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茱萸（外一首）

這種紅，一定是天賜之紅，

將八百里伏牛山映紅，千島湖溢彩。

一樹紅色果實，如千百盞燈籠

掛上崖石，點染北坡，歡樂

正是世界存在的理由。

杜甫在藍田飲酒，情不自禁——

“醉把茱萸仔細看”，臉色酡紅。

這種綠，一定是無名之綠。

何等的美：灰褐色樹皮，花瓣如舌，

淺綠或鵝黃，反卷，一副耳語模樣。

你須記住：苞片先于葉子開放，

早春，山茱萸花苞是急先鋒。

王維留下路條：“遍插茱萸少一人。”

他正欲登高，車馬骎骎。

石 楠

有人用石楠樹木做成一個

深棕色煙斗，吸一口，

再噴出一團樹冠狀煙霧，

與人奢談《鹽鐵論》、淝水之戰(zhàn)。

石楠枝繁葉茂，圓形樹冠，常綠。

早春，幼枝嫩葉呈紫紅色，如此濃密……

夏季密生白色花朵，美的起義；

老葉經(jīng)秋，不可思議的赤紅，

過渡之紅、無言之紅、沉醉之紅。

燕子落在上頭，山鷓鴣稍停片刻，

盛暑，“六月初七日，江頭蟬始鳴。

石楠深葉里，薄暮兩三聲”。

石楠啊，你的樹冠如夢，如云，

你的果實催熟太陽的詩句，

你的軀體是憶念之黑巖。

況且，闊三角形萼片，與近圓形的

白色花瓣，是押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