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數字化為供應鏈效率提升創造了條件。基于2012-2022年中國上市制造業企業數據,從企業間關系視角出發,探究企業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供應鏈效率。結果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會顯著提升供應鏈效率,說明其在供應鏈生態網狀關系中具有正向溢出效應;且此溢出效應在產業集聚度較低、環境不確定性較低以及低融資約束的企業中更顯著。機制分析表明,數字化轉型通過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關系穩定度提升供應鏈效率;高強度的供應商市場競爭會強化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影響。結論可為政府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企業優化供應鏈管理提供參考。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供應鏈效率;B2B關系;關系透明度;關系穩定度;供應商市場競爭度
中圖分類號:F273.7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501011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經營性生態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堵點疏通與引導機制研究”(24BGL176);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資源約束下黑龍江省森工綠色轉型市場化實現路徑研究”(22GLB11)
作者簡介:盧宏亮(1981-),男,東北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市場營銷、農林經濟管理等;姚瑤瑤(1998-),女,東北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業管理;朱悅(1994-),女,博士,東北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產業轉型升級。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on Supply Chain Efficiency: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firm Relationship
Lu Hongliang, Yao Yaoyao, Zhu Yue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east Forestry University, Harbin 150040, China)
Abstract:Digitisation creates conditions for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improvement.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ese list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from 2012 to 2022, we explore how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ffects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firm relationships. The results found that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ignificantly improves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indicating a positive spillover effect in the supply chain ecological mesh relationship. This spillover effect is more significant in firms with lower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lower environmental uncertainty, and low financing constraints. Mechanism analysis shows that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nhances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by increasing the transparency and stability of supply chain relationships; high-intensity supplier market competition strengthens the impac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n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The conclusions can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the government to promote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enterprises to optimise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Key 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Supply Chain Efficiency;B2B Relationships;Relationship Transparency;Relationship Stability;Supplier Market Competitiveness
0" 引言
近年來,受中國人口紅利逐漸減退、中美貿易爭端持續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等多重因素的疊加影響,一些國家開始倡導供應鏈“去中國化”戰略,加劇了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收縮。在此背景下,中國的經濟增長及產業鏈供應鏈效率提升面臨重重考驗。自《“十四五”現代物流發展規劃》提出“提升現代供應鏈運行效率”以來,我國供應鏈效率通過打造上下游串接、分工協作的聯動網絡,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仍存在庫存周轉效率低、網絡化和集約化程度不高等問題。如何做好供應鏈戰略設計,提升供應鏈效率成為推動產業鏈和供應鏈沖破“卡脖子”難題、暢通國民經濟循環發展的關鍵。據此,政府出臺各種政策,支持供應鏈上下游配套企業進行網狀生態合作、集成發展,推動了經濟高質量增長。在此過程中,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為供應鏈生態集成創造了有利條件[1]。然而,當前數字化轉型在企業層面上“孤島化”現象突出,大多數企業僅關注自身內部運營的數字化建設,忽略了外部影響。尤其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差異引發的供應鏈信息傳導不暢、協同度不夠以及供應商管理不規范等問題,導致其在提升供應鏈效率方面的成效往往達不到“1+1>2”的預期。在此情境下,從供應鏈關系的角度探討企業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供應鏈效率,為引導企業行動和促進政策改進提供參考。
數字技術賦能產業鏈供應鏈發展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焦點。早期研究主要從宏觀層面探討互聯網的發展程度對出口貿易、經濟擴張等的影響[2-3]。隨著數字化轉型進程的加快,研究的焦點逐步從宏觀層面過渡到微觀層面,轉向關注互聯網、大數據等技術對企業運營模式、創新能力及風險承受能力的影響[4-5]。最新的研究延伸到中觀的供應鏈關系層面,探討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影響。劉駿和張義坤[6]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促進技術創新、增加供需匹配及降低供應鏈集中度提高供應鏈效率。張樹山等[7]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會通過影響市場戰略布局、效率及融資約束提高供應鏈效率。Liao等[8]應用DEA方法評估綠色供應鏈效率,發現數字化轉型通過促進綠色技術創新,降低交易成本及緩解融資約束,提高綠色供應鏈的整體效率。
然而,盡管有研究從降低交易成本、緩解融資約束等視角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企業具有正向外部影響,但是鮮有研究從供應鏈企業間關系的角度進行考量。中國是一個基于情理文化的“關系本位”型社會,中國企業的發展根植于人情法則的關系交往中[9]。脫離關系之道一味追求價值理性的市場邏輯,容易造成“竭澤而漁”的現象?!耙诲N子買賣”式的交易模式不具備戰略導向作用,而熟人關系實踐主導的關系交往行為以人情為紐帶,自帶價值功能,具備長期導向的企業戰略邏輯[9]。在人情往來中既能保障預設合作順利進行,又能集中力量有效應對危機,進而推進交易雙方整體有序發展。事實上,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和反向外部影響會在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間產生關聯效應,而這往往會引起企業的行為、效率、結構以及績效等發生變化。產業組織的關系理論認為,建立、維護和提升關聯效應是推動數字化轉型提高供應鏈效率的關鍵[10]?,F有研究大多從資金流和技術層面研究數字化轉型影響供應鏈效率的路徑,鮮有學者從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視角進行考察。且雖然已有學者證實了數字化轉型會促進供應鏈上下游協作,但并未回答以下問題:①數字經濟時代供應鏈企業間的關聯效應會對合作伙伴產生“正向”還是“負向”的影響?②供應鏈效率水平是否受益于企業數字化轉型?
為彌補已有研究不足,基于供應鏈企業間關系視角,選取2012-2022年中國A股上市制造業企業數據,重點考察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供應鏈效率。相比已有研究,本文的邊際貢獻可能在于:①基于中國經濟情境,將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納入到模型中,探討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供應鏈效率,并同時考慮產業集聚度、環境不確定性和融資約束的異質性影響,豐富了現有研究。②從供應鏈B2B關系治理視角,驗證了數字化轉型不僅通過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提升供應鏈效率,還通過提高供應商關系穩定度和客戶關系穩定度提升供應鏈效率,為全面理解數字化轉型促進供應鏈效率提升的作用路徑提供較為系統的證據。③考察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影響的邊界機制,發現不同的供應商市場競爭強度對數字化轉型與供應鏈效率關系的影響程度不同。
1" 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1.1" 數字化轉型與供應鏈效率
效率是供應鏈運營的核心,其中庫存是衡量供應鏈效率的關鍵指標[11]。在企業層面,庫存存量減少不僅意味著企業持有成本減少,擁有更高效的資金流,還預示著上下游企業間貿易往來頻繁,物流和信息流效率更高。在供應鏈層面上,企業庫存周轉天數越少,意味著供應鏈各參與方積極響應上下游企業的需求,這會增加產品從研發、采購、生產到銷售的全流程生產速率,進而提高企業競爭力和整體供應鏈效率[12]。數字化轉型憑借著對現有產品進行升級改造、開發新產品、生產流程數字化、改變原有的組織管理模式和商業模式等途徑加快產業鏈和供應鏈升級改造,促使企業紛紛投入大量資源和精力,期望通過數字化重構優化庫存管理、提升供應鏈效率,并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10]。事實上,不同的企業資源水平不同,其數字化轉型程度也存在差異。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數字化轉型程度較弱的企業對整體供應鏈效率的貢獻能力較差。而這無疑也會增加供應鏈的不確定性風險,阻礙供應鏈效率提升。
作為一種通用技術,數字技術推動供應鏈組織關聯和價值創造的數字化重構,是影響供應鏈效率提升的主要驅動力[10,13]。數字技術的滲透性、擴散性、外部性、協同性及倒逼效應等特征有助于增強供應鏈的關聯效應,促使企業內部數字化轉型產生正向和后向的外部溢出效應。從直接影響上看,①由于具備滲透性,大數據技術和數據資源滲透到供給端和需求端,推動供應鏈上下游技術創新,通過打破聯結壁壘,降低交易門檻,實現企業間互聯共享推動了供應鏈價值重構[1,12]。②由于具備擴散性,數據要素在流通和共享的過程中幫助企業打破“數字孤島”,在企業動態能力增強和價值共創的雙重驅動下,數字化轉型沿著供應鏈擴散至供應鏈上下游,促使企業加快數字化進程[13]。③由于具備外部性,數字化轉型促使企業內部的正向溢出效應逐漸擴散至其上下游的相關企業,產生一系列連鎖效應[1]。④由于具有協同性,數據要素和資源在供應鏈上傳播增加了相關企業間互動的頻率,推動企業從傳統“單打獨斗”的封閉模式向“比翼齊飛”的開放協同模式轉變。特別地,關聯主體協同攻克關鍵技術等行動,是破解產業鏈和供應鏈“卡脖子”難題的主要動力[10]。與此同時,從間接影響上看,由于具備后向溢出的倒逼效應,下游企業數字化轉型往往會倒逼上游企業加快數字化進程[14]。如客戶企業數字化轉型可以倒逼供應商創新[15]。綜合看,企業數字化轉型打破了傳統的供應鏈價值創造和價值獲取的方式,有助于提高供應鏈整體效率。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1:數字化轉型提升了供應鏈效率。
1.2" 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的中介作用
供應商和客戶共享需求、庫存參數等信息可以優化管理訂單交付流程,提高企業運營績效[16]。供應商是否具備高效率和高響應能力對提升供應鏈效率至關重要。通過評估供應商信息系統和供應商—客戶透明度等信息,企業選擇合適的供應商幫助其實現更準確、更快速的訂單交付,以獲取競爭優勢[17]。在供應鏈中,與一些披露虛假信息的供應商合作,企業很可能會面臨失去信譽、合作伙伴及市場份額的風險。由此,企業與上下游合作伙伴披露與共享準確、及時、可見以及關鍵信息,持續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變得十分必要。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具有正向的信息溢出效應,不僅能夠平衡供需關系,減少供應鏈響應周期和存貨周期,還能增加企業對市場環境的適應能力,減少雙方關系的不確定性,提高供應鏈效率[16]。信息共享的效用觀點認為,當上下游企業進行信息共享時,供應鏈會因生產和庫存等的集聚優勢而產生信息溢出效應,且共享的層級越多、同一層級的企業數量越多,供應鏈信息共享的收益越大[18]。Vinayavekhin等[19]發現在網絡購物中,供應商增加信息披露透明度能夠促使供應鏈上下游更加協調,降低產品退貨率,且相比于供應商的部分披露,買家對完全披露的供應商邊際支付意愿更強烈。
數字化轉型可以優化供應鏈全渠道管理[14]。從信息的搜尋和獲取角度看,有助于緩解信息不對稱的問題[18]。一方面,數字技術能夠存儲和共享事實交易歷史,具有可見性和可追溯性特征,在供應商和客戶間建立較為完善的信息查詢系統,幫助上下游企業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和驗證成本[20]。另一方面,企業借助數字技術公開披露自身的資信狀況、違約記錄、價格及庫存等信息,在供應鏈中構建競爭優勢和信譽優勢[20]。從企業間關系角度看,關系交往雙方通常遵循“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禮尚往來”等的交換人情法則[21]。企業利用數字化技術在信息披露層面上的禮尚往來行為會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熟人關系實踐促進企業戰略化行為,企業利用數字技術優化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的努力會激發上下游企業自發地增多對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的付出[9]。數字技術幫助構建高強度的互動連接關系,推動了供應鏈上下游合作,創造出更顯著的經濟價值[21]。
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在數字化轉型和供應鏈效率之間起到重要作用。由上述分析可知,數字化轉型正向影響供應鏈關系透明度,而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增加可以提高供應鏈效率。數字化轉型影響供應鏈企業信息披露和獲取的能力[18],而信息優勢通過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獲得[21],透明度又是影響供應鏈效率的重要因素[16]。概括來講,企業數字化轉型有效突破企業間信息邊界,借助各種披露信息渠道在供應鏈上釋放積極信號,吸引上下游企業注意力,在降低成本的同時,建立相互信任的合作關系,在增加供應鏈韌性、降低不確定性風險的同時,提高了供應鏈效率。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2:數字化轉型通過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提升供應鏈效率。
1.3" 供應鏈關系穩定度的中介作用
產品更新迭代速度加快、多樣化的客戶需求等驅使供應商與客戶建立牢固的合作關系,增加雙方間利益和目標的一致性,提升供應鏈競爭優勢。供應鏈中短期生產率提高和長期競爭優勢增強與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密切相關[22]。如穩定的合作關系促使供應商和客戶更加專注于核心業務,帶來更多新產品的供應[22];擁有報價穩定的供應商能夠幫助客戶減少搜尋潛在供應商的搜尋成本[23]。供應鏈關系穩定度是其效率提升的有利保障[12]。效率理論指出,企業間協作會產生正向互動效果,有助于提高供應鏈整體運作效率[22]。一方面,穩定的上下游關系可減少矛盾發生,企業與原有伙伴可以更有效、便捷地溝通,加上此前合作經驗積累了信任,雙方間有緊密協調、共同解決問題及沖突的慣例,此時,供應鏈效率更高。另一方面,高度的關系依賴性會增加供應商的關系承諾,促使其對產品質量嚴格把關。這樣一來企業的商業信譽會提高,發生機會主義行為的概率會降低,也能提高供應鏈整體效率[27]。
數字化轉型的發展日漸模糊了企業間交往的邊界,企業擁有豐富的結構洞時,相應的會有更多機會接觸多樣化的資源和信息,而這會影響合作關系的穩定性。已有研究指出數字化轉型幫助企業擴大市場信息的搜索范圍,增加合作伙伴的選擇空間,會導致企業降低對原有合作伙伴的忠誠度,進而增加合作關系的不穩定性[24]。同時,由于組織具有擇優連接合作偏好與注意力有限的特性,機會主義風險和“搭便車”行為頻繁發生,會導致企業選擇放棄原有合作伙伴,轉向尋找新的合作伙伴。然而,研究發現數字技術促進高水平的關系嵌入會增強企業間的關系穩定度[17],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同群效應和釋放的激勵性信號會在群體內產生“傳播效應”,激勵企業與原有合作伙伴繼續合作[24]。例如,供應商披露客戶具體名稱的行為實則向供應鏈傳遞了積極的信號,即相比同行競爭者,其產品質量更高,違約風險更低,運營的穩定性也更高,這些信號會增加供應鏈企業間協作。實際上,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會沿著供應鏈與上下游企業產生關聯效應[17]。為迎合客戶多樣化和個性化需求,供應鏈上下游企業之間逐漸建立起相互依賴、共生共存、關聯互動的生態體系,從傳統的依賴模式逐漸轉變為一種雙向的合作伙伴關系[1]。如供應商和客戶借助數字化平臺,共同參與到新產品的設計、研發、制造和銷售的整個鏈條中,推動價值共同創造[17];為滿足客戶多樣需求,下游企業進行數字化營銷,倒逼上游企業利用數字技術優化生產模式[14]。
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在數字化轉型和供應鏈效率之間起到重要作用。由上述分析可知,數字化轉型正向促進供應鏈關系穩定度,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可以提高供應鏈效率。數字化轉型促進單一創造模式轉變為多元創造模式[14],價值共創可增強關系穩定度[1],而穩定的上下游關系會促進供應鏈效率提升[12]。概括來講企業數字化轉型產生的正向關聯效應促使上下游協作實現價值共同創造,推動供應鏈效率提升。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3:數字化轉型通過增加供應鏈關系穩定度提升供應鏈效率。
1.4" 供應商市場競爭度的調節作用
供應商市場競爭度體現了供應鏈企業對其他同行業企業生存經營的影響。激烈的市場競爭增大了企業決策環境的復雜性[1]。一方面,高強度的供應商市場競爭增加了企業對下游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學習模仿動機。當市場競爭度較高時,供應商會更有動力重視并迎合客戶需求,此時雙方關系嵌入程度較高。高嵌入關系會強化主要客戶的議價能力,增加機會主義風險。為了管理和維護關系,降低機會主義行為發生的概率,企業傾向于投入更多的資源,因此,面臨的生存壓力和競爭壓力較大[26-27]。在此情境下,數字化轉型憑借著降本增效的優勢成為供應鏈企業的首選策略。另一方面,高強度的供應商市場競爭強化了企業與上下游企業進行數字化合作的意識。供應商市場競爭度增強了企業與上下游企業間的關聯度[28],而上下游企業數字化戰略的推進會提升供應鏈企業的數字化合作認知,促使其加快數字化轉型進程,以構建一個高效的數字化供應鏈,增強數字化協作效率[1,25]。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4:供應商市場競爭度強化了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提升作用。
2" 數據說明與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與樣本選取
從CSMAR數據庫選取2012-2022年中國A股上市制造業企業信息數據和主要財務數據,從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選取地區層面數據,構建初始樣本數據集。進行回歸分析前,對初始數據進行以下處理:僅保留制造業企業數據;刪除ST、*ST及2012-2022年間退出市場的樣本;刪除關鍵分析變量缺失的樣本。最后得到10 412條有效的企業—年份—城市觀測數據。
2.2" 變量選取與設定
2.2.1" 被解釋變量
供應鏈效率(DOI)。借鑒Feng等[29]的做法,從庫存管理角度研究供應鏈效率。用365與庫存周轉率比值再取對數得到存貨周轉天數(days sales of inventory,簡稱DOI)作為供應鏈效率的測量指標。
2.2.2" 解釋變量
數字化轉型(Digital)。參考吳非等[30]和袁淳等[31]的做法,用數字化相關詞頻之和加1取對數測量數字化轉型程度。具體測量步驟為:首先,從人工智能技術、數字技術運用、大數據技術、區塊鏈技術和云計算技術5個維度劃分統計;其次,使用Python軟件篩選典型特征,文本分析法分類整理;最后,對最終梳理的詞頻求和加1后取對數。
2.2.3" 中介變量
供應鏈關系透明度(SCT_)、供應鏈關系穩定度(SCRS_)。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即供應鏈企業間互動連接程度,包括對自身信息的披露和對上下游企業信息的甄別和回報。借鑒宮曉云等[32]的做法,從披露前五大供應商和客戶具體名稱(SCT_Num)和業務占比(SCT_Raito)兩個維度進行測量。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即與原有合作伙伴的合作關系延續度。借鑒孫雅妮和王君宜[33]的做法,用年末前五大供應商和客戶名單與上一年末進行比較,重復個數分別除以5,分別得到供應商關系穩定度(SuppSt)和客戶關系穩定度(CusSt),兩者共同作為測量供應鏈關系穩定度的指標。
2.2.4" 調節變量
供應商市場競爭度(HHI),即供應商市場壟斷性程度。借鑒趙珊和李桂華[28]做法,用對市場中前五位供應商的采購額占比平方后求和得到的供應商赫芬達爾指數(HHI)評估供應商市場競爭度水平。
2.2.5" 控制變量
實施數字化轉型通常涉及大量的資源投入和高昂的成本支出[34]。為保證數據結果的精準度,選取企業規模(Size)、賬面市值比(BM)、銷售毛利率(GrossProfit)、總資產周轉率(ATO)、現金流比率(Cashflow)、營業收入增長率(Growth)、總資產增長率(AssetGrowth)、存貨占比(INV)、是否虧損(Loss)、融資約束指數(SA)作為控制變量。
2.3" 模型構建
為考察數字化轉型是否會對供應鏈效率產生影響,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
DOIit=α0+α1Digitalit+γControlsit+βit+δit+εit(1)
其中,i是企業,t是年份;DOI是被解釋變量,Digital是解釋變量;Controls代表控制變量集;βit是個體固定效應,δit是年份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擾動項。重點關注模型(1)中Digital系數α1的顯著性。若α1為負,則說明數字化轉型有助于供應鏈效率提升。
為進一步檢驗H2和H3可能起到的中介效應,構建中介效應模型檢驗供應鏈關系透明度(SCT_)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SCRS_)。
DOIit=α0+α1Digitalit+γControlsit+δi+πt+εitSCT_=β0+β1Digitalit+β2Controlsit+δi+πt+εit(2)
DOIit=α0+α1Digitalit+γControlsit+δi+πt+εitSCRS_it=β3+β4Digitalit+β5Controlsit+δi+πt+εit(3)
為檢驗供應商市場競爭度在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影響中的調節作用,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數字化轉型與供應商市場競爭度的交乘項及調節變量(供應商市場競爭度),構造模型4,具體見式(4)。
DOIit=α0+α1Digitalit+α2HHIit+α3Digitalit×HHIit+γControlsit+βit+δit+εit(4)
3" 實證分析
3.1" 基準回歸分析
首先,進行方差膨脹因子檢驗,VIF取值范圍為1.01到1.58,說明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表1展示了數字化轉型影響供應鏈效率的基準回歸結果。 列(1)僅回歸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列(2)加入企業特征相關控制變量,列(3)固定個體效應,列(4)固定個體和時間效應,列(5)固定個體—時間—省份效應。結果發現,在1%、5%、5%和1%顯著性水平上,Digital影響系數顯著為負,即企業數字化轉型顯著提升供應鏈效率。據此,假設H1得到驗證。
3.2" 內生性檢驗
3.2.1" 工具變量法
考慮到供應鏈效率與數字化轉型之間可能存在的反向影響,即一些存貨周轉時間較長、效率較低的企業更可能通過提高數字化轉型水平來增加供應鏈效率。為克服逆向因果關系帶來的內生性問題,采用最小二乘法檢驗模型的內生性。黃群慧等[35]指出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會影響制造企業的生產率。借鑒其做法,選取互聯網普及率(每百名城市居民中的互聯網寬帶用戶數量)作為工具變量(IV)。控制其他變量后,表2列(1)第一階段回歸結果顯示,IV影響系數在1%顯著性水平上為正,滿足工具變量相關性檢驗;F統計量的數值也明顯超過了臨界值,排除弱工具變量的可能性。列(2)是第二階段回歸結果,Digital估計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為負值,與基準回歸結果相一致。即使用工具變量解決可能的逆向因果關系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3.2.2" Heckman兩階段法
由于樣本對象限定于上市制造業企業,可能會產生樣本選擇偏差。因此,使用Heckman兩步修正方法調整模型。第一步,在Probit回歸模型中加入一個表示企業是否進行數字化轉型的虛擬變量,計算imr(逆米爾斯比率)。第二步,將imr納入控制變量并進行回歸。表2列(3)結果顯示,imr在1%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即樣本選擇穩健;Digital估計系數在5%顯著性水平上為負,說明消除樣本選擇偏誤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3.2.3" 交互固定效應模型
考慮到基準模型固定效應結構相對單一,同時也為進一步排除其他宏觀區域政策沖擊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借鑒Bai[36]做法,在基準模型基礎上,引入年份與省份、省份與行業的交互項,進行多維度的交互固定效應驗證,以克服不同層面不可觀測因素疊加交互作用的影響。表2中列(4)回歸結果顯示,在1%顯著性水平上,多維交互固定的Digital估計系數依舊為負,說明在控制可能存在的其他宏觀區域政策沖擊以及不可觀測因素疊加作用影響后,數字化轉型持續顯示出減少存貨周轉天數和增強供應鏈效率的能力,即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3.3" 穩健性檢驗
3.3.1" 更改樣本時間范圍
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推動“互聯網+”深入發展,促進數字經濟加快發展。鑒于此,將樣本時間范圍劃分為2012-2016年和2017-2022年兩組。表3列(1)和列(2)回歸結果顯示,數字經濟政策提出后,Digital估計系數在2017-2022樣本中為-0.006,在5%顯著性水平上為負,而2012-2016年樣本中不顯著。說明數字經濟政策的推進,促進了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提升作用,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3.3.2" 滯后變量
考慮到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行和最終成效呈現需要一定周期,借鑒馬苓等[37]做法,對解釋變量Digital和控制變量滯后一期檢驗穩健性。表3列(3)回歸顯示,在10%顯著性水平上,Digital估計系數為負值,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3.3.3" 替換解釋變量
考慮到文本分析方法測量數字化轉型可能會產生測量偏誤,選取“數字化無形資產占總資產比例”作為解釋變量的代理變量檢驗穩健性。借鑒衣長軍和趙曉陽[38]做法,先手工整理上市制造業企業年報中數字化相關無形資產明細,再計算數字化無形資產占比。表3列(4)回歸結果顯示,在5%顯著性水平上,Digital估計系數為負值,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3.3.4" 增加控制變量
考慮到陳習定等[39]指出“管理層持股比例正向影響中國上市公司的技術創新效率”的結論,借鑒肖小虹和林宇豪[40]做法,將管理層持股比例增加到控制變量中。表3列(5)回歸結果顯示,在1%顯著性水平上,Digital估計系數為負,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3.3.5" 替換被解釋變量
營業周期反映了企業從采購存貨、生產存貨、銷售存貨以及收回現金等整個業務流程所用的時間。借鑒張任之[41]的做法,使用“應收賬款周期+應付賬款周期+存貨周期”計算得到的營業周期衡量供應鏈效率。營業周期越短,則供應鏈效率越高。表3列(6)回歸結果顯示,在10%顯著性水平上,Digital估計系數為負,基準回歸結論穩健。
3.4" 作用機制分析
前文指出,從供應鏈企業間生態網狀關系結構特征看,企業數字化轉型會促進供應鏈效率提升,其作用機制關鍵在于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關系穩定度。如何在供應商和客戶間建立、維持并提升關聯效應是增加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關系穩定度的關鍵。下文將針對這兩個方面檢驗作用機制。此外,還將檢驗供應商市場競爭度的調節效應,探討數字化轉型影響供應鏈效率的邊界機制。
3.4.1" 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的中介機制檢驗
企業借助大數據分析等工具披露和搜尋供需信息,并在供應鏈上披露和接收準確的價格、庫存等信息,高強度的互動關系提升供應商和客戶的“曝光效應”,緩解庫存積壓和資金占用,提高了供應鏈響應速度、靈活性及運作效率[16-18,20-21]。表4列(1)和列(2)是數字化轉型與供應鏈關系透明度的回歸結果。對披露前五大供應商和客戶具體名稱和業務占比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099和0.004,均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化轉型提高供應鏈關系透明度,提升供應鏈效率。據此,假設H2得到驗證。
3.4.2" 供應鏈關系穩定度的中介機制檢驗
高的關系穩定度會增加供應鏈的“傳播效應”,企業與原有合作伙伴經常性合作,形成完整的信息傳遞和互惠交換形式,會幫助企業吸引原有合作伙伴的有限注意力??蛻羝髽I數字化轉型倒逼供應商企業數字化重構,上下游企業協作才能提升整體供應鏈的響應能力、韌性和效率[14,17,22-24]。表4第(3)列和(4)列是數字化轉型與供應鏈關系穩定度的回歸結果。對供應商關系穩定度和客戶關系穩定度的影響系數均為0.007,且均在10%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化轉型增加供應鏈關系穩定度,促進供應鏈效率提升。據此,假設H3得到驗證。
3.4.3" 供應商市場競爭度的調節機制檢驗
高強度的供應商市場競爭不僅促進企業主動進行數字化模仿學習,還增強其與上下游企業的數字化合作意識。在模型中加入供應商市場競爭度和數字化轉型去中心化后的交互項進行調節效應檢驗。表4第(5)列回歸顯示,Digital×HHI估計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為負值,說明高供應商市場競爭度可以強化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正面影響。據此,假設H4得到驗證。
3.5" 異質性分析
從產業鏈供應鏈的組織關系看,企業數字化轉型可能在提升供應鏈效率方面受到企業間生態網狀關系結構性特征的影響。下文分別從企業產業集聚程度、環境不確定性和融資約束3個方面展開討論。
3.5.1" 產業集聚程度異質性分析
產業集聚擁有正外部性特征,通過提升產業鏈關聯效應推動產業鏈上各利益主體間的協同發展,進而影響供應鏈效率[42]。基于此,參考劉維林和顏鈳洋[42]的研究,采用區位熵法計算各地級市產業的集聚水平,以平均數為基準,劃分為高低兩組。表5列(1)回歸結果顯示,低產業集聚組Digital估計系數在5%顯著性水平上為負,而高產業集聚組影響系數不顯著。說明相比產業高度集聚,在產業集聚水平較低情境中,數字化轉型可能會在優化基礎設施和物流建設、促進信息流通和協同管理、增強風險管理以及供應鏈彈性等方面對供應鏈效率的提升作用更顯著。
3.5.2" 環境不確定性異質性分析
當下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入融合,加上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收縮,企業內外部環境發生變化。企業決策者在決策時會充分考慮企業內外部環境特征,審慎決策以減少環境不確定性導致供應鏈協同效應難以產生的風險[43]。因此,以企業銷售收入標準差為基礎,提出銷售收入中穩定增長的部分,得到制造業企業環境不確定性觀測值。再計算其平均值,以平均數為基準,劃分為高低兩組。表5列(2)回歸結果顯示,低環境不確定性組Digital估計系數在5%顯著性水平上為負,而高環境不確定性組影響系數不顯著。說明相比環境高不確定性,在低環境不確定性情境下,數字化轉型可能會更順利和有效的開展,在準確預測需求、優化資源配置、有效控制成本、增強供應鏈協同等方面對供應鏈效率的促進作用可能更顯著。
3.5.3" 融資約束異質性分析
企業在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需要維持現金流的高度流動性,而供應鏈效率提升過程中產生的一系列降本增效活動可以幫助緩解融資約束難題。因此,融資約束是供應鏈效率提升的重要一環,且融資約束能力越低,供應鏈效率提升越明顯[44]?;诖?,計算樣本企業SA指數及平均數,以平均數為基準,劃分為高低兩組。表5列(3)回歸結果顯示,低融資約束組Digital估計系數在5%顯著性水平上為負,而高融資約束組不顯著??赡艿脑蚴?,在高融資約束情境下,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資金投入、技術實施、創新能力以及風險承受能力等方面會受到限制,導致數字化轉型對庫存周轉天數的降低效應不顯著。說明相比高融資約束企業,數字化轉型對融資約束程度低的供應鏈效率促進作用更明顯。
4" 結論、啟示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
數字經濟推動高質量發展需要構建現代化供應鏈體系。在此過程中,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在提高供應鏈效率方面發揮了顯著作用。選取2012-2022年中國A股上市制造業企業數據,結合產業組織理論,從供應鏈企業間關系視角考察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結果發現:①數字化轉型顯著提升供應鏈效率,說明在供應鏈的生態網狀關系中,數字化轉型帶來了正向的外部影響。經過工具變量法、Heckamn檢驗、多維交互固定效應檢驗、縮短樣本時間、滯后解釋變量、替換解釋變量及增加控制變量等一系列內生性和穩健性檢驗后,此結論依然成立。②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兩個層面提升供應鏈效率,說明正向溢出效應的關鍵在于增加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間關系互動連接,本質在于利用數字技術提升供應鏈企業間的關聯效應。③數字化轉型的正向外部影響因關系結構的不同特性而呈現出異質性,特別是產業集聚水平較低、環境不確定性較低以及融資約束程度較低時,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提升的正向影響更明顯。④供應商市場競爭度的邊界機制作用顯著,即高強度的供應商市場競爭強化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影響。
4.2" 管理啟示
當前,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收縮和國內外市場的不穩定性對中國產業鏈供應鏈發展構成了挑戰,亟須通過數字化技術提升產業鏈供應鏈效率和安全穩定性水平?;谘芯拷Y論,可得到如下政策啟示。
首先,根據需求導向特征,優化數字化轉型政策,在產業鏈供應鏈全過程上追求供應鏈效率提升。數字經濟背景下,訂單需求和客戶導向特征明顯,供應商的生產行為會受客戶行為影響。然而,企業“數據孤島”現象導致數字化轉型的滲透性、擴散性、外部性、協同性及倒逼效應特征優勢無法有效施展?;谘芯拷Y論,建議在制定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時,要考慮整個產業鏈和供應鏈的全流程,有效利用好需求端的引導功能。同時,要努力打造數字化應用場景,促進包括研發、設計、制造、銷售在內的整個流程實現數字化轉型,鼓勵傳統企業加強數字技術應用。此外,還要鼓勵企業正確認識數字技術的功能和作用,促進供應鏈上下游增加溝通,打破“數據孤島”。
其次,出臺產業鏈供應鏈數字化聯動政策,支持數字產業發展,充分發揮數字化轉型在產業鏈供應鏈企業間垂直關系中的溢出效應。當下,由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發展不充分、不均衡,導致上下游企業間還存在信息透明度低、信息傳遞效率慢、供需失衡、關聯效應弱等的問題。照應研究結論,建議重點從供應鏈關系透明度和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兩個層面增強供應鏈的信息溢出效應、關聯效應和協同效應。一方面,建立信息共享平臺和生態系統,鼓勵企業借助數字技術與上下游企業共享真實供需信息,增加議價能力和商業信譽,以減少信息的搜尋成本和驗證成本,提高供應鏈整體效率。另一方面,制定并開展產業鏈供應鏈數字化聯動專項計劃,因企制宜實施數字化聯動方案,鼓勵企業主動學習數字化轉型經驗,培養其數字化合作意識。此外,還要鼓勵企業建立供應鏈聯盟,發揮數字技術的溝通、連接功能,支持供應鏈上下游“抱團取暖”,形成共生發展格局,促進企業間關系穩定。
再次,根據供應鏈企業間網絡關系結構的異質性進行分類,并精準地制定相應的數字化轉型策略。供應鏈關系結構的異質性導致數字化轉型效果因企而異。低產業集聚度、低環境不確定性和低融資約束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的促進效果更明顯。照應研究結論,建議在制定和實施數字化轉型政策時,充分考慮宏觀經濟狀況、中觀產業鏈以及微觀企業自身的差異性,拒絕“一刀切”。要持續優化營商環境,進一步推進“放管服”改革,營造良好的產業生態,降低環境不確定性,激勵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協同發展。不斷加快建設新型基礎設施體系,推動基礎設施建設智能化和數字化,推動供應鏈與產業集聚的融合發展。積極順應數字化發展趨勢,給予財政和產業扶持,緩解企業融資約束難題。
最后,企業要利用先進數字化技術和工具優化供應鏈管理,重視技術創新,不斷探索和引入新的技術,助力產業鏈升級。一方面,進行數字化轉型時不僅要關注自身所處的地區和行業特點差異,有針對性地采取數字化轉型策略。另一方面,還要注意加強與供應商和客戶的合作,建立穩定的合作關系,共同推動數字化轉型進程,通過共享信息和資源、精準預測市場需求、減少不確定性風險等促進供應鏈效率提升。
4.3" 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樣本選取2012-2022年中國A股上市制造業企業,未涵蓋其他行業的企業及非上市企業,由此樣本選擇的局限性可能影響研究結論的普遍適用性。未來可以考慮納入其他行業的企業或跨國制造業企業,以驗證并擴展當前研究的理論框架。此外,本研究主要分析供應鏈關系透明度與供應鏈關系穩定度在數字化轉型影響供應鏈效率中的作用機制,后續研究可以進一步深入揭示數字化轉型對供應鏈效率影響的其他潛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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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