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文章基于2004 —2021年中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采用雙重差分(DID)與空間雙重差分(SDID)方法,研究了碳交易試點政策對綠色全要生產率的影響及其空間溢出效應,并借助中介效應模型進一步對其具體作用路徑展開討論。研究表明:(1)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能夠顯著提高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2)碳交易試點政策主要通過提高技術市場活躍度、有效降低能源強度最終作用于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3)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效果存在明顯區域差異,其在經濟發達地區與東、西部地區改善效果顯著;(4)碳交易試點政策存在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試點省份間的促進效應相較于對非試點省份的涓滴效應更為明顯。基于此,文章從碳交易市場建設、區際協調、提質路徑等方面提出針對性建議,以期為實現經濟效應與環境保護的雙贏提供理論支撐。
關鍵詞:碳交易政策;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空間雙重差分法;溢出效應
一、引言
隨著全球范圍內極端災難性氣候事件的增多,氣候變化已成為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為積極應對環境問題,世界各國紛紛加速推進碳減排進程,實現低碳發展。2020年9月,習近平主席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上宣布,中國將力爭于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這是中國對全球氣候治理作出的重大承諾,也是中國推動綠色發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以下簡稱“碳交易”)作為界定碳交易主體、溫室氣體排放配額分配、總量設定的主要媒介,是實現“雙碳”這一目標的有效手段[1-2]。自2011年起,中國開始在北京、上海、天津等7個省市率先開展碳交易試點工作,涵蓋了電力、鋼鐵、水泥、石化等多個行業。與此同時,為破解生態環境保護與經濟高速增長之間的“兩難”悖論,綠色發展已成為我國實現經濟可持續高質量發展全面“布局”和重點“破局”的重要保障。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 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作為新時代衡量綠色發展水平和成效的綜合指標,能夠更全面客觀地反映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協調性和可持續性,是實現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轉向綠色低碳發展的“潤滑劑”和“推動器”。那么,碳交易政策的實施能否提升試點區域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其內在傳導路徑和提升效應如何?碳交易試點政策是否存在空間效應?是否促進了非試點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為非試點區域提供了政策福利?進一步深化對此問題的研究,對于推動我國綠色高質量發展以及實現碳達峰和碳中和的歷史使命具有重要意義。
環境規制作為社會經濟綠色轉型發展外在的潛在約束,始終存在分歧,主要有“波特假說”和“制約論”兩種觀點[3]。合理的環境規制準則有助于企業提高產品技術含量[4],改善資源配置效率,節約生產要素投入[5],通過引發“能源配置效應”“創新補償效應”以及“成本效應”在做好生態環境保護工作的同時促進經濟發展[6]。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作為典型的市場型環境規制手段,在各試點省市呈現出良好的綠色效應和經濟增長效應[7],ZHU等[8]通過研究發現,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將企業的低碳創新在沒有排擠其他技術創新情況下提高了5%~10%,通過促進“內部化”的方式降低污染排放“外部效應”,從而對沖碳減排在短期內對經濟發展造成的負面沖擊[9]。TANG等[10]從區域和行業的角度探討了碳減排政策效應的異質性。對于初始碳配額分配,王勇等[11]從有效性、波動性與流動性視角下揭示了碳交易市場在不同配額分配方式的運行現狀。在政策落實的過程中,由于受碳排放權產品單一、碳交易信息不對稱以及碳市場缺乏完整性等因素影響,參與主體的積極性和碳市場活躍度有待提高,未來仍面臨市場流動性加快、市場規模擴大、碳交易價格提升等諸多挑戰。
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是將能源損耗和環境污染作為剛性約束條件納入傳統TFP的核算框架,在對實際投入產出效率進行科學衡量與評價的同時又能兼顧綠色發展理念,相較于傳統單一的TFP評價方式,GTFP逐漸成為衡量國家和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參考標準和尺度[12]。目前,學術界關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GTFP測度方面。出于環境和能源是綠色發展的剛性約束,基于非徑向、非角度、松弛變量的SBM模型得到廣泛應用,在GTFP測算中能夠對非期望產出進行充分考量,并且較好地解決了“松弛偏誤”問題[13]。二是GTFP影響因素。研究發現,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存在正向且異質性的影響[14];教育人力資本水平不同,對GTFP的影響也不同[15];數字經濟與GTFP之間呈現“U”型關系[16];而環境規制在短期內對GTFP有負面影響,在長期內則有正面影響,但命令控制型規制對GTFP無顯著作用[17]。
綜上,現有文獻對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宏觀效應以及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因素均已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為本文提供了有益借鑒與研究思路,但是已有研究中仍存在以下不足:(1)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環境與經濟效應的研究視角單一,缺少綜合視角考慮碳交易試點政策帶來的經濟效益與環境效益,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同時考慮了經濟與環境效應,更加注重發展的質量。(2)以往文獻采用雙重差分、合成控制法等方法去分析碳交易試點實現經濟和環境效益的內在機理,結合中介效應深入分析碳交易試點政策對GTFP的影響機理的研究相對較少。(3)缺乏從空間溢出視角探討碳交易試點政策對GTFP的影響。因而,在此基礎上,本文采用空間雙重差分估計(SDID)方法,從空間角度研究碳交易試點政策對GTFP的影響,估計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溢出效應,有助于從區域角度考慮如何優化現有結構,實現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關聯效應,并結合中介效應模型,嘗試解答碳交易試點政策對GTFP的內在影響機制與作用機理,以期為完善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制度,助力“雙碳”目標,實現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碳交易試點政策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COASE[18]認為,無論誰被賦予產權,只要產權界定明確,交易成本為零或者足夠小,市場均衡就可以實現資源配置的帕累托最優。基于這一理論,以市場機制為核心的碳排放交易權試點政策通過明晰產權和市場經濟中“看不見的手”自動調整碳排放配額,使配額具有產權和流動屬性,并將外部成本內部化[19],具有“環境保護”優勢的經濟主體在市場中獲得相對有利的地位,通過配額交易將環境規制帶來的“合規成本”轉移給弱勢企業,獲得額外的經濟回報。為了擺脫這種配額約束,相對弱勢的一方也會通過低碳技術創新等手段來改善自己的處境,在整體上形成所謂的“倒逼”效應。在“碳價”的引導下,企業不得不借助技術革新等手段積極推動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升級,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實現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的“雙贏”。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1: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有利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技術創新是在碳排放“雙控”約束條件下探索實現全面綠色可持續發展的根本途徑。一方面,能夠有效破除碳鎖定效應。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通過倒逼式的方式,優先發展具有清潔優勢的高科技產業,迫使企業調整生產經營決策、增加研發投入,在綠色低碳技術方面加快創新發展,從而在提高能源轉換和利用效率的同時,擺脫對傳統化石能源的依賴,降低CO2、SO2等溫室氣體的排放,實現降污減排和經濟增長的協同發展。另一方面,隨著碳排放成本的上升,碳交易試點政策進一步促使金融資本和社會資金流向低碳和綠色技術產業,從而擴大了綠色技術市場的潛力,并加快了綠色技術創新的步伐[20]。政府提供的各項政策支持,如財政補貼、稅收減免和科研資金援助,將成為推動企業增強研發投入的動力,有助于加速綠色技術的創新,并通過降低碳排放成本、提升排放效率、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以及推動技術的共享和轉讓,來提高區域碳排放的公平性水平。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H2:碳交易試點政策通過技術創新效應正向影響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能源是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基礎和動力源泉,根據《中國2030年前碳達峰研究》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能源活動碳排放約98億噸,約占全社會碳排放比重的87%。氣候政策的核心目標是降低生產過程中的能源強度。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通過形成“環境壁壘”促進資源有效再分配[21],碳排放權交易能夠激勵企業提高管理效率,例如通過節能減排的管理體系和運行機制,改進生產工藝和提高設備性能,從而控制和減少能源消耗,提升能源產出效率。企業還可以利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進行碳金融產品融資,獲得額外資金,增強技術研發,加速設備更新,以實現更高的能效生產力。隨著各項環境政策制度出臺并逐漸落實和完善,能夠迫使企業更加注重“前端預防”,即擴大增強能效、節約能源等方面的投資[22],政府對排污企業提供的資金補貼可以減輕企業的融資壓力,幫助企業在增加減排投資時,避免擠占其他生產技術創新的資金,從而更有效地降低企業的能源強度。此外,作為碳交易市場信號的碳價格,能夠有效地指導生產要素和資源在排污企業、上下游企業以及減排技術研發部門之間進行更合理和有效的配置。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所帶來的正向外溢效應,有助于試點城市在能源利用和生產效率方面實現最優化,進而提升城市的能源效率。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3:碳交易試點政策通過降低能源強度正向影響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二)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溢出效應
鑒于我國生態效率和環境污染治理存在明顯的空間集聚特征,地方政府在制定和實施政策時存在明顯的戰略博弈和模仿行為[23],碳交易試點政策作為環境政策可能存在一定的空間溢出效應,具體表現為:一是示范效應,即非試點地區通過學習、模仿經濟或地理上相鄰試點地區的綠色發展模式,加強可再生能源技術創新。目標責任制的考核方式導致地方政府在經濟社會綠色發展過程中存在著利益博弈,“政績導向”催生地方政府內部官員“晉升錦標賽”模式,使得地方政府官員對相鄰試點地區的綠色發展方式存在強烈的模仿意愿,加強環境規制,驅動綠色技術創新,實現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的雙贏。二是擴散效應,依據Schumpeter的創新理論,科技創新的關鍵在于技術擴散,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有利于綠色生產技術創新資源的跨區域配置和自由流動,加強區域間的協同合作,形成擴散效應從而帶動鄰近地區的科技進步,使得鄰近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俱樂部收斂”現象。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4:碳交易試點政策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存在正向的空間溢出效應。
三、模型構建及變量選取
(一)模型構建
1.雙重差分模型。本文參考胡玉鳳和丁友強[24]的相關研究,以2013年碳排放權交易試點為政策沖擊,利用這一試點政策作為“準自然實驗”,將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廣東、湖北六個試點地區(由于深圳市隸屬于廣東省,福建省開展碳交易試點工作時間較晚,故本文未將其納入實驗組)作為實驗組,其余省份作為控制組,構造雙重差分模型如下:
[gtfpit=c+αtreati×postt+λControlit+μi+δt+εit]" "(1)
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時間;[μi]與[δt]表示省份與時間的擾動項,[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gtfpit]表示省份[i]在[t]時間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c]為截距項;[treati]為政策虛擬變量,試點省份取值為1,非試點省份為0;[postt]為時間虛擬變量,將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前年份賦值為0,實施后年份賦值1;表示“是否為碳交易試點省份”與“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時間”的交互項;[λ]為本文的重點關注系數,表示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凈效應;[Control]為影響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控制變量,[λ]為相應的估計系數。
2.空間雙重差分模型。考慮到行業間的關聯性和地理上的鄰近性,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在不同區域間存在明顯的空間依賴性。與此同時,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不僅會對本地區經濟社會綠色發展產生直接影響,還會對鄰近地區的資源要素流動造成沖擊,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帶動鄰近地區的經濟社會綠色發展。因此,將空間滯后項嵌入到傳統的DID模型中,構造基于空間杜賓模型的空間雙重差分模型(SDM-SDID),進一步驗證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溢出效應。模型為:
[gtfpit=ρW×gtfpit+β1treati×postt+β2Wtreati×postt]
[+γ1Controlit+γ2WControlit+μi+δt+εit]" " " (2)
其中,[W]表示空間權重矩陣;[ρ]表示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滯后系數;[β2]表示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溢出效應,其主要分為兩個方向:試點省份到相鄰試點省份(Wtt)和試點省份到相鄰非試點省份(Wntt)。[γ2]反映了控制變量的空間溢出效應。其他變量含義同式(1)保持一致。
3.中介效應模型。為了進一步驗證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作用機制。本文參考溫忠麟和葉寶娟[25]的研究方法,構造如下中介效應模型。
[" gtfpit=c+η1treati×postt+λControlit+μi+δt+εit](3)" " " " " " [gtfpit=c+η2midit+λControlit+μi+δt+εit]" " " " " " "(4)" " " "[ gtfpit=c+η3treati×postt+λControlit+μi+δt+εit]" "(5)
[" " " gtfpit=c+η4treati×postt+η5midit+λControlit]
[" " " " " " " " " " "+μi+δt+εit]" " " " " " " " " " " " " " " " " " " " " " " "(6)
其中,變量[mid]為中介變量,具體為技術活躍度([tea])和能源強度([eni]),其余變量含義同式(1)。
(二)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期望產出的同時也會伴隨著固體污染物、工業廢水、工業廢氣等非期望產出,在只考慮期望產出而忽略非期望產出的情況下通常會導致分析和結果與地區真實發展情況存在偏差,因此,本文參考黃磊和吳傳清[26]的測算方法,采用超效率SBM模型測算各省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模型具體如下:
[minρ=1+1mi=1mS-txtit1-1μ1+μ2(r=1q1S-rytrk+r=1q2Sb-tytwk)]" " " " "(7)
其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決策單元DMU為[n]個;[ρ]表示各省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S-i]、[S-r]、[Sb-t]分別為投入、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的松弛變量;[xtit]、[xtrk]、[xtwk]分別代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投入變量、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具體變量選取如下:
(1)投入變量指標。在資本投入方面,參照張軍等[27]的方法,采用永續盤存法,以2004年為基期計算得到各省份的固定資產存量;能源投入方面,采用歷年各省份的能源消耗總量來衡量;勞動力投入方面,選取歷年各省份年末就業總人數來衡量。
(2)產出變量指標。在期望產出方面,選取以2004年不變價格換算的各省份地區生產總值來衡量;非期望產出方面,采用工業碳排放量、工業SO2排放量、工業廢水排放量以及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4個指標衡量。
2.核心解釋變量: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treati×postt])。若某地區屬于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地區,則[treat]等于1,否則[treat]等于0;若時間大于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的起始年份,則[post]等于1,否則[post]等于0;將[treat]和[post]進行相乘得到。
3.中介變量。(1)技術活躍度([tea]),參考葉祥松和劉敬[28]的做法,采用技術市場成交額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衡量;(2)能源強度([eni]),借鑒王亞飛和陶文清[29]的相關研究,運用各省份電力消費量與全國電力消費總量的比值來測算。
4.控制變量。綜合相關學者[11,13,30]的研究成果,本文對以下變量進行控制:(1)政府干預強度([goi]),采用地方一般預算支出占該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2)經濟發展水平([edl]),以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來表示;(3)環境規制強度([enr]),借鑒任曉松等[31]的做法,通過中國各省份三廢(工業廢水、工業SO[2]以及工業煙塵)的排放量,利用熵值法計算環境規制綜合指數;(4)金融發展水平([fid]),參考藺鵬和孟娜娜[14]的相關研究,用各省份存貸款余額之和占該地區生產總值之比衡量;(5)人力資本錯配([hcm]),參照崔書會等[32]的具體測算方法,基于勞動力要素錯配指數來衡量各省份的人力資本錯配率;(6)地方投資效率([eoi]),用地區投資率占該地區生產總值增長率的比值來衡量。
(三)數據說明
由于西藏以及港澳臺地區部分關鍵數據缺失較多,同時考慮到部分數據統計口徑不一致的問題,為確保數據的完整性與有效性,本文選取2004—2021年中國30個省級單位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以及EPS數據庫等,此外,對于個別缺失數據,運用線性插值法填補處理。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如表1所示。
四、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表2報告了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其中,模型(1)和模型(2)為未考慮時間與地區固定效應的普通最小二乘估計模型;模型(3)和模型(4)分別為添加控制變量前后的地區固定效應模型;模型(5)和模型(6)在上述模型基礎上加入了時間效應,同時控制模型的時間與地區效應。由表2可以看出, 無論是否考慮控制變量還是其他因素的影響,核心解釋變量碳交易試點政策的估計系數均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由表2中的模型(6)可知,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生產率的估計系數約為0.194,意味著相較于非試點省份,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使得試點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顯著提升了19.4%,說明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對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效果明顯。基準回歸結果證實了假說H1,即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有利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在控制變量方面,政府干預和經濟發展正向促進資源效率和低碳轉型,但人力資本錯配和低投資效率阻礙了生態經濟循環,而金融和環境規制受地方政府影響,未完全發揮其作用。
(二)平行趨勢檢驗
采用雙重差分模型的一個重要前提是處理組和實驗組之間要符合平行趨勢假定,即如果不存在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外部沖擊,那么試點地區與非試點地區之間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發展趨勢應該是保持一致的。
圖2展示了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平行趨勢檢驗結果,其中虛線表示核心解釋變量估計系數的90%置信區間。從結果來看,在政策實施的前四年所有估計系數均不顯著,這表明在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前,試點地區和非試點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在時間上沒有顯著差異,即滿足共同趨勢假設。此外,從碳交易試點政策的邊際動態效應來看,從試點后一年開始,改善效果開始顯著,而在試點后第三年,促進效果開始下降。這說明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具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特別是在政策實施兩年后,效果比較顯著。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該效果開始減弱,這表明碳交易試點政策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長期影響并不強。造成該現象的原因可能是碳交易試點政策主要通過將污染產業轉移到附近地區來降低碳排放,而不是通過綠色技術研發帶來的結構優化,難以長期有效地提高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三)穩健性檢驗
1.安慰劑檢驗。為了驗證試點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確實是由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所導致,而不是源于某些不可觀測的遺漏變量。為此,本文參考吳茵茵等[2]的做法,采用隨機抽樣法對基準回歸結果進行安慰劑檢驗。具體做法為:在所有30個省份中每次隨機選擇6個省份作為“偽處理組”,其余省份作為對照組,通過基準回歸模型得到“偽政策”的估計系數,為避免偶然事件的發生并將實驗重復進行500次(見圖3)。
由圖3可知,系數的估計值大都分布在0附近,近似為正態分布,且絕大多數p值均大于0.1,這表明其他不可觀測因素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沒有產生顯著性影響。驗證假說H1。
2.動態時間窗。本文借鑒任亞運和傅京燕[22]的研究方法,通過改變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實施前后時間窗的寬度來檢驗政策在不同時間段內的敏感度。具體而言,本文以碳交易試點政策具體實施年份為時間節點,前后分別將樣本時間窗寬設置為1年、2年和3年進行動態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不難判斷,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前后時間窗寬的改變并未對核心解釋變量的顯著性和回歸系數的方向造成影響,隨著時間窗寬度的增加,碳交易試點政策的正向影響效應越顯著,從而印證了前文所得結論的穩健性。
五、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溢出效應討論
(一)空間權重矩陣
本文擬構建兩類空間權重矩陣對碳交易試點政策進行空間效應分析。一是地理空間權重矩陣([Wd]),通過計算得出各省域間的經緯度距離來構建,令[Wd=1/d2ab,a≠b], ,否則為0。二是混合空間權重矩陣([Wm]),綜合考慮經濟特征與地理信息來構建混合空間權重矩陣,具體形式為[Wm=Wd×We]。其中經濟空間權重矩陣([We])的構造主要依據各省域的人均生產總值,令[We=1/gdpa-gdpb],[a≠b],否則為0。
(二)空間相關性和模型適用性檢驗
1.空間相關性。基于地理空間權重矩陣和混合空間權重矩陣,本文選取全局Moran's I指數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依賴度進行檢驗并繪制全局Moran散點圖,具體結果如圖4所示。從散點圖的分布情況來看,在研究期間,全局Moran’s I指數分別為0.391和0.628并且大部分省份都位于典型觀測區域,即第一象限和第三象限,這表明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相關性總體上呈顯著正相關。
2.模型適用性。為了驗證空間杜賓模型(SDM)的可適用性,本研究首先對空間計量模型進行了LR檢驗,從表4可以看出,P值均小于0.01。對空間杜賓模型(SDM)是否會退化為空間滯后模型(SAR)進行Wald檢驗,P值均小于0.01,說明拒絕空間杜賓模型(SDM)可以退化為空間滯后模型(SAR)和空間誤差模型(SEM)。結合Hausman檢驗,本文最終選擇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SDM)來估計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溢出效應。
(三)空間溢出效應及其分解
表5展示了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溢出效應和效應分解結果。其中模型(1)和模型(3)為包含碳交易試點政策空間溢出平均效應的空間雙重差分杜賓模型(SDM-DID),模型(2)和模型(4)為包含碳交易試點政策空間溢出分解效應的空間雙重差分杜賓模型(SDM-DID)。由于溢出效應在試點地區與非試點地區之間存在差異,為了有效避免對政策的溢出效應造成錯誤估計,分離出政策沖擊對處理組和對照組的異質性空間影響,參考CHAGAS等[33]的相關研究,通過矩陣運算的方法將空間權重矩陣分解為試點省份對相鄰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Wtt-碳交易試點政策])和試點省份對相鄰非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Wntt] - 碳交易試點政策)。
在模型(1)和模型(3)中,無論是基于地理空間權重矩陣還是混合空間權重矩陣,碳交易試點政策空間加權項[W-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系數均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試點地區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實施會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周邊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這一結論也印證了賈智杰等[34]的研究結果:即強化地方環境規制,不僅能夠有效抑制當地的碳排放、提升政策的落實效率與效能,還會對周邊地區產生空間溢出效應。這表明,試點省份的設立對于周邊地區存在一定的警示和示范作用,能夠極大地帶動周邊地區開展節能減排工作。特別是在中央政府生態環境治理力度不斷加大和地方環保機構垂直管理改革背景下,周邊政府間的環境規制逐漸顯現出“競相向上”效應,在生態治理方面地方政府的“搭便車”現象同樣有所改善[35],驗證了文章的假說H4。因此,周邊地區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也會間接提高本地區環境規制的強度,有利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為進一步分析碳交易試點政策對相鄰試點省份和非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水平的具體空間溢出效應,文章對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溢出效應進行了分解。以混合空間權重矩陣的結果為例,由模型(4)的結果可知,“[Wtt-碳交易試點政策]”系數在5%的水平顯著為正,表明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可以有效促進鄰近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原因在于,當本地和鄰近地區均為試點省份時,環境政策的實施能夠有效改善試點地區低碳經濟的發展理念和制度環境。與此同時,隨著社會環境意識的增強,經濟增長導致的環境“逐底競爭”現象有所改善,逐漸表現為減緩氣候變化和生態環境治理的“逐頂競爭”。此外,為了爭奪流動性的政策資源或生產要素,鄰近地方政府也將采取“競爭第一”的方式。因此,試點省份之間存在明顯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Wntt-碳交易試點政策]”系數在1%的水平顯著為正,表明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對相鄰非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具有顯著的空間傳導效應,但該效應在地理空間權重矩陣下并不明顯。究其原因,碳交易試點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的影響在經濟水平上存在顯著的異質性[34]。在對非試點地區的空間傳導效應中,試點省份的“鲇魚效應”增強了相鄰非試點省份的“綠色”壓力,導致相鄰非試點省份不得不重視環境治理,與此同時,試點省份的綠色生產技術和低碳發展理念可以通過城市間的網絡化與信息化建設對相鄰非試點省份產生“技術外溢”,帶動相鄰省份碳減排工作的開展。此外,非試點省份為吸引優質外部資源,同樣會主動向試點省份學習并模仿低碳管理模式,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提高綠色技術創新,從而對非試點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形成正向溢出效應。進一步分析,“[Wtt-]碳交易試點政策”系數大于“[Wntt-碳交易試點政策]”系數,說明試點省份間的促進效應大于對非試點省份的涓滴效應,碳交易試點政策主要是通過相鄰試點省份之間的良性互動競爭來提高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六、影響機制與異質性分析
(一)作用機制檢驗
根據以上分析可知,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促進了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那么碳交易政策是如何作用于試點省份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呢?基于前文理論分析部分,碳交易試點政策可能通過提高技術市場活躍度與有效降低能源強度兩種途徑實現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接下來采用中介模型對影響機制的有效性加以驗證。
由表6可知,模型(2)和(5)的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證實了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確實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了顯著的促進作用。模型(1)至(3)和模型(4)至(6)分別考察了技術活躍度以及能源強度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中介效應,可以看出模型(1)和(4)中交互項系數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碳交易政策的實施能夠有效推動技術市場活躍發展,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模型(3)和(6)在模型(1)和(4)的基礎上,分別引入技術活躍度變量和能源強度變量,結果顯示,每個模型的交互項系數均有所減小,這一結果有效地驗證了碳交易政策的實施確實通過提高技術活躍度,降低能源強度兩種形式作用于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傳導機制,假說H2和H3得到驗證。但交互項的系數仍在1%的水平上是顯著的,說明碳交易政策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直接影響效應顯著,即技術活躍度和能源強度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綠色低碳發展是碳交易試點政策的重要目標。為順利推進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試點省份將采取嚴格的節能減排政策,鼓勵工業企業減少化石能源的使用,降低能源強度,尋求突破式綠色技術進步,從源頭上減少碳和污染物的排放;同時,我國新型城鎮化建設過程中的經濟集聚效應和產業升級效應可以和環境規制政策達到“完美匹配”的效果,實現人口、經濟、社會和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
(二)異質性分析
1.區域異質性分析。盡管碳交易政策能夠有效改善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但是考慮到中國疆域遼闊,地形復雜,氣候多樣等自然因素,試點政策的實施效果可能會因為地區特質的差異而有所差別,為了進一步研究碳交易試點政策在不同區域間的異質性。本文將研究樣本進一步劃分為東、中、西部三個區域進行實證分析,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不難看出,東部和西部地區的交互項系數均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而中部地區的交互項系數并不顯著,同時西部地區的系數要明顯高于東部地區。這說明相較于東部和中部地區,碳交易試點政策對于西部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改善效果更為明顯。可能是因為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工業基礎薄弱,化石能源消耗產生的碳和大氣污染物排放量較低,隨著“一帶一路”政策逐步加快西部地區開放發展,深化區際互動合作,西部地區展現出了較大的減排潛力,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的阻礙較少。中部地區由于緊鄰東部發達省份,已經逐漸成為我國東部沿海地區和部分外資污染企業產業轉移的承接地,且中部地區企業碳減排參與積極性差、低碳消費認知不足,難以有效建立碳交易制度環境。東部地區是我國經濟最具活力和潛力的區域,人才、資金以及技術優勢明顯,率先積極落實碳交易試點政策,健全環境保護管理體系,但隨著產業結構“服務化”提速、減排成本增加等,東部地區的經濟效益與減排空間呈倒“U”現象,因此,碳交易政策在東部地區的改善效果小于西部地區。上述結果也表明,“一刀切”和“運動式”減碳尚不可取,各地區、各行業、各領域應結合自然條件、自身發展特征等因地制宜地科學推進碳排放“雙控”。
2.經濟發展程度異質性分析。進一步分析省域經濟發展水平的異質性,以確定哪些省份有利于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MENDELSOHN等[36]研究指出經濟發展落后地區由于缺乏技術、資金、人力資本等要素導致氣候敏感性與脆弱性均要明顯高于發達地區,受氣候變化影響較大,自然資源破壞嚴重。因此,本文借鑒劉泠岑等[37]研究,以2021年全國夜間燈光平均亮度為標準,衡量各省份經濟發展水平,夜間燈光亮度相較于傳統GDP衡量方式,能夠更加實時精確地反映當地經濟發展現狀,解決了GDP數據存在滯后性等問題。其中,高于2021年全國夜間燈光平均亮度的省份視為“經濟發達”地區,低于2021年全國夜間燈光平均亮度的省份視為“經濟欠發達”地區。根據表7的結果可知,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欠發達地區的碳交易試點政策都可以改善區域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經濟發達地區的碳交易試點政策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改善效果更為明顯。究其原因,碳排放成交價格的高低是決定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效果的關鍵影響因素,較高的碳價格可以有效地倒逼企業加大研發投入,相較于經濟欠發達地區,經濟發達地區的碳交易市場較為活躍,碳排放成交價格越高,極大程度地刺激了企業積極主動參與碳減排進程,該結果也進一步揭示了區域發展失衡的潛在原因。
七、結論與建議
(一)主要結論
中國正通過碳達峰行動著力構建以創新驅動和綠色發展為特征的“新發展格局”,碳交易試點的建設是我國實現從“能耗管控”到“碳排放管控”目標的重要舉措。本文基于DID和SDM-DID方法,以2004—2021年中國30個省級層面的面板數據為樣本,實證研究了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及其空間溢出效應,并借助中介效應模型進一步對其具體作用路徑展開討論。研究結論如下:第一,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對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具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特別是在政策實施兩年后,效果比較顯著。第二,碳交易試點政策對東部和西部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在不同程度上具有顯著的改善作用,但對中部地區的提升效果并不顯著。此外,相較于經濟欠發達地區,經濟發達地區的試點政策效果更為明顯。第三,碳交易試點政策主要通過提高技術市場活躍度與有效降低能源強度最終作用于試點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第四,碳交易試點政策能夠顯著改善周邊地區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溢出效應的分解表明,試點省份間的促進效應大于對非試點省份的涓滴效應,即碳交易試點政策主要是通過相鄰試點省份之間的良性互動競爭來提高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二)政策建議
1.總結現有試點地區的成功經驗,全面、扎實、有序推進全國統一碳交易市場建設,逐步拓寬碳市場覆蓋范圍,盡快將鋼鐵、水泥和電解鋁等其他高耗能行業分批次、分階段納入全國碳市場,并將碳市場的建設與碳遠期、碳期貨等金融產品相融合,引導清潔能源投資,達到1+1gt;2的效果。進一步完善碳交易市場價格與配額分配機制,階段性降低碳排放配額免費比例,適當增加有償分配比例,推動形成合理碳價,充分發揮全國碳市場的激勵約束作用,提高各類交易主體的積極性與市場活躍度。實行全方位、多層次的綠色發展績效評價體系,強化激勵約束機制,根據評估結果有針對性的重點支持經濟社會綠色轉型發展較為薄弱的地區,尤其是我國地理位置較為偏遠的中西部地區;進一步加強引導更多生產要素向綠色、低碳、可持續產業傾斜,以綠色低碳轉型為引領,全面提升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2.破除“中心—邊緣”格局和地域空間限制,分層次、分區域統籌協調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建設。經濟基礎、地域特征、人力資源等先決條件決定了碳市場的自身發展模式,準確把握區位優勢和特點,密切聯系自身發展基礎與需求,對于北京、上海、天津等東部地區而言,應進一步揚長避短,充分發揮服務業優勢、科技優勢與人才優勢,依靠該地區碳交易市場的蓬勃發展,激發企業創新活力與效率,為碳減排與經濟發展提供支撐。對于湖北、重慶等中西部地區而言,應當更加注重提升碳交易市場的活躍度,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作用,加快區域經濟結構與能源結構的轉型升級,強化省市核心競爭力。同時,精準把控碳交易試點政策的空間關聯效應與外溢效應,增強區域間內外聯動,大力破除綠色貿易壁壘、人才壁壘及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的體制機制障礙,促進區域間節能減排政策強度和方向趨同,構建區域協同治理機制,踐行綠色發展。
3.暢通碳交易減排提質路徑,完善政府監管約束機制。機制檢驗表明,提高技術市場活躍度、有效降低能源強度與加快新型城鎮化建設是碳交易試點政策作用于區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有效途徑。在推動“雙碳”戰略實施過程中,必須協同推進科技體制深化改革,加快建設高水平技術交易市場,強化政策支持,擴大市場規模,全面提升科技創新效率,為實現區域綠色發展提供市場動力支持。秉承“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加強頂層設計,明確實施路徑及行動方略,建立健全減污降碳與新型城鎮化建設協同發展的政策體系,引導城市空間合理有序擴張,推動技術、資金、人才等要素在城鄉間雙向流動,助力碳減排與新型城鎮化建設協同共進,為實現區域綠色發展提供基礎保障。擴大低碳技術推廣與應用,降低企業綠色融資約束,提升產業創新水平,持續改善能源結構與利用效率,為實現區域綠色發展提供技術支撐。完善政府績效考核機制,降低政府干預,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提高企業環境信息透明度,借助機制約束力倒逼企業加大治污減排的自覺性,助推企業綠色發展,為實現區域綠色發展提供制度保障。
參考文獻:
[1]葉強,高超越,姜廣鑫.大數據環境下我國未來區塊鏈碳市場體系設計[J].管理世界,2022,38(01):229-249.
[2]吳茵茵,齊杰,鮮琴,等.中國碳市場的碳減排效應研究——基于市場機制與行政干預的協同作用視角[J].中國工業經濟,2021(08):114-132.
[3]鄒偉勇.環境規制能否促進城市綠色創新?[J].經濟經緯,2023,40(02):24-33.
[4]戴魁早,駱莙函.環境規制、政府科技支持與工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J].統計研究,2022,39(04):49-63.
[5]劉偉江,杜明澤,白玥.環境規制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基于技術進步偏向視角的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2,32(03):95-107.
[6]何凌云,祁曉鳳.環境規制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來自中國工業企業的證據[J].經濟學動態,2022,736(06):97-114.
[7]余萍,劉紀顯.碳交易市場規模的綠色和經濟增長效應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0,352(04):46-55.
[8]ZHU J M,FAN Y C,DENG X H,et al.Low Carbon Innovation Induced by Emissions Trading in China[J].Nature Communications,2019,10(1):4088.
[9]李青原,肖澤華.異質性環境規制工具與企業綠色創新激勵——來自上市企業綠色專利的證據[J].經濟研究,2020,55(09):192-208.
[10]TANG K,ZHOU Y,LIANG X,et al.The effectiveness and heterogeneity of carbon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 in China[J].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Pollution Research,2021(28):17306-17318.
[11]王勇,王丁玉,陳彥汝.不同配額分配方式對中國碳交易市場運行的影響——基于流動性、波動性與有效性視角的考察[J].資源科學,2021,43(12):2503-2513.
[12]藺鵬,孟娜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時空分異與動態收斂[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21,38(08):104-124.
[13]楊書,范博凱,顧蕓.投資型環境規制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非線性影響[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2,32(05):120-131.
[14]逯進,李婷婷.產業結構升級、技術創新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基于異質性視角的研究[J].中國人口科學,2021,205(04):86-97,128.
[15]WANG M,XU M,MA S J,et al.The effect of the spatial heterogeneity of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on region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J].Structural Change and Economic Dynamics,2021(59):427-441.
[16]張英浩,汪明峰,崔璐明,等.數字經濟水平對中國市域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J].經濟地理,2022,42(09):33-42.
[17]吳磊,賈曉燕,吳超,等.異質型環境規制對中國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0,30(10):82-92.
[18]COASE R.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J]. 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1960(3):1-44.
[19]任亞運,傅京燕.碳交易的減排及綠色發展效應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9,29(05):11-20.
[20]李博,王晨圣,余建輝,等.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工具對中國資源型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J].自然資源學報,2023,38(01):205-219.
[21]范慶泉,儲成君,高佳寧.環境規制、產業結構升級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0,30(06):84-94.
[22]陳釗,陳喬伊.中國企業能源利用效率:異質性、影響因素及政策含義[J].中國工業經濟,2019(12):78-95.
[23]LIU J Y,WOODWARD R T,ZHANG Y J.Has carbon emissions trading reduced PM2.5 in China? Environ.Sci[J].Technol,2021,55(10):6631-6643.
[24]胡玉鳳,丁友強.碳排放權交易機制能否兼顧企業效益與綠色效率?[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0,30(03):56-64.
[25]溫忠麟,葉寶娟.中介效應分析:方法和模型發展[J].心理科學進展,2014,22(05):731-745.
[26]黃磊,吳傳清.長江經濟帶城市工業綠色發展效率及其空間驅動機制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9,29(08):40-49.
[27]張軍,吳桂英,張吉鵬.中國省際物質資本存量估算:1952—2000[J].經濟研究,2004(10):35-44.
[28]葉祥松,劉敬.政府支持、技術市場發展與科技創新效率[J].經濟學動態,2018,689(07):67-81.
[29]王亞飛,陶文清.低碳城市試點對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影響及效應[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1,31(06):78-89.
[30]林伯強,譚睿鵬.中國經濟集聚與綠色經濟效率[J].經濟研究,2019,54(02):119-132.
[31]任曉松,劉宇佳,趙國浩.經濟集聚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及傳導機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0,30(04):95-106.
[32]崔書會,李光勤,豆建民.產業協同集聚的資源錯配效應研究[J].統計研究,2019,36(02):76-87.
[33]CHAGAS A,AZZONI C,ALMEIDA A.A spatial difference-in-difference of the impace of surgarcane production on repiratory diseases[J].Regioanl Science and Urban Economics,2016(59):24-36.
[34]賈智杰,林伯強,溫師燕.碳排放權交易試點與全要素生產率——兼論波特假說、技術溢出與污染天堂[J].經濟學動態,2023(03):66-86.
[35]金剛,沈坤榮.以鄰為壑還是以鄰為伴?——環境規制執行互動與城市生產率增長[J].管理世界,2018,34(12):43-55.
[36]MENDELSOHN R,DINAR A,WILLIAMS L.The distributional impact of climate change on rich and poor countries[J].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6,11(2):159-178.
[37]劉泠岑,孫中孝,吳鋒,等.基于夜間燈光數據的中國縣域發展活力與均衡性動態研究[J].地理學報,2023,78(04):811-823.
責任編輯:管仲
The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Carbon Trading Pilot Policy on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An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Quasi-natural Experiments
1Liu Yanlin" 2Dong Xin
(1School of Business, Xinjinag University, Urumqi 830091, China;
2School of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Engineering, Hainan University, Haikou 570228,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2004 to 2021, this paper uses the difference-in-difference (DID)and spatial difference-in-difference (SDID) methods to study the impact of carbon trading pilot policies on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its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and further discusses its specific role path with the help of intermediary effect model. The research are as follows.(1)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arbon trading pilot policy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regional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2)The carbon trading pilot policy mainly affects 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the pilot area by improving the activity of the technology market and effectively reducing the energy intensity.(3)There exists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ces with the policy implementation, and the improvement effect is significant in the economically developed areas and the eastern and western regions.(4)The pilot policy of carbon trading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and the promotion effect between pilot provinces is more obvious than the trickle-down effect on non-pilot provinces. Based on this, the article puts forward targeted policies and suggestions from the aspects of carbon trading market construction, interregional coordination, and quality improvement path, in order to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achieving a win-win situation between economic effects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Key words: carbon trading policy;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spatial double difference method; spillover effect
[基金項目]海南省研究生創新科研項目(項目編號:Qhyb2023-01)。
[作者簡介]劉燕琳(1996-),女,海南瓊中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資源環境經濟與政策;通信作者:董昕(1997-),女,黑龍江大慶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資源環境經濟與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