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研究

摘" 要：產業鏈的“強鏈”“補鏈”是新時代穩固經濟基本盤的必然選擇。自2015年起，國家分批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在深化對外開放、促進國內外經濟循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探究其對地區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對于發掘提升產業鏈韌性的新路徑、促進產業鏈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基于2010-2021年中國281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構建多期雙重差分模型，分析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結果發現：①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的實施顯著提升產業鏈韌性，通過促進地區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優化、人力資本集聚來提升產業鏈韌性；②政策的影響存在異質性特征，在經濟規模較大、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一般的地區政策的影響更加明顯。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產業鏈韌性；營商環境；機制檢驗

中圖分類號：F752.3；F124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10077

基金項目：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項目“江蘇先進制造業創新生態系統韌性的監測與政策體系研究”（2022SJZD059）

作者簡介：崔秀清（2001-），女，南京審計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跨境電商與產業經濟。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Comprehensive Pilot Zone for Cross-Border E-Commerce Policy on Industry Chain Resilience

Cui Xiuqing

（Economics School， Nanjing Audit University， Nanjing 211800， China）

Abstract：Strengthening and replenishing the industrial chain is an inevitable choice for stabilizing the economic fundamentals in the new era. Since 2015， the state has set up comprehensive pilot zones for cross-border e-commerce in batches， which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deepening the opening-up to the outside world and promoting 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economic cycles. Exploring its impact on the resilience of regional industrial chain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discovering new paths to enhance the resilience of industrial chains and promot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industrial chains. This paper constructed a multi-period double-difference model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81 prefecture-level cities between 2010 and 2021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the cross-border e-commerce pilot zone policy on industry chain toughness and its occurrence mechanism. The research results indicate that： ①The implementation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pilot zone policy significantly enhances the industry chain resilience， and its effect is realized through the promotion of industry chain digitization， optimization of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the agglomeration of human capital. ②There is a heterogeneity in the role of the policy， and the effect of the policy is more pronounced in the regions with larger economic scale and more general digital economy. Based on the above conclusion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rrespond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

Key Words：Comprehensive Cross-Border E-Commerce Pilot Zone; Industry Chain Resilience; Business Environment; Mechanism Test

0"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著力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構造富有韌性的產業鏈利于促進經濟良性循環發展。提高產業鏈韌性是保障產業安全、實現工業強國的重要途徑。產業鏈韌性越強，其本身的運行受到外部和內部因素的影響就越小，對沖擊的適應能力也越強，從而能夠達到在危機中實現資源重組、產業升級的目的［1］。面對不確定性的大國博弈關系，以及關鍵技術受制于人、資源要素錯配等困擾產業鏈通暢運行的情況，提升產業鏈韌性是應對風險、保障安全的必要之舉。

2020年雖受新冠疫情影響，我國跨境電商進出口總額在逆境中依然實現增長，而后幾年穩定處于規模擴大狀態中，逐步成為我國促進國內外經濟循環暢通、加速外貿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相較于傳統外貿模式，跨境電商減少了地理位置的空間阻隔，降低交易成本和參與門檻，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我國傳統外貿動能不足的問題，逐漸成為促進我國外貿增長、經濟發展的新質引擎。作為我國“以高水平對外開放賦能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著力點，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政策（下文簡稱“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自實施起為各試驗區帶來了由表及里的有益影響，其不僅能夠簡化通關流程、減少壁壘，還能鼓勵技術創新和研發投入，促進企業擴大生產邊際，優化產業鏈條上和產業鏈條間企業的協同合作，化解產業鏈不穩定因素的同時提高產業鏈的抵御風險能力。面對產業鏈問題危機與新機并存的局面，跨境電商綜試區是否能助力產業鏈韌性提升？其作用通過什么機制發揮，異質性作用如何？為研究解答這些問題，本文以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為切入點尋找產業鏈韌性的提升路徑。

本研究可能的邊際貢獻主要包括以下方面：首先，從理論和實證兩個方面考察了跨境電商綜試區的出現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豐富了關于產業鏈韌性影響因素的研究。其次，以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構建準自然實驗探究綜試區政策對于產業鏈韌性的影響，進行機制檢驗確認這種影響存在的原因，之后進一步研究這種影響在不同經濟規模、不同數字經濟發展程度城市間的異質性影響，為政府針對性地實施政策促進產業鏈韌性提升提供參考依據。

1" 文獻綜述

產業鏈韌性指遭遇內部或者外部環境沖擊時，產業鏈維穩、盡快復原或從中尋找機遇進一步發展的能力。產業鏈韌性用于測度產業鏈遭遇危機風險的能力，包括維持持續穩定、快速恢復狀態以及進一步升級的能力［2］。現有產業鏈韌性的相關研究，分為韌性測度及影響因素兩方面。產業鏈韌性測度方面，有學者使用核心指標或復合指標來測度產業鏈韌性和安全性。核心指標方面，如一些學者通過匹配企業上下游供應商客戶數據進行測度［3］，使用進口中間產品規模比重測度［4］，將產業鏈韌性解讀為單位產品投入附加值［5］；復合指標方面，如谷城等［6］選取產業鏈基礎、抵抗力、恢復力、可持續程度和引領力5個維度來測度。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因素方面，產業鏈內外部環境因素如異質性產業的關聯集群［5］、制造業的工業智能化因素［1］等均能夠提升產業鏈韌性；此外產業鏈韌性也受到當下政策的影響，完善產權制度為提升產業鏈韌性提供了制度保障［7］，碳稅相關政策會帶來產業鏈韌性的波動［8］，自貿試驗區政策顯著提升了產業鏈韌性［9］。

跨境電商是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和互聯網技術快速發展的背景下出現的新經濟形態，起步較晚但發展十分迅速。在相關理論研究中，有學者分析目前跨境電商行業面對的困境挑戰、進出口現狀和特點，亦有學者研究了跨境電商稅收方面的問題。實證層面的研究中，有學者證明跨境電商發展可以降低企業進行外貿活動的固定成本及邊際交易成本，促進貿易轉型升級［10］；跨境電商平臺爭取了消費者福利、提升了中國企業的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但售后機制、信息泄露問題亟待解決［11］。關于跨境電商綜試區的研究中，有學者以充分的證據證明跨境電商綜試區對我國經濟發展起到了良好支持作用［12］，綜試區設立促進城市各行業的跨境電商出口平均增長達20%［13］，能夠通過示范帶動、優化資源配置促進區域經濟的協調發展［14］，政策還可以促進地區就業［15］、緩解城鄉收入差距［16］。

從上述文獻得知，跨境電商是當今時代經濟發展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學者們從跨境電商和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出發探究了其經濟效應。但是，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與產業鏈韌性具有一定聯系，針對跨境電商與產業鏈韌性的研究卻較少。本研究構建理論模型對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影響產業鏈韌性的機制進行分析，使用雙重差分模型，經異質性檢驗、機制檢驗實證分析這種作用。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通過制度創新和管理創新，促進跨境電商與配套服務產業協同發展，為產業鏈韌性提升提供了良好政策環境。在內部改革優化上，綜試區的先行先試為企業提供創新的土壤，促進新業態新模式的發展，激發市場活力和創新能力［17］，此外經過優化的監管模式和信息化建設有助于提高產業鏈整體的透明度和效率，從而增強產業鏈抵御風險的能力，從而提升產業鏈韌性。在外部創新開放上，一方面綜試區政策通過簡化清關手續、提供稅收優惠等措施降低企業進出口貿易的成本［18］，提高整體競爭力來增強所在產業鏈韌性；另一方面跨境電商綜試區的設立有助于企業更好地開拓國際市場，增加出口渠道和市場多樣性［19］，從而使產業鏈面對風險的防范能力和恢復能力增強。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能夠促進產業鏈韌性提升。

產業鏈的數字化是產業鏈現代化的重要特征之一，數字要素的使用勢必會對產業鏈韌性造成影響。當產業鏈某個環節出現問題時，數字化的產業鏈中其他協同制造企業可以通過精細化生產步驟的調整彌補不足，維持整體產品或服務的可用性，各環節高效的數字化工具和渠道能夠提升產業鏈整體協作水平，從而提升產業鏈韌性。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制度牽引能夠促使資本流入現代數字化物流園區、跨境支付結算工具等數字化基礎設施的建設［9］，區域內的企業都能夠享有從事線上數字化業務、倉儲服務等的選擇機會，為產業鏈的數字化發展提供動力。

綜試區政策的內容如信息資源共享、電商信用平臺以及融資服務等，使得區域內營商環境得到優化［20］。一方面，政策鼓勵建設跨境電商信用體系，通過信用評價、信用監督和負面清單等手段，使得業務流程上的所有企業的基礎數據、交易數據能夠實現“分類監管，部門共享，有序公開”，這一舉措旨在應對跨境電商業務存在的虛假交易和商戶誠信不足等問題，從而增強產業鏈抵御風險的能力，提升產業鏈韌性。另一方面，跨境電商綜試區出臺了一系列優惠政策和配套法規，為區域內企業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比如在稅收、海關監管、外匯管理等方面給予了更大優惠力度，降低了企業的運營成本［13］。這些政策和法規的完善能夠夯實區域內產業鏈的發展基礎，從而提升產業鏈韌性。

隨著綜試區試點政策的推進，綜試區所產生的產業園區優良生態會吸引電商平臺企業、外貿服務企業等企業入駐，能夠帶來金融、物流、技術以及知識產權等領域的各類生產性服務業聚集［21］，由此能夠吸引金融管理、法律咨詢、物流管理、數字技術開發等領域的高端人才。綜試區為此會更加注重實施人才引進和激勵政策，根據斯賓瑟的信號理論［22］，綜試區政策釋放的利好信息能夠吸引國內外高級人才集聚。人才集聚產生的循環累積、因果效應使得積聚的知識人才進一步吸引更多的人才集聚［23］。自我強化的人才集聚機制作為知識密集型資源，對產業鏈的競爭優勢至關重要。一方面能夠彌補產業鏈關鍵環節的人才缺口，一方面能夠增加與國際關鍵技能人才的交流機會，尋求技術進步突圍，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從而使產業質量實現升級躍遷，產業鏈整體的韌性也得以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通過促進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優化、人力資本集聚來提升產業鏈韌性。

3" 研究設計

3.1" 模型設計

本文對跨境電商綜試區設立實行準自然實驗，因跨境電商綜試區在樣本期內分批次設立，故本文模型使用多期DID模型，設置基準回歸模型如下：

ICRi，t=α0+α1DIDi，t+α2∑controli，t+cityi+yeart+εi，t

ICRi，t為被解釋變量，衡量第t年i地級市的產業鏈韌性。解釋變量為DIDi，t，代表地級市i是否于第t年實施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若地級市i實施，則DIDi，t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此外控制變量記為∑controli，t，εi，t代表隨機誤差項，cityi為個體控制變量，yeart為時間控制變量。

3.2" 變量選取與測度

3.2.1" 被解釋變量

產業鏈韌性（ICR）。本文參考孫紅雪等［9］的研究，構建了基于產業鏈風險恢復力、革新轉型力兩個二級指標的產業鏈韌性評價體系，分別選取產業多樣化指數、城市創造型發明專利授權數作為三級指標。產業多樣化指數使用赫希曼-赫芬達爾指數衡量，計算公式為：

Indiv=1/HHI=1/∑ΝiS2i

其中Si表示產業i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考慮到熵權法可以避免數據的主觀性，本文選取熵權法對產業鏈韌性進行測度，將產業鏈韌性記為ICR。

3.2.2" 核心解釋變量

跨境電商綜試區虛擬變量（ECBZ），此變量設定依據國務院正式發布的關于設立跨境電商綜試區的文件。具體而言政策的虛擬變量命名為treat，針對已設立跨境電商綜試區試點的地級市將其歸為試驗組并賦值為1；而其他未設立試點的地級市則作為對照組并賦值為0。此外時間虛擬變量命名為did，對于設立試點的城市，在試點實施當年及之后的年份將其賦值為1，對于試點實施之前的年份以及未設立試點的對照組城市，統一賦值為0。

3.2.3" 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有：①城市經濟密度（ecoden）：為地區生產總值與行政區域土地面積的比值；②人口規模（popsize）：使用地區年末總人口取對數處理；③外商投資水平（FDI）：為實際利用外資額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④金融發展深度（finan）：年末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與地區生產總值比值；⑤產業結構（indus）：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產值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

3.3" 數據說明

本文使用2010-2021年281個地級市面板數據。各省區市跨境電商綜試區數據根據官網公布數據獲得，其他數據主要來自EPS數據、CSM數據庫及各省區市統計年鑒，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4" 實證分析

4.1"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表2展示了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具體而言，列（1）呈現的是未納入固定效應及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之后列（2）-（4）逐步引入控制變量及固定效應，在不加入和加入控制變量或固定效應的情況下，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表現為正，假設1得到驗證。

4.2" 平行趨勢檢驗

在運用多期差分法（DID）模型時，一個核心前提條件為平行趨勢假定，鑒于此，本文借鑒Beck等［24］的研究方法，使用以下模型（1）來驗證平行趨勢假設。該模型中的估計系數βi用于量化政策實施前后的試點與非試點城市在產業鏈韌性水平上的差異，其置信區間已在圖1中標出。

ICRi，t=β0+βi+∑t=5t=－3Treati，t×DIDi，t+γcontroli，t+cityi+yeart+εi，t（1）

觀察結果顯示，在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試點啟動前的-3期至-1期，回歸系數的置信區間均包含0值，表明此階段兩者差異不顯著。政策試點實施后系數顯著為正，證明僅在政策實施后產業鏈韌性才受到實質性影響，這種影響呈現出持續增強的趨勢。結果與平行趨勢假設相吻合，驗證了模型的有效性。

4.3" 穩健性檢驗

4.3.1" 安慰劑檢驗

盡管前文中的回歸已經控制了大量城市特征，但仍可能存在一些其他非觀測城市因素使得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評估結果受到影響。為進一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使用反事實方法進行安慰劑檢驗，對虛擬變量DID進行500次隨機抽取，再代入原模型進行估計，結果如圖2所示，隨機抽樣的檢驗系數分布在0值附近，且全部位于真實系數線0.014左側，表明結論通過安慰劑檢驗，排除觀測因素對于前文回歸結果的影響，回歸結果穩健。

4.3.2" PSM-DID檢驗

在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試點實施的過程中，地區特定屬性可能作為了重要依據，這可能導致所收集的數據有選擇性偏差。鑒于此，本部分使用PSM-DID模型檢驗結果的穩健性。將控制變量設置為協變量，首先基于是否為試點城市的虛擬變量對協變量進行Logit回歸計算出傾向得分值；其次采用最近鄰匹配來配對處理組與對照組的樣本，進一步實施協變量平衡性檢驗；最后剔除不處于共同支持域的樣本后重新進行估計，表3列（1）是使用共同支持樣本的估計結果，結果表明剔除樣本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也是顯著的，證明本文結論穩健。

4.3.3" 排除其他政策影響

考慮到在樣本觀察期內還有其他政策的存在可能會對實驗結果造成影響，為排除其他區位政策的干擾，本文在模型中加入其他政策的年份虛擬變量來控制其影響。2014 年國家開始實施的 “寬帶中國” 試點政策與本文內容比較相關，故在模型中引入表示是否實行“寬帶中國” 試點政策的虛擬變量Broad繼續進行回歸，結果見表3列（2）所示，加入其他政策后，核心解釋變量系數估計值仍通過1%水平顯著性檢驗，證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不受“寬帶中國” 試點政策干擾，證明結論穩健。

4.4" 異質性分析

4.4.1" 經濟規模

經濟規模不同的城市，對政策接受和反應的能力不同。經濟規模較大的城市可能憑借更廣闊的市場和更高的消費能力、創新能力和技術優勢，能夠更快地適應和采納跨境電商政策，推動產業升級和轉型。根據經濟發展水平的中位數將樣本劃分為經濟規模小、經濟規模大的地區，然后進行分組回歸，回歸結果如表4列（1）、列（2）所示。表4列（1）中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政策對經濟規模較大的地區產業鏈韌性影響明顯；而列（2）中，政策的系數變小的同時變得不顯著，表明政策影響在經濟規模較小地區較弱，這可能是經濟規模較小的地區整體機制不夠完善，造成政策作用存在時滯性。

4.4.2" 數字經濟

數字經濟在我國各地區發展程度存在差別，數字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往往擁有更加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對產業鏈上買賣雙方的信息充分交換有著重要作用。文章依據互聯網用戶數將樣本劃分為數字經濟發達地區和數字經濟一般地區，在此基礎上進行分組回歸。表4列（3）和列（4）分別展示數字經濟發達地區和一般地區的回歸結果，兩者都在1%的水平上正向顯著但在數字經濟一般的地區影響系數較大。這說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促進產業鏈韌性提升的作用在數字經濟發展一般的地方更強，其原因可能是數字經濟發展一般的地區存在產業基礎能力薄弱的問題，跨境電商綜試區的政策支持有助于加強核心技術的研發和創新，能夠提升產業鏈的穩定性和競爭力，從而提升產業鏈韌性。

5" 機制分析

基于前文的理論分析，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可能通過促進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優化、人力資本集聚來完成，現對其進行檢驗，機制檢驗模型如下式（2）、式（3）：

Mi，t=μ0+μ1DIDi，t+μ2∑controli，t+cityi+yeart+εi，t（2）

ICRi，t=θ0+θ1DIDi，t+θ2Mi，t+θ3∑controli，t+cityi+yeart+εi，t（3）

其中， Mi，t是機制變量，分別包括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人力資本。其中產業鏈數字化使用區域內企業擁有網頁數作為代理指標；營商環境使用CEI中國營商環境信用評價藍皮書中的營商環境指數衡量；參考白俊紅等［23］的研究，使用科研、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從業人員數占地區總就業人數的比值來代表人力資本集聚情況。結果見表5，其中列（1）、列（2）展示了產業鏈數字化機制的回歸結果，列（3）、列（4）是營商環境優化機制回歸結果，列（5）、列（6）是人力資本集聚機制的回歸結果。在列（1）中，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發揮了產業鏈數字化效應；列（3）中政策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通過政策的鼓勵效應、監督效應帶來了地區營商環境的優化;列（5）中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系數也為正向顯著，說明政策通過信號效應吸引了人才的集聚。列（2）、（4）、（6）中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人力資本的回歸系數都顯著為正，由此證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確通過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優化和人力資本集聚顯著促進產業鏈韌性提升，假設2得到驗證。

6" 結論、啟示與展望

6.1" 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對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準自然實驗研究，探究了該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并分析了政策效應在不同地區之間的異質性。研究結果表明，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能夠明顯促進產業鏈韌性提升，政策對產業鏈韌性的提升作用通過促進該地區產業鏈數字化、營商環境優化、為該地區帶來人力資本集聚3種途徑實現。這種影響存在異質性差異，經濟規模較大的城市所受影響顯著大于規模較小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一般的城市所受影響大于數字經濟較發達的城市。

6.2" 管理啟示

第一，結合已有的跨境電商綜試區試點經驗，系統地總結、提煉出行之有效的發展模式與策略，形成可復制、易推廣的建設策略，從而對未來擴大試驗區范圍、深化跨境電商發展形成前瞻性布局。應通過政策引導與資源配置，將地理位置、經濟基礎、數字經濟發展、營商環境等方面具備潛力的地區納入試驗區范圍，推動更多跨境電商綜試區的形成。試驗區的政策土壤能夠培植跨境電商企業和產業集群快速發展，帶來區域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

第二，政策應針對不同特征地區差異化展開。例如，對于產業基礎薄弱的地區，應重點支持基礎設施建設、人才引進、品牌建設等方面；而對于產業基礎雄厚的地區，可以重點支持技術創新、平臺建設、模式創新等方面。應鼓勵試點地區地方政府結合自身實際，分析本身發展的優劣勢出臺配套政策措施，針對經濟規模較大、數字經濟較發達地區，應加強其與國際市場的對接，提升綜合服務能力；對于經濟基礎相對薄弱的地區，政策重心應放在通信網絡、物流倉儲等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和完善上。

第三，夯實產業基礎，推動數字化進程，完善營商環境，加強人才隊伍建設。政府應繼續加大政策對產業鏈數字化進程的支持力度，鼓勵企業采用先進信息技術提升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構建信息交流平臺，增強數據共享與協同。要持續優化跨境電商綜試區的營商環境，簡化業務審批流程，降低企業運營成本，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為企業提供更加公平、透明、便利的經營環境。同時加強與國際標準的對接，提升我國跨境電商的國際化水平。此外，要加大對跨境電商及相關領域人才的培養和引進力度，建立健全人才激勵機制，吸引更多高素質人才投身綜試區事業，為產業鏈韌性的提升提供堅實的人才保障。

6.3" 研究不足與展望

本研究以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切入探究產業鏈韌性提升路徑，而兩者之間是否存在空間溢出效應，這種影響能否擴大至鄰近區域尚不得而知。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因地區不同而細則各異，但受限于數據可得性，無法細分研究單條細則的作用，影響了研究的全面性。未來的研究可著重于綜試區政策的溢出效應，以及盡可能地細分政策進而優化指標選取，從而得出更加完整科學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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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