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推銷的日記本

1

小新在購物商場遇見了一位魔法師。

那天，他正站在擺滿玩具的貨架前，拉扯一只絨毛熊的耳朵，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腳步聲，像是有誰在滑溜溜的地磚上踩出了一串鼓點，小新甚至能在鼓點的間隙，聽到一頭小象的鳴叫。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高高的男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男人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帽子高得不能再高，尖尖的頂端快要戳進天花板里了。

“他是一個魔法師！”小新立即在心里判斷，“他披著斗篷，穿著尖頭靴子，魔法師都是這么打扮的！”

似乎聽到了他的心里話，男人贊許地對他點點頭。

“放開它的耳朵，”他對小新說，聲音像從一個遙遠的山洞傳來，帶著隆隆的回音，“到這里來，你需要的是這個——”他從斗篷下伸出一只手。

小新撇下絨毛熊，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那只空無一物的手掌上，浮現(xiàn)出一個發(fā)光的物體。

“這是什么？”

“日記本。”

“用來做什么？”

“寫日記。”

小新立即后退一步，搖搖頭：“我不喜歡寫日記，我從來寫不好日記。”

“你確定？”魔法師看上去有些生氣。他頭一點，帽子“砰”的一聲冒出一股青煙。

四周的燈一下子全熄滅了，魔法師的帽子變成了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在整個商場投下沉重、熾熱的陰影。

小新感覺喘不過氣，嗓子發(fā)干，腳底發(fā)燙。

“我，我不確定……也許我可以，可以寫好日記。”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很好。”魔法師打了個響指，指尖擦出一串火花。火山變回了帽子，周圍的燈接連亮起，顧客們驚呼起來。

“拿去，好好對待它。”

小新還在猶豫。他的猶豫引出一聲低低的嘆息，這嘆息無疑是從日記本里傳出來的。小新吃了一驚。

“聽到了嗎？它很寂寞。它需要一個小男孩的文字，填滿空白的生命。”

“好吧。”小新終于接過日記本，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日記本的皮質(zhì)封面上，刻滿了凹凸的符號，看上去充滿魔力。

“這是送我的？”他問。

“不。”魔法師搖搖頭，“它是一本神奇的日記本。想要擁有一件神奇的東西，你必須付出代價。去吧——”他朝收銀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然后一轉(zhuǎn)斗篷，“啪”的一聲，不見了。

小新抱著日記本，排在結(jié)賬的隊伍里，緊張地向前挪動。當收銀員報出日記本的單價時，小新大聲吸了口氣，他咬牙掏出一只小豬形狀的錢包，清空了它的肚子。

2

小新回到家，媽媽得知他用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本魔法師推銷的日記本時，發(fā)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叫。爸爸更是像河馬一樣咧開大嘴，給了小新一個巨大的嘲笑。

“這世上根本沒有魔法師，你上當啦！”

“小新，你不是最討厭寫日記嗎？你根本就寫不好日記！”

“這世上一定有魔法師，我今天就遇到了一個！”小新生氣地反駁，“誰說我寫不好日記？你們等著瞧吧！”

小新邁著角斗士入場般的步伐，“咚咚咚”地走進臥室，把日記本鄭重地放到桌子上。

他盯著封面上的符號，研究了好半天，還是沒有打開日記本的勇氣。

太難了，還是明天再寫吧。小新打了個哈欠，泄氣地爬到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夢里，他聽到一聲哀怨的嘆息。

第二天早上，小新被一陣“噼噼啪啪”的脆響驚醒。

桌上的日記本自行打開，雪白的紙頁正在快速翻動，并且相互摩擦、拍擊，發(fā)出鼓掌似的邀請。

“來吧，寫篇日記！”一個聲音說。

寫什么好呢？小新揉揉眼，跳下床。

有了，把昨天買日記本的過程寫下來吧。可是，從哪里開頭呢？從那只絨毛熊的耳朵寫起，還是從魔法師的帽子寫起？

“也許再睡一覺，我就知道該怎么寫了。”小新嘟囔著，在日記本的第一頁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只見他剛剛寫下的問號從紙面上立起，對小新?lián)u一搖頭，然后“嗖”地飛出窗外，徑直朝天上飛去。

“喂！你去哪兒啊，問號？”小新?lián)涞酱扒昂啊?/p>

可是，問號怎么會回答問題呢？

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一下子鉤住了天空的——小新不確定那是不是天空的肚臍眼。反正，整塊天空被問號鉤住了，天空像肚皮一樣彈了彈，然后被問號拉了下來。

天空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蓋住了云朵，蓋住了高樓，蓋住了樹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向大地壓迫下來。大街上的行人驚恐地奔跑、尖叫，整座城市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喘息。

小新嚇得張大嘴巴，趕緊把頭縮進窗戶。他緊張地想了想，在日記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快去，全靠你了！”

感嘆號立刻從紙上彈跳而起，它“嗖”地飛出窗外，越變越長，像一根巨大無比的棒球棍，把天空又頂了上去。

樹木露出頭了，高樓露出頭了，云朵也露出頭了。

太好了！天又亮啦！

大街上的行人欣喜地擁抱在一起，整座城市發(fā)出一聲驚魂未定的喘息。

小新朝窗外招招手，他的問號和感嘆號，一前一后，又飛回到日記本上。

“出什么事了？”

“是日全食吧！”

客廳里傳來爸爸媽媽的聲音。他倆剛剛睡醒，正打開窗戶，迷惑地向外張望。

“才不是日全食呢，是我寫下的問號差點把天幕拉下來啦！魔法師的日記本，就是不同凡響！”小新坐在桌前擦了擦汗，在心里得意地想。

那么，現(xiàn)在該寫日記了吧？剛剛發(fā)生了那么震撼的事情，不記錄下來多遺憾啊！

小新寫下“3月26日" 星期日" 多云”，接下來該怎么寫呢？小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只好點下一串省略號。還是讓省略號替他表達吧。

3

不知怎么的，小新把新買的日記本忘得一干二凈。而且，他的大腦變得像一臺每天自動清理緩存的存儲器，當天的記憶都被抹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跡。這些痕跡像夢的煙霧一樣，偶爾從眼前飄過，使他回憶起一個朦朧的畫面。

這天，小新忽然發(fā)現(xiàn)家里的墻壁都被重新粉刷了一遍。他和爸爸媽媽的臥室里，還貼上了嶄新的墻紙。

“這是暑假里完成的工程，你才發(fā)現(xiàn)嗎？”爸爸驚訝地問。

小新以更加驚訝的目光瞪著爸爸：“爸爸，你的寶貝胡子怎么不見了？”

“我不是把胡子剪了嘛，做成了毛筆頭，每天用它練字呢。小新，你一定是被施了遺忘咒！”

“小新，你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們，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媽媽坐在梳妝鏡前抱怨，她從滿頭黑發(fā)里拔掉一根潛藏的白頭發(fā)，收進一只精致的首飾盒，“已經(jīng)是第3根了，等我老了，我要用我的白發(fā)編織一條雪白的披巾。”她有些傷感。

媽媽已經(jīng)有3根白頭發(fā)了嗎？

小新茫然地走出家門，看到大狗托托正神氣地領(lǐng)著幾只小狗在草叢邊散步。人們說，那幾只小狗是它的寶寶。可是在小新的記憶里，托托一直是單身漢呀！

小新驚恐地跑去學(xué)校。一位陌生的老師擋在教室門口，說：“同學(xué)，你又走錯教室了。”

小新在教室外徘徊，直到一個路過的男孩拉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每天在這兒轉(zhuǎn)悠？我們已經(jīng)升上高年級了，新教室在二樓！”

小新恍恍惚惚地坐進新教室，周圍的面孔一張張從迷霧中浮現(xiàn)出來。雖然每一張他都很熟悉，但似乎很久沒和這些人交流了。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他的時間出了問題，他的記憶和這個世界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喂，今天是幾月幾號？”小新小心翼翼地問同桌。

“9月26號，怎么了？”

“9月了嗎？時間過得好快……”

“是啊，你每天像夢游一樣來上學(xué)，時間對你來說當然過得很快。你暑假去哪兒玩了？”

“我，我記不得了……”

小新捧著腦袋使勁回想。他想不起暑假里做了什么，但是想起了那本神奇的日記本。

直覺告訴他，一定是那本日記本對他的記憶做了手腳！

放學(xué)后，他沖回家，從抽屜里找出日記本，翻到第一頁。

“3月26日" 星期日" 多云……”

天哪！距離他寫下第一篇日記的那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六個月！這六個月里發(fā)生的事情，他竟然都記不清了，他腦子里只有一些模糊的碎片！

小新抱著日記本沖進商場。遠遠地，他看見一頂高高的帽子在人群上空移動。

魔法師展開寬大的斗篷，一群孩子圍著他問東問西。只見他拍拍手，跺跺腳，一輛堆滿紙杯蛋糕的小餐車便從角落里飛馳而出。它一路沖開驚叫的人群，沖到孩子們面前，孩子們歡呼一聲，一擁而上。

小新也擠過去，搶到了一塊蛋糕，并且在魔法師隱身前，成功地拽住了他的斗篷，把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魔法師一點也不驚訝。

“我說過，這是一本神奇的日記本。你在日記本上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有機會展現(xiàn)魔法。很明顯，你在第一篇日記里寫下的省略號起了作用，它斷開了你的記憶，讓你的記憶出現(xiàn)了空白。”魔法師敲了敲自己的帽子，嚴肅地說，“你要小心，我曾經(jīng)見過一個愛寫省略號的人，老師布置的作業(yè)、練筆的作文、給父母的家信、給朋友的祝福，他都懶得寫，全用一串省略號代替。久而久之，他說話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含含糊糊，他腦袋里一條完整連貫的記憶都沒有，他甚至沒有了情感。他記不得任何人，任何人也記不得他——哦，要不是我把他的事記在日記本上，我也會忘掉他的。”

“你也寫日記？”小新問。

“當然。”

“你的日記本是什么樣的？”

“我的日記本是一個寶庫，里面塞滿了傳奇故事、藏寶圖、咒語，還有龍。”

“龍？”

“是的。我在日記本里養(yǎng)了一條噴火龍，誰要敢偷看我的日記，我的龍就會燒掉他的頭發(fā)。”

“哇！真酷！”

“好了，回去吧。”魔法師朝小新一揮手，一陣怪風把他推出去老遠，“去把你的省略號連起來，連成一個故事。如果不抓緊做，你會在某一天，身子突然像問號一樣佝僂下來，變成一個小老頭，你會發(fā)出悲傷的感嘆：‘我的頭發(fā)全白了，而我什么故事也沒留下！’”

4

小新最近每天都在寫日記。他寫得很費力，因為他沒法敷衍他的日記本。

只要他寫出病句，或者用錯標點符號，日記本里就會鬧翻天。漢字和標點符號在里面爭吵、推搡、互相嘲笑，它們發(fā)出嚶嚶嗡嗡的聲浪，吵得小新睡不好覺。

有一回，小新在日記本里畫了一張簡陋的地圖，胡亂標了幾個他隨意想出的地名，比如玻璃谷、呼嚕鎮(zhèn)、呱唧呱唧島。隨后的幾天夜里，日記本不斷被打開，就像被推開了一扇天窗，一群小人兒伸手抽腳地鉆出來，站在一片帶有夢境色彩的光影中向他提問：

“喂，去玻璃谷要穿溜冰鞋嗎？”

“呼嚕鎮(zhèn)的居民是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打呼嚕？”

“呱唧呱唧島的地形是什么樣的？”

直到小新絞盡腦汁編出足夠的細節(jié)，小人們才心滿意足地回到日記本里，鉆進那張地圖旅行去了。

小新的地圖里多了一群移動的小黑點。而他，漸漸地也能編出一兩個簡短的故事來了。

小新也想像魔法師那樣，在日記本里養(yǎng)一條龍，可惜一直沒有成功。他在日記本里畫了許多張牙舞爪的龍，沒有哪一條龍能鉆出來噴火，或者飛到屋子上空行云布雨。一定是他畫得太丑的緣故。

到目前為止，他只養(yǎng)出了一只公雞、一片池塘，還有一條綠得發(fā)黑的藤蔓。

公雞是用水彩筆畫的。它每天早晨像鬧鐘一樣打鳴，每天晚上在日記本里巡視，從這一頁踱到那一頁，啄出日記里的錯別字，一口吃掉。

那片池塘之所以形成，是因為小新趴在日記本上打盹兒時，流下了一攤口水。每到陰雨天，池塘就會“咕嘟咕嘟”地冒泡，并散發(fā)出一股酸梅醬的味道。

藤蔓“爬爬”是小新的新寵物。它原本待在一篇日記的頁腳，一個月后，它不僅爬出了日記本，還爬上了臥室的壁櫥。爬爬沒什么特別的本領(lǐng)，除了裝成一條蛇嚇唬窗外的流浪貓，就只能給小新?lián)习W癢、蓋被子了。

在小新的所有創(chuàng)作中，日記本有選擇地賦予了一些文字和涂鴉生命。而這些生命以隱秘的形式在小新的世界里呈現(xiàn)，其他人通常都看不見。所以，沒有誰會相信，小新?lián)碛羞@么一個神奇的寶貝。爸爸媽媽不相信，同學(xué)們也不相信。

每當小新在學(xué)校里講起他的日記本時，總會招來一陣嘲笑，有個叫阿乖的男孩笑得最大聲。小新和阿乖爭吵起來，爭吵中，阿乖推了他一把，他的后背撞到桌角上，鼓出一個大包。

老師批評了阿乖，阿乖卻沒有認錯道歉，還在放學(xué)后堵住小新，威脅地朝他揮舞拳頭。

小新氣憤地回到家，在日記本上重重寫下這么一段話：

“阿乖一點也不乖，他非常非常壞！今天他傷害了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他！他是一個小惡魔！”

此后，小新每天都把這段話重讀一遍。這些字跡在他憤怒的凝視下，變得愈發(fā)濃重，像一團暴風雨前的烏云。

而學(xué)校里的阿乖，脾氣也變得越來越乖戾了。他的臉一天比一天陰沉，像一塊能擠出污水的抹布。他的手攥得越來越緊，仿佛隨時準備給誰來上一拳。小新甚至看到他頭頂上有兩只若隱若現(xiàn)的小犄角。

小新嚇壞了，他突然想起魔法師對他說過的話——“你在日記本上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有機會展現(xiàn)魔法……”

小新把那團烏云般的字跡抹掉，重新寫了一段話：

“阿乖不太乖，阿乖的脾氣有點壞。他曾經(jīng)傷害了我，我不想永遠記住這個不愉快。阿乖不是小惡魔，如果有一天他和我道歉，我會原諒他。”

這之后，阿乖終于恢復(fù)了正常。正常的阿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他脾氣急，嘴巴硬，心腸不算壞。他每天和同學(xué)說笑打鬧，再也不是一個令小新害怕的小惡魔了。

一天放學(xué)后，阿乖又攔住了小新。

“喂，你背上的大包消腫了嗎？”

5

日記本上的字像儲蓄罐里的錢幣，越攢越多。

風捎來的一句悄悄話、蝸牛在洗手池里的一場冒險、大狗托托的親子游戲，還有爸爸媽媽的愛、老師對他的期待、同學(xué)們的奇思妙想……都被小新記在日記本里。這些記錄，幫他把美好的感覺更深地留存在記憶中，也讓日記本變得香噴噴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新聽到日記本里叮咚作響。句號們像玉盤上的珍珠來回滾動，逗號們則快活地翻著跟頭；漢字們親切地交談著，它們互相感謝，互相祝福，輕快的吟唱一直飄進小新甜美寧靜的睡夢里。

小新變得比從前更快樂，他想把這份快樂分享給魔法師。

他興沖沖地跑進商場，卻沒看到那頂高高的帽子。四處尋找，終于在一間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了它。

小新心中那位神秘的、令人敬畏的魔法師，正恭敬地站在桌前，桌后坐著一個男人，手上拿著一張記錄表。

“這個月，你的帽子戳破了五個燈泡，你的斗篷掀翻了四個展柜，你派發(fā)的小蛋糕讓兩個孩子吃了拉肚子，我們接到投訴電話，給小顧客賠償了十倍的小蛋糕。這些損失要從你的薪水里扣除。不過，這個月你賣出了一千零一本日記本，創(chuàng)下了銷售奇跡，我們要給你額外的獎勵。喏，這是你的薪酬，請收好。”

“謝謝您，先生。”魔法師接過一個信封，塞進口袋，走出辦公室。

小新趕緊閃到一邊，尾隨著魔法師進了一間小小的休息室。

只見魔法師摘下沉重的帽子，露出濕漉漉的短發(fā)；甩掉厚重的斗篷，露出瘦長的身軀；拽掉尖頭靴子，露出擠得變形的大腳。

現(xiàn)在，魔法師徹底變成一個平凡的青年了。

“你不是魔法師，你是一個推銷員！”小新難過地大聲說。

魔法師——不，青年——好像才發(fā)現(xiàn)小新，他笑瞇瞇地點點頭，說：“是啊。”

“可是，你的日記本真的很神奇！”小新急切地嚷道。他把自己生活中那些新奇的變化一股腦兒全告訴青年。

青年靜靜地聽著，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很高興把一個好習(xí)慣成功地推銷給你，寫日記給你帶來了美好的改變。現(xiàn)在，你的日記本也變成一個小寶庫了。恭喜你！”青年說著，拍了拍小新的肩膀。

他們一起朝商場外走去。小新拖著步子，一路沮喪地垂著頭。走到商場門口，青年輕松地舒了一口氣。

“魔法師下班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家寫篇新的日記呢？”他朝小新豎起一根手指頭，好像那是一根魔杖，或者一支筆。

不等小新回答，他轉(zhuǎn)身瀟灑地大步走進人群。

小新失落地望著他的背影，望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睛又被路邊的街燈點亮了。

他想，在他神奇的日記本里，永遠都住著一位魔法師。

發(fā)稿/朱云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