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完善科技創新體系,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解決關鍵技術領域“卡脖子”問題。運用雙重差分模型檢驗“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作用機制及異質性特征。研究發現:①“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助力企業高端創新,緩解企業創新“低端鎖定”困境;②“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提高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和增加分析師關注促進企業高端創新;③數字金融、數字化轉型和高管海外背景能強化“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而行業競爭則會削弱“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④“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促進企業高端創新提高企業國際化深度。據此,提出完善“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和提高企業高端創新的相關建議。
關鍵詞:“專精特新”企業培育;企業高端創新;融資約束;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分析師關注
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5)03-0130-11
0 引言
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傳統經濟增長模式已經難以為繼,以要素驅動和規模擴張為主的發展方式無法持續推動經濟發展,因此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當前面臨的緊迫任務[1],而實現高端創新則是關鍵[2]。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Ramp;D經費持續增長,超過3萬億元,同時Ramp;D經費投入強度也顯著提升,達到2.5%。這表明,中國一直致力于加強科技創新、推動經濟轉型升級和可持續發展。然而,盡管中國投入大量科技創新資源,但近年來中國發明專利在專利授權總量中占比僅為20%,而美國這一指標高達90%,反映出中國現階段高端創新水平較低,仍處于技術創新“低端鎖定”陷阱。隨著國際政治經濟形勢的日益復雜化,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在高端技術領域存在較大差距,一些關鍵高端技術仍依賴進口,導致關鍵產業面臨技術創新“低端鎖定”困境。因此,探究如何驅動企業高端創新對于中國實現高質量發展和突破技術創新“低端鎖定”困境具有重要意義。
中小企業是創新的重要力量,具有較強的創新能力和靈活性。《2022年中國專利調查報告》顯示,中型企業有效專利產業化率最高,達到56.5%,大型企業和小型企業有效專利產業化率分別為49.6%、50.5%。同時,從發明專利情況看,中型企業發明專利產業化率最高,達到55.4%,大型企業、小型企業發明專利產業化率分別為50.9%、45.3%。這表明,中小企業在知識產權創造、運用和轉化方面作出積極貢獻,但其高端創新存在研發資金缺乏、風險承擔水平較低、分析師關注較少等問題[3]。因此,2018 年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關于開展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培育工作的通知》,推動中小企業專精特新化發展。“專精特新”企業在我國扮演著重要角色,由于在技術創新、市場定位、產品專業化和服務質量方面十分專注而被視為中小企業的精英,通過持續創新提升自身競爭力,并在各自細分市場或行業領域占據領先地位。那么,“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否促進企業高端創新,進而改善技術創新“低端鎖定”困境?“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影響企業高端創新的作用機制又是什么?外部環境和企業內部特征對“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效果存在哪些影響?“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高端創新存在何種經濟效應?
為回答上述問題,本研究考察“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機制、異質性特征及經濟效應。本文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已有研究多從政府補貼、稅收優惠和科技金融等視角探究創新政策的創新效應,但未得出統一結論,而“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聚焦中小企業,對企業培育條件的要求更加嚴格,服務體系更加健全,但鮮有學者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產生的創新效應。此外,本文基于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探究創新政策的創新效應,不僅有助于緩解內生性問題,還有助于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動態影響。第二,厘清“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影響企業高端創新的內在機制,本文發現“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提高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和增強分析師關注影響企業高端創新,可拓寬創新政策影響企業創新的作用機制。第三,分別從數字金融、行業競爭、數字化轉型和高管海外背景4個維度考察“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異質性影響,同時從國際化深度角度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創新的經濟效應,對我國解決關鍵產業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1 文獻回顧、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文獻回顧
本文旨在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否促進企業高端創新,與之相關的文獻主要集中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創新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二是“專精特新”企業研究,本文主要從這兩方面進行文獻梳理。
(1)創新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一直是學界關注重點,但學者未形成一致結論。一種觀點認為政府實施財政補貼、固定資產加速折舊、增值稅留抵退稅、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科技金融等創新政策具有成本效應和融資效應[4],可緩解技術創新市場失靈問題[5],提高企業創新意愿和市場競爭力,進而激勵企業增加創新投入[6];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創新政策存在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企業為獲取政策支持,會投入大量資源經營關系網絡,這些關系網絡有可能擠占本該應用于創新活動的創新資源,降低企業自主創新能力[7]。此外,也有學者認為創新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并非簡單線性關系,而是呈倒“U型”關系[8]。
(2)“專精特新”企業研究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首先,“專精特新”企業數量呈現出東部地區最多、中部地區次之和西部地區最少的空間分布特征,并形成京津冀城市群、粵港澳大灣區和長三角城市群3個極點區,同時政策環境、自然條件和經濟實力等因素顯著影響“專精特新”企業數量空間分布特征[9]。其次,高等學校知識溢出對所在地區“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具有顯著促進作用[10];同時,良好的市場環境和人文環境通過相互協作推動“專精特新”中小企業高效培育[11]。最后,學術型高管擁有專業知識和技術背景,能夠深入了解科技前沿動態,引導“專精特新”企業技術創新,進而提高企業創新績效[12];政府設立的科技型中小企業技術創新基金具有低質量創新矯正效應、融資約束緩解效應和創新外部補償效應,能夠激發“專精特新”企業創新[13]。
綜上所述,已有文獻對創新政策效應進行了大量探討,但未形成一致結論,也未深入剖析創新政策影響企業創新的內在機制;同時,雖然部分文獻探究已經入選培育名單的“專精特新”企業創新績效驅動因素,但未考慮“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否提升企業高端創新,更未考慮“專精特新”企業的高端創新在入選培育名單前后與未入選培育名單企業的對比情況。
1.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有助于推動企業實現高端創新,緩解企業創新“低端鎖定”困境。首先,“專精特新”企業享受一定稅收優惠,通過減輕“專精特新”企業稅負降低企業研發成本和生產成本,提高企業利潤空間,增強企業創新投資意愿,擴大企業生產規模(韓洪靈等,2024)。而降成本、增效益和擴大生產規模能反過來提高企業雇傭能力,使企業更有能力吸引和留住高素質人才,進一步支撐企業持續開展高端創新[14]。其次,“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具有“認證效應”,代表官方對企業技術水平和創新能力的認可,各級政府也會為“專精特新”企業提供融資、土地使用等政策扶持,豐富企業創新資源,為企業提供穩定的資金支持,降低企業創新成本和創新風險,從而促進企業高端創新[4]。最后,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并非一勞永逸,工業和信息化部后續還會對入選企業進行復核,為保持入選資格,企業將增加創新投資,持續提高創新能力,進而推動高端創新[13]。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促進企業高端創新,從而緩解企業創新“低端鎖定”困境。
融資約束是束縛企業實現高端創新的阻礙因素。高端創新研發周期往往較長,需要經歷實驗驗證、技術攻關和市場應用等階段,不僅研發成本高而且風險較大,如果沒有穩定的資金支持,企業前期投入的大量資金和精力將石沉大海[3]。因此,緩解企業資金壓力、創造寬松的融資環境對于企業實現高端創新至關重要。然而,由于金融市場和資本市場存在一定限制,中小企業往往面臨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無法為企業高端創新提供穩定的資金支持。一方面,投資者為作出明智的投資決策,需要透明、詳盡和準確的企業財務信息,而中小企業一般沒有足夠資源(人力和財力)建立和維護復雜的財務報告系統,難以提供規范化、符合市場預期的財務信息[15]。另一方面,由于中小企業信用等級較低,能夠提供的擔保和抵押物較少,融資需求更加靈活多樣,使得商業銀行認為向它們提供貸款風險較高,因此缺乏足夠動力支持中小企業貸款需求。而“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夠緩解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推動企業實現高端創新。首先,“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有助于商業銀行優化信貸產品類型和擔保方式、提供增值服務,滿足企業高端創新融資需求,如為企業提供認股權貸、股債通、供應鏈金融、股權質押、保單質押、資產托管、上市承銷等服務[16]。其次,“專精特新”企業主要以知識產權進行抵押貸款,由于知識產權價值難以得到合理、準確評估,導致企業融資效率較低,而“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能推動商業銀行設立科創服務中心,組建知識產權評估專家庫,緩解企業融資困境[16]。最后,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是企業獲取的稀缺性資源,有助于提高企業議價能力,迫使供應商延期付款,提高企業商業信用,緩解企業高端創新資金壓力。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影響企業高端創新。
企業風險承擔水平也是影響企業高端創新的重要因素。企業在高端創新過程中面臨多種風險,包括技術風險、市場風險、財務風險、營運風險、法律風險和監管風險等,這些風險會影響創新項目成功率和最終市場表現。當企業風險承擔水平較低時,一般會放棄資源投入多、研發風險大和市場潛力高的高端創新項目;而當企業風險承擔水平較高時,將充分抓住市場機遇,優化自身資源配置,將資金投向高端創新項目[17]。因此,實現高端創新需要企業以更加積極的心態應對風險,而“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有助于提高企業高端創新風險承擔意愿。首先,根據信號傳遞理論,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意味著企業創新潛力較大并得到政府相關部門認可,通過向外部利益相關者傳遞積極信號,有助于緩解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間的信息不對稱,讓外部利益相關者更容易接受并支持企業高風險創新項目,進而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4]。其次,根據資源基礎理論,風險較高的高端創新項目通常伴隨著較高的資源投入,表現出較強的資源依賴性,而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會得到各級財政支持,并獲得一定政府補貼,激發企業創新投資意愿,進而提高企業高端創新風險承擔水平[4]。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提高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影響企業高端創新。
分析師關注對企業高端創新具有重要影響。企業為保持競爭優勢,可能不愿過多披露有關創新信息,導致投資者無法充分理解企業潛在價值,使企業市場估值低于真實價值。管理層績效與股價緊密相關,管理層面臨股價低估壓力存在短視行為,傾向于追求短期業績而非長期高端創新[18]。分析師通常接受過專業訓練,對所關注的行業有更加深入的了解,能夠運用先進統計和定量方法對大量數據進行深入分析,識別出關鍵業務指標和財務指標,在解讀企業信息,尤其是評估企業創新能力和潛在價值時通常比普通投資者更加專業、準確[19]。因此,分析師關注不僅能抑制管理層短視行為,還有助于投資者充分了解企業信息,進而對企業高端創新項目進行投資。然而,分析師資源是稀缺的,其不可能同時處理市場上的所有信息,并且分析師投入時間和資源也需要考慮成本與預期收益,因此其只會專注于跟蹤特定行業和市場公司[20]。“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有助于提高分析師關注度,推動企業高端創新。一方面,企業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意味著企業與政府保持良好關系且創新潛力得到政府認可,而分析師傾向于關注這類企業,以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另一方面,“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具有較強的穩定性和連貫性,分析師可利用政策提供的信息進行準確預測,即使分析師預測未能實現預期收益,也可將預測偏差歸咎于政策變化,而注重聲譽的分析師會被這一政策吸引,以減輕預測失敗對其聲譽的負面影響[21]。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4:“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增強分析師關注影響企業高端創新。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5—2022年創業板、科創板和中小板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結合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布的“專精特新”企業認定與培育名單,參考CnOpenData數據庫和CNRDS數據庫中的“專精特新”企業認定與培育情況,將中小板、科創板和創業板中的“專精特新”企業作為處理組。本文中衡量企業高端創新的發明專利數據來源于CNRDS數據庫,數字金融數據來源于北大數字普惠金融數據庫,其它數據從CSMAR數據庫中獲取。另外,剔除如下樣本:首先,剔除變量觀測值缺失樣本;其次,剔除ST類和金融行業樣本;最后,對文中涉及的連續變量在1%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
2.2 模型設定與變量定義
本文構建模型(1)用以驗證假設H1。
Dti,t=β0+β1Sdrii,t+β2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1)
式(1)中,Dt表示企業高端創新。企業高端創新是指企業致力于推動科技前沿、產品或服務質量水平躍升,能夠對所在行業甚至整個社會帶來顯著影響的創新活動。這種創新通常涉及先進技術研發以及對現有產品、服務或生產過程的根本性改進。現有研究多采用問卷調研法和專利數據衡量企業高端創新,考慮到問卷調研法具有一定主觀性,本研究采用專利數據衡量企業高端創新水平。同時,考慮到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新穎度與技術創新水平較低,而發明專利申請難度大、技術價值高,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企業高端創新能力和績效(鄭彥寧等,2021)。因此,借鑒劉東閣和龐瑞芝[22]的研究,以發明專利申請數的對數衡量企業高端創新。Sdri表示“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需要達到一系列嚴格的培育條件,入選企業具有較高的發展潛質。因此,本文將企業入選“專精特新”企業認定與培育名單當年及以后年份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Controls為控制變量,包括:①企業規模(Size);②償債能力(Lev);③總資產周轉率(At);④凈資產收益率(Roe);⑤托賓Q值(Tobinq);⑥機構投資者持股(Iis);⑦獨立董事比例(Id);⑧兩職合一(Dua);⑨產權性質(Pro)。具體變量解釋如表1所示。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從中可見,企業高端創新(Dt)最大值為7.607,最小值為0,均值為2.051,標準差為1.406,表明不同企業高端創新能力差異較大。從“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情況看,“專精特新”企業培育(Sdri)均值為0.065,表明“專精特新”企業占比為6.5%。
3.2 回歸結果分析
表3匯報了基準回歸結果,列(1)僅加入解釋變量,Sdri回歸系數為0.015,且在1%水平上顯著;列(2)在列(1)基礎上加入控制變量,Sdri回歸系數為0.189,且在1%水平上顯著;列(3)在列(1)基礎上加入控制變量和時間固定效應,Sdri回歸系數為0.321,且在1%水平上顯著;列(4)在列(1)基礎上加入控制變量、時間固定效應和行業固定效應,Sdri回歸系數為0.161,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3.3 穩健性檢驗
3.3.1 平行趨勢檢驗
為進一步考察“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效果,借鑒Beck等[23]的研究,構建模型(2)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動態影響,其中以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前一年為基期,若處理組處于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前第4年,則pre4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pre3和pre2遵循同樣賦值規則;若處理組處于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當年,則current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若處理組處于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后第一年,則post1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post2和post3遵循同樣賦值方法。對照組在樣本期間所有時間變量均為0;若pre4、pre3和pre2不顯著,而current、post1、post2和post3顯著,則表明通過平行趨勢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
Dti,t=β0+β1pre4i,t+β2pre3i,t+β3pre2i,t+β4currenti,t+β5post1i,t+β6post2i,t+β7post3i,t+β8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2)
圖1結果顯示,在入選“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名單前,企業高端創新在處理組和對照組不存在顯著差異(pre4、pre3、pre2不顯著異于 0),滿足平行趨勢假設;而入選“專精特新”企業認定與培育名單后,處理組高端創新水平相比于控制組上升明顯(current、post1、post2和post3顯著大于 0),表明“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具有持續促進作用。
3.3.2 安慰劑檢驗
本文采用安慰劑檢驗驗證“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并非由其它隨機性因素所導致。借鑒Ferrara等[24]的研究,以基準回歸模型中“專精特新”企業分布為依據,隨機抽樣 500 次構建“偽‘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虛擬變量”,并重新進行多元回歸,結果如圖2所示。從中可見,Dt對“偽Sdri虛擬變量”估計系數接近于正態分布,回歸系數均值接近于0,并且遠小于Sdri的真實估計值。這表明,“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并非由其它隨機性因素所導致,說明前文估計結果可靠。
3.3.3 PSM-DID
由于企業并非隨機入選“專精特新”企業認定與培育名單,為緩解樣本選擇偏誤問題,本文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法,為“專精特新”企業在非“專精特新”企業中尋找特征相似的匹配樣本重新進行回歸分析。其中,以企業規模(Size)、償債能力(Lev)、總資產周轉率(At)、凈資產收益率(Roe)、托賓Q值(Tobinq)、機構投資者持股(Iis)、獨立董事比例(Id)、兩職合一(Dua)和產權性質(Pro)為協變量分別進行11和13的近鄰匹配,重新進行多元回歸,結果見表4列(1)和列(2)。其中,列(1)為11匹配后的回歸結果,Sdri回歸系數為0.216,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列(2)為13匹配后的回歸結果,Sdri回歸系數為0.201,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前文結果比較穩健。
3.3.4 替換模型
考慮到專利申請數存在0值混合分布特征,本文采用Tobit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列(3)所示。從中可見,Sdri回歸系數為0.161,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前文回歸結果穩健。
3.3.5 反向因果檢驗
考慮到企業高端創新水平提升有可能是因為本身創新水平高而引發的。因此,本文在基準模型(1)中增加前一年企業高端創新(L.Dt)作為控制變量,重新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列(4)。其中,Sdri回歸系數為0.168,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與前文結果保持一致。
3.4 作用機制分析
借鑒溫忠麟等[25]的研究,構建模型(3)、模型(4)驗證假設H2、H3和H4。
Sai,t/Riski,t/Anai,t=β0+β1Sdrii,t+β2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3)
Dti,t=β0+β1Sdrii,t+β2Sai,t/Riski,t/Anai,t+β3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4)
其中,Sa、Risk、Ana為中介變量,具體如下:①融資約束(Sa),借鑒Hadlock amp; Pierce[26]的研究,構建Sa指數并取其絕對值衡量融資約束;②企業風險承擔水平(Risk),借鑒Faccio等[27]的研究,以企業盈利波動程度衡量,數值越大,表明企業風險承擔水平越高;③分析師關注(Ana),以分析師團隊數量的對數衡量。
3.4.1 融資約束
表5表列(1)和列(2)報告了融資約束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其中,列(1)中Sdri回歸系數為-0.027,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列(2)中Sdri回歸系數為0.157,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Sa回歸系數為-0.146,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專精特新”企業培育能獲得商業銀行提供的低息貸款,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提高融資可行性。而融資約束則能使企業更加謹慎,對高風險高端創新項目持保守態度。
3.4.2 企業風險承擔水平
表5列(3)和列(4)報告了企業風險承擔水平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列(3)中Sdri回歸系數為0.072,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列(4)中Sdri回歸系數為0.156,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Risk回歸系數為0.071,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專精特新”企業更愿意開展需要長期投入的高端創新項目,而不僅僅局限于短期獲利項目和技術改進。
3.4.3 分析師關注
表5列(5)和列(6)報告了分析師關注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列(5)中Sdri回歸系數為0.187,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列(6)中Sdri回歸系數為0.132,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Ana回歸系數為0.013,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專精特新”企業因具有獨特的創新和發展潛力,更容易從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及公開市場中獲取資金支持,獲取的資金可用于高端技術創新和市場拓展,從而維持企業競爭力,并保持持續成長態勢。
4 進一步研究
4.1 異質性分析
4.1.1 數字金融
數字金融影響“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實施效果。一方面,數字技術能推動金融服務普及,使之覆蓋更廣泛的受眾群體,尤其是在傳統金融服務不足區域,為資金供求雙方提供更加高效和便捷的匹配服務,緩解“專精特新”企業融資壓力;另一方面,數字金融可支持多樣化商業模式,為“專精特新”企業提供新商業模式探索機會,進而促進企業實現高端創新[28]。基于此,本文以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衡量數字金融(Df),并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果見表6列(1)。其中,Sdri回歸系數為0.588,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Sdri_Df回歸系數為0.013,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數字金融有助于增強“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
4.1.2 行業競爭
行業競爭影響“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實施效果。首先,行業競爭使得企業在市場上面臨較大競爭壓力,導致企業在短期內更關注市場份額迅速擴張,而忽視長期高端創新。其次,行業競爭是人才、資金、技術等創新資源的競爭,創新資源往往會被更具實力、規模更大的企業所壟斷,導致“專精特新”企業很難獲取優質創新資源,進而限制其高端創新活動。最后,行業競爭伴隨著較高的技術壁壘,大企業具備更先進的技術資源,“專精特新”企業需要在技術創新方面付出更多資源和努力才能與行業競爭對手進行競爭,提高“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難度。基于此,本文以赫芬達爾指數衡量行業競爭(Hhi)。為便于分析,將該數值乘以負1,數值越大表明行業競爭越激烈,多元回歸結果見表6列(2)。其中,Sdri回歸系數為0.576,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Sdri_Hhi回歸系數為-0.050,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行業競爭會削弱“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
4.1.3 數字化轉型
一方面,數字化轉型能幫助“專精特新”企業打破組織內部壁壘和傳統行業界限,促進不同領域知識融合和交流,從而在交叉學科中產生高端創新想法。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可加快“專精特新”企業對新知識的學習速度,使企業快速適應技術變化和市場動態,這是實現高端創新的關鍵。基于此,本文將CSMAR數據庫中人工智能技術、區塊鏈技術、云計算技術、大數據技術和數字技術應用詞頻數匯總并作對數化處理,得到數字化轉型(Dig),多元回歸結果見表6列(3)。其中,Sdri回歸系數為0.349,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Sdri_Dig回歸系數為0.010,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數字化轉型有助于促進“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
4.1.4 高管海外背景
首先,高管海外經歷使其具備更廣闊的全球化視野和跨文化經驗,這種全球化視野可促使高管將來自不同地方的想法和經驗引入企業創新實踐,激發企業高端創新靈感[29]。其次,高管海外背景不僅包括學習和工作經歷,還包括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合作和交流的機會,有助于鍛煉高管跨文化管理能力,使其更好地領導和協調跨國團隊,尊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員工和客戶,為企業在不同市場進行高端創新提供支持。本文對高管有海外背景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回歸結果見表6列(4)。其中,Sdri回歸系數為0.106,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Sdri_Obe回歸系數為0.171,且通過5%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高管海外背景有助于促進“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
4.2 經濟效應
高端創新有助于企業拓展國際市場機會。一方面,高端創新使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具備差異化競爭優勢。企業通過不斷推進高端創新能夠提供更具價值和競爭力的產品與服務,從而在國際市場上獲取更大競爭優勢。另一方面,高端創新代表企業專業知識、技術能力和創新實力,有助于提升企業在國際市場上的形象和品牌價值。那么,“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能否提高企業國際化深度?本文借鑒Liu等[30]的研究,以海外營業收入與營業收入之比衡量國際化深度(Inter),檢驗“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能否提高企業國際化深度,結果見表7。其中,表7列(1)顯示Sdri回歸系數為0.023,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表7列(3)顯示Sdri回歸系數為0.021,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Dt回歸系數為0.012,且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通過促進高端創新提高企業國際化深度。因此,“專精特新”企業應加強與科研機構、高校之間的合作,開展聯合技術研發項目,通過高端創新提高企業國際競爭力。
5 結語
5.1 研究結論
中國高質量發展離不開創新這一關鍵驅動力量,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以國家戰略需求為導向,集聚力量進行原創性引領性科技攻關,堅決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雖然關于創新政策效應的研究比較豐富,但現有研究多基于政府補貼、稅收優惠和科技金融等視角考察創新政策效應,未形成統一結論。與現有文獻不同,本文利用雙重差分模型考察“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作用機制,對于完善中國科技創新體系和優化“專精特新”企業培育政策具有重要意義。研究發現:①“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能緩解企業創新“低端鎖定”困境;②融資約束、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和分析師關注是“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影響企業高端創新的內在機制;③數字金融、數字化轉型和高管海外背景有利于促進“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高端創新的影響,而行業競爭則會削弱“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影響;④“專精特新”企業培育高端創新效應能夠提高企業國際化深度。
5.2 政策建議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加大金融機構對接力度,緩解“專精特新”企業融資壓力。首先,金融機構應搭建“專精特新”企業金融服務平臺,靈活設置利率,為“專精特新”企業提供個性化金融服務,開發專門針對“專精特新”企業的中長期貸款產品,滿足“專精特新”企業在項目研發、市場擴展等各個階段的資金需求。其次,加強“專精特新”企業服務平臺建設。建立國家、省、市、縣四級一體化“專精特新”企業公共服務平臺,完善政策咨詢、人才培訓、知識產權保護功能。再次,不斷優化和推廣數字金融政策,制定包容性較強的金融政策,為“專精特新”企業提供靈活、低成本融資渠道,解決企業在創新發展中遇到的資金難題,激發企業高端創新活力。最后,通過立法保障“專精特新”企業知識產權和商業秘密,打擊侵權假冒產品,對不正當競爭行為進行有效監管,確保企業能夠在公平環境中競爭。
(2)對于“專精特新”企業而言,首先應投資先進的數字技術,如物聯網(IoT)、大數據分析、云計算、人工智能(AI)等,實現智能化生產和服務,利用平臺和網絡連接外部資源及創新主體,開展合作研發、技術交流和人才共享,加快高端技術創新和推廣應用。其次,“專精特新”企業應重視高管團隊多樣性,聘用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為企業帶來新思維方式,增強企業創造力和競爭力。最后,“專精特新”企業應積極拓展海外市場,開展國際技術交流和合作,通過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提升自身國際競爭力。
5.3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如下不足:首先,從融資約束、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和分析師關注等維度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影響企業高端創新的作用機制,但也有可能還存在其它機制,如數字化轉型、勞動者雇傭等;同時,本文假設各機制變量之間互不干擾,運用并行多重中介模型進行機制檢驗,而各機制變量之間可能相互影響。因此,未來應運用復合式多重中介模型進一步驗證研究結論的準確性。其次,雖然從數字金融、行業競爭、數字化轉型和高管海外背景等角度探究“專精特新”企業培育對企業高端創新的異質性影響,但未關注營商環境、政策不確定性和管理層過度自信等重要內外部因素,未來有待進一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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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敬敏)
Can the Cultivation of SRDI Enterprises Alleviate the Predicament of \"Low-End Lock-In\"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Zhan Yong,Ma Congwen
(School of Business,Xiangtan University,Xiangtan 411005,China)
Abstract:As China′s economy has reached a new normal of development, the traditional economic growth model has become insufficient, and the factor-driven and scale-expansion-oriented development mode cannot sustainably promote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refore, it is an urgent task for China to transform the development mode and realize high-quality and efficiency-oriented development. In realizing quality and efficiency-oriented development, high-end innovation is the key. According to the latest data from the 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 (NBS), China's Ramp;D expenditure in 2022 exceeded 3 trillion yuan, while the intensity of Ramp;D investment also increased significantly to 2.5%. These figures demonstrate that China has been committed to strengthen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o promote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as well a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However, although China has invested a lot of resources in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made remarkable progress, the proportion of invention patents in the total number of patents granted in China in recent years has been around 20%, while this indicator of the United States has remained at around 90%, reflecting that China's current level of high-end innovation is low, and it is still in the trap of \"locking in at the low end\"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particular, with the increasing complexity of 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ituation, there is still a large gap between China and the developed countries in the field of high-end technology, and some key high-end technology is still dependent on imports, which will lead to China facing the pligh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low-end lock-in\" in some key industries, i.e., the degree of dependence on high-end technology is too high, which makes China easy to be constrained by others.Therefore, against the above backdrop, it is of grea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explore how to drive high-end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 for China to realiz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break through the predicament of \"low-end lock-in\" i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is study employs the double-difference method and empirically examines the impact, mechanism, heterogeneity and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the cultivation of SRDI enterprises on the high-end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 It takes 2015-2022 GEM, KIC and SMB listed companies as samples, and compiles \"specialized, refined, differential and innovative\" (SRDI) enterprises in SMB, KIC and GEM as processing groups by referring to SRDI enterprises recognized and cultivated by CnOpenData and CNRDS database; the invention patent data for measuring high-end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 is sourced from the CNRDS database, while the digital finance data is obtained from the Peking University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database. Besides, all other required data in the study are from the CSMAR database. Then, the samples with missing observations of variables are first excluded, followed by the samples of ST category and financial industry; and finally, the continuous variables involved in the paper are winsorized at the level of 1%.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ultivation of SRDI enterprises enhances enterprises' high-end innovation and alleviates the predicament of \"low-end lock-in\"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the impact of SRDI enterprise cultivation on enterprises' high-end innovation is strengthened by alleviating financing constraints, improving enterprise risk-taking ability and increasing analysts' attention; the impact of SRDI enterprise cultivation on enterprises' high-end innovation is strengthened by digital financ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 overseas backgrounds of executives; and the impact of SRDI enterprise cultivation on enterprises' high-end innovation is weakened by competition in the industry.
The findings suggest that, for SRDI enterprises, it is essential to invest in advanced digital technologies, value the diversity of their executive teams, and enhance their creativity and competitiveness by hiring executives with overseas experience, as well as to actively expand overseas markets and carry out international technological exchanges and cooperation; while the government should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service platforms for SRDI enterprises and the promotion of digital finance, formulate more inclusive financial policies, and strengthen legislation to protect" SRDI enterprises′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and trade secrets to ensure that enterprises can compete in a fair environment.
Key Words:Cultivation of SRDI Enterprises; Enterprises′ High-end Innovation; Financing Constraints; Corporate Risk-taking Level; Analyst Attention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23AZD074,21AJY009);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22ZDA023)
作者簡介:湛泳(1976—),男,湖南益陽人,博士,湘潭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技術創新與國防經濟;馬從文(1996-),男,江蘇連云港人,湘潭大學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公司治理與技術創新。本文通訊作者:馬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