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上山,下山,自在如鳥鳴。
像一片新葉躥上樹梢,我加入這仲春的風景,
與一座春山交換秘密。
山路上,我陸續丟掉一些汗水、憂郁和孤獨——
假如還有什么是我不能背負的,
也可以把它丟掉。
溪水從鳥喙里流出,
蒼蘭花在緩緩打開自己。
我體內的一棵松樹,動用它所有的枝葉和我低語,
我聽見,一枚松針的刺痛融入獵獵松濤。
即使生活只是大夢一場,
總會留下些什么有跡可循。
我朝山下擲一顆石子,
很快,它就被草叢和暮色吞沒,
但它握在我手心里的感覺,
和它劃過風聲時發出的呼嘯,
像在提醒我,
那是我與命運交戰,或妥協時
發出的回聲。
(黃 鶴摘自花城出版社《蜻蜓來訪》一書,〔美〕德雷克·布羅達爾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