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銀行”試點與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

〔摘要〕 “生態銀行”是推動生態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重要模式創新，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實現是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環節。以2010—2022年福建、浙江和江西三省200個縣為研究樣本，構建交疊PSM-DID模型實證分析“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影響。研究發現：（1）“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2）異質性分析表明，側重市場交易的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相較于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在市場化改革方面更加徹底，政策效果更加顯著；（3）“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效果受政府財力水平的影響，財力水平高的試點縣政策效果更加明顯。

〔關鍵詞〕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生態銀行”；政策評估

〔中圖分類號〕X3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25）01-0060-12

〔作者〕 彭偉輝 副教授 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院 貴陽 550025

黎 杰 碩士研究生 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院 貴陽 550025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綠色技術創新驅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路徑與機制研究”（21BJL078）。

一、引言與文獻回顧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是連接“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的重要橋梁，是推進生態優勢向經濟優勢轉化的有效路徑^〔1-2〕。生態調節服務產品作為生態系統功能的主要表現形式，承擔著維護生態平衡、保障生物多樣性和維持人類健康的重要職責，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實現是生態產品價值轉化的重要組成部分^〔3-4〕。傳統模式下，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實現主要依賴政府的財政支持，但這種模式往往存在資源配置不足、效率低下、監管難度大等問題^〔5〕，為探索出一條市場化、可持續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創新路徑，“生態銀行”應運而生。

“生態銀行”是生態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重要機制創新。“生態銀行”借鑒商業銀行的資金“分散化輸入、集中化輸出”模式，由地方政府主導，村集體、企業、農戶多方參與共同促進生態資源資產收儲利用^〔6〕，其核心是發揮生態資源的規模經濟效應，把產權分散、布局零散的生態資源資產，通過收儲利用平臺進行資源整合和價值提升，采用市場化機制提升生態資源資產的利用效率。

“生態銀行”在破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瓶頸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生態銀行”作為一個集中性資源收儲的平臺，通過政府主導，收集、整合和傳遞生態資源相關的信息，能夠有效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和可獲取性^〔7〕。通過建立生態資源的價格指導體系，“生態銀行”能夠科學合理地量化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價值^〔8-9〕。作為政府主導型平臺，“生態銀行”能夠加強對市場的監管和引導，確保市場的健康運行，從而更好地推動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10-11〕。

現有文獻關于“生態銀行”與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相關政策和法律支持方面，政府在制定相關政策和法律方面的支持對于“生態銀行”發展和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至關重要^〔12-13〕。二是生態價值評估方面，“生態銀行”為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市場化定價提供依據，增強其市場競爭力^〔14-15〕。三是市場需求與供給方面，以“生態銀行”為支撐分析市場需求的特點和趨勢，促進供需平衡^〔16〕。學者們在“生態銀行”與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研究中取得了系列豐厚成果，然而大多研究成果偏向理論分析和案例論證，鮮有研究系統評估“生態銀行”試點政策的政策效果。因此，本文基于“生態銀行”試點政策這一準自然實驗，以率先開展“生態銀行”試點，并且政策推廣程度較深的福建、浙江和江西三省2010—2022年縣域面板數據為研究對象，采用交疊PSM-DID模型評估其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①采用地方政府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采購合同金額衡量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水平，將其引入計量模型中進行量化分析，方法上具有一定的創新性。②構建交疊PSM-DID模型實證分析“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當地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效果的影響，豐富“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效果評價方面的研究。③設計嚴謹的準自然實驗，精確識別“生態銀行”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影響。

二、政策背景與理論假設

1.政策背景

黨的十九大把生態文明建設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何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一科學論斷，探索“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的有效機制，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任務。在這一轉化過程中，需建立資源、資產、資本轉化的制度安排和機制，但在“三資”轉化中仍存在如自然資源價值難以衡量、生態資產產權交易制度尚未建立等諸多問題。“生態銀行”作為一個自然資源權益確權、轉化、交易和可持續經營的創新性平臺，通過打通生態產品交易三大環節，解決資源變資產成資本的“三資”轉化問題，激發了社會對生產生態產品的投資活力，是生態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重要機制創新。

“生態銀行”試點多以縣級行政區劃為單位，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20年，福建、江西、浙江三省共有14個試點縣初步形成了多元化、依托政策支持漸進成熟的“生態銀行”建設體系，三省的政策試點縣與實施時間詳見表1。

2.研究假設

“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核心在于通過資源整合實現生態與經濟價值提升，并利用市場機制提升生態資源資產的利用效率^〔17〕。在具體實踐中，前端交易環節，政府通過整合各部門的自然資源數據，明晰自然資源產權，為后續資源流轉提供了可靠的數據基礎。中端交易環節，“生態銀行”采取多形式的資源流轉方式，有效實現了資源的集中化管理和價值最大化。通過建立價格指導體系，科學地量化了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價值。在后端環節，“生態銀行”通過建立生態產品交易市場機制，搭建資源管理、整合、轉換、提升平臺，提高了市場的競爭性和透明度，促進了生態資源的高效利用和相關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為生態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18〕。

據此，提出研究假說1：“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

根據“生態銀行”具體實現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的方式不同，可將其劃分為兩類：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和生態產業發展模式。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主要通過確立生態資產產權，將生態資源資本化、產權化，然后在生態產品交易市場上進行交易。生態資源的所有權和使用權通過市場機制進行交易，使資源流向最優市場主體，提高資源利用效率，降低了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供給成本^〔19〕。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則是指以生態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為前提，發展與生態環境相協調的產業^〔20〕。該模式有助于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從傳統的資源消耗型向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轉變，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雙贏^〔21〕。盡管生態產業的發展也能增加政府收入和生態調節服務產品需求，但其核心在于通過產業發展實現生態資源的保護和增值，而非市場化交易。因此，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相較于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在市場化改革方面更加徹底，對于推動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具有更為直接和有效的作用。

據此，提出研究假說2：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相較于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在市場化改革方面更加徹底，政策效果更加顯著。

政府財力水平對“生態銀行”試點政策的順利實施和有效推廣有著直接影響。首先，財力水平高意味著政府能夠投入更多資源用于生態資源評估、核算和市場化交易的支持和推動，為生態資產的定量化評估提供堅實基礎^〔22〕。其次，有力的財政支持加速了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的建立和運作，提升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市場化水平，促進生態資產交易市場的健康發展。同時，在“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實施初期，政府有效的財力支持在加強生態資產交易市場的監管與保障、防范市場失靈和不當行為、確保交易的公平公正和合法性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能夠有力增強市場參與者的信心，為“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實施提供全面支持。

據此，提出研究假說3：“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推動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作用效果受政府財力水平的影響。

三、研究設計

1.模型設定

本文采用雙重差分模型評估“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試點地區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的影響，構建如下：

TE_it=β₀+β₁DID_it+?_iX_it+λ_t+μ_i+ε_it（1）

其中，i和t分別表示個體縣（市、區）和年份，TE_it為被解釋變量，表示i縣（市、區）第t年的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水平。DID_it為核心解釋變量，用于衡量是否實施“生態銀行”試點政策。X_it是一系列控制變量。λ_t和μ_i代表時間固定效應和個體固定效應，ε_it為隨機誤差項。

2.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本文研究的被解釋變量為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水平（TE_it），選取當地政府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采購合同金額進行衡量。首先，政府采購生態調節服務產品本質上是一種市場行為，主要是基于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需求，進而通過市場供需關系來獲取生態調節產品和服務以滿足公共利益，能夠反映出政府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實際投入。其次，地方政府作為代表地方群眾利益的機構，在決策過程中會充分考慮到社會公眾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需求，而政府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采購支出則可以視為該需求的體現。因此，將政府采購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合同金額作為衡量地區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實現水平的代理變量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2）核心解釋變量。縣（市、區）是否實施了“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是本文識別模型中的核心解釋變量（DID_it）。具體來說，縣（市、區）i在第t年實施政策，則取值為1，反之則取0。

（3）控制變量。為盡可能避免遺漏變量對回歸結果造成的影響，本文進一步加入如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①區域經濟發展水平（lnperGDP）：采用人均GDP的對數進行衡量；②區域金融發展水平（Finance）：采用金融機構貸款余額與GDP的比值進行衡量^〔23〕；③產業結構水平（NAID）：采用第二、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進行衡量^〔24〕；④信貸市場規模（Loan）：采用金融機構年末貸款余額的對數值進行衡量^〔25〕；⑤農業技術水平（Tec）：采用農業機械化總動力與農林牧漁業從業人員數的比值進行衡量^〔26〕；⑥教育水平（Edu）：采用普通中學在校學生數量占總人口的比重進行衡量^〔27〕。

3.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福建省、浙江省和江西省為研究對象，上述三省在2018—2020年先后開展“生態銀行”試點探索，具有較長的政策實施時間，可以充分地評估政策對當地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影響。本文所用縣級層面數據來源于《中國縣域統計年鑒》、EPS數據平臺、中經網數據庫中的縣級年度庫、CSMAR經濟金融研究數據庫。政府采購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合同金額來源于中國政府采購網所公示的合同公告，具體操作步驟為，首先運用python爬取2010—2022年該網站福建、浙江和江西三省所有合同，然后對合同公告文本進行解析與篩選，得到生態產品采購合同5988條，再將各地同一年份合同的金額進行加總求和標準化后得到該年政府采購生態產品總金額。剔除缺失值過多的樣本，采用插值法補充部分缺失值后，最終得到福建、浙江和江西三省200個縣（市、區）2010—2022年平衡面板數據。

四、實證結果分析

1.傾向得分匹配平衡性檢驗

傾向得分匹配法的有效性需依賴平衡性假設，即處理組和控制組樣本匹配后特征變量不存在顯著差異^〔28〕。表2給出了平衡性假設檢驗的結果。結果顯示，匹配后協變量t檢驗的p值均未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表明處理組和控制組在協變量方面不存在顯著的系統性差異，保證了匹配質量。

2.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基于傾向得分匹配篩選后的縣域樣本數據進行回歸，由于PSM和DID兩者適用數據類型不同，現階段的文獻大致有兩種解決思路：一是陸菁等（2021）^〔29〕將面板數據視為截面數據進行匹配。二是Bockerman（2009）^〔30〕等進行逐期匹配。兩種方法各有優劣，本文使用逐年PSM獲得匹配樣本進行基準回歸，同時匯報截面PSM匹配樣本的回歸結果并進行穩健性檢驗。

表3報告了逐年PSM和截面PSM匹配樣本后的雙重差分模型估計結果，由逐年PSM第二列回歸結果可知，在控制其他因素影響后，模型的核心解釋變量DID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生態銀行”試點政策顯著地推動了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這與前文理論分析相一致。同時，通過截面PSM進行回歸，DID的系數大小與顯著性水平并沒有因為樣本匹配方式的不同而產生較大差異，說明本文基準回歸結論具有較強的穩健性，研究假說1成立。

3.平行趨勢檢驗

參考華岳等（2023）^〔31〕的方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由圖1可知，“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實施前，試點縣與非試點縣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效果并不存在顯著差異，這一結果表明，本文使用的交錯雙重差分模型滿足平行趨勢假設。

4.穩健性檢驗

（1）安慰劑檢驗。借鑒石大千等（2018）^〔32〕的做法進行安慰劑檢驗。由圖2可知，安慰劑檢驗的估計系數概率密度基本呈現正態分布，皆遠離基準回歸結果，表明隨機構造實驗組無法得到基準結論，本文基準回歸結果具有較好的穩健性。

（2）Bacon分解。對于交錯DID模型，Goodman-Bacon（2021）^〔33〕指出，較早接受處理組并不是很好的控制組，因為相較于較晚接受處理組或從未接受處理組，它們的事前趨勢已經發生了變化，會產生潛在偏誤。本文采用Bacon分解將估計量分解為各部分的加權值來檢驗該問題。Bacon分解結果顯示，“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影響凈效應為99.4%，“壞的控制組”占比為0.6%。此外，基準回歸結果絕大部分都是以從未受到處理過的樣本作為對照組來進行反事實檢驗得到的，表明基準回歸結果可信度較高。

（3）剔除同時期政策干擾。“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實踐創新基地政策的實施與“生態銀行”試點政策不僅在時間上具有重合性，并且在內容上具有相關性，將其政策變量納入模型中，控制該政策對估計結果可能產生的干擾。

回歸結果如表4列（1）所示，其中DID2為是否實施“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實踐創新基地政策的虛擬變量。由回歸結果可知，控制DID2并未改變核心解釋變量DID的顯著性和正負號，其絕對值大小也與基準回歸結果相差不大，表明基準回歸結果在排除相關政策后依然成立。

（4）核心變量縮尾處理。為了消除離群值對回歸結果的影響，對被解釋變量進行1%的縮尾處理，重新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4列（2）所示，在進行變量縮尾后，變量DID仍顯著為正，表明本文基準回歸結論不受離群值的干擾。

（5）控制非平行趨勢。由于各縣可能受到隨時間變化的相關因素影響，本文參考Liu等（2024）^〔34〕的研究，控制時間趨勢多次項以緩解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回歸結果見表4列（3）。考慮到標準誤可能在縣域層面的序列相關性，本文進一步將標準誤聚類到縣和年份的維度，回歸結果見表4列（4）。此外，為避免潛在的隨縣和時間變化的非觀測因素對本文結果造成影響，在模型中進一步加入縣與年份的交互項和縣所在城市與年份的交互項以控制不可觀測變量的混淆因素，回歸結果見表4列（5）和列（6）。

由回歸結果可知，在進一步控制非平行趨勢、調整聚類標準誤及固定效應后DID的系數值仍顯著為正。因此，可以認為本文基準回歸結果是穩健的。

5.異質性分析

（1）市場化實現方式異質性。根據“生態銀行”具體實現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價值市場化的方式不同，可將其劃分為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和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兩類。為研究“生態銀行”試點政策不同實施方案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影響，通過解析各縣“生態銀行”實施方案中關于市場化實現方式描述的具體內容，將處理組分為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和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兩組。在此基礎上，采用1∶2近鄰匹配原則從未設立過試點的縣中為每類處理組樣本找到匹配縣，得到控制組后分別重新進行雙重差分分析，回歸結果詳見表5。

由表5回歸結果可知，在生態產業發展模式下，核心解釋變量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在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下，核心解釋變量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顯著，相比而言比生態產業發展模式顯著度更高且系數值更大，這與前文理論分析相一致。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強調通過培育和促進生態產業的發展壯大，從而實現對生態資源的綜合利用和增值。雖然生態產業的發展也能增加政府收入并促進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需求，但其核心在于通過產業發展來保護和增值生態資源，而非完全的市場化交易。相比之下，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更加徹底地實現了市場化改革，對于推動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具有更為直接和有效的作用，因此其政策效果更加顯著，研究假說2得證。

（2）財力水平異質性。使用人均財政收入中位數區分縣域財力水平的高低，同時根據中位數設定虛擬變量Flevel，再與“生態銀行”試點政策變量（DID）交乘，通過交互項來考察“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在不同財力水平縣域間的差異。

由表5可知，在財力水平更高的地區，“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促進作用更大，研究假說3成立。該結果表明，政府財力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生態銀行試點政策的實施效果和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推進程度。在政策制定和實施過程中，需要充分考慮地區的財政狀況，有針對性地提供資金支持，以確保政策的有效實施和生態服務市場的健康發展。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2010—2022年福建、浙江和江西三省200個縣（市、區）為研究樣本，深入剖析“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具體實踐方式，在此基礎上構建交疊PSM-DID模型實證檢驗“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價值實現的影響。研究發現：①“生態銀行”試點政策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該結論經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②異質性分析表明，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相較于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在市場化改革方面更加徹底，對試點縣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的政策效果更加顯著。③“生態銀行”試點政策效果受政府財力水平的影響，財力水平高的試點縣政策效果更加明顯。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得出啟示如下：①推進“生態銀行”建設對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促進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具有重要意義。地方政府應進一步完善“生態銀行”政策試點方案，建立健全市場機制和交易平臺，促進生態調節服務產品的市場化交易。②推進生態調節服務產品市場化實現需要綜合運用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和生態產業發展模式。在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方面，重點在于建立自然資源統一的登記和評估標準，以及確立相關法律法規，以保障生態資產的交易合法性和可靠性。在生態產業發展模式方面，應加強企業市場化運作、品牌建設和技術創新，以提高企業競爭力和市場適應能力。同時，生態資產產權交易模式與生態產業發展模式應相互結合，通過建立生態產業基金和生態產業園區等機制，促進資金的有效配置和產業的集聚發展，實現生態資源的最大化利用和保護。③建立差異化財政支持機制，對于財力水平較低的地區，可以采取增加財政撥款、提供專項補助等方式，彌補其資金短缺，確保“生態銀行”建設的順利進行。同時，加強跨區域合作，實現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促進生態服務產品的流通和交易，推動“生態銀行”建設在更廣泛的區域內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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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肖華堂）

Pilot of “Ecological Bank” and Marketization of Ecosystem Regulation Service Product：An Empirical Test Based on PSM- Staggered DID

PENG Weihui LI Jie

Abstract：“Ecological bank” is an important model innovation for promoting the marketization of ecosystem product value， and the realization of ecosystem regulation service product value is a key part of advancing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aking 200 counties in Fujian， Zhejiang， and Jiangxi provinces from 2010 to 2022 as research samples， an PSM- staggered DID model is constucted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mpact of pilot policies of “ecological bank” on the marketization of ecosystem regulation service products. The result shows that： （1） Pilot policies of “ecological bank”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marketization of ecosystem regulation service products; （2） Heterogeneity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compared with the ecological industry development mode， the transaction mode of property rights of ecological assets， which focuses on market transactions， is more thorough in market-oriented reform and shows more significant policy effect; （3） Policy effect of “ecological bank” pilot is influenced by the level of government financial resources， and pilot counties with higher level of government financial resources shows more pronounced policy effect.

Keywords：Realization of Ecosystem Product Value; “Ecological Bank”; Policy Evaluation