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老百姓過日子,最操心的就是“錢從哪兒來,又該花到哪兒去”。就像我鄰居小李,每個月工資一到手就開始盤算:房租水電、柴米油鹽、孩子補習班……這些開支能省則省,就怕月底剩不下幾個子兒。這和國家財政是一個道理——錢要花得明白,花得值當。過去20多年,國家財政支出從2000年的1.59萬億元漲到2024年的28.46萬億元,膨脹了17倍。錢越支越多,但有人仍喊“錢不夠用”,這事兒怪嗎?
問題出在傳統的“基數預算”模式上。打個比方,就像給孩子零花錢,去年給100塊,今年自動漲到120塊,也不管他是不是真需要買新書包。政府預算也這樣:去年某個項目花100萬,今年按慣例漲到120萬,形成“為花錢而花錢”的怪圈。這種“基數+增長”的慣性看似合理,實則讓財政資金像被水泥封住的水管——表面嚴絲合縫,內里卻暗含堵塞和浪費。 有些該淘汰的項目就像衣柜里的舊衣服,明明不穿了卻還占著地方。
為什么必須打破這種傳統的模式?因為財政資金正在經歷雙向擠壓。一邊是剛性支出持續膨脹——全國教育經費每年增長數千億元,基本醫保支出5年漲了49%,老齡化帶來的養老壓力每年遞增;另一邊是經濟轉型期的財政收入增速放緩,土地財政退潮后,地方財政自給率普遍下降。這就好比家里的頂梁柱收入增長放緩,但房貸、學費、醫療費樣樣不能少,除了精打細算別無選擇。更關鍵的是,新發展格局要求財政資金必須精準投向科技創新、產業升級等戰略領域,舊有的“撒胡椒面”式分配已跟不上時代需求。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零基預算”改革,就是要打破這種“自動續費”模式。這可不是簡單的省錢,而是像給家里做大掃除——先把所有柜子騰空,再一件件往回擺,每件都得證明自己配得上占這個地兒。具體來說,就是每個預算年度都從零開始,重新評估每筆錢該不該花、花多少、怎么花。安徽省財政廳廳長谷劍鋒說得好:“零基預算改革不是為了省錢,而是要將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緊要處,花出更大效益。”這個“刀刃”既包括量子科技、新能源汽車等前沿領域,也涵蓋老舊小區改造、農村污水治理等民生痛點。改革后的資金分配就像精準灌溉系統,哪里干旱就往哪里送水,而不是按固定管道平均給水。
這就像當年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解放了生產力,財政領域的‘精算革命’正在重塑深層治理邏輯。
零基預算帶來的不僅是“減法”,更是資源配置的“乘法效應”。河南鄭州在試點中對2000萬元以上的延續項目和2025年所有新增項目開展預算評審,審減資金30億元全部用于民生領域重點改善項目。這種壓力倒逼各部門提前做可行性研究,改掉年底突擊花錢的積弊。甘肅將項目支出細化為5種類型,明確每類資金的測算依據。例如某市交通局申請2億元修環城公路,經評審發現現有道路利用率不足60%,最終改為8000萬元拓寬堵點,余款轉投校車采購。這種“動態調焦”,正是零基預算改革的精華所在。
零基預算打破了延續數十年的“條塊分割”思維——過去各部門就像鐵路警察各管一段,環保的錢不能用于教育,基建的預算不能支援養老。現在通過跨部門資金整合,內蒙古可將散落在各部門的草原生態補助資金整合使用,牧民們既能領到禁牧補助,又能用配套資金參加職業技能培訓。這種聚沙成塔的效應,讓財政資金真正實現了“1+1gt;2”。
16個中央部門已在2024年率先開展零基預算改革試點,有些省份已開始全面推行零基預算改革。這就像當年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解放了生產力,財政領域的“精算革命”正在重塑深層治理邏輯。未來的預算管理將呈現三大趨勢:一是“清單化”管理,中央和各省區市都要建立重點保障事項清單,確保重大戰略“彈藥充足”;二是“標準化”建設,從項目成本核算到績效評價,全程都有可量化的標尺;三是“全周期”調控,每個項目從立項到結束都要接受動態評估,防止“半拉子工程”吞噬資金。
當然,改革從來不是請客吃飯,零基預算改革必然觸及深層次利益調整。有些延續多年的“法定支出”需要重新審視,某些部門的“自留地”面臨整合,這對各級政府是場大考。但正如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院長楊志勇所說,改革需要“刀刃向內”,成果將惠及國計民生。那些曾經躺在報表里的數字,正在變成科技園區的實驗室、偏遠山村的衛生室、老舊小區新裝的電梯——當財政資金真正遵循“該保必保、應省盡省、講求績效”的原則,老百姓的獲得感就是改革最動人的注腳。這場靜悄悄的財政革命,正在書寫新時代的“治大國若烹小鮮” 。
編輯 田亮 / 美編 苑立榮 / 編審 張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