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面對博物館發展新形勢下的種種挑戰,專題類博物館需要不斷探索可充分發揮自身優勢的發展道路。甘肅簡牘博物館作為全國唯一的省級簡牘類博物館,其館藏簡牘文物具有豐富的歷史內涵與教育意義。甘肅簡牘博物館以“簡述中國”為主題,特別設計了有利于地域文化傳播的展廳內容,主動踐行“博物館+”模式,同時推出黃河文化系列課程,將地域文化與博物館社會教育緊密結合,積極尋求與省內外各文化單位進行有效的“多館聯動”合作互助,在加強自身社會教育功能的同時不斷探索發展路徑,為我國專題類博物館社會教育發展提供新思路和新方法。
[關鍵詞] 專題類博物館; 社會教育; 甘肅簡牘博物館; 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 G268.3" " [文獻標志碼] A" " [文章編號] 1005-3115(2025)01-0160-08
為持續推進我國博物館事業高質量發展,促進不同種類博物館發展,國家《關于推進博物館改革發展的指導意見》中指出:“鼓勵依托文物遺址、歷史建筑、工業遺產、農業遺產、文化景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等設立博物館。依法依規支持‘一帶一路’、黃河、大運河、長城、長江、長征、重大科技工程等專題博物館(紀念館)建設發展。重點支持反映中華文明發展歷程的國家級重點專題博物館建設。”[1]專題博物館,指利用表達特定或單一主題的藏品,圍繞該主題開展有針對性地保護、研究、展示、教育等業務活動,為社會及社會發展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博物館[2]。
甘肅簡牘博物館是全國唯一一家省級簡牘類專題博物館,同時也是中國漢簡藏量最大的專題博物館,館藏文物以簡牘為主,所收藏簡牘實物材料包括天水放馬灘秦簡、居延新簡、肩水金關漢簡、地灣漢簡、敦煌馬圈灣漢簡、懸泉漢簡及魏晉簡牘等共計近4萬枚。自2023年9月正式開館以來,甘肅簡牘博物館依托于具有獨特內涵的文獻類藏品——簡牘,探尋“互聯網+博物館”的發展路徑。甘肅簡牘博物館副館長徐睿在《例談文獻類展覽的創新實踐》一文中提到:“甘肅簡牘博物館積極創新展覽展陳模式,以館藏研究成果的積迭,深度挖掘文物的價值內涵,著力呈現簡牘背后的萬千故事。”[3]作為專題類博物館,甘肅簡牘博物館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已經在充分發揮博物館社會教育功能方面探索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新思路和新方法。
一、 交互體驗與情景復原融合下的展陳構建
單霽翔先生在《淺談博物館陳列展覽》一書中指出:“陳列展覽是博物館的中心工作,是文物藏品保護與研究成果的體現,是實現博物館文化價值和核心功能的基本方式,也是博物館直接服務民眾的重要手段。”[4]博物館利用文物的排列組合,向觀眾傳播文化、藝術及科學知識,陳列展覽是博物館作為文化機構履行自身社會教育職責的獨特方式。
博物館傳統的陳展設計方式通常會以文物為中心,按照時間發展順序的傳統思路進行展陳設計,配合一定的文字說明以及工作人員講解讓觀眾獲取文化認知。受陳列空間以及較為固定的參觀路線影響,觀眾可從視聽方面獲取到最基本的文物介紹,存在難以深度理解文物所承載的歷史意義以及文化價值的問題。在參觀展廳展品過程中,觀眾雖與講解員進行了基本互動,但整體呈現的則是按部就班的集體行進模式,缺少觀眾與展品以及陳展環境的互動性體驗。在參展過程中觀眾通常處于被動接收知識信息的狀態之中,較難對展品及其信息形成獨立的意義價值判斷。為加深博物館與觀眾的雙向互動交流,現代博物館多利用光、電、色差等技術尋求展陳設計突破,希望借此實現吸引觀眾注意的作用。但是,在實際引導觀眾參觀的過程中,博物館如若過于頻繁使用光電技術以及數字交互媒介作為陳展要素,可能導致觀眾忽略文物本身所具有的時代內涵,致使展廳內部敘事產生割裂,以至于難以形成較為有效的沉浸式體驗。
我們認為,若想更好地實現以觀眾為中心的博物館社會教育,就需要不斷加深不同年齡階段觀眾在觀展過程中的沉浸式體驗,專題類博物館更需要在展陳設計方面將新興技術和傳統文化進行充分融合,不斷推陳出新、革故鼎新。甘肅簡牘博物館以“簡牘時代”“簡述絲路”“邊塞人家”和“書于簡帛”四大基本陳列為主,內容緊密圍繞簡牘文書材料,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和場景復原的陳展模式將周秦漢晉時期國家治理、國防建設、絲路貿易、文化交流、地方發展、邊塞風貌、兵民生活等情況以生動直觀的方式展示在觀眾面前。
“簡牘時代”展廳精選不同形制簡牘文物,利用數字媒介以及模型復原等形式將簡牘形制和簡牘制作過程完整呈現給廣大觀眾。該展廳內部設計以簡牘這一主題為核心,結合投影與互動白板,按照甘肅簡牘發現和研究的發展脈絡特別構建出了一條邏輯清晰、趣味性強的觀展線路。
“簡述絲路”展廳以絲綢之路東段的自然環境和水系分布情況作為端緒,以巨幅畫卷形象生動地反映了甘肅境內草原雪山與沙漠戈壁并存的環境特色,特別選取了一些記錄甘肅境內河流水系的簡牘文書材料,對于文書所體現的特定時代背景和自然環境特征進行了充分還原,從而增強了展品外在形制與內在信息的交互性和統一性。該展廳選取記錄西北“環境”“守御”“烽火”“馬匹”“倉廩”等內容的實物資料,極大地方便了觀眾對西北邊塞生活中的細枝末節進行深入了解。茲舉數例如下:
夜即聞匈奴人及馬聲,若日且入時,見匈奴人在塞外,各舉部蓬,次亭晦不和。夜入,舉一苣火,毋絕盡日,夜滅火。 EPF16:11
匈奴人即入塞千騎以上,舉蓬,燔二積薪。其攻亭鄣塢壁田舍,舉蓬,燔二積薪。EPF16:14
匈奴人入塞,天大風,會及降雨不具蓬火者,亟傳檄告,人走馬馳以急疾為故□。EPF16:16[5]
通過這件1974年8月出土于甲渠候官遺址第16號房址內的《塞上烽火品約》(出土編號:EPF16:1-17)文書記述,同時利用媒體互動屏和模擬沙盤對于漢代西北塞防的復原,觀眾可以生動直觀地對邊塞烽火這一個傳統邊塞意象有更加深入的了解。雖然時間已經跨越千年以上,但是觀眾依然可以通過展陳情況遙想苣、蓬、積薪的燃燒以及緊急情況下的人馬奔走,身臨其境般目睹“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下的邊塞狼煙。
“邊塞人家”展廳選取了一些反映居延邊塞士卒與百姓生活中的簡牘文書作為展廳主題展品,利用反映不同生活場景的漢代兵民信件作為展廳內部觀展線路的引導,生動體現了漢代居延地區民眾日常生產生活狀況。展廳內部采用多種數字化交互方式,如基于信件內容進行動畫創作、利用AI技術將簡牘材料中對話內容與場景進行復原、利用數字化媒介進行“斷兇”“鉆木取火”“秋射”等充分結合文物內容的互動游戲等方式。在基于歷史事實的同時結合現代科技,充分反映簡牘材料的歷史內涵與價值。
“書于簡帛”展廳將簡牘作為文字書寫載體的這一特性進行了較為完美的展現,精煉提取了簡牘文書中所蘊含的豐富書法精華,以“一筆千年”作為展廳核心思想,利用珠光絲絹、仿生宣絲絹等先進材料將漢字與書法體系的不斷演變生動地展示在觀眾面前。在這一展廳中,甘肅簡牘博物館將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隸書、草書、行書與楷書的字體造型的傳承脈絡與展廳設計和創新科技進行有效結合,形象生動地向觀眾展示了不同于尋常書畫藝術的簡牘書法之美。展廳內設置了先進的多媒體互動區域——“飛書”,觀眾可將在觀賞過程中印象深刻的文字內容用自己的筆跡現場書寫并同步傳遞至光幕之上,飛書所具有的強烈互動樂趣使得許多觀眾長時間沉浸于寓教于樂的觀感體驗之中。
伴隨著新興數字化技術的迅猛發展,博物館展陳內容與設計已然成為專題類博物館更為有效發揮社會教育功能的重要考慮因素和組成部分。比如,中國園林博物館以美育為依托,特別推出園林與琴、棋、書、畫、詩、香、花、茶、非遺、民俗類文化相結合的展廳內容。[6]中國牡丹博物館則在展陳設計中將洛陽牡丹文化與旅游科普相融合,努力尋求牡丹文化與城市旅游的創新結合形式[7]。對于專題類博物館而言,無論是展陳內容還是展陳技術,都必須始終堅持以觀眾為中心、以展品為主題、以現代科學技術為輔助手段的展陳模式,力求充分拉近展品與觀眾之間的距離。現代博物館展陳理念迫切需要打破傳統敘事結構,利用新興技術貼合時代內容對于展陳內容進行再創作。我們認為,這或許是專題類博物館突破“文物類型單一”“對觀眾專業水平要求高”等限制條件所能采用的行之有效的路徑之一。
二、 “博物館+”模式下的社會教育資源再開發
一般情況下,博物館作為反映當地區域文化特色、代表區域文化影響力的文化機構,即便有大量本地觀眾與外地游客參與博物館社會教育,地理界限仍然是限制博物館進行文化傳播的重要因素。對于專題類博物館,其主題內容通常會局限于所在區域的某一獨特文化內容,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博物館的社會影響廣度,成為限制專題類博物館充分發揮社會教育功能不容忽視的不利因素。
幸運的是,伴隨著互聯網技術和相關理念的推廣普及,越來越多的民眾可以足不出戶便獲取到各自所感興趣的知識內容,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性正在日益減弱。萬物互聯的實現使得海量信息的傳播更加迅速和廣泛,這為人們提供了更多的選擇可能性和機會。“博物館+”這一將博物館與各領域信息有效鏈接的方式,可以有效拓寬博物館走入廣大民眾日常生活的路徑,其正在成為專題類博物館拓寬受眾范圍、擴大文化影響力的重要模式。
網絡技術的發展不斷推進博物館社會教育朝著數字化、融合化方向發展,促使博物館展陳設計理念和實踐持續推陳出新。甘肅簡牘博物館努力探尋“博物館+網絡”的創新發展模式,積極與湖南廣電芒果數智平臺“山海APP”開展合作,使得館藏文物順利上線數字文博大平臺,廣大觀眾可以通過APP便捷了解到文物圖片、年代、質地及其他相關基本信息。除此之外,甘肅簡牘博物館充分利用計算機圖形技術構建數字化展覽館,通過360度全景技術,細致完整地構建了館內四項基本陳列的數字展廳,可以使觀眾通過手機、平板等便攜媒介技術設備,身臨其境地進行交互性較強的線上觀展,從而跨越時空限制,不斷提升運營效率和服務質量。
博物館的一項重要功能便是社會教育,而發揮社教功能則需要引導不同社會群體直接或間接地參與到博物館社會教育過程之中。“不同的媒介都有對應的受眾群體,對于互聯網而言,其對應群體仍舊是年輕群體。相對的電視媒介普及率更高,受眾面更廣、群眾基礎更扎實。”[8]相對于數字化虛擬展廳等方式,視頻作為人們獲取信息的一種靈活生動形式,對于受眾群體有著廣泛的影響,其所產生的文化宣傳效果往往可以彌補相對靜態的博物館展示和講解方面的不足,將二者有效結合,通常可以產生相得益彰的效果。由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與央視創造傳媒聯合打造的《簡牘探中華》文化節目于2023年11月25日開始播出,前后延續半年多時間后,于2024年6月16日正式播放完結,所產生的社會影響力遠超節目制作方的預期目標。《簡牘探中華》節目利用全國各地出土的簡牘文物,通過“實地探訪+戲劇演繹+文化訪談”等多種創新表現形式,成為“博物館+綜藝”的別樣完美呈現,使得簡牘學這門昔日的“冷門絕學”成功進入觀眾視野之中,一度激發了廣大民眾對于簡牘的關注熱情。古樸晦澀的簡牘文書內容經過演員們的生動演繹重構,紛紛登上網絡熱搜,大有在廣大社會層面掀起“簡牘熱”的趨勢。甘肅簡牘博物館作為中國漢簡藏量最多的專題類博物館,曾經深度參與了《簡牘探中華》節目的錄制與宣傳工作,為此還在節目中首次公布了“酒泉漢簡”,實證了《漢書》中對于漢代酒泉郡乾齊縣境內有關“西部都尉”記載的可靠性,引發學界廣泛關注和深入研究興趣。
2005年頒布的《國務院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明確規定:“教育部門要將優秀文化遺產內容和文化遺產保護知識納入教學計劃,編入教材,組織參觀學習活動,激發青少年熱愛祖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情。”在這一政策指引之下,經過長期探索和實踐,“博物館+學校”“博物館+社區”等模式已經成為專題類博物館完善社會教育功能的重要發展理念。
目前,甘肅簡牘博物館已經與蘭州市內多所中小學及大專院校簽訂了館校共建協定,館內公共教育部門先后多次深入蘭州市內中小學以及大專院校開展校園巡展、簡牘書寫以及簡牘知識科普講座等活動。甘肅簡牘博物館通過制作較為精美的宣傳手冊與宣講展板,將簡牘知識帶出博物館,帶入學校、軍隊、社區等人員富集場所進行相關宣傳教育活動。
專題類博物館通過將主題展品帶入社會各層面的關鍵教育陣地,努力尋求擴大觀眾群體,不斷提升專題類博物館文化影響力,有效激發廣大民眾對于祖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關注和學習熱情。專題類博物館通過積極主動“走出去”的戰略規劃,逐步健全完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深入推進和創新實施文化惠民工程,這已然成為專題類博物館充分發揮社會教育功能的重要路徑。
三、 “多館聯動”:博物館間的資源優勢互補
國家文物局在《關于加強博物館陳列展覽工作的意見》中指出:“要促進館際交流與合作,支持省級博物館特別是中央地方共建國家級博物館發揮示范引領和輻射帶動作用,整合區域藏品、展覽、人才、技術、資金等資源,策劃優秀展覽項目巡回展出,彌補中小型博物館展覽資源的不足。”[9]專題類博物館由于具有文物資源種類單一、專業性強、展覽內容同質性高等特點,非常有必要選擇利用“多館聯動”方式作為博物館之間互利合作擴大展覽內容、提升展覽質量的基本手段,“多館聯動”方式對于集中博物館優質文物資源,共同提升展覽的策劃、設計和制作水平有著極為明顯的效果。
甘肅簡牘博物館作為中國漢簡藏量最大的專題類博物館,在藏品特色、建筑特色、展覽特色、研究特色和教育特色等方面都具有獨特顯著優勢。與此同時,甘肅簡牘博物館作為文獻類博物館,對觀眾專業素養要求較高,這必然會影響其社會教育功能的充分發揮。為揚長避短,甘肅簡牘博物館積極尋求“多館聯動”,通過廣泛邀請專家學者舉辦雅俗共賞的大眾講座、開設特色鮮明的臨時展覽、與其他博物館合作開展社教活動等豐富多彩的活動,產生了強烈的社會反響,取得了良好的宣傳教育效果。
自2023年9月開館至今,甘肅簡牘博物館已經與省內外多家文物單位先后聯合籌劃多場富有特色的臨時特別展覽,其中包括“永生奇跡——長沙馬王堆漢墓文物精品展”“絲路印記——雕塑藝術作品展”“金塔問天——趣味航天文化巡展”“絲路錦繡——姚惠芬、姚惠琴蘇繡藝術作品展”和“晉國霸業——山西晉國文物精華展”等多項活動。從神秘驚異的馬王堆漢墓“彩棺巨槨”到弘揚“兩彈一星”精神的航天模型,從精湛絢麗的非遺蘇繡再到莊嚴肅穆的晉國重器,“多館聯動”模式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可移動文物、蘊含于廣大民間的傳統手工技藝、書于竹帛之中的古代文字都變得鮮活起來。
各家博物館在合作過程中,要始終堅持以文物作為文化傳播媒介,充分闡釋文物本身所蘊含的文化價值信息,不斷擴大歷史文化遺產傳播區域,有效促進博物館社會教育模式建設。“多館聯動”這一創新模式,其影響力遠遠超越了博物館內部的空間限制,巧妙地將文化與旅游深度結合,精心策劃了一系列既能讓游客樂在其中,又能寓教于樂的社教路線。這些路線不僅僅是簡單的參觀游覽,更是文化教育的生動課堂,可以跨越區域限制讓更廣大的觀眾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不斷拓寬視野并獲取相關知識信息。
甘肅簡牘博物館位處絲路重鎮金城蘭州,悠久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造就了甘肅省圖書館、甘肅省博物館、敦煌藝術館、蘭州市博物館等眾多特色鮮明的文化單位,甘肅簡牘博物館與這些機構攜手發起了“閱動蘭州”城市文化名片閱讀打卡活動。該活動以獨特的形式,將歷史的脈絡與現代的文化元素有機融合,在對歷史的追本溯源中,實現對不同時代的文化精髓的傳承與發展。通過對歷史的細致解讀與重新詮釋,使我們能夠在不同時代的文化與歷史之間進行有效的溝通與交流,從而實現對古今歷史的深度穿越。“多館聯動”模式通過集中展示絲綢之路沿線珍貴的歷史文物、精湛的藝術品以及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產,得以使公眾近距離生動直觀地體悟到絲綢之路的輝煌歷史與多元文化魅力。
“閱動蘭州”活動不僅有助于深入挖掘和傳承絲綢之路文化,助力“一帶一路”戰略實施,提升蘭州乃至甘肅的文化軟實力,還能有效增強公眾對于文化傳統的認同感和文化遺產的保護意識,不斷激發社會各界參與文化遺產保護的熱情與自覺行動。通過類似的多館聯動活動,我們不僅能夠讓古老的文化遺產煥發蓬勃生機與活力,還能在全社會營造出一種尊重歷史、珍視文化的良好氛圍。
總之,通過不斷創新“多館聯動”合作方式,可以持續優化博物館展陳內容,深度整合文物資源并接續推出精品展覽。通過積極主動“走出去”和廣泛有效“引進來”的交流方式,專題類博物館可以進一步推進多元化的社會教育功能得以充分發揮,必將對于提升區域文化軟實力,增強專題類博物館社會教育影響力產生重要作用。
四、 “寓教于樂”:整合創新博物館社教活動與學校課堂教育
2022年8月24日,國際博物館協會(ICOM)更新了博物館的定義,將博物館劃分為“A museum is a not-for-profit”,即非營利性常設機構,這一新認定將會為教育、欣賞、深思和知識共享提供多種體驗[10]。對于專題類博物館而言,開展豐富多樣且富有教育意義的社教活動可以充分獲得參與觀眾的認可,對傳播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弘揚當代先進精神、增強青少年文化自信、加強社會精神文明建設具有獨特優勢。在此情勢之下,如何立足于博物館專題特色,建設一系列覆蓋面廣、形式豐富多彩的社會教育課程,從而使博物館成為青少年教育的“第二課堂”,已經成為專題類博物館探索多元化社會教育模式過程中的突破重點所在。
甘肅簡牘博物館以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在其第二次亞洲探險過程中發掘到的一枚出土于敦煌漢代烽燧中的木牘(出土編號:T.V.i.4)作為活動設計參考,緊密聯系館藏文物中記錄的反映農業生產中舉足輕重的“歷日八節”以及二十四節氣,結合國家法定節假日開設博物館主題活動日,使觀眾可以充分了解到2000年前的西漢敦煌地區民眾按照歷譜中的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作為時間參照而進行豐富多樣的生活生產。甘肅簡牘博物館社教部門依托于傳統節日中的民俗活動以及新興游戲方式,開設了類型多樣、參與度高并且與陳列內容深度融合的節日社教活動。例如通過“手繪團扇、花燈”“制作木楬祈福牌”“猜燈謎”“射五毒”“吟誦詩詞”“剪窗花”“投壺”等游戲形式,將傳統文化元素融入其中,使觀眾在娛樂的同時親切直接地感知傳統文化魅力,從而在潛移默化之間自覺接受博物館社會教育。
甘肅簡牘博物館除了立足于節氣和國家節假日適時開設一系列社會教育主題活動日以外,還特別將簡牘文物內容與黃河文化進行創新結合,開辦面向中小學生的“黃河文化”系列教育課程。自2023年9月甘肅簡牘博物館正式開館以來,“黃河文化”系列教育課程長期以“九曲黃河奔騰入海,千年簡牘賡續文脈”作為核心主題不斷向觀眾推出寓教于樂的新內容。該套課程選取了符合既定主題的館內相關文物,主要面向9-15歲青少年開展啟發式博物館展館探索和綜合性實踐學習活動。通過學習古代人民在繁衍生息過程中創造和利用黃河文化所遺留下來的寶貴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結合簡牘中所展示的生動形象故事,可以深入體會簡牘在紙張未發明之前的重要意義和價值。黃河文化系列課程主題涵蓋范圍廣,相關實踐環節非常貼合博物館主題。從學習什么是簡牘、簡牘的制作方法等知識內容作為入門課程,進而根據館藏文物精品設計建設了一系列內容詳實、生動有趣和參與度較高的主題教育課程。通過精心設計和開展課程建設,廣大青少年得以親身體驗簡牘的制作、書寫、編聯、傳遞、歸檔等一系列完整過程;通過模擬館藏文物中的簡牘書寫與涂鴉進行交互體驗方式,少年兒童可以更為切實有效地學習簡牘中所蘊藏的豐富多彩的歷史文化知識,可以直觀親切地感知祖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甘肅簡牘博物館充分利用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遺產和新興科技手段,不斷推出各種創新性社會教育活動。與全球首部洞窟式沉浸體驗劇《樂動敦煌》聯動,以模擬場景沉浸式互動體驗為依托,呈現了古代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交往、交流、交融場景。在2024年6月25日嫦娥六號返回器成功著陸后,聯合金塔縣博物館推出航天主題活動,以“制作探測器模型”和“現場發射火箭”等模擬場景讓觀眾親身感受到了航天科技的力量,進一步激發了廣大青少年進行科學探索的熱情。
專題類博物館立足于自身蘊藏的豐富歷史文化資源,可以充分反映區域文化特色和內涵,從而成為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有效途徑。青少年作為博物館社會教育的主要參與群體,在學習優秀傳統文化、豐富課余生活、延伸學校課堂教學以及拓展信息來源等方面,能夠充分借助博物館社會教育活動發揮重要作用。博物館應深入挖掘自身特色專題內容,持續創新并設計出一系列形式多樣、內容充實、寓教于樂且成效顯著的社會教育活動。而對于專題類博物館而言,一方面要緊密圍繞自身特色,將專題內容與教育活動有機結合,通過深入研究和精心策劃,打造具有針對性和吸引力的教育項目;另一方面,要積極探索多樣化的教育形式,從傳統的講解、展示,到互動體驗、實踐操作等,以滿足不同青少年群體的需求,不斷創新設計出內容充實、形式多樣、寓教于樂、收效良好的一系列社會教育活動。
五、結語
經過一年多的建設探索,甘肅簡牘博物館已經推出一系列精品陳列展覽,通過利用數字技術、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興信息技術手段,使廣大觀眾真切直觀地了解簡牘的制作、使用和變遷歷程,進一步加深了人們對于絲綢之路實際運作情況、時代背景、變遷歷程和重要性的認識。甘肅簡牘博物館憑借其新穎多樣的社會教育活動,廣泛吸引了為數眾多的專家學者、在校學生、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等社會各階層的民眾參與其中,充分有效發揮了博物館社會教育功能。
張立文先生指出:“自現代博物館誕生以來,在博物館環境中,‘教育’與‘研究’就是密切相關、相互聯系,而不是孤立隔絕的……‘教育’與‘研究’的密切結合使二者彼此成全,也成就了現代博物館。”[11]伴隨著廣大社會層面的“文博熱”與文創開發火爆熱潮,專題類博物館作為非營利性常設社會服務機構,在傳承文化、普及知識、增強社會凝聚力、構建和諧社會氛圍等方面的功用越發鮮明。專題類博物館應該繼續充分利用數字技術,不斷提升教育活動的互動性和趣味性,及時把握文旅熱點信息,持續關注公眾需求的變化,不斷調整和優化教育內容,深挖自身文化主題特色并努力擴大文化影響力,逐漸走出一條充分體現自身文化特色的博物館社會教育發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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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陶興華(1979-),男,漢族,甘肅靖遠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先秦秦漢史、文物與博物館、西北史地。
[基金項目]" "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絕學研究專項“先秦關隴古族古國華夏化研究”(22VJXG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