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造林大會戰”,我們父子三人都是親歷者。
會戰開始后,1萬多民兵從各個機關單位抽調出來,我父親在指揮部當副指揮。當時,民兵中有一些突擊隊員負責解決突發險情,時任藍鐘公社團委書記的大哥陸志明就負責帶著藍鐘公社青年突擊隊去最危險、最艱苦的地方干活。
我去了林業規劃隊參加造林,由于比較年輕,可以踩單車到處跑,又被調到農林辦的規劃隊。所以,我們父子三人幾乎見不到面。有一張照片是我和父親兩個人,本來還有大哥,但山上突然發生火情,他來不了,只拍了我們父子倆。
當時大家為了造林都很拼,父親有一次到懷集鳳崗公社,正是大雪天,山上都結了冰,沒辦法下山,他在山上蹲了兩晚,突然得了腎結石,被抬了回來。受父親的精神熏陶,我們都是從事和林業相關的工作。
造林的時候,山里由于沒有開發,野獸非常多,豹子、山豬、野羊、黃猄、果子貍……那時,我負責出鎮買菜,需要翻過一座大山,上坡有7.8公里,下坡也有7.8公里,我就騎單車“Z”字形地走。兩天買一次菜,出去要兩個多小時,回來要兩個多小時。如果碰上下雨天,就一連幾天只能吃咸菜頭,所以好多人有牙周炎。
每次買回來的青菜放在單車上,一路上會掉很多,有一些蔫了,就曬干做成咸菜。一次,買菜回來路上又掉了菜,我下山去撿,那個斜坡差不多有300米高,半個鐘頭后才爬了上來。
我們規劃隊上山,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每個人都要拎著長砍刀,一邊砍一邊往上走,山里有很多毛毛蟲、山螞蟥,當時給我們每人發了一雙有幫的球鞋、兩張綁腿的牛皮,村民看到我們的打扮都很疑惑。
岳山有三岳,從地圖上看,頭岳很近,也就1000多米,但沒有路。按照地圖路程大概一個人走5公里,實際上我們要走的路15公里也不止,一個來回就30公里。當時也沒有礦泉水,每人隨身帶一個水壺,進山就喝山里的水。
有人問,條件這么艱苦,為什么你還能堅持下來?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能給父親丟臉。不只我,那時候大家都有一股造林的凝聚力,那是一種民心所向,多辛苦也沒有怨言。
(《民生周刊》記者李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