力。

（三）構建多層次數據交易體系

數據要素行業主管部門抓緊制定全國數據交易場所建設規劃和相應管理辦法，對全國現有的數據交易機構進行整合，推動打造“國家級+區域性+行業性”多層級數據交易場所。一是統籌規劃建立國家級數據交易平臺。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完善市場經濟基礎制度”。堅持公共服務型政府的職能定位，實施統一的制度規則，統籌推動數據開放共享，按照合規管理的要求建立統一的國家級數據交易平臺。二是適度布局區域性數據交易中心。根據規劃和建立區域交易中心的具體條件要求，選擇在數據資源和應用場景相對豐富、基礎設施和產業基礎較好的地區規劃設立區域性數據交易中心，負責統籌開展區域特征較強的數據流通交易。三是探索建立行業性數據交易平臺。支持行業部門或具有全國影響力的行業性機構借鑒國家級數據交易平臺搭建本領域數據交易平臺，促進行業數據向國家級數據交易平臺匯聚，有效增加數據供給，促進數據跨行業流通。

（四）健全完善數據市場治理制度

一是建立健全公共數據價格監管制度。明確監管主體、監管對象、監管內容和監管方式。加強對公共數據價格評估機構的資質管理，規范其估值行為，確保其具備專業的能力和良好的信譽。二是建設全國統一的公共數據要素市場價格監審平臺，為政府的有效監管和市場主體的科學決策提供堅實支撐。實時采集和分析各類公共數據交易價格信息，當發現某類數據交易價格偏離合理區間時，及時啟動調查和監管程序，維護市場價格穩定。三是科學設定數據要素市場準入門檻，強化市場準入管理，要求數據提供方和交易平臺具備一定的資質條件，確保流通數據來源合法、隱私保護到位、流通和交易規范。四是推動數據要素市場信用體系建設，逐步完善數據交易失信行為認定，守信激勵、失信懲戒、信用修復、異議處理等機制，對市場主體的信用行為進行獎懲。

（作者單位：國家發展改革委價格成本和認證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