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研究綜述

摘" 要：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具有極為重要的影響。通過系統性梳理相關文獻，對學術創業的內涵與形式以及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進行分析和總結。在此基礎上，結合社會身份認同理論、角色理論等，分析學術、創業者不同身份的認同以及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認同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深入剖析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之間的復雜機理，歸納戰略導向與商業模式創新的鏈式中介作用，以及學術創業者身份悖論整合的中介作用，同時分析感知創業環境、職業適應力等變量在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之間發揮的調節作用，形成了該熱點領域的研究框架。基于以上分析，總結以往的相關研究，并提出未來研究展望。

關鍵詞：學術創業；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學術創業績效

中圖分類號：F27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10083

基金項目：甘肅政法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智能制造試點對企業服務創新的影響——基于 A股制造業公司的證據”（2024033）

作者簡介：黎羽涵（2001-），男，甘肅政法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業戰略管理、創新創業。

A Review of Research on

Academic Entrepreneur Duality and Academic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Li Yuhan

（Business School， Gansu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Lanzhou 730070， China）

Abstract：Academic entrepreneurs’ dual identity has an extremely important impact on 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 performance.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combed through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analyzed and summarized the connotation and form of 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 and the dual identity of academic entrepreneurs. On this basis， combined with social identity theory， role theory and other theories， for the academic， entrepreneurial identity of different identities and academic entrepreneurs dual identity on 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 performance. This paper deeply analyzes the complex mechanism between academic entrepreneurs’ dual identity and academic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summarizes the chain mediating role of strategic orientation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as well as the mediating role of the integration of academic entrepreneurs’ identity paradoxes， and at the same time， it analyzes the moderating role played by the variables of perceived entrepreneurial environment and occupational adaptability between academic entrepreneurs’ dual identity and academic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which forms the research of this hot area Framework. Based on the above analysis，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previous related studies and puts forward the outlook of future research.

Key Words：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 Academic Entrepreneur Duality; Academic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0" 引言

目前，隨著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深入實施和推進，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科技人才得到了大力培養，科研人員的創業在創新創業利好型大環境下已逐漸形成一種新的社會行為［1］。將自身的科研成果通過創業方式進行商業化，并且參與其中的學者被稱為學術創業者［2］。學術創業作為促進科技成果快速轉化、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率和社會生產力的一種重要途徑，備受當下國內外學者的重視［3］。

目前，對于學術創業的研究普遍聚焦于制度和組織兩個層面，較為宏觀，而在微觀層面對個體學術創業的研究相對較少。有學者指出，學術創業者在擁有“學者”和“創業者”等多重身份的同時開展學術創業活動。然而，學者和創業者在邏輯和規則等方面存在差異，甚至相互對立［4］，但學術創業者的雙重身份沖突對學術創業績效有顯著影響。同時，針對這兩類身份之間所存在的矛盾，有學者提出了多種應對策略，如混合認同、選擇、分離、整合等［5］。因此，學術創業者在同時具備學者和創業者雙重身份時，必然會面臨典型的矛盾問題。

隨著學術界對學術創業研究的不斷關注，學者們對學術創業的大量驅動因素進行研究、提出和證實。在這一過程中，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在個體層面上起到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然而，目前國內外學者多從自身視角探討學術創業者的雙重身份如何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缺乏針對性且未形成系統而明確的研究路徑。為了厘清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機制，本文將對不同視角下部分相關文獻進行結構化梳理，并對已有實證研究進行歸納，以期構建一個理論分析框架，為未來的研究方向提供啟發。

1" 學術創業的內涵與形式

1.1" 學術創業的內涵

學術界廣泛將大學科技成果商業化視為“學術創業”。高校科研商品化的好處之一是為高校科研提供新的收入源，并加速科研成果的轉化［5］。高校科研商品化的重要性不僅體現在新業務和新就業形式的創造上，更在于其通過引入新產品和新服務有力地堆動了社會進步。因此，技術轉讓已成為高校除教育和科研之外的第三項核心使命［6］。學術創業是創業領域的一個熱點研究課題，學者們對學術創業的定義分為狹義和廣義兩種。

狹義上學術創業的主體是高校、科研院所的人員，他們將自身的科研產出以某種方式轉化成商品，商品天然擁有價值和使用價值，借助商品這一形式，科研成果就能實現價值。而廣義的學術創業是一種以提高研究水平和促進社會經濟發展為目的的創業活動。比如推進產學研合作、跨學科創新等等，諸如此類的創業活動能夠打破資源的局限性，識別并專注每個重大機遇，推動企業與個體的發展與進步。

與此同時，許多學者也對此作了相應的探討。殷朝暉和李瑞君［7］指出，高校“雙創”活動的構成單位比重發生了變化，高校教師的創業活動占比逐年增高。高校教師普遍面臨一個問題：他們往往更重視科研而忽視教學。這種現象是否意味著學術創業會阻礙人才培養？針對這一問題，童夏雨［8］通過調研訪談和資料收集，探討了高校教師為何會進行創業活動以及如何進行創業活動，并且提煉出影響因素，構建了“意識—情境—行為”的高校教師創業行為理論模型，有助于高校教師轉型的后續研究。

1.2" 學術創業的形式

周煒等［9］對學術創業的形式進行了梳理，并將其劃分為6種類型：①實施創業教育。②知識轉化，如為公司提供顧問服務。③開展科研合作，包括與行業組織建立聯合實驗室。高校與企業之間的合作，不僅可以為企業研發提供資金支持，而且可以幫助企業挑選出具有較強商業應用價值的課題［10］。④授權或許可專利，即大學授權給公司使用其技術；大學的專業化參與體現在是否已申請或取得專利，以及是否已完成專利的轉移和授權等方面［10］。⑤設立孵化中心或科技園。孵化中心致力于推動科技成果轉化，培育高科技企業，并為創業項目提供辦公設備、創業指導、技術支持和投融資服務［11］。⑥直接成立創業公司。這種類型的學術創業存在爭議，因為它常被認為利用了學校的公共資源來促進企業業務增長［9］。李華晶和王剛［12］以創業取向為切入點，將學術創業分為內向型（以基礎科研為主的學者）、外向型（尋求有潛力的創新活動）和中間型（通過機構間合作實現的創新）3種類型，并進一步將其劃分為衍生品和技術授權兩大類。

2"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分析

2.1"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的內涵

高校或研究機構的學者在將科技成果用于商品化活動的過程中，在學術創業中扮演著重要角色［12］。學術創業者是指那些在高校、科研院所從事科學研究等工作的學者。他們熱衷于分享自己的研究方向和成果，善于分析研究現狀，并能運用科學方法來解釋問題［13］。在長期的研究中，學者致力于推動技術創新和撰寫高質量的論文等。他們追求的目標是獲得同行的認可，并在該領域內建立一定的地位和聲望［14］。

參與創業活動后，學術創業者便轉變為迎接挑戰和追求利潤的創業者。企業家專注于如何促進公司成長和獲取足夠的收益。通常，創業者十分注重公司內部技術和未來規劃的保密性，并且也對創業充滿熱情，熱衷于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爭取一席之地，并警惕其他競爭對手［15］。與學者相比，創業者具有鮮明的特點，他們更注重短期效益和公司效益。他們希望提高產品的市場滲透率、占有率和企業的盈利能力［16］。

2.2"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沖突

熊文明等［17］指出，學術創業者面臨的雙重身份沖突主要包括時間沖突、能力沖突和文化表達沖突。鄧燕紅［18］探討了研究型大學教師在科研過程中遭遇的身份沖突問題，并提出了相應的解決策略。學界普遍認為，身份沖突的成因在于身份的變遷。

朱書卉等［19］認為，傳統教師承擔著教育者、研究者和知識分子三重身份，而在新時期，大學教師的新身份包括學術創業者、學術雇傭者和領導者等。殷朝暉等［7］指出，在傳統角色向現代角色的轉型過程中，“學者”與“創業者”之間的身份預期、認知與行動存在顯著差異，甚至截然相反，從而導致兩種身份之間的沖突。

Kahn［20］提出了身份沖突的影響因素模型，他認為身份沖突產生于交往過程，不僅受個體因素的影響，還受到人際和組織等層面的影響。郭峰等［21］基于對247名學術型創業者的數據分析，探討了學術認同、創業認同和社會認同對身份沖突的不同影響，并提出了多種看法：①選擇策略。②溝通策略，建議參與學術創業的大學教師加強與學生、未參與學術創業的教師以及學校管理人員的溝通，增進相互理解，以最大限度減少身份沖突。③從外部環境（如政府激勵政策和管理體制改革）來緩解大學教師在學術創業中的身份沖突。④整合策略，鑒于學術創業者同時具有“學者”和“創業者”的雙重身份，在實踐活動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身份悖論”的沖突，因此需要融合這兩種身份，實現“身份悖論”的融合。

2.3"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整合

身份整合是指學術創業者在進行學術創業時，協調并化解學者與創業者身份之間的矛盾，調整個人目標，努力實現兩種身份的轉換和兼顧，形成一種復合身份［22］。

Sarasvathy amp; Dew［23］指出，身份是創業中一種相對穩定的先決條件，它會影響創業者的偏好和決策方式。因此，企業家身份管理對創業成功率具有重要影響，相關研究也日益受到人們的重視。

Pratt amp; Foreman［24］提出了個體在多層次認同管理中的4種策略：①區別，即保持多種認同而不追求其協調。②移除，即放棄特定身份。③一體化，即融合多重認同。④聚集，即保留所有身份并建立聯系。在學術創業中，如何管理多重身份將影響學術創業的決策。

身份整合涉及在學術研究和創業之間合理分配時間和精力，靈活切換兩種身份的思維模式，并在兩種價值觀念間尋找平衡。這有助于減少學者與創業者之間的矛盾，實現學術與創業的相互促進和共同發展。學術創業認同的協調要求學術界企業家認識到學術創業的價值，保持學術界與企業間關系的均衡，并確保雙方的協同合作，以實現學術創業認同的協調。

3"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影響創業績效的理論基礎及表現形式

3.1"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的理論基礎

3.1.1" 社會身份認同理論

社會身份認同是現代社會學和社會心理學中一個備受關注的概念，源自拉丁語，通常被譯為“身份”“認同”“特性”“整體”“確認”“身份認同”等。然而，由于語境差異，不同學科對這一術語的定義各不相同。社會認同理論提供了一種理論框架，用以解釋認同如何以一種內在化的方式促使個人行為的改變。錢超英［25］提出認同是個體將自身所處的社會環境和外部經驗內化為自身特征的不斷變化的社會結構。趙志裕等［26］提出了新觀點，認為身份認同是個人內化所屬社會群體及其關系后，形成的一種群體情緒與價值判斷。王寧［27］認為，身份認同是人對自己在社會中的形象、地位的一種認同感，同時也是對自我意識、價值觀和行為方式的認同。

因此，個人與團體之間的關系，無論是和諧還是沖突，親近還是疏遠，都直接受到身份認同的影響［28］。身份認同可以視作一種復雜的心理結構，它包含著對自身身份認同、對他人身份的認同，并且還會持續變化。學術創業者在進行學術創業活動時，經歷了社會身份的轉變。學者是他們原有的身份，當他們以學者身份進行創業活動時，又增添了創業者身份，從而擁有了雙重身份，需要對這兩種身份進行整合。同時，這兩種身份的整合與彼此間的身份認同是密不可分的，均屬于社會身份認同理論的研究范疇。

3.1.2" 角色理論

作為一種社會身份，角色承載著特定的行為預期和對他人的責任，體現了群體行為的特征［29］。身份的產生和延續依賴于社會互動，通過這一過程，個體進行自我分類和命名［30］。角色通過個人體驗，指導個體的情緒和價值觀，幫助他們適應不同環境［31］。認同感對角色有顯著影響，因此個體在創業時可能更傾向于某些特定的角色。與社會身份相比，角色身份更強調與角色相關的認知和行為差異。在與他人的互動中，個體的角色需要與他人的行為相協調，凸顯了個人意義的重要性［32］。

不同的角色身份對個人有不同的要求，包括不同的能力和優先級［33］。以科學家為例，他們的職業生涯通常涉及專業的學術訓練和社會溝通，這體現了默頓科學活動的標準結構5種特征：普遍性、公有性、無私性、有組織性的懷疑和獨創性［32］。傳統觀念中，科學家、創業者的角色是對立的，這兩種身份在不同角色間的矛盾可能導致角色界限模糊，甚至突破角色限制，實現角色融合。隨著科技成果轉化成為新興產業，新的角色和身份轉變也隨之而來。角色沖突往往就在這個時候產生，一個角色身份所代表的價值觀、行為觀與另一個角色身份發生了沖突。這會呈現出角色超載的情況，個體會嘗試調整新角色所帶來的壓力［30］，通過對已有的角色認同進行疊置或層次化，以合理地參與經營活動。

身份作為學術創業者決策和行動的預測因素，通過整合其想法、情感和信念，成為行為動機的主要來源［34］。身份認同是創業的前提和必要條件，也是決定創業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對于創業個體來說，身份是個體行為的重要來源，并且個體還能在商業活動中突出個人的身份表達和詮釋不同的自我概念［35］，探索各式各樣的身份認同。因此，角色理論對于探索多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作用路徑和機制具有重要意義。

3.1.3" 身份沖突理論

身份沖突是一個內涵豐富的概念，眾多學者基于研究提出了各自的看法。Parsons［36］基于社會結構的觀點，認為身份沖突的主要原因在于社會中與身份相匹配的社會期望難以改變。為了維持社會結構的平衡與穩定，每種身份都需要發揮其作用，然而這一過程容易引發矛盾，進而引發身份沖突。

熊立等［37］指出，研究者致力于創新和未來探索，而創業者專注于創業和創新價值的挖掘。學院型創業者在創業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面臨角色沖突，尤其在時間和資源受限時，從靜態視角來看，這種沖突會對其成長產生負面影響。然而，從動態視角來看，通過重新組合二元角色，實現學術與企業家精神的融合，促進兩種組織間的資源流動，能夠實現創新與創業的聯動。

基于大量關于身份沖突的研究文獻，以及時代的發展、創業概念的延伸，本文將學術創業者身份沖突定義為：學者在進行學術創業時獲得學者和創業者的雙重身份，外界對這兩種身份有迥異的期望，或現有身份與個人價值觀念存在差異，要求個體適應與身份期望相符的行為準則，從而引發緊張和矛盾的主觀情感狀態。

3.2"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的表現形式

3.2.1" 學術身份認同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

在各大高校中，跨學科創業團隊以其成員多樣性而著稱。團隊匯聚了各學科人才，因而具備了來自不同行業的知識和經驗［38］，能夠有效應對所面臨的復雜問題。首先，團隊成員多樣性的優點在于能夠降低團隊協調成本，因為具有高度異質性的研究人員，能夠從各個角度與其他成員找到共同點和興趣愛好［39］。其次，在學術創業過程中，作為創業者的學者會對團隊活動持有不同的見解［40］，因此具有交叉學科背景的大學創業團隊，能夠憑借其知識和社會技能，更容易實現成員間的學術認同，減少協作成本，從而對學術創業績效產生積極影響。跨學科合作、學術創業得以在眾多領域作出了貢獻［41］。

3.2.2" 創業身份認同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

創業身份對創業者的自我認知、行為引導和激勵、以及實現創業目標具有顯著影響，其通過塑造創業者的態度、情緒和決策，進而提升創業績效，這一點已經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42］。對于多數高校科研人員來說，邁向商業化是一大挑戰，這通常要求個體調整自身的身份，并在多個層面體現這種轉變，包括改變研究人員日常工作量的一系列活動，同時經常需要面對學術與商業兩個領域不同規范和文化的壓力。此外，大學研究人員還需評估自己的能力、信念、價值觀和工作重點。創業認同描述的是創業者積極構建自己的創業角色和身份的過程。科研人員對創業的認同程度越高，他們就越傾向于積極扮演自己的角色，進而在創業活動中投入更多，從而取得更優秀的創業績效和成果。

3.2.3"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沖突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

在學術創業的早期階段，作為創業者的學者常常面臨來自大學和公司雙重制度背景下的身份沖突這一重要問題［43］。他們在進行科研和創業活動時，會遭遇邏輯、時間和動機上的矛盾［44］。已有學者通過個案分析，認為學術創業者群體中普遍存在著身份沖突，并對其創業績效產生了顯著的影響，Zou等［45］實證研究表明，身份沖突對學術創業績效有負面作用，而另一些學者則提出，由于學術創業者在創業與學術兩個領域的經歷與認知上的不同，可能會產出更多的創新成果，進而對創業績效產生積極影響。

3.2.4" 學術創業者身份雙重認同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

鞠偉［46］的研究結果表明，學術創業者的身份認同對學術創業績效有顯著的正面影響。學者身份能夠增強創業者身份，促進科研成果的產出，而這些成果又支持創業者身份下的商業行為；反之，創業者身份也有助于提升學者身份，增強學術活動的商業潛力。這兩者相輔相成，相互促進。

學術與創業者身份的雙重認同影響深遠。在科技成果轉化的過往實踐中，缺乏學者參與往往導致科研成果僅具有科學價值，難以市場化，無法獲得充分的經濟回報。當學者參與學術創業時，他們能夠以學術創業為核心，利用自己的學者身份將研究成果轉化為商業產品，提高研究成果的轉化率，推動創業成功。

創業實踐為學術研究提供了未來的發展方向，而創業者身份又能為學者提供一個可以任由自我發揮的平臺，二者結合之下，學者們便能夠更好地感知到社會和市場的需求，精準把握滿足這些需求的技術，從而更有效地指導學術研究。在學術創業中，首先需要靈活高效地分配教學、研究與創業的時間和精力，然后快速轉換教學與創業的思維模式，并將研究與創業的知識有機結合。最后，要采用兩種不同的評價方法，既考慮研究成果，也考慮創業成效，以實現相互促進、相互認可，并取得更優秀的學術創業成果。

4"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的內在機理

4.1"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之間的調節變量

4.1.1" 感知創業環境

徐巍［35］通過扎根理論研究發現，在持續進行學術創業的過程中，學者-創業者的雙重身份能夠幫助學者獲得政府獎勵、校友基金會協助。他認為，創業的成功離不開三要素，即政府高效工作、企業所在地的良好環境、充足的人才供給。調研中發現，許多受訪者接受過學校的專業指導和培訓，但同時也受到產能限制、環保法規、疫情等因素的影響，導致許多企業必須轉移，受訪者對未來發展持謹慎悲觀態度。這些現象顯示，學術創業者對周圍環境因素的變化非常敏感，這些因素可能對他們的創業活動產生重大影響。

4.1.2" 職業適應力

所謂的職業適應力，指的是社會心理結構，在職業角色的轉換過程中，個體在面對現實與預期任務時，遭受精神創傷時所擁有的一種適應能力。職業適應力是一種個體的自我調整能力，可用于處理發展性職業任務、職業轉換及工作創傷等問題［47］。學術創業者在創業的最初階段，并不會一味地擴大創業規模，而是把目光集中在產品上，將產品的迭代作為主線，并且對公司的發展作出長遠的規劃。與此同時，他們還始終保持自信，把握每一次新機會，利用自身的各種技術，力圖解決遇到的技術瓶頸，以積極的創業態度，為實現自身目標作出規劃［35］。職業適應力表現在各個方面，如職業關注、職業自信、職業好奇等。維持職業好奇的方式有許多，例如積極探索新環境、尋求成長機會等。此外，充分利用自身特長，努力克服技術障礙以及拓展新的技能，是展現職業自信的重要途徑［48］。

4.1.3" 環境不確定性

一個穩定且可預期的創業環境對高校創業成功至關重要，也是高校創業者所期望的。然而，企業在實際創業過程中面臨的機遇和風險往往難以準確預測，環境的不確定性對企業發展產生了難以控制的影響［49］。Dess amp; Beard［50］指出，在學術創業過程中，創業者與學者之間的關系協調對學術創業績效有提升效果。唐詩雅［51］指出，學術創業者的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有重要影響，具體影響作用取決于創業環境，如果創業環境存在較大不確定性，雙重身份可能會抑制學術創業業績的提升。

4.2"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的中介變量

4.2.1" 戰略導向與商業模式創新

第一，創業導向。創業導向是指公司主動尋求新的市場機遇并對現有業務領域進行創新升級的傾向［52］。Zhou等［53］和Matsuno等［54］學者認為，具有創業導向的企業鼓勵創業者在感知到市場機會時大膽進取，并積極接納創新價值觀。這些“創業型”企業通常具備創新精神、勇于承擔風險并持續創新的特質［55］。創業導向主要由3個維度構成：領先性、創新性和風險承擔。這3個維度共同影響著公司的創新行為和績效。徐巍［35］在研究中發現，其個案對象D教授始終強調科技的重要性，認為創建高科技公司尤為重要，且還應開發新產品、拓展領域、強化行業合作。并且D教授還認為當前國內科技水平不足，應加大科研投資，將所得的科研成果進行商業化、產業化。由此可見，學術創業者傾向于技術領先的產品，更愿意投入資源進行相關研發，并積極發掘新技術以滿足當前和未來的市場需求，從而獲得市場機遇和競爭優勢。

第二，技術導向。技術導向是指對新興技術的高度關注，因為這些技術可能會直接推動產品創新［52］。這種導向體現了一種“技術推動”的經營理念，即認為顧客更偏好那些高科技的產品或服務。科技驅動型公司通常會鼓勵對研究與開發進行投資，以獲取和應用新技術［56］。徐巍［35］的研究表明，D教授注重研發高科技產品，利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來推動產品線的多樣化。一旦擁有了豐富的產品組合，就能為用戶提供“一站式”的解決方案。此外，通過購買大學專利或建立產學研合作實驗室，企業可以促進技術的迭代和商業化，確保其技術保持行業領先地位。企業的重點在于開發新興技術和產品，以鞏固其在行業中的競爭優勢。

第三，市場導向。市場導向是一種將顧客利益和高質量價值放在首位的經營策略［57］，其高度重視顧客反饋的市場信息［58］，體現了企業“顧客為本”的經營理念。這種戰略導向強調以顧客為核心，基于此來規劃企業的未來戰略。市場導向不僅是簡單的營銷策略，其還要求企業與客戶保持緊密聯系，力圖發掘出客戶群體的需求，并為他們實現突破性創新，以獲取更大的利益［52］。徐巍［35］的調研發現，在滿足客戶需求的前提下，D教授持續更新產品并進行創新。作為公司的創始人之一，D教授積極參與公司的戰略規劃、布局和決策過程，并對公司的核心問題提供支持。他的工作重點在于市場開發和產品推廣，結合公司的核心技術和戰略決策，建立了獨特的推廣體系，這體現了企業以顧客為本的戰略導向。同時，公司的創業團隊也參與到戰略決策中，定期對產品和服務進行改進和升級，以確保企業能夠持續滿足市場需求和顧客期望。

第四，商業模式創新。商業模式創新是一種以創造企業價值、獲取企業利潤為核心的商業邏輯。基于產業生態學，商業模式創新主要分為效率型和創新型［59］，這兩種類型都能顯著提升企業績效。徐巍［35］指出，受訪企業采取的是“點對點”的市場營銷策略，這種策略有效地規避了自身企業產品特殊性帶來的問題，還能減少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實現高效經營。

此外，企業應從客戶角度出發，簡化交易流程，減少交易錯誤，降低利益相關者成本，從而提高交易效率。D教授通過與國外競爭者合作，培養新合作者改進產品，并利用國外設計方的能力共同推動技術研發和創新。他采取開拓新市場的措施，在本土市場和新興市場上與國外成熟產品競爭，打破傳統思維，建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生產線，并且將研發職能轉移到大學，以分工提高生產效率，突破技術瓶頸。

這些措施不僅持續引入新產品和新服務，還帶來新的業務伙伴。其中，知識產權、專利在企業交易中發揮重要作用，并且新的交易模式能夠拓展商業模式。這些措施能夠提高企業的創新力和價值，從而促進企業實現可持續發展。

4.2.2" 學術創業者身份悖論整合

學者身份認同指的是學術創業者對學者這一身份的認可度［60］。學者身份更強調學者身份而非創業者身份，這一概念與身份悖論整合密切相關。一方面，學術創業其實是對“學者”這一身份的緩慢剝離過程，不同程度的“學者”身份認同會造成不同的影響。如較高的“學者”身份認同會讓學術創業者更傾向于“學者”的身份，引起對“學術創業者”身份悖論整合的意愿降低，以及對與“創業”身份整合的抵制，這也是導致“學者-創業”身份悖論難以整合的主要原因［61］。另一方面，學者身份認同會鞏固學者自身的基本地位，并且遵循著自己的“邏輯”“規則”和“價值”等標準，但這種標準與創業者的行為模式并不相符［62］；高學者身份導致他們堅守著自身的學術地位標準，而不愿意作出與其相適應的行為規范，這對整合學術創業悖論具有不利影響。

創業者身份認同是指學術創業主體對創業者身份的認同程度［59］。創業者身份是由學者通過學術創業活動而誕生的一種身份，如上述的學者身份認同一樣，創業者身份與身份悖論的整合也是密切關聯的，下面將從兩方面解釋。首先，身份認同在身份悖論的整合中十分重要［63］，學術創業者們通過創業者的身份認同，從而意識到了整合的必要性，進一步激發了學術創業者的身份認同［64］。其次，創業者身份認同是指學術創業者認同創業者的理念，能夠以創業者標準來規范自我［65］，因此能夠基于自身學者身份，向創業者身份轉變，實現學術創業者的身份悖論整合。

學術創業者的身份悖論整合是指學術創業者根據學術創業的要求，將學者與創業者的身份進行融合，從而滿足學術創業的需求［22］，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學術創業績效。首先，身份悖論整合降低了“身份沖突”，激勵創業者以“合法”的身份投入到“學術創業”中，為“學術創業”貢獻自己的力量［63］，從而提高“學術創業”績效。其次，身份悖論整合將學者和創業者身份有機結合起來，能夠為學術創業提供知識、認知等創業需要的各種資源［66］，創業實踐還能反過來引導學術行為［67］。綜上，學術創業者的身份悖論整合有助于學術創業與創業行為的相互促進，進而提高學術創業績效。

郭峰等［21］的實證結果也表明，學者身份認同負向影響身份悖論整合，而創業者身份認同促進身份悖論整合；身份悖論整合則能夠促進學術創業績效的提升。

5" 結論與展望

本文以“學者-創業者”雙重身份為切入點，在歸納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之間關系的基礎上，整合“學者創業”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機制，并構建學術創業雙重身份對其作用機制的理論框架。盡管學術界對“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的研究還在不斷深入，但還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

5.1"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作用關系分析理論依據有待優化

已有研究基于社會身份認同理論、角色理論、目標動力學理論、身份沖突理論等多個視角，對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之間的作用關系進行了分析，為二者作用影響分析提供了理論基礎。但大部分的研究都是基于單一理論，少有文獻使用兩個或多個理論，這就削弱了實際中商業環境的復雜性，可進一步使用多種理論來對其進行剖析，從而使得研究結果更加可靠［68］。在目前的復雜環境下，單一理論無法對企業的行為進行更深入的分析，因此無法更好地揭示其內在影響。未來可從多個不同視角對其進行融合分析，以期得到更精確的“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機制。

5.2"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作用關系研究有待細化

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歐洲國家和美國這樣的發達經濟體。我國部分學者根據中國的具體情境進行了實證研究，并從學校的角度測度和分析了變量之間的關系。然而，在現階段對該問題的實證研究仍顯不足，且主要從影響因素和特點等方面對其進行分析。因此，今后的研究應從更廣泛的角度展開，例如量表的編制、二級資料的搜集等。

5.3" 學術創業者雙重身份與學術創業績效內在機理需進一步研究

目前已有文獻中，有學者對學術創業雙重身份影響學術創業績效的作用機制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但主要是針對單個變量，無法全面揭示二者之間的相互影響機制。未來應在此基礎上，深入挖掘和構建學術創業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的中介機制，全面考慮多個因素對學術創業雙重身份和學術創業績效的復合效應以及交互效應，完善學術創業雙重身份對學術創業績效的影響機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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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